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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粉末給潘石使用,正如?她所猜測的那樣,此毒甚烈,潘石很快毒發身亡。

“你是怎麼同陛下說的?”李時居皺眉。

孫二偉臉上露出一絲迷茫,“除了不敢說那手?帕,其他都未曾隱瞞,太子殿下與尚書大人有爭論,後來尚書大人從川廬離開,嘔血暴斃。”

李時居“唔”了一聲?,教他撒謊的人很高明,知道最好的謊言就?是將個彆線索隱去,餘下皆為事?實。

但是沒?了“手?帕”這個線索,所有的矛頭都會?指向陳定川,那麼明煦帝說出“最好不是你,朕也不是非你不可”雲雲,也實屬情有可原。

“手?帕在哪兒?”她眯著眼睛問,“川廬外的夾道上什麼都沒?有。”

“被小的貼身藏著呢。”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孫二偉竟然還能?討好地笑了笑。

他兩隻手?被繩索綁在一起,此時用一隻手?扒開衣領,另一隻手?伸進?去掏啊掏的,最終終於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布團,上麵?還有可疑的黃色汙漬。

李時居雙眉緊皺,用乾淨的手?帕裹住手?指,將那個布團拈了起來。

“你不怕自己沾上毒藥麼?”

孫二偉說不怕,“他們怕我拿了錢不辦事?,讓我先吃了解藥,據說那解藥也有三分毒,不用毒藥抵一下,我的陽壽就?隻剩三年了。”

看來這一次的對手?比之前的都更有手?段啊。

李時居啞然失笑,“最後一個問題……他們是誰?”

孫二偉嘟囔著嘴搖了搖頭。

“你不知道?”李時居很詫異。

“全靠書信來往,五十?兩黃金直接打到了我在錢莊的票號上,還有最後那解藥,是塗在信紙上的,我沒?留神,就?沾上了。”

李時居明白了,“信你也全燒掉了,我猜的對嗎?”

孫二偉重重點頭。

半柱香時間已到,問不出什麼新線索了,握緊了手?中唯一的線索,她跟著師文耀離開地牢。

“怎麼樣?”師文耀好奇地問。

“是個自以?為聰明的人,實則又蠢又壞。”李時居搖了搖頭,“連幕後指使的麵?都沒?見?過,為了五十?兩黃金,就?敢給主子下毒。”

師文耀長長歎了口氣,開始盤算回家如?何?清點老爹麾下的侍衛忠不忠心。

仵作?那兒的驗屍結果恰好證實了孫二偉此言不假。等李時居在柴房裡換了官服出來,師文耀問:“還給他留活路嗎?”

李時居神情懨懨,“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待此案水落石出,我去太子殿下麵?前給他求個無期徒刑吧。”

“無期徒刑?”師文耀眨巴著眼,“這是什麼?”

李時居撓了撓頭,不知該從何?解釋,卻?看見?大皇子陳定夷穿了一身孝服,高喊著“老師”,腫著雙眼邁過大理寺的門檻。

她不禁暗中叫一聲?壞菜——潘石是大皇子的開蒙老師,這一回,他必然要借機彈劾陳定川了!

第134章 惡意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李時居作為內閣中書?,也?著實沒有理由審查案件。

於是她貓著腰,準備趁其嚎哭迅速溜出大理?寺, 結果大皇子手?下已經眼尖地看見李相爺清俊逸塵的身影。

對大皇子耳語了一句, 還指了指她所在的位置。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再跑就顯得?心虛。

李時居挺直腰板子, 遙遙對著大皇子拱手?行禮。

陳定夷裝腔作勢地?抹了把眼淚, 示意身後的大皇子妃等在原地?, 然後獨自走來。

遠遠的,她就聽見陳定夷嗚咽道,“沒想到李相竟然還?來送潘尚書?一程, 隻是您這官袍……穿得?也?忒惹眼了些!”

這是在揶揄她一身緋紅, 對死者不敬啊!

還?好李時居早有準備, 從?袖子裡又掏了塊乾淨的素麻手?帕來, 作勢要往帽子上掛, “正準備戴上,叫大皇子費心了。”

陳定夷吃癟,隻能陰惻惻“唔”了一聲。

這會兒他們已經離得?足夠近了, 他揮揮手?, 讓邊上侍立的人屏退左右,簷下空蕩蕩,若非他們高聲說話, 沒人能聽得?清他們在說什麼。

陳定夷不加掩飾, 打眼瞧著她, “李相爺竟然敢來插手?此事……你可知潘尚書?暴斃前, 同老三?在吵什麼嗎?”

難道與她有關?李時居眉心一蹙,“願聞其詳。”

陳定夷臉上的肌肉跳了跳, “科舉改良,就是目下相爺東奔西走的緣由吧?”

李時居眼眸垂下。

為了讓改良方案儘善儘美,她確實在京中各大書?院和女學做調研,沒想著隱藏自己的目的,如?今終稿已經寫得?差不多?了,正準備三?日後通過通政司呈報給明煦帝。

“是又如?何?”她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陳定夷獰笑?道:“潘尚書?從?來都是儒家大道的堅定擁躉,能眼睜睜看著女人考科舉入仕途?你和陳定川死了這條心吧!我?告訴你,就是因?為你們一丘之貉的勾當,老三?才下了毒手?!”

李時居覺得?他的臆測很好笑?,“太子殿下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陳定夷惡意地?哼笑?,“不可能?我?管他可不可能,反正人是在他家門口死的,孫侍衛又緊咬他不放,彆想逃脫乾係!”

電光火石間,李時居都明白了。

她雙眸眯起來,“是你?為了讓東宮易主,你不惜買通孫二偉,讓他給潘石下毒?”

“和我?能有什麼關係?當日我?可是人在宮中,陪父皇看了一整晚的射柳,出宮直接回夷築,所有人都能證明呐。”陳定夷陰陽怪氣地?笑?笑?。

這盤棋一定謀劃了很長時間,隻是陳定夷太過相信金錢能買到一切,忘了在死亡的威脅麵前,人是什麼都願意做的。

但是她現在不敢輕易打草驚蛇。

萬一被對方知道,自己手?上已經掌握了孫二偉的證詞和沾了毒藥的手?帕,隻怕不止孫二偉,連帶著她和師文耀都會被暗中滅口。

李時居後退了一步,隻覺得?眼前這個人愈發可怕。

武德侯落難時不幫助李時維,尚可以說是明哲保身生性涼薄自私自利。

可潘石是禮部尚書?、二品高官,更是他的開蒙恩師,陳定川是從?未與他作對的弟弟,他竟然能為一己私欲,痛下狠手?!

這樣的人,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絕對不配登上龍椅。

否則,整個天下都會成為他滿足私欲玩弄權術的工具,老百姓的生活,還?能有希冀麼?

她轉身想走,想趁著這點時間再去爭取點什麼,至少得?偷偷將孫二偉從?大理?寺裡救出來。

然而陳定夷卻忽然伸手?攔住她去路,用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高呼——

“殺人凶手?!我?一定讓你們償命!”

他的演技太好了,此時儼然又換上哭得?不能自已的神態,大皇子妃那邊似是接收信號,已經帶著一群人衝上來,衝上來勸他保重身體。

萬事一身,大理?寺不能再逗留了,李時居不知道陳定川有沒有彆的部署,崔靖是否在暗中調查,童子昂能否動用他在東廠的勢力?。

不敢回頭,趁著人多?,她身影一閃,從?大理?寺迅速離開。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相信善惡終有報,但也?絕不能坐視陳定夷如?此惡意地?陷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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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雪粒簌簌落下,打在行人寥落的街道上。

二品大員深夜暴斃,這是多?麼駭人聽聞的一件事!那些做夠虧心事的,自認行事乾淨磊落的,此刻都在安安分分躲在府邸之中,祈禱這樣的無妄之災不要落在自己頭上。

李時居感覺自己疲乏透了,眼下時至午後,她已經餓得?前%e8%83%b8貼後背了,崔靖和崔墨都不在國子監中,難道他們都因?此事受到牽連麼?

她不敢多?想,決定再往彆業一探。

彆業鮮少人知曉,在這個時候,那個仁福坊的小院子雖在皇城之下,卻也?是整個京城最安全的處所。

天昏黑的嚇人,宛如?暗夜降至,雪下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密,展眼地?上已經堆積起厚厚的雪泥,將門前那段不長的胡同堵上了一半。

眼看轎夫們也?無能為力?,她索性給了今日的賞錢,讓他們早點回家洗個熱水澡,然後自己跳下轎子,提起官袍的下擺,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

朝靴是朝廷發的,做工便不如?雲氏親手?納的鞋底那般厚實。

她一路都小心翼翼地?低下頭,踮著腳,儘量不讓靴子上沾染太多?雪泥,直到眼前豁然出現兩雙男人的靴子。

抬頭一瞧,一個是崔靖,而另一個看起來很麵熟——細細辨認五官,竟然是三?年未見長開了的霍定方!

“……四!”她猛地?把後半句話咽下去,“您怎麼在這裡!”

“我?已學成下山,本就在京外?逗留,給三?兄亦傳遞了書?信,原是打算北上去看望姐姐的。”霍定方一開口,語氣和聲線都成熟了不少,儼然已經從?兒童變為少年郎了,“然而今日清晨崔兄找到我?,隻說三?兄出事了,我?心中焦急,便請他帶我?偷偷入城。”

李時居點了下頭,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她向?四周逡巡一番,迅速將兩個少年請進?了自己的院子。

昔日崔家和霍家是何等互相仇視,然而眼下兩家留下的血脈卻能安安穩穩坐在桌邊,為一個他們都很尊敬的兄長出謀劃策。

李時居心中升騰起一絲感動,眼眶隱然有微微溼潤之感。

“先喝杯熱茶。”她讓楓葉上了簡單的茶水和點心,然後看向?崔靖,“昨夜你可在殿下`身邊,到底什麼情況?”

崔靖的說辭和她的猜測出入不大——

潘石聽說李時居在準備科舉改革,作為正二品禮部尚書?,他不好詰問從?三?品的內閣中書?,有用官階逼迫的嫌疑,便去川廬與太子商議此事。

很顯然,他們的意見相悖,崔靖和孫二偉守在門外?,聽見屋內隱然有潘石的高聲辯論,但從?始至終,太子卻並沒有駁斥對方。

沒過多?久,潘石便麵色不快地?出了屋子,還?讓孫二偉拿帕子給他擦嘴。

崔靖目送他們離開川廬大門,結果剛回到花廳,就聽見一聲鬼哭狼嚎。他帶著家丁出動時,潘石已經沒氣了。

李時居眸色凝重:“殿下有同你交代什麼嗎?”

崔靖說有啊,“讓我?先去京郊找霍小兄弟,再來找你尋個主意,對了,殿下還?說,最後一個見到潘尚書?的人,也?就是孫二偉,他是關鍵。”

李時居苦笑?,那人還?真是信任她坐鎮中樞的本事。

想了想,她明白了陳定川的意思,“孫二偉如?今在大理?寺,我?已經套到了他的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