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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薦河山 退戈 4306 字 6個月前

為會很多的呢。

方拭非忙完,從他手裡接過東西說:“殺乾淨,貼著鍋麵用小火烘培,把水分烘乾了,再去曬。這樣可以存放久一些。想吃的時候,下鍋用調料悶,味道還是還很鮮美的。要想吃新鮮的,也可以直接裹上麵糊下油炸。”

她補充了一句:“當菜吃,不做主食。”

顧澤長哈哈大笑。

待方拭非等人回到家中的時候,院子裡擺了一堆的米跟菜,幾刀肉,還有油鹽柴一類的生活物品。

林行遠嚇一跳,還以為是自己走錯屋了。顧澤長想炫耀的話一下都憋了回去.

顧澤長驚道:“這得買了多少錢?”

方拭非踢了下框,把鍋跟漁網拎到一旁:“這是能講價了嗎?量大從優,可以原價出售?”

“吃不掉會壞的吧?”林行遠說,“這麼多鹽,我們是要住多久?”

幾名侍衛也正在打理,把柴火搬後廚去,輪流著劈柴。

葉書良走出來說:“都是送的。”

幾人異口同聲:“送的?!”

方拭非:“縣丞發財了?”

林行遠:“有人想買官!”

顧澤長:“哦,我知道了。是太守或者節度使派人送來的吧?”

“你們想的真多。”葉書良招手,示意他們進來:“是冥思教的人送的,剛走。”

林行遠等人合上門,跟葉書良一起進屋。

方拭非肅然道:“冥思教的人為何忽然來討好你?他們不是從來不屑官府嗎?連縣令都敢殺。如此猖狂,到你這裡就服軟了?”

葉書良打開扇子,慢慢搖著,笑道:“是今天你們走後,我又帶著人出去買菜了。”

林行遠忍不住摸上自己的小臉:“難道是我長得太勇猛,嚇到他們了?”

葉書良:“我說東西賣得這麼貴,隻因為我們不是冥思教的人,這也太霸道了。”

幾人沉默著聽他說。

“那賣菜的人臉色驚變,旁邊有幾人衝出來,就想要拿我。”葉書良說,“我很驚訝,我說京城佛道兩教相爭,朝廷從不曾過多乾涉,相反還會鼓勵諸人廣建廟宇、道觀,請道長跟大師出來講經,開辦廟會。怎麼到了何山縣,就成這樣了呢?也聞冥思教是佛教分支,若是可以教導百姓安穩度日,朝廷可以扶持,沒想到卻會是這樣的。”

葉書良笑道:“從未聽聞哪個教派,對待外來者是如此蠻不講理,難道不信我者都要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連陛下也不敢說這樣的話。不知這民間教派,為何非要跟朝廷相爭?難道乾守一個何山縣,就能自立為王了嗎?”

方拭非若有所思地點頭。

顧澤長問:“然後呢?”

葉書良:“然後我就回來了,他們就帶著東西來跟我道歉了呀。”

顧澤長看了眼方拭非:“為什麼?你不是在罵他們嗎?”

方拭非說:“他們是以為,朝廷服軟了,想承認冥思教的正統地位,讓官府與宗教和諧相處。此次派京官南下,恐怕就是為了協商此事。既然這樣,大家就是朋友。先前這作派得罪了我們,連忙找人過來求和。”

顧澤長:“他們還怕朝廷嗎?連縣令都敢殺,我還以為他們都瘋了。”

“那是自然。他們可以挑唆百姓,是因為百姓不夠聰明,覺得冥思教的神明真可以保護他們。可究竟是人是鬼,吹噓的人自己總是知道的。他們因為利益誘惑,占據一方地頭,但百姓相挾,但終究不夠安穩。”

方拭非說:“為什麼?因為秦朝隻有一個陛下。朝廷若真發狠,要派兵鎮壓,將這邊的人都打成造反的亂民,區區一縣百姓算得了什麼?不過都是些手無寸鐵、毫無抵抗之力的平民而已。到時候都是一個死。能與朝廷交好,意味著安全,意味著財富,同時也意味著權力。他們為何不接受?怕是都要樂瘋了吧。”

顧澤長說:“總不會真要與他們談判吧?”

“那怎麼可能?煽動無知百姓,謀害朝廷命官,是死罪,這些人往大了說,是忤逆叛賊。大秦界內,我本國國土,為何要與區區逆賊談判?叫朝廷顏麵何存?”方拭非說,“何況這些都是什麼人?你縱容他一時,他便能得寸進尺,如跗骨之蛆,叫你無法擺脫。對付他們,隻能狠,不能忍。寧願殺了所有執迷不悟之人,血流成河,也絕對不能再養癰成患,拖累一國。”

葉書良點頭:“殿下,你不懂此事嚴重性。何山縣的問題,已不是區區教派相爭了。這邊的百姓被蠱惑驅使,無法分辨是非對錯,如同癔症,不可繼續泛濫。凡有反心之人,皆是如此作為。自古以來,都是嚴刑斃之,以儆效尤。”

方拭非補充形容:“就是殺掉後掛城頭的那種。”

林行遠:“如是在軍中,敢有人教唆挑撥。彆說能造成今日的局麵,稍有端倪,直接就人頭落地了。不管是誰,朝廷都不會多說一句。”

顧澤長被他幾人血腥描述震住了。沒料到向來溫和的葉書良也會說出如此狠戾的話來。

顧澤長問:“那到時候他們發現我們騙他,豈不是更生氣?我們身在何山縣,是否會有危險?”

葉書良說:“我可什麼都沒說,全是他們自己想的。送來東西,我也推辭過了,隻是盛情難卻啊。”

方拭非鼓掌:“葉郎中說得對!您出馬就是不一樣。小輩先前真是慚愧。”

葉書良謙虛說:“哪裡哪裡。”

林行遠:“……”

他錯了。無恥真是你們戶部一脈相承的傳統。隻是有的人藏得深而已。

第52章 廟會

葉書良弄來了這麼多吃的東西, 他們那點魚就顯得可有可無。然而肉類總歸是比較貴的, 加上顧澤長興致高, 它依舊被寶貝一樣地供起來。

方拭非等人把東西都整理好, 放進一個屋裡。

眾人重新做好飯,又吃了一頓。

方拭非坐在院子裡悠閒打扇:“我猜, 很快我們就能請到做飯的廚子了。”

葉書良道:“還是不要請了。縣裡最近沒什麼好忙, 我們可以應付得來。”

這種時候叫過來的人,不知道是什麼心思。可能就是對方插進來打探消息的。

方拭非點頭。

翌日,方拭非也見到了冥思教的人。

來的是兩位沒有剃度,穿著居士服的居士。對方既然號稱是佛教分支, 禮儀與打扮,還是從佛教。

他們給葉書良帶了些牛肉過來。

站位稍後的人率先上來,要把牛肉遞過去,被前排那人擋下。他先送上醬料跟醃製的小菜,再把牛肉遞過去。牛肉有生有熟,分作兩個紙包,這樣的天氣不好久存,所以給的不多。

葉書良淡淡地應了, 東西也乾脆地收了,讓侍衛拿過放到一側。

前頭那居士又熱情地問他在何山可縣有什麼不便之處,可以儘管找縣民幫忙。縣裡有很多的信眾教徒, 大家和諧相處,熱情好客。隻是這裡的百姓多數並不識字,也不識禮, 如果冒犯了,希望不要怪罪。

就這居士的認知來說——當然也是絕大多數人的認知——收了錢,自然就是友好交流開始的象征。漢人從古至今,都是崇尚禮尚往來的。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下,他們送了牛肉,那葉書良等人能送什麼呢?不需要什麼,友好就夠了。

葉書良雖然表現得冷淡,可考慮到先前在何山縣的惡劣行徑,這也算不上什麼。他的不情願,更能表現出朝廷的意圖與他個人相違背。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方拭非笑%e5%90%9f%e5%90%9f地看著那位居士。

從方才可見,這些人的確是做了功夫來的,禮記雲:“獻熟食者操醬齊。”。向人送東西,自然是有先後順序的規矩。

如今書本價錢昂貴,念過書,會識字的人實在不多。的確是有許多不懂禮,無論是普通信眾,還是代發修行的居士,或是正式皈依的僧尼,都不善習四書五經。

畢竟年紀大了嘛。

他們二人這通舉動,不管是先前商討好的,還是臨時出錯的,都可以看出他們對官員的重視,叫人心生好感,這樣就夠了。

顧澤長並不習慣與這些人打交道,也怕出了差錯,把握不好分寸,提前激化了雙方矛盾。便低調地立在一側,假裝自己身份低微,不是五殿下。

他小聲說:“我第一次看見和尚給彆人送肉的。”

方拭非推了他一把。

佛家說不可吃葷辛的菜,是怕口氣腥臭。但《十分律》中表示,是可以吃肉的。隻是不吃豬肉、人肉、蛇肉、馬肉、象肉,以及三種不淨肉。但牛肉跟豬肉是可以吃的。直至梁武帝蕭衍,他信奉佛教,才提出了不吃肉的說法,後來慢慢推行開去。

可如今是大秦啊,人彆朝皇帝提出的要求,還不許人不遵守嗎?何況這冥思教……本也不是正統的佛教,講究這些無所謂的是要做什麼?

就方拭非這樣的肉食愛好者來說,不吃肉的人生……是多麼痛苦又無趣的人生!

那居士似乎是聽見了,他笑道:“過兩日城中準備秋祭,祈福豐收平安,所以家家在做準備。何山縣不比京城,臨海而居,每年都有狂風肆虐,暴雨驟傾,導致顆粒無收,民不聊生。如今夏季將過,海邊又開始起風。自然有漁民跟農戶害怕,這幾日已經不出海打漁了。”

“這個本官清楚。”葉書良指向方拭非,“這位小友也是南方人,與我講過不少。”

居士頷首:“是,為了懇求神佛庇佑,以免除災厄,幾名農戶便殺了牛,將肉跟頭送到寺廟來。可寺廟已經準備好了祭祀用的供品,如今天氣潮濕悶熱,這肉又不便久存,主持思忖後,覺得原本這牛就應該是歸朝廷管,便命我將肉送過來了。”

一頭牛價錢昂貴,尋常人家根本不是拿來吃的,都忙著用來犁地乾活。即便是顧澤長一類的皇族子弟,也隻有在祭祀的時候才能吃上牛肉。隨意吃牛,是要被縣衙抓起來處罰的的。

加上如今年歲不好,處處皆有饑荒,有些地方還得用人來犁地,牛更是顯得珍貴無比。即便老弱病殘的牛,也不可隨意宰殺。隻有自然老死的牛,然後去官府報備,檢查後同意了,才可進行處置。骨頭、皮肉,皆有用處,有些縣衙會自己留下。肉分發下去還給百姓。

嚴重的是什麼呢?

“王法禁殺牛,犯禁殺之者誅。”

是死罪。

在本朝是不會被判處死刑,多坐幾年牢就行了。

而且這些全是老牛啊,老到肉都啃不動的那一種。所以平民在眼裡,牛肉並不好吃。

但顧澤長與林行遠吃過的肉,都是祭祀分下來的一小刀肉,不至於那麼老。在他們眼裡——是肉就好吃啊!

葉書良眉頭一皺,果然就問了:“是何人宰殺的牛?”

居士淺笑道:“不知。”

現在他們實在不便追究,衙門沒人,又不得人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