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鴻哥!”
“大哥!”
少女們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衛婉寧跑了上去,朱永琰也跟著上前,而錦容,早已經嚇得流起了眼淚,連聲問道,“俊鴻哥,你怎麼樣?”
疼是自然疼的,但眼見小姑娘哭成這樣,衛俊鴻一時不敢露出疼痛的神色,隻好強忍住道,“卑職無事,請郡主不要擔心。”
“傳禦醫。”
朱永琰向侍衛發話,並親手替他壓住血脈,以防失血過多。
禦醫很快趕來替衛俊鴻包紮傷口,已經快回到寢殿的弘武帝方才聽見動靜,也派了人來問,朱永琰又安排人去回了話,衛崮及禮王夫婦也趕了過來。
眼見女兒完好,禮王夫婦鬆了口氣,但見衛俊鴻流了那麼多血,禮王妃又一下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忙問道,“鴻兒你怎麼樣?”
因著與他們母親的關係,禮王妃一直將衛家兄妹視若己出,如今見衛俊鴻為了救女兒受傷,心疼不亞於親生母親。
“卑職無事,還請王妃放心。”
衛俊鴻又忍痛安慰了一遍,然錦容仍忍不住哭道,“俊鴻哥是為了我才受傷的。”
禮王爺皺眉道,“這園中怎麼會有野豬?”
朱永琰也已經將中郎將叫到眼前發話道,“立刻嚴查此事,今夜陛下還在,如若是方才衝到宴間可如何得了?”
中郎將應是,忙安排了人手下去。
~~
夜色已深,衛家兄妹隨父親回了鎮國公府。
方才園中光線不足,禦醫隻是匆忙給衛俊鴻止了血,待到了家,衛崮又命人請了大夫來給長子重新包紮傷口。
衛婉寧一直守在旁邊,親眼見到大夫將大哥的袖口剪開,露出內裡近半尺長的傷口,最深處幾乎要穿透皮肉,血肉猙獰,讓人不忍再看。
好在家中有上好的金創藥,大夫為其清洗後上藥包紮,衛俊鴻忍不住皺眉。
衛婉寧心疼道,“大哥,是不是疼得厲害?”
衛俊鴻咬牙道,“還好,比起父親在戰場上的凶險算不了什麼,今夜幸好有殿下救你,否則這傷隻怕要在你身上了。”
衛婉寧一怔,頓時回想起那時驚險一幕。
大哥說的是,若無巽王救她,她未準會比大哥傷得還嚴重,甚至……
衛崮當時離得遠,並不清楚詳情,此時聽長子一說才明白,歎道,“改日為父該親去巽王府拜謝才是。”
衛婉寧點了點頭,心間頗有些複雜。
眼下欠巽王的人情越來越大,可要怎麼還才是?
~~
因著受傷,衛俊鴻接下來隻能在家中休養。
待到第三日,禮王妃與溧陽郡主母女登了鎮國公府的門。
衛老太太帶領全府女眷出來相迎,雙方互相客氣一番後,禮王妃立刻關問起衛俊鴻的傷情。
“不知現下世子傷勢如何?那晚見他留了許多血,叫我們心中無法安定。”
衛老太太笑道,“王妃放心,大夫說他未傷及筋骨,多休養些日子便會好起來的。您同郡主親自來慰問,倒叫我等惶恐。”
見衛家人都還算淡定,禮王妃稍稍放下了心,然錦容卻無法安心,猶豫了許久,忍不住開口問道,“不知,我可否去探望一下世子?”
這……
有道是男女授受不親,尤其對方還是這般尊貴的身份,衛老太太可不敢輕易應下,所幸禮王妃及時開口道,“沒聽見老夫人說世子正在休養?還是不要打擾了。”
錦容隻得應是,目中滿是遺憾。
堂中還有他人,衛婉寧想了想,同錦容道,“小女院中的蘭花這幾日開得正好,郡主難得來一次,可要去坐坐?”
錦容看向母親,隻見禮王妃頷首,“不要逗留太久。”
便是允了。
錦容立時應是,跟著衛婉寧出了衛家的會客廳。
帶來到攬月軒,衛婉寧才摒退了閒雜人等,便聽錦容問她,“你同我說實話,俊鴻哥到底怎麼樣?那晚我看他留了太多血,現在真的沒事了麼?”
衛婉寧沒忍住笑,點頭道,“放心,我祖母說得是真的,大哥並沒有傷及筋骨,大夫說休養月餘就會好。”
錦容這才將一顆心放回到肚子裡,卻又歎息道,“可惜不能親自去跟前看看。”
說著又從袖中摸出一個罐子,對衛婉寧道,“這是我同禦醫要來的補血丹,是皇伯父禦用的,你給俊鴻哥送去吧,叫他補補氣血也好。”
衛婉寧替大哥接了下來,才說了聲好,便聽見外頭丫鬟來傳話,倒是禮王妃要回府了,叫錦容過去。
錦容戀戀不舍,又同她叮囑了好幾句要她好好照顧衛俊鴻的話,才終於回到前廳,與母妃登上馬車。
車廂內再無外人,禮王妃想起方才之事,終於問女兒,“容兒,你可是喜歡上了衛家世子?”
錦容一怔。
須臾,卻坦誠點頭,“是。”
禮王妃歎了口氣,道,“你可知,衛家男兒都是要上戰場的,輕者落一身傷,運氣不好,就如同阿寧的二叔,有去無回。”
“可他們還不都是為了黎民百姓才會去冒險?否則誰不想安生一家團圓?”錦容道趕忙爭辯。
言語間,目中已經蒙上一片水汽。
禮王妃搖了搖頭,又歎道,“就算娘舍得,你父王也未必舍得。”
錦容聞言咬了咬唇,“如若不能嫁給心裡的人,那我寧願一輩子不嫁。”
~~
衛婉寧不敢辜負好友所托,待送走錦容,便來到大哥院中。
大哥才喝過藥,見她進門,便問道,“王妃與郡主來過?”
衛婉寧點頭,順手將藥罐遞了過去,道,“郡主給你的,據說是陛下禦用補血丹。”
“補血?”
衛俊鴻一愣,不由得笑道,“郡主太客氣了,我一個男子還需補什麼氣血?”
卻也還是將藥罐接了過來。χS壹貳3.οΓg
衛婉寧看在眼中,順勢問道,“大哥,你覺得郡主怎麼樣?”
衛俊鴻點頭,“挺好。”
卻聽她道,“那你去求來,給我做大嫂如何?”
“什麼?”
衛俊鴻愣了。
第24章
話既已開了頭,衛婉寧便繼續往深處道,“很明顯,郡主對你用情頗深,昨夜你受了傷,她比你還要疼,方才我見她雙眼紅腫,一瞧就是擔心你哭的,你怎麼忍心無動於衷?”
衛俊鴻沉默了。
須臾,卻道,“如若是真的,那你就勸勸郡主吧,我如今尚未建功立業,怎麼能娶妻成家?再說,”
他微微頓了頓,歎道,“我這種人,隨時要上戰場,如若發生意外,豈不耽誤人家?”
衛婉寧一頓,這才知道,原來大哥是這樣想的。
難怪他一直不著急自己的婚事。
“上戰場也未必會出意外,如若外患不除,難不成你要一輩子不娶?”衛婉寧語重心長道,“再說,你身為世子,總要成家的。”
衛俊鴻卻並不為所動,堅持道,“所謂修身治國齊家,我前兩樣尚未達成,成家之事,往後再說吧。”
衛婉寧氣得無語,“你倒是能等,但好姑娘能等麼?你不知道女兒家光陰有多重要麼?”
衛俊鴻眉間微動,卻還是沒說什麼。
衛婉寧又要再勸,隻是未等張口,卻聽門外的小廝稟報道,“巽王殿下駕到。”
兄妹倆都是一愣,忙要出門迎接,才走出房門,卻見巽王已經到了院中。
一身竹青錦袍,看得出是特意換過了衣裳。
“見過殿下。”
兄妹倆齊齊行禮。
朱永琰忙道免禮,又問衛俊鴻,“傷處如何?”
“已經沒什麼了,”衛俊鴻道,“大夫說未傷及筋骨,不過月餘便能恢複。”
朱永琰點了點頭,餘光瞥見衛婉寧,卻見她微微噘唇,麵色似乎不太好。~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微微挑眉,又看了看衛俊鴻,笑道,“你們兄妹方才在吵架?”
“沒有,”
衛婉寧一口否認,又轉而問他,“不知昨夜的事可有結果了?”
朱永琰道,“今早中郎將朝堂奏報,說昨夜的野豬是從園外闖入。”
“園外闖入?”
衛婉寧不禁凝眉,“金波園就建在京城繁華處,周遭除過民居,便是鬨市,又不是山野,怎麼平白會有野豬?且園子四周都有圍牆,比人還高,就算是有,野豬也不可能跳得進去。”
雖未有證據,但她相信昨夜定非偶然事件,隻是那幕後究竟是誰,是目的又是什麼,她尚不能確定。
朱永琰嗯了一聲,“陛下指定本王主辦此事,本王已經加他們再去查,此事定然會有一個結果。”
衛婉寧這才放了放心,點頭道,“那便有勞殿下了。”
朱永琰頷首,又轉向衛俊鴻,“你既無大礙,本王便先回了,好好養傷。”
衛俊鴻應是,又對妹妹道,“阿寧,替我送送殿下。”
衛婉寧說好,跟著朱永琰踏出房中。
來到院中,沒走幾步,卻見他又停了下來,將一樣東西遞向她。
衛婉寧一愣,見那是個綢布包裹的狹長木盒,不禁問道,“這是什麼?”
“仙人藤株。”
那青年微微笑道。
“真的?”
衛婉寧立時驚喜起來,“王爺從哪裡得來的?”
這仙人藤可是罕見植物,傳聞其十年開一次花,十年結一回果,果實大補,甚至有起死回生之效。
但普天之下,也沒有幾株,衛婉寧長這麼大,也隻在藥書上見過。
“本次去太原府途經五台山,山上佛光寺中有一株,本王問主持討要的。”朱永琰道,眼望見她眸中的光芒,直覺心情大好。
隻是見她還有些猶豫未接,他隻好又道,“聽聞此果可延年益壽,你且種在府中,將來孝敬老夫人也好。”
衛婉寧這才伸手接過,又向他道了聲謝,手捧著那盒子,很是愛不釋手。
朱永琰頓了頓,忽然又道,“今早陛下已下旨,陸狀元此時已赴翰林院就任。”
衛婉寧微頓,同他道了聲,“謝謝殿下。”
他挑眉,幽幽道,“是替他謝的?”
衛婉寧咳了咳,“替小女自己。因為小女去求王爺,王爺沒有辜負小女所求。”
“自然,”他道,“凡事你所求,本王必不辜負。”
衛婉寧一怔,忍不住望去,卻正對上他的眼眸。
如一汪溫柔深海,靜靜映著她的倒影。
~~
朱永琰從衛府出來,才回到自己王府,在金波園查案的中郎將便來求見。
他允人來到麵前,問道,“可是查到了什麼?”
中郎將應是,未等張口,神色卻有些為難。
他看在眼中,隻道,“有什麼儘管說來,再查不出真相,隻怕要你去頂罪。”
中郎將嚇了一跳,隻得趕忙道,“啟稟殿下,方才卑職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