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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薦河山 退戈 4282 字 6個月前

如你想得那麼聰明。”

方拭非作揖道:“那隻請問葉郎中,幾家商鋪的錢究竟是去了哪裡?”

“是啊,究竟是去了哪裡呢?”葉書良看她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起身走下涼亭的階梯。

待下了台階,又負手轉過身,說道:“有些時候,出錯得利的,未必就是朝廷,隻是百姓習慣地都如此認為。自然,勿論結果為何,朝廷責任都推脫不掉。你若是想追根究底,那就去查吧。我不會勸阻你,也不會阻撓你。”

方拭非追上前道:“若是下官真查出來了呢?”

“我想你會有分寸,知道該怎樣做。”葉書良說,“你若是真有本事,我保你不死。”

方拭非朝他一敬:“那下官明白了。”

隨即從他身側過去,先行下山。

顧琰去了五殿下的王宅,氣得頭腦發脹,用手按住額頭。

小廝忐忑地端著熱茶上來,擺到他麵前。深深彎著腰,然後快速撤下。

旁邊那人踩著小步過來,行動間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麵前的人。在椅子的一角坐下,喊道:“琰哥。”

顧琰用力一掌拍在桌上,顧澤長不由閉著眼睛抖了抖。

顧琰就差指著他的鼻子罵,可念及他的身份,還是忍住了:“我勸告過你,低調行事,莫再出頭,你還找人去打那李恪守?我說的話你聽過半句嗎?”

“我……”顧澤長想爭辯,觀顧琰臉色,又不敢在他麵前說謊,才悶聲道:“我氣不過!他是三哥那邊的人推舉上去的,這次又故意害我。我如何能忍?”

顧琰冷笑:“他故意害你,還是你有錯在先?你若是真曉得你三哥不喜歡你,怎還會跟在他屁股後麵被他利用?看看,什麼貨色都能欺你一頭,那些油嘴滑舌的小商戶的話你也敢信,還敢替他們作保牽線。如今出事了,這黑鍋你不背誰背?”

顧澤長彆罵得低下頭道:“我哪曉得他如此狠毒?我明明是他親弟!”

顧琰氣急:“他不將此事抖到陛下麵前,已經是給足了你麵子!上套的人是你自己!你叫他三哥,看他是不是拿你當五弟!”

他說著猛烈咳嗽起來,眾人都有些慌了。

顧澤長手足無措地端過茶水:“琰哥,你彆為我生氣。”

第35章

顧琰緩了緩, 從顧澤長手裡接過水杯, 喝了一口, 才好一點。

眼皮老跳, 真是被他氣得壽命短了一截。

顧澤長悄悄窺覷他,見他無事, 才總算鬆了口氣。

“當初人是三哥介紹給我的, 說那商戶切實可信,走南闖北,手上有不少稀奇的存貨,甚至還有西域的乾果、樂器、香料。起先我也覺得有問題, 可他說得井井有條,有理有據,我才信了。而且起初明明是正常的,大家都賺到銀子了。所以我才……”

顧琰摸了把臉,都不想嘲諷他。

“商道廢棄了這麼多年,還自西域來……嗬。你自己說說。”

顧澤長縮著脖子道:“他說是被胡人打劫,所幸遇到了守城的秦軍,付了點銀子後被護送了回來。老家是江南人士, 聽口音也的確有些南方的音調。還是他為人實在太過狡猾。”

“我不說他是否狡猾,我就說你!”顧琰揮開自己身側的人,對著顧澤長道, “你仔細想想,這種好事你三哥能找你?有這錢他自己不掙?不正是吃準了你這貪圖小利的本性?”

旁邊侍從連忙提醒道:“王爺。”

“當時是被騙了,沒覺得哪裡不對勁。現在仔細想想, 方覺得漏洞百出。”顧澤長攥著自己的衣角道,“而且,我……一直怕三哥。”

“出事前你怕他,聽他的話,出事後你才來找我?”顧琰恨其不爭,“你好歹是堂堂皇子,叫這樣一夥人欺負到你頭上來,你顏麵何存!”

“所以此事,萬萬不能鬨大,否則父親會打死我的。”顧澤長抓著他的袖子求情道,“他原本就不寵愛我,叫他知道我出麵替人作保,卻是個騙子,他一定會教訓我的!”

顧琰看著他,也隻能無奈出一口氣。

顧澤長生母隻是一位宮女,想著出人頭地,故意爬上了龍床。

原本老來得子,顧登恒是高興的,可他越想越不喜歡這名心機深沉的宮女,總覺得自己被人利用。所以即沒有封賞,也沒有恩賜,隻是指派了兩個照顧她的宮婢,就不再過問了。

哪知宮女懷孕以後,朝中諸事不順,朝政近乎飄搖。那年前前後後死了有上萬人,人人自危,至今朝臣仍聞風變色。

偏偏顧澤長在太子去世的當天出生了,生母也難產去世。

陛下悲痛之餘,勃然大怒,於此深感不詳。喝斥前來通報的內侍,把他丟給宮人照料。

之後每每看見他,就會想起早逝的儲君。不滿十歲,就把他趕出了宮。

顧琰覺得,顧登恒不喜歡他,其中很大原因就是因為顧澤長沒有半點皇子的風度,見著誰都是一副擔驚受怕的惶恐模樣,在陛下麵前,更是連句利索話都說不明白。看他做事,那就更累了。不夠大方,不討喜。手段也不縝密,就像這次一樣,毫無主見,容易被人唬騙。

顧登恒曾委婉說過,顧澤長此子,遠遜於太子。看著煩心。

陛下喜歡張揚又聰明得體的孩子,自己性格最像太子,所以他總是格外偏愛縱容。

可是,顧琰也最心疼他。

顧澤長有哪裡錯呢?惶恐是彆人教他的,天真是環境教他的。他身邊每一個人都失職,所以他才變成如今這失職的模樣。他要說自己委屈可憐,也不是沒有道理。

就說這次,要害他的人,是他自己的三哥。

三殿下心懷鬼胎地為顧澤長引薦了一位商人,說是可信。可那商人實際狡詐陰險,對顧澤長說想來京中發展,無奈沒有人脈,怕受人欺淩,想請顧澤長為他作保引薦,如此,他可以讓利三分以做報答。

顧澤長缺錢呐,一個不受寵又不聰明的皇子,他自然缺錢。

可他好歹也知道,自己身為皇子,聲譽尤為重要,此事萬不可輕信。任由對方巧舌如簧,還是留了一個心眼,未曾答應。

可這商人最奸詐之處就在於,深諳人心貪婪險惡。

他手上的確有一批好貨,從四處搜羅過來,帶至京城。隨後正大光明地請行家品鑒,確認無誤,以合理的價錢賣了出去。賣出後,還給顧澤長送去了三分利的錢。

京中眾人對該商戶的貨品讚不絕口,顧澤長又收了錢,這腦子就暈頭了。

商戶來找他說,自己家中商隊還有不少存貨,可都遠在南方。此次帶來的貨物銷得快,京師裡不少人找他購買,他得回南方運貨。可要向這群商戶收取定銀,以防被騙,得有人作保,於是又順勢朝他提了一遍,還將讓利三成加至了四成,同他計算了一下最後的銀錢。

顧澤長見此前交易都沒有問題,便同意替他作保,還給他蓋了自己私章。

大秦五殿下親自作保,自然是不會有問題的。京師商戶是如此想。

自己乃皇親國戚,哪位商戶敢如此大膽前來蒙騙他?顧澤長是這樣想。

雙方都如此有信心,那不軌商戶更是借此大吹特吹,信口開河,跟著京城幾位名商簽了一遝交易的文契。

顧琰聽聞的時候,已是覺得不對勁。

天底下哪有此等好事?凡是以三分利來誘的,並非是要真給你三分,而是想從你身上榨出五分來。奇貨可居啊,若他真有這麼多的良品,何必還要讓利請顧澤長來?他這彆是被人利用,自毀聲名。↙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知道人心險惡,可想插手已經晚了。

果不其然,那商戶去了沒多久,就從彆處搜羅來一堆次品,照著當初擬定的契約,高價賣給京師各大商鋪。

眾人損失可謂慘重,又以為一切全是顧澤長的陰謀,敢怒而不敢言。

顧澤長連句訴苦的機會都沒有,還不能辯駁。被人算計到了這地步,怎能叫顧琰不氣?

那商戶拍拍屁股消失不見,連累京中幾大商鋪皆被牽連,經營險些難以為繼。

顧琰煩躁道:“幕後那人究竟是誰?你找到他了沒有?”

“沒有。我隻在之前見過他一次,後來他似乎就離京了。”顧澤長說,“我當初警告過了,叫他今後彆再提我的名字。”

顧琰:“你的警告有何用?你越是擔心此事,他便越是猖狂!你連自己的私章都蓋給他了,這等無恥之人說什麼你還信什麼?他要是再偷偷拿你的名號出去招搖撞騙,你還是一樣要這樣安慰自己?遲了!養癰成患,你早晚要將自己害死!”

顧澤長抬起臉道:“可是……可是我也不敢大肆去找呀。他是三哥引薦的人,如今又跑了,我若是逼急了他,他會將一切抖出來吧?”

現如今商戶忌諱他的身份,與他和顧琰的關係,還會主動為他遮掩。此事隻有少數相關人知曉。若是宣揚出去,那可如何是好?

一代皇子,借由身份之便牟利,反被無良奸商唬騙,最後坑害京中百姓袖手旁觀?

聽著又蠢又毒又貪,他這輩子可都完了!

“那誰……”顧琰不記得那串奇怪的名字,“那狗犢子!你把他找出來,我還對付不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另外,我要說一下。

父皇/兒臣,諸如一類的叫法,在明清之前,是不存在的。臣是臣,兒是兒,兒臣這種叫法顯得不倫不類(反正唐朝時期是肯定不存在的,宋朝也沒有看見相關記錄)而且皇家間互相的叫法其實是很親民的,就跟普通人家差不多。叫阿耶、父親,或者乾脆叫陛下。皇子自稱為我,吾,或臣。太後還會自稱老身。皇帝、太子、公主也經常說我怎樣怎樣。本宮這種是不能隨便叫的,尤其是後妃。後妃可以稱妾、我。而且沒有臣妾這種自稱,《周禮注》也說:“臣妾,男女貧賤之稱。”這玩意兒同樣是不存在的

我還記得《科舉》裡有讀者評論說,皇子居然直接喊父親,皇帝竟然自稱“我”,這什麼垃圾小說?我……我能怎麼辦啊!反正我就照著平民的來!但是我要為自己正名,我兩篇文的背景都不是參考明清啊!

第36章

顧琰被顧澤長一氣, 竟然真的病了。劇烈咳嗽止不下去, 連喝了幾貼藥都不見好。

顧澤長心裡發虛, 又不敢再湊到他前麵, 來看過他一回,就被趕了回去。

顧琰終究是不放心這個兔崽子, 又派人喊葉書良來王府議事。

“你還是好好想著, 彆整日操心這些繁雜之事。”葉書良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殿下的事,我能查就幫著查, 若查不到,也給你個信。到時候再叫下邊的人多注意一點。投鼠忌器,他們總不至於太囂張。”

顧琰冷笑道:“他如今自己退縮,惶恐不安。雖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