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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將軍 蓬萊客 4256 字 5個月前

青,此刻手中握的雖是梅枝,但用來對付這八人,綽綽有餘。劈挑刺掃,如疾風掃落葉般,很快將這八人再次打倒。

這回她下手沒剛才那麼輕了。八人當中,兩人腿骨折裂,一個被擊中頭,暈死了過去,剩下幾人也是各自掛彩,鼻青臉腫,呻,%e5%90%9f不停。隻有那個方臉武士,應當是這些人中身手最好的,頂到了最後,竟還不放棄,企圖想要效仿她,取枝為棍。

薑含元豈會再給機會,梅枝一抽,掃開他手,一挑,木枝那尖銳的一頭刺他咽喉,快如閃電。方臉武士駭然失色,眼睛看得清楚,身體卻根本來不及做任何的反應,就在他手腳汪涼,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之時,尖枝倏然停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這裡若是戰場,你已是個死人。”她冷冷地道。

他一動不動,定定地看著她,神色沮喪無比。

薑含元收手,要擲梅枝,忽然這時,身後梅林之中仿佛又有人出來,直撲到了她身後,竟宛如熊抱般貼了上來,雙臂緊緊箍住她的腰身,接著,猛地發力,似要將她扭摔到地。

薑含元這下徹底怒了,也沒回頭,矮身一個過肩摔,便將身後那偷襲自己的人給脫開了。那人風箏般雙腳離地飛了起來,仰麵朝天,重重摔在地上,一條胳膊也被反扭,生生地脫出了臼。

“你們到底要乾什麼——”她怒喝之時,聽到那人“哎呦“一聲,發出一道慘叫之聲,聲音聽著有些耳熟。

她看去。

這從後偷襲被她摔出去扭得胳膊脫臼的人,不是彆人,竟就是當今的那位少年皇帝束戩。隻不過,他和這些武士一樣,此刻身上穿的,也是侍衛服。

薑含元一頓,慢慢鬆了手。

“陛下!陛下——”那方臉武士回過神來,見狀,慌忙想要救駕。

“都給朕走開!朕沒事——”束戩喝道。

明明臉色慘白,豆大的汗自額頭往外冒了,卻還逞強。她便也不管了,先隻站著,沒行禮,冷眼見他自己抱著那條脫了臼的胳膊,咬著牙,終於慢慢地從地上坐了起來,抬目,望向自己。

起先的猜測竟然是真。是他安排的。

薑含元還是不知道他想乾什麼,為何如此針對自己,但對眼前的這個少年皇帝,實在感到失望。

邊地男兒浴血奮戰,江山之主,卻是如此一個接二連三荒唐行徑不斷的頑劣少年,未免令人寒心。

或是她的目光和表情透出了她此刻的念頭,少帝忽然道:“你看我作甚?”說著,大約是扯動了受傷的胳膊,又呲牙,麵露一縷痛苦之色。

薑含元麵無表情,先是向他行了禮,賠了個罪,接著上去,蹲在了他的麵前。

“哎,哎,你想乾什麼,我可是皇帝——”

少帝口裡嚷著,忽然,鼻息裡聞到了一縷好似頭發裡的香,一頓,急忙閉嘴,屏住了呼吸。

她已拿開他那隻捂住傷肩的手,淡淡道:“會有些疼,陛下且忍忍。”說著,一手護他肩窩,一手拿了垂落的胳膊,緩緩搖晃幾下,摸準位置後,發力,往上一頓。

少帝忍不住又是“哎呦“一聲,她已放開,起身後退了。他試了試胳膊,眼睛一亮,“噯!好了!不疼了——”

話音未落,通往宴堂的那扇月洞門外,傳來了一道拍門聲:“陛下!陛下!攝政王來了。”

是他那小侍所發!聽聲音哆哆嗦嗦,怕是又已嚇尿了褲。

今天這個結果,實在是他沒有想到的。

他真的無法相信,那夜在攝政王府裡見的女子,就是長寧將軍。假冒不可能的話,絕對是冒領功勞欺世盜名,回去後,就總想找個機會試一試她。

這八個武士,都是他從自己的親衛裡挑出來的好手,今天帶了過來,如此安排,自然了,不會告訴他們女子就是攝政王妃,隻命他們全力攻擊,將她打倒。

照他原本的設想,這個薑家之女必定不堪一擊,等她倒地屈服了,自己就可以出來,當麵揭穿畫皮,再去告訴三皇叔,讓他心裡有數,免得他被蒙蔽,更可以拿此要挾薑祖望,令他再不敢有任何的二心。

這可是大功一件。

他可做夢也沒想到,她身手竟如此了得,以一敵八,這下不但計劃破滅,還把三皇叔給引了過來,惹了一身騷。

這個禍事不小。這可如何收場?

少帝自己也是有些慌,從地上一蹦而起,低頭看了眼身上衣裳,又看了看那滿地的狼狽侍衛,熱鍋螞蟻似的,在原地繞了兩圈,還沒想到該怎麼應對,“砰”的一聲,門已被人從外強行破開了。

那月洞門外,站了一道寶藍色的身影。不是三皇叔是誰?

少帝臉色微變,人僵在了原地,緊張得心砰砰直跳。

作者有話要說:

褌衣是古代有襠的褲,歸類於褻衣。

第28章

宴席半途,少帝說他醉酒想睡,這樣也不便回宮,束慎徽和賢王等人先安排他在王府小憩。束慎徽是親自將侄兒送到房中的,安頓好後,命侄兒的隨行守著,隨後自己回了宴堂。接著片刻後,張寶再次匆匆尋了過來。他以為是女堂那邊薑家女兒出了什麼意外,不料張寶說他回去後,沒看到王妃,起初道她去更衣了,左等右等,不見回來,不放心,去將坐她身旁的永泰公主請了出來,悄悄打聽。公主說,皇帝和攝政王議事,派人將她叫走了。張寶心知不對,掉頭就找了過來,向他回報。

束慎徽當時的第一反應便是少帝,再聯想到他說醉酒的舉動,立刻去往他休息的地方。果然,人已不見。

他還不知少帝到底意欲何為,但憑感覺,必是壞事,若是鬨大了,非同小可。好在賢王是自己人,無須顧忌,立刻單獨將賢王叫了出來,緊急查問王府下人。幸好很快,有人說曾看到王妃去往梅園方向。那裡今日沒人,他愈發緊張,知少帝沒輕沒重,此前似乎又對薑家女兒頗多微詞,怕薑家女兒萬一在他手裡出個什麼事,若真不好了,那就沒法收拾,焦急不已,和一個王府的老管事一道,火速趕了過來。

往這邊來的,不止他這一撥人,還有永泰公主。

張寶向她打聽攝政王妃的消息,走了後,她越想越是不對。

這小侍是攝政王身邊的貼身使喚,若真是攝政王來叫走了王妃,張寶怎麼可能不知道,還要過來向自己打聽?

她對女將軍慕名已久,今天見到了麵,更是折服,大有相見恨晚之感,頗是關心,加上也是好事之人,便也坐不住了,出來,被下人告知,知攝政王等人都去了梅園,自然也就找了過去。

束慎徽趕去梅園,遠遠看見入口處的門閉著,外頭守著個少帝身旁的小侍,又隱隱似有呼喝聲越牆而出,心知不妙,但還是先停了步,讓同行的王府管事和後麵追上的公主等人不要跟來,等在這裡,自己獨自上去。

那小侍本就膽戰心驚的,突然看見攝政王到了,恐懼萬分,慌忙拍門,又跪在了地上,手抖得連門鑰都找不出來了。束慎徽急躁不已,一腳踹開門,便如此闖了進來。

雖然來的路上,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但他沒想到,眼前所見,竟比自己想的更加嚴重。

梅樹攔腰折斷,斷枝和殘花落了一地,七八個不同程度受傷的作王府侍衛打扮的皇宮衛兵……滿目狼藉。

方臉侍衛見他來了,急忙跪了下去,他那幾個受了傷的還清醒著的同伴也掙紮著爬了起來,忍痛一道下跪,頭也不敢抬起半分。

見到這一幕,束慎徽完全明白了。就在片刻之前,這個地方曾經發生過什麼樣的事。

萬幸,皇帝無礙,薑家女兒也是無事!

他終於稍稍鬆下了一口氣。◣思◣兔◣在◣線◣閱◣讀◣

她就站在少帝身旁,人應當是好的,看著毫發未傷的樣子,唯一……他的目光掠過她那幅卷到了腰的石榴紅裙,還有那赫然露在外的褌衣……

他頓了一頓,先沒顧少帝,快步走了上去,停在她的麵前,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薑含元沒有回複他關心的問詢,也沒看他,隻是慢條斯理地放下了裙裾,遮回褌衣。

他看見她那一幅掉在地上的披帛,邁步要去替她拿,她已自己走了過去,拾了,抖去上麵沾著的幾朵殘梅和灰土,披回在了肩上,又理了理略亂的鬢發,方道:“我回宴堂了。”

“我送你吧!或者你若需要休息,我此刻便先送你回王府去!”他跟了上去。

“不必了。我很好。攝政王還是顧好您自己的事吧。”

她回頭說了一句,語氣極是客氣,說完轉頭丟下他,從少帝和那些個跪在地上的武士身前走過,去了。

束慎徽看著她的背影,回頭又望了眼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的少帝,在她快要出那扇洞門之時,目光微動,略一遲疑,隨即快步追了上去,再次攔了她,低聲說:“王妃勿怪!今天得罪太過,我心裡全都有數。我會處置的,過後,必給你一個滿意交待。你先去也好,我等下送陛下回宮,宴畢你可先回王府,等我事一完,我立刻回來找你。”

薑含元抬眼,對上了這男子的目光。他的雙眸緊緊望著她,神色顯得極是懇切。

她和他對望了片刻,道:“我確實無事,攝政王大可不必如此。”收目,走了出去。

束慎徽再次目送她的身影,等那影消失,人走了,猛地回頭。

束戩正悄悄地抬頭偷看,突然見他扭頭望向自己,目光射來如電,嚇了一跳,慌忙上去,討好地道,“三皇叔!你彆生氣!我有個主意!京城六軍春賽不是快要到來嗎,三皇嬸這麼厲害,又是女將軍,到時候請她去排兵評判,你說好不好……”

他說著說著,見他隻盯著自己,神色嚴厲,非但沒有緩和,麵容上竟還現出了罕見的怒色,平日的小聰明再也沒法施展了,聲音慢慢地低了下去。

“我……我隻是想試一試她的底子……我沒想傷她的……三皇叔你也瞧見了,人都沒帶兵器……”

他最後停了下來,垂頭喪氣,不敢再和他對視,頭再次耷拉了下去,一聲不吭。

束慎徽平常極少動怒,但這一刻,他的怒意實在抑製不住,油然而起。

他呼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下怒氣,目光掃了眼少帝身上的衣著,冷冷道:“怎麼來的,就怎麼回房,你這樣子,休要讓人入目!換了衣裳,出來回宮!這裡我來善後。”

“知道了……我方才是翻牆來的,這就翻牆回房……”

束戩囁嚅了一句,看了眼那滿地受傷的人,轉頭奔向梅園深處。

束慎徽轉向那唯一一個看著還沒受傷的方臉宮衛,命他跟上去。

這宮衛名叫賈貅,是這些人的領隊。看到剛才攝政王和那女子的一幕,方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率眾圍攻的,竟然就是攝政王的那位女將軍王妃。

其實想想就知道了,除了女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