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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鴞 顏涼雨 4309 字 5個月前

伍是3/23交卷,好像叫嶽帥……還有什麼阿南的……”

徐望看向吳笙:“關於第四個待確定的問題,我覺得可以歸到確定裡了,有。”

吳笙拿起水杯吹了兩下,喝一口,微微搖頭:“還不夠。他們可能是人,也可能不是,可能是和我們一樣被迫的,也可能是自願的,可能和我們共享那裡,隨時相遇,也可能在那裡的平行獨立空間,永遠不會和我們碰頭。”放下茶杯,他幽幽一歎,“確定不了這些,就不能歸類。”

徐望看了他半晌,認輸:“這麼多年了,我就服你的嚴謹。”

吳笙蹙眉,不可置信得十分真誠:“隻有嚴謹?”

徐望忍住一拳揍過去的衝動,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昨天交卷的那個隊是3/23,今天我們過關交卷是1/23,你怎麼看?”

“和你想的一樣。”吳笙聳聳肩,似早已接受現實,“這意味著還有22關等著我們。”

孫江猛地坐直身體,這會忍住了沒咆哮,但一臉錯愕和絕望清楚傳遞了他的心情。

討論一直持續到清晨五點半,徐望也在後麵得知,第一夜他提前被彈出後,剩下三人使用了吳笙的&lt魚卷風&gt和&lt鈴兒響叮當&gt與熊周旋到坐標點,之後因為沒觸發冰瀑,不得不逃下山,沒等到山腳,便被彈回現實,時間正好是淩晨五點。

這樣算一算,他們前後腳回到現實的時間差了一個小時,徐望自然早就已經沒影了,於是才有了吳笙第二天滿北京尋人的心酸。

而當天晚上,帶著況金鑫跑了一天的吳笙索性就把車停在尋人的最後一站,西五環,孫江則找個由頭離開家,躲進了一間從來沒去過的KTV。結果十二點一到,詭異的入口還是出現了,一個在車後座,一個在KTV包間的牆壁上,隨意得仿佛百無禁忌,卻如影隨形。兩分鐘後,奮力抵抗的三人同當天晚上的徐望一樣,被生生拖入。

隊友們的遭遇讓徐望寒意頓生,徹底打消了“跑路”的念頭。

討論的最後,況金鑫說:“總‘那裡’‘那裡’的好彆扭,要不咱們給那裡起個名字吧。”

孫江無語:“你過家家呢,還給那破地兒起名字?!”

吳笙和徐望倒沒意見,確切地說,名字已經明晃晃擺他們麵前了——

徐望:“貓頭鷹腦袋底下不是寫了那麼大一個字嘛,那八成就是它的名字,所以以後咱們就叫它……”

吳笙:“鴞。”

徐望:“能、不、能、不、搶、答。”

吳笙:“重來。貓頭鷹腦袋底下不是寫了那麼大一個字嘛,那八成就是它的名字,所以以後咱們就叫它……”

徐望:“鴞!”

第7章 忐忑

鴞,音同“蕭”,字典裡隻有一個詞“鴟鴞”,頭大、嘴短而彎曲的鳥,種類很多,貓頭鷹是其中的一種。

確認過網絡字典,午夜零點那幾聲“咕咕”的真麵目浮出水麵。

那是貓頭鷹的叫聲,亦是“魔幻時刻”開啟的催命符。

黑夜將逝,東方泛白,生活總要回歸正軌。

孫江是一個駕校的教練,今天還有學員上課,第一個起身告辭;況金鑫今年大四,專業是茶學,家在西南,大學在江南,偏偏實習地選了北京一家茶樓,按照他的說法,茶樓老板對他很照顧,再請一天假沒問題,但實際上他們現在除了等待夜晚,也沒什麼可做了,於是在吳笙和徐望的勸說下,況同學也乖乖回了實習崗位。

送走這倆人之後,徐望很自然把目光放到吳笙身上,委婉傳遞“逐客令。”從本心上講,他當然希望和吳笙多一些相處時間,但從理智上,他清楚明白這種相處百害無一利,那就彆坑人坑己了。

吳笙接收到了目光,但沒打算執行,反而站起來一派躍躍欲試要“加深重逢之情”的架勢:“不領我參觀一下?”

沒了外人,徐望也不客氣了,直接一巴掌拍死:“又不是博物館,參觀個屁。”而且攏共一室一廳,客廳一覽無餘,剩下的可不就隻剩臥室了嗎。一切不以啪為目的的參觀臥室都是耍流氓!

“你那麼大反應乾嘛?還是說……”吳笙不懷好意地挑眉,越不讓看,眼神偏越往臥室方向飄,“裡麵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徐望一時無言,牙癢癢地盯了他半天,擠出一句:“怎麼十年了,你還這麼招人煩。”

吳笙瞥他一眼,還是當年的配方,還是當年的嫌棄:“說得跟你有多大進步似的。”

倆人是王先生遇見玉先生,差彆隻有一點,又精通對方的黑曆史,所以在互相懟這裡,誰也彆想取得壓倒性的勝利,一個弄不好還容易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不約而同意識到這點之後,二人偃旗息鼓,進入了短暫的春天。

然而近況聊了沒兩句,吳笙就對於老同學的職業表述產生質疑:“置業顧問?”

徐望倔強地梗起脖子:“有問題?”

吳笙靠進沙發裡,翹起二郎腿,端著水杯笑得文質彬彬:“賣房的唄。”

徐望眯起眼睛:“那您這位回國創業的老人家又投身在什麼行業啊?”

吳笙不緊不慢地喝口水:“軟件開發。”

徐望點點頭:“碼農唄。”

吳笙一口水卡在嗓子裡。

徐望也翹起二郎腿,小腳丫抖得開心。

說也奇怪,明明十年未見,一張嘴交鋒就好像又回到了高中。徐望想,或許是在該生疏的時候淨顧著東逃西竄和熊搏鬥了,於是一切寒暄、客套的時機就此錯過,直接進入“我倆還是好同學”的新篇章。

日上三竿,徐望看看手機,再不去趕地鐵就真成曠工了,乾脆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一拍大腿,起身送客:“行了,你該回哪兒回哪兒,我也得上班了。”

吳笙錯愕看他,仿佛這種行為十分不可理解:“孫江上班那是有老婆孩子要養,小況上班那是實習單位關乎鑒定評語,你一不用養家,二不用畢業,發生這麼大的事不說坐下來好好謀劃一下應對之策,還要上班?”

徐望一聽這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語調就想拿鞋底抽人:“我是不用養家,但單身狗也不能靠西北風活吧。從鴞裡彈出來不會死,但我今天要是不去上班,那才真的會死人。”

昨天請假時,上司已一百個不願意了,今天再請,除非他打算卷鋪蓋走人。

“算了,和你們有錢人說不通。”徐望擺擺手,迅速結束話題。再說下去他都覺得自己像在賣慘了。

吳笙蹙眉,透著無辜,帶著委屈:“我怎麼就成有錢人了……”

徐望翻個白眼,起身去臥室換衣服,不願意再和他扯淡。

前兩年同學會上,他早聽一個外派美國回來的同學說了,吳笙在矽穀混得風生水起,大學畢業沒多久就賺了人生第一桶金,按照這個發展勢頭,分分鐘就要比肩紮克伯格的架勢。

同學的描述固然有極近誇張的地方,但眼裡的羨慕是騙不了人的,既羨慕,說明他真心認為吳笙混得比自己好得多。而這位常年駐外的同學,已經算是他們高中同學裡奮鬥得很不錯的了,不到三十,已拿年薪。

西裝革履從臥室出來的徐望,發現吳笙仍坐在沙發上,沒半點動一下的意思,連二郎腿都是之前的弧度,徹底服了:“你到底想怎麼的,真打算賴這兒不走了?”

吳笙看見他煥然一新的行頭愣住了,呆呆看了半天,眼裡閃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光。

徐望被看得不自在,故意粗著嗓子喊:“喂——”

吳笙眨巴下眼睛,總算回過神,飛快低頭去拿水杯:“啊,那個,我和合夥人打過招呼了,今天不去公司了。”

徐望起初的皺眉,是不懂他伸手拿個已經空了的杯子乾嘛,但後來眉頭越皺越深,則完全是因為他的話了:“你的意思是你要在我這裡待一天?!”

吳笙仰頭喝了半天水,才發現杯裡早沒水了,又故作自然放下,才緩緩抬頭,臉上早已是大義凜然:“你們的生活重要,那就隻能我犧牲了,總要有人去想想該怎麼對付鴞吧。”

“你可以換個地方想啊。”

“我在北京沒住處。”

“屁!”∞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屁也沒有。”

“……”

高中三年,徐望PK吳笙的勝率一直穩定在50,如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經過了十年不同的境遇,徐望悲催地發現,自己的勝率好像降了。

“不許翻我東西,”徐望站在門外,對著玄關內給他送行的吳笙下了死令,“如果被我發現了……”他危險地眯起眼,“絕交。”

吳笙點頭,前所未有的真誠、鄭重。

很好,臥室裡絕對有秘密。

防盜門“啪”地關嚴。

徐望恨自己不成鋼地歎口氣,耷拉著腦袋等電梯。

吳笙摸著下巴看嚴絲合縫的臥室門,腦補了無數種不可告人的東西。

一門內外,萬千心思。

徐望擠進地鐵的時候,已在臥室門前掙紮徘徊了快半個小時的吳笙接到合夥人電話,正在開發的程序遇到一個技術性問題,幾個工程師都解決不了,隻能找他這個研發總監兼半個BOSS出馬。

吳笙對著電話歎口氣,剛積起來的那點喜悅都被攪和了:“你也是老板,這種小問題就不能自行解決嗎?”

電話那頭聲調驟高:“小問題?如果我能解決這種小問題,我就不會和你投一樣的錢卻隻占股三,給你七。”

吳笙語塞。

那句至理名言怎麼說來著,占股越大,責任越大。

“讓小穆把我的筆記本送過來吧,等下我把地址發你。”

“你就不能回一趟公司?什麼事重要到離開一下都不行?”

“沒鑰匙。”

“啊?”

“沒鑰匙,所以不能走,走了就再進不來了。”

電話那頭沉默。

良久,吳笙聽見合夥人問:“你不是在乾什麼犯法的事兒吧……”

筆記本被很快送來,但所謂的“小問題”解決起來並不簡單,待到徹底弄妥,已是下午兩點。吳笙將數據傳回公司,早忘了臥室那茬,看一眼時間,又馬不停蹄地打開外網……

徐望這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總怕臥室裡的東西露餡,隻得一遍遍安慰自己,沒事的,都說了翻東西就絕交,吳笙不敢。

不知是不是翻來覆去想得太多,午休補眠睡得那麼深,竟還做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夢。夢裡吳笙站在他的臥室中央,舉著一個盒子狀的戰利品,像漫威反派舉著宇宙魔方。

或許是這兩天倒黴到極點,觸底反彈,前期培養的一個客戶竟然就在下午過來簽約了。原本今天接待他的還不是徐望,結果客戶指明就要前些天給他耐心介紹了各種樓層、戶型順帶還實事求是展望了一下周邊未來發展的徐望,且一簽就是樓盤裡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