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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可以貼著那再也出不來了的寶貝兒子,也不用?日日在宮裡,看?著那對?婆媳歡歡喜喜生悶氣。

至於?陳定夷,既然太上皇在聖旨裡提了要?惕心保全,定川帝必然不能要?其性命。

於?是在內閣眾議之下,定夷、定南這對?兄弟被?一起關入了宗正寺中?,基本上可以好好地活下去,甚至能住在與國子監監舍差不多?水平的隔壁屋子裡,不愁吃穿,隻是他們終生不能外?出一步,再也見不到宗正和?獄卒以外?的其他活人。

而大皇子妃顧氏看?到二皇子妃計秋芳如今醉心於?教育事業的模樣,也主動要?求和?離,帶著她顧家的下人連根離開京城,外?出遊山玩水去了。

六部尚書自然要?換過一輪,李時?居給出的建議是先定編定崗定職,所有官員都要?撰寫述職報告,且不可假他人之手,然後由吏部根據工作績效擬定標準,縱向對?比前朝,橫向六部□□。

最?後在皇帝主持下,內閣共同商議,如何將?合適的人放在合適的崗位上,繁瑣冗雜之處,甚至可以將?崗位削去。

六部要?大換血,內閣也不例外?。計玉書年紀大了,自述先前識人不清,差點扶持叛賊上位,因此主動表示要?致仕回家,效仿武德侯開發事業的第二春。

態度如此誠懇,定川帝自然也沒什麼好拒絕的,如今內閣除了剛拜華蓋殿大學士的李時?居之外?,還有禮部尚書薛瑄、禦史?雲天青、刑部尚書師明亮等人。

閣臣都是自己挑選出來的,足夠與六部形成製衡,因此司禮監掌印太監童子昂自請解散東廠,廢除太監送達批紅的程序時?,定川帝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指揮使鄭永長?鋃鐺入獄,錦衣衛沒了首領,一部分人遣散至漠北軍中?,剩下的小部分精銳改為皇帝親衛,不再行巡查緝捕之職。

朝廷從上到下精簡了一番,政務傳達變得更加通暢而扁平,等盛夏過去,新的一年鄉試秋闈又被?提上了日程,而這一回,李時?居欣喜地發現,光北直隸就已經有三十餘名女考生了!

看?來百姓中?一直有從未放棄念書、有仕途野心的女子,而這次改革給她們提供了大展手腳的機遇。

政通人和?、百廢俱興,定川帝忙於?帶領朝臣開辟大邾的新局麵?,紫宸殿的燈火夜夜不曾熄滅。

天子關心子民,子民自然也關心天子。

新帝登基好幾個?月了,卻始終不冊立皇後,這讓滿朝文武很是著急。

定川帝心裡也是著急的,旁敲側擊了好幾回李時?居的意思,奈何大學士一門心思忙著家國大事,好不容易屏退所有人,在內寢裡抱一抱%e5%90%bb一%e5%90%bb,她都能分出心來,嚷嚷著拉他看?手上的奏本。

皇帝無奈,想來想去,隻能換了私服,親自去拜訪李大學士在京中?最?親近的大臣——業已致仕的武德侯李慎,希望他能勸一勸自己的遠房侄子。

李慎一身粗衣,手上沾滿了泥巴,正在伺候一院子的蘭花草,轉眼瞧見白玉龍服的天子,倒也不怎麼驚訝。

“太上皇說了,有些話得保密。”李慎還以為定川帝是來詢問他太上皇臨行前的談話,煞有介事地說,“臣實在是為難地很啊。”

定川帝失笑,“朕……我不是問這個?,李時?居她家中?人何在,我想去拜訪一下……”

皇帝的意思,長?了眼的能看?出來,不過這是個?棘手的問題,得以李時?居自己的意思為準呐。

李慎把胳膊耷拉在鐵鍬上,認真?思索如何回答,豈料雲氏抱著一匹綾羅從門外?走進來,一邊翻看?花色,嘴裡還嘟囔道:“居兒這丫頭三天兩?頭不著家,又叫人送這些勞什子作甚,她娘我堂堂侯爵夫人,還能缺新鮮衣裳穿?”

跨過門檻,走進院子裡,雲氏才抬起頭來,發現站在對?麵?的李慎嚇得不輕,而旁邊的人則一臉愕然,怔愣在原地。

“又怎麼了?”雲氏眨巴著眼,好半天方認清楚,那位衣冠楚楚的青年公子,好麵?熟啊!

麵?熟的青年公子一言不發,刮龍卷風一般,抬腿就邁出了侯爵府。

而李慎則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困惑的雲氏這才想起來,青年公子還是三殿下時?,曾於?中?秋佳節來府上送過菜呢!

她吃驚地捂住了嘴,“哎呀呀,那是陛下!那我豈不是……豈不是捅破了居兒的身份,這得是欺君大罪吧?”

自己的夫人雖然天真?,但總是有一些歪打正著的幸運,事情到了這一步,定川帝知曉真?相並不是什麼壞事。

李慎拍了拍膝蓋,有滋有味地抿了口茶,“管他呢,大不了帶著居兒,咱們北上找維兒去!”

第141章 千金

李時居從今兒早上起來, 眼皮就?跳個不停。

俗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李時?居的左眼皮上仿佛長了個永動機, 她用冰涼的井水洗過,用喝剩的茶葉敷過, 用雞蛋白滾過, 都無濟於事。

到後來, 李時?居乾脆就?沒管了,反正左眼跳總比右眼跳強。

如今她是大學士,位極人臣了, 俸祿上很難再有什麼長進, 對於眼皮君的預示, 她覺得很可能是天降橫財。

比如楓葉今兒出去買菜的時?候, 撿到一百兩黃金這種不切實?際的白日夢。

外頭天熱得厲害, 日頭毒辣,遍地?流火,又逢兩次月事中間的日子, %e8%83%b8`前酸痛不已, 還好她格外機智地?給自己提前告了假,可以在家中歇一口氣。

新帝登基三個月,諸般新政要施行?, 李時?居也就?跟著熬了三個月, 堪稱大邾的頭號騾馬。

如今就?連先帝的喪事都已經料理完畢, 秋闈的考卷和考試方式也已經擬定, 一並交給禮部?了,雜交水稻的第二?批按時?收割, 專門?研製炸藥的火器營在古北口建立,計秋芳的女學也妥妥當當地?步入正軌。

難得清靜,案上擺了新鮮的葡萄,她舒舒服服地?在榻上躺成?一個舒服的姿勢,拿了本閒書,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

隻可惜好日子不長久,吃過午飯,沒歇上半個時?辰,荻花便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樓上來了。

“姑……姑娘。”她猛地?垂了垂%e8%83%b8口,“童大璫,又……又來了,帶著聖旨!”

最後四個字一下子落進李時?居的耳朵裡,她從?榻上彈起來,皺著眉頭道:“還能有什麼旨意?難道是真的天降橫財了?”

荻花搖了搖頭道:“反正童大璫笑眯眯的,看起來不像是壞事。”

007的騾馬假日就?這樣沒了。李時?居唉聲歎氣地?站起身,讓荻花伺候她更衣。

成?吧,皇帝要宣聖旨,她也沒有使小性子不接的權力。

一品大臣著朱紫官袍,比曾經的緋紅多了一層穩重和成?熟,她扶著帽冠走下樓梯,遙遙向童子昂拱手,“童大璫!”

童子昂掖著手,打量她小小的花廳,“都說李大學士節儉,我這還是頭一回?上您這府邸,也忒窄小了些,都轉不開身,實?在配不上您的名頭啊!”

李時?居笑道:“寒舍鄙陋,隻是住習慣,懶怠換了,前段時?間陛下把隔壁那院子也賜給我了,就?是太?忙,還沒來得及打通修葺。”

兩人寒暄完,童子昂請出了托盤裡的聖旨,李時?居老老實?實?跪下去,耐著性子聆聽。

然而童子昂甫一念完,她卻差點?兒驚掉了下巴——

“揭為儒者之宗,用錫帝師之寵”,這是平白無故地?,就?把係統給她布置的最終任務完成?了呀!

“李帝師,請起身吧。”童子昂微笑著把聖旨遞給她,“陛下說了,既然尊您為師,往後您見?到他,無須再行?跪拜之禮。”

李時?居有些愕然,“今兒發生什麼了嗎?”

童子昂想了想,“倒也沒什麼,今兒早朝也歇了,陛下微服出了趟門?,很快回?宮後,便擬定了旨意。”

“陛下去了哪裡?”李時?居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咱家不知道,也不敢猜呐。”童子昂見?她還在發愣,提示道,“您得入宮謝恩,陛下還等著您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李時?居“哦”了一聲,拍了拍腦門?,提著袍角便往外跑,走了一半,餘光掃到了童子昂袖口的補丁,開櫃門?抓了把金豆子,往他懷裡塞。

“想來司禮監現在大不如前,這算是我送你的,回?頭做身新衣裳。”

“李時?居……”童子昂望著她邁出去的背影,一時?竟有些感?動。

日日從?此間路過,依舊是熟悉的宮院,熟悉的路徑。

不知為何,心?跳得飛快,長夏將儘,她卻頭一回?看得真切,就?連牆角四處探生的淡紫色小花的脈絡變得清晰起來。

陳定川不在奉天殿內,小太?監喚了聲“帝師”,便引著她往後走。

紫宸殿裡有他日常起居看書的場所,下半晌的陽光極好,廊下種了一排花草,叫李時?居想起川廬彆業裡一片青蔥的模樣。

天子和權臣議事,豈能容下人旁聽,跨過門?,太?監報了一聲,便很識趣地?退了去。

李時?居抬眼向內看,從?禦案後麵緩步走來的帝王籠在萬丈霞光裡,見?了她一笑,金光暈染他袍角上回?旋的龍紋。

她心?頭一頓,下意識跪下去,“臣叩謝……”

“不用跪。”陳定川快步走上前,穩穩地?扶住她的胳膊。

站起身,她發現他衣上竟薰了沉水的香氣,比尋常書香墨香旖旎了幾分。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麵色今日格外緋紅,許是天氣太?熱了吧,李時?居惶然地?咳了聲,在窗邊站定。

平日裡永遠有說不完的話,然而眼下兩個人仿佛都成?了啞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目光流連了一瞬,陳定川指著上座的圈椅道:“帝師請坐。”

李時?居說好,輕輕走過去,往椅子上坐下,想問問他為何毫無兆頭地?賜了她帝師的稱號。

隻是話意湧到唇邊,又被屋內尷尬的氣氛生生咽了下去。

那廂陳定川也坐下來,離得很近,注目良久,方終於張口,話頭卻轉向了另一個方向。

他低聲道:“今日請帝師前來,隻是因為……朕至今未娶皇後……”

“啊,是。”李時?居其實?不大明白,這件事同帝師有什麼乾係。

陳定川頓了頓,似乎鼓足了勇氣,“未娶皇後,隻因一事……心?儀之人並非女子,該如何是好?”

親了那麼多回?,兩人心?知肚明,陛下的心?儀之人到底是誰,隻是李時?居不明白,眼下又沒有旁人,他乾什麼要這樣遮遮掩掩地?說話。

難道是隔牆有耳?

新朝剛剛塵埃落地?,尚不能在這個時?候掉鏈子,李時?居忙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