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妾身見過王妃。”
丫鬟端來了茶,她規規矩矩將茶奉給上座的女子。
果然見那女子毫無姿色,簡直比不上她的腳趾。
王氏接過茶來,與她笑道,“妹妹先前伺候王爺辛苦了。”
田雲秀恭敬道,“這是妾身應該做的,王妃日後有什麼事,也儘管吩咐妾身便是。”
她當然是客氣一下,哪曉得王氏竟一口應下。
“說起來,我正好有件事。過幾日乃陛下千秋,我們身為後輩,自該奉獻些心意,我原是打算抄佛經替陛下祈福,但昨夜實在辛苦……今日隻怕沒什麼精神。”
昨夜辛苦……
田雲秀心間一刺,麵上卻笑道,“妾願意替王妃效勞。”
王氏等的就是這句,便頷首道,“那就有勞妹妹了,明日天黑之前,煩勞你將金剛經抄三十遍,送到這裡來。”
三十遍……
田雲秀一頓。
這才曉得,這王氏原來是隻笑麵虎,才入府第一日就要如此來為難她。
但無法,禮製在上,她身為妾室隻有聽命的份兒。
接下來回到房中,她沒有吃飯歇息的時間,甚至顧不上睡覺,眼看手腕都要斷掉,才終於在第二日天黑前,將三十遍金剛經給趕了出來。
當然,田雲秀也不是白白吃虧的主兒,到了第二日晚上,趁朱光深過來歇息之際,她便訴起了苦。
朱光深近來一改從前冷硬態度,對她愈發溫和,安慰道,“本王知道你受了委屈,日後定會補償你。”
田雲秀心間溫暖,忙謝恩。
卻聽他又道,“對了,明日宮中壽宴,你替本王做一件事。”
第二日,便是弘武帝的壽辰。
為了照顧有孕的孫媳,今次弘武帝特意沒去金波園擺宴,而是選擇了宮中。
隻不過宮中到底沒有金波園涼爽,雖已是傍晚,但眾人從宮門口走至擺宴的大殿,就都已出了一身汗。
好在有供眾人更衣之用的偏殿,此時,順王妃正在裡頭。
侍女佩香一路捧著衣裳疾走,眼看就要踏進入殿中之際,忽然聽見有人在身後道,“帕子掉了。”
她回頭,見地上果然落一條帕子,遂趕忙撿了起來,並向提醒她的人道了聲多謝。
田雲秀淡淡點了下頭,又繼續往正殿走。
不多時,順王妃換好了衣裳,也踏進了柔儀殿。
隻見人已來齊,弘武帝正在同巽王府一家子說話。
“此乃朕的第一位重孫,你們可要給朕好生看好。”
弘武帝滿臉藏不住的笑意,巽王府一家三口也笑著應是。
順王妃心間嗤笑。
沒過多久,待眾人到齊,壽宴便開始了。
今夜因有許多大臣赴宴,便依舊男女分坐,男子在外殿,女眷們在內殿。
在座之中,唯有衛婉寧有孕在身,加之方才弘武帝的態度,眾人自然對她照顧有加。
順王妃就坐在她身邊,見眾人對她關懷備至,忍不住酸道,“說起來在座誰沒懷過孕啊,卻都比不了巽王妃金貴,巽王妃真是命好!”
這話一出,未等到衛婉寧說什麼,卻聽上座的陳貴妃道,“巽王妃腹中可是陛下的重孫,自然不一樣,順王妃你一個當嬸嬸的,難道還要同侄媳婦攀比不成?”
這話叫順王妃一噎,忙道,“貴妃言重,我哪裡是同巽王妃攀比?不過羨慕她罷了。”
衛婉寧麵上笑了笑,心間卻有所警惕。
順王妃一向看她不順眼,但陳貴妃怎麼忽然幫她說起話來了?
這茬過去,順王妃也不敢再酸她,眾人開始舉著吃菜,看來很是祥和。
沒過多久,衛婉寧忽然有些犯惡心。
雖說孕婦犯惡心是常有之事,但要知道,她從發現有孕至今,尚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她本能的覺得不對,便起身道,“請諸位娘娘見諒,妾身有些不舒服,想去歇息一下。”
今夜婆母徐太妃也在,聞言立時親自過來查看,將她帶到一旁的偏殿休息。
“阿寧你怎麼樣?”
徐太妃關問道。
周遭沒有彆人,她便也直言與婆母道,“母妃,我覺得有些不對,恐怕要請王爺過來一趟。”
徐太妃見她如此說,自是不敢怠慢,忙叫人去找兒子。
沒過多久,朱永琰匆匆趕來,著急關問道,“怎麼了阿寧?”
此時,衛婉寧已經覺得小腹有些隱約作痛,便道,“幫我請個信得過的太醫,要醫術好的。”
朱永琰忙說好,親自找了太醫院院判曹文廣過來。
老院判為衛婉寧探脈,很快便皺眉道,“有宮縮之兆,需立時服藥。”
朱永琰與徐太妃嚇了一跳,臉色都變了。
曹院判顧不得再解釋什麼,隻趕忙寫了藥方命人去煎藥,又掏出銀針為衛婉寧針灸。
所幸發現及時,經過一通忙活,衛婉寧覺的腹痛正在逐漸消失,宮縮應是被止住了。
但這動靜卻已經驚動了弘武帝,派了大太監江順前來詢問。
眼見偏殿內滿是藥味,而朱永琰與徐太妃皆是眉頭緊鎖,尤其衛婉寧還臥在榻上,江順著實嚇了一跳,忙道,“敢問巽王殿下,可是出了什麼事?”
朱永琰並未回答,而是皺眉徑直去了禦前。
“啟稟皇祖父,方才有人蓄意謀害孫兒妻兒,還望皇祖父為孫兒主持公道。”
“什麼?”
第33章
眼看衛婉寧情況穩定下來後,徐太妃也去了弘武帝麵前。
“啟稟父皇,阿寧自有孕以來身體一直不錯,但剛才才坐了一會兒,就開始惡心腹痛,連曹院判都說,方才情況甚是危急,有小產的危險。”
小產,弘武帝一頓,趕忙問道,“那現在情況如何?”
曹院判也上前回話道,“陛下稍安,所幸巽王妃自己提前察覺不對,方才老臣已為王妃開藥行針,目前情況暫時得以穩定,但後續仍需好好觀察,不可掉以輕心。”
弘武帝稍稍鬆了口氣,又皺眉問道,“依你之見,為何會如此?”
曹院判如實道,“老臣看來,巽王妃身體底子不錯,胎像一直穩固的情形下,定是忽然受了什麼刺激,才會造成方才險象。”
刺激?
弘武帝眉間一緊,心間已經明白了,當即發話道,“給朕封鎖宴間,叫內廷監來仔細檢查,務必找出真凶。”
君王一聲令下,轉眼間,宴廳的大門已被緊緊關上。
一時間再無人飲酒,殿中眾人解釋神色肅斂,甚至連聲音都不敢發出。
他們眼瞧著內廷監的人行走於宴間,將酒菜,餐具等一一查探。
當然,此時衛婉寧也能猜到,這是誰乾的。
除過朱光深,恐怕還沒人會如此恨她。
但今夜朱光深與她沒有接觸,倒是陳貴妃與安王妃王氏與她同坐一個宴廳。
所以她也一直以為,下手的要麼是朱光深的正妻王氏,要麼就是朱光深的親娘陳貴妃。 思 兔 網 文 檔 共 享 與 在 線 閱 讀
但出乎意料的,經過一番細密查探,卻見內廷監總管捧著一條絲帕去到了禦前。
而這條絲帕的主人,卻是順王妃。
“啟稟陛下,臣等發現順王妃的絲帕有異樣。”
弘武帝哦了一聲,立時命令曹院判,“你來看看。”
曹院判上前將那絲帕仔細檢查,甚至放在鼻前細嗅了一番,得出與內廷監相同的結論,“陛下,這絲帕上混合了芸薹,蓖麻,紅花與麝香的氣味,還帶著極為細碎的粉末,如若孕婦不小心沾染,極易導致宮縮,直至小產。”
這話一出,弘武帝立時怒道,“傳順王妃!”
此時的順王妃早已懵了,哆哆嗦嗦的跪到禦前,拚命搖頭道,“父皇,這不是臣媳做的,臣媳從未在絲帕上放什麼東西,臣媳也沒想過要害巽王妃啊……”
弘武帝卻並不信,冷聲道,“這難道不是你的帕子?”
順王妃點頭又搖頭,都快急哭了,“這的確是臣媳的帕子,可臣媳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臣媳真的沒做過。”
此事非同小可,此時順王妃的婆母趙賢妃也趕忙出來幫著說話,“請陛下明鑒,順王妃同阿琰媳婦又沒仇,為什麼會使出這樣的法子來害她?此事定然是幕後另有黑手,使出毒計來誣陷順王妃的!”
話音才落,卻聽一旁有人輕飄飄道,“果真沒仇麼?臣妾可記得,從前順王妃最愛找巽王妃的彆扭。對了,方才才開宴時,她不是還諷刺巽王妃嬌貴嗎?”:ノ亅丶說壹②З
說話的不是彆人,正是陳貴妃。
而經她這樣一提醒,眾人都想了起來方才順王妃酸衛婉寧的事。
一時間,順王妃的嫌疑更大了。
情況緊迫,就在這時,順王妃的侍女佩香忽然想到一事,忙下跪道,“陛下,王妃的帕子曾經掉過。奴婢方才服侍主子更衣時,那帕子曾經掉到了地上,一定是那時被人做了手腳。”
弘武帝哦了一聲,卻並不太相信,“會是誰做了手腳?”
佩香趕忙回想,隻可惜方才匆匆一麵,且天還黑著,她實在有些想不起來。
但此時主子危在旦夕,她可不能放棄,她遂回到宴間,將所有參宴的女子們都仔細瞅了一遍,忽然眼睛一亮,急忙回身向弘武帝覆命道,“啟稟陛下,當時提醒奴婢帕子掉了的人是安王側妃。”
“安王側妃?”
弘武帝眸間一凝,隨即望向田雲秀所在的方向。
卻見田雲秀當即撲通一聲跪地,“冤枉!請陛下明鑒,妾身今日自打進宮便一直在貴妃娘娘院裡,從未見過這個丫鬟,妾身冤枉啊!”
陳貴妃也趕忙開口道,“陛下,田側妃所言不假,今日深兒早早帶了正妃與側妃在臣妾宮中陪著臣妾說話,田側妃根本沒有離開過重華宮。怎麼可能是她?”
這話一出,安王妃王氏心間卻微微一頓。
她方才的確與田雲秀在婆母陳貴妃的重華宮中。
但田雲秀中途以方便的理由出去過……
當然,王氏並不傻,這種時候,她當然要同自家人站在一起,所以並未打算張口。
而緊接著,便又聽陳貴妃道,“再說,就算果真有人提醒過那丫鬟帕子掉了,那也是好心,怎麼能借此將罪名推到彆人身上?若果真如此容易被人陷害,要這奴才又有何用?”
她語聲刻薄而嚴厲,佩香嚇了一跳,一時不敢再說什麼。
趙賢妃眼看形勢不妙,急忙再道兒媳婦求情,“陛下,此事一定還有內情,這條帕子被掉包的可能性極大,萬不可冤枉好人,而錯放了凶手啊。”
“凶手?”
陳貴妃緊跟著道,“賢妃口中的凶手是誰?莫不是還在懷疑田側妃?俗話說捉賊捉贓,你無憑無據,怎可隨意妄言?”
不錯,眼下趙賢妃婆媳除過一個小丫鬟的話,堪稱無憑無據。
畢竟那丫鬟是順王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