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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窩小奶貓了!

第104章 心弦

在李時居的指揮下, 楓葉和荻花用紙板、軟和的柴草和乾淨的棉絮給大黑做了個臨時產房。

大黑從半夜就開始不吃不喝喘粗氣,三個人連覺也不敢睡,守在產房外, 並安排罪魁禍首雪寶男士陪同生產。

好在大黑體格肥壯, 生命力頑強,先前流浪時也有過生育經驗, 這胎沒花太長時間?。

楓葉和荻花在廚房鑽來鑽去, 準備沸騰的滾水和乾淨的紗布, 李時居則穿著漿洗過的圍裙,化身接生婆,每當有貓崽子從大黑身下鑽出來, 她就趕快捧起來檢查。

——三個頭上長黑劉海的, 一個純黑的隨娘, 一個純白的隨爹, 兩個烏雲踏雪, 還有一個半黑半白奶牛花紋。

八隻?小貓健健康康,連一個體弱的沒有,虎頭虎腦地?瞪著胳膊腿兒, 企圖在李時居手心找奶喝。

想到大黑一貓要奶八個娃, 實在艱辛,李時居又拿出來提前準備好的羊奶,為大黑減輕喂養負擔。

一頓操作下來, 天?都?已經?大亮了。她直起腰板擦了擦額頭汗水, 彈了彈雪寶的小腦殼道:“以後要好好對老婆孩子, 知道了嗎?”

雪寶大概是被這陣仗嚇壞了, 揣著手乖乖窩在大黑身邊,懵懂地?眨了眨眼。

楓葉問:“八隻?小貓, 加上兩隻?大貓,咱們要養十隻?麼?隻?怕每天?給它們做貓飯都?來不及呢。”

李時居奉行?著既然養了,就好好對待的觀念,不像平常人家那樣給貓吃剩飯殘渣,而?是精心挑選牛肉、雞肉、鵪鶉、魚肉等,切成碎末,再混合新鮮雞蛋黃一並蒸熟,一年下來,雪寶和大黑已經?吃成了這一帶最油光水滑的兩隻?貓。

這樣精細的養法,喂兩隻?倒也罷了,若是十隻?貓,工作量就得翻五倍,恐怕得專門添個人手給貓做飯梳毛鏟粑粑。

李時居拍了拍手,“咱們留兩個吧,剩下的待兩個月後,可以送給彆人喂養,崔靖上回還念叨呢。”

楓葉早就看上了那個一半黑一半白的奶牛貓,不過荻花和雪寶感情深,她摟著雪寶圓滾滾的肚子道:“我已經?認它當弟弟了,要不姑娘留一隻?喜歡的吧。”

李時居想了想,“烏雲踏雪吧,據說白手套最紳士了。”

於是說定了,李時居開始對照心中提前登記的名單,安排起小貓的去處——

純白的送崔靖,三隻?黑劉海分彆給高?開霽,鐘澄和藺文柏,純黑的送回侯爵府。

還有一隻?烏雲踏雪,和她挑中的那隻?宛如雙胞胎。

“或許三殿下會喜歡你?。”她伸出手,摸了摸小貓崽溫順的小腦袋。

街道上敲梆子的聲響慢慢遠去,就快要到她去國子監上學的時候了,於是楓葉和荻花自告奮勇接手收尾工作。

這個時代還沒有先進的外科手術,所以隻?能讓大黑自然絕育,好在雪寶早就已經?噶了蛋蛋,大黑隻?要乖乖待在家裡,也不會有再次懷孕的風險。

不過這一日,李時居從國子監回來的時候,卻?看見隔壁川廬彆業的燈籠掛起來了,崔靖小朋友正?坐在自家院子裡,一邊和楓葉說話,一邊逗弄著窩裡的小貓崽子。

氣氛溫馨恬然,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麼,笑得肩頭亂顫耳根發紅,李時居特意沒有上去打?擾,站在門前廊下看了會書。

直到夕陽快要落下,書上的字快看不清了,她才耐著性子問道:“崔靖怎麼來了?三殿下可在屋內嗎?”

崔靖猛地?站起身,不好意思地?搓著衣角道:“三殿下還在衙門裡呢,是我路過門外,聽見院內有小貓的叫聲,才進門叨擾楓葉小兄弟的。”

楓葉做了小書童打?扮,但卻?紅著臉,不敢看李時居,指了指廚房:“崔靖帶了春餅和紅皮鴨子,荻花正?在往碟子裡裝呢,我去幫忙。”

說罷,她低著頭往廊下走?了。

李時居會心地?笑了笑,走?上前去,“小崔公子,那隻?純白的小貓,便是先前答應要送給你?的,隻?是它現在太小了,待兩個月後你?再來接吧……不過你?可以給它起個名字。”

崔靖抓了抓耳朵,“真可愛啊,像個雪團子……就叫它小團吧。”

李時居笑眯眯說好,裝作不經?意問道:“二殿下的事還沒辦結啊。”

崔靖沉沉歎了口氣,“何止呢,挖出蘿卜帶出泥,我們崔家是勳舊,和霍家那種新貴不一樣,皇後軟禁了,二殿下被關在宗正?寺,那可是陛下的正?經?兒子,不能殺,更不能放出去。還有我那個堂伯崔垚,被押入天?牢等待秋後問斬,也不怕您知道,他給我爹寫了好幾封信,我爹連看都?不看,直接燒了。”

“唉。”李時居不知能說什麼,隻?能跟著感歎。

成王敗寇不就是這樣,當年明煦帝一場宮變,換來了名正?言順的帝王之位,而?陳定南想複刻老爹的豐功偉績,結果卻?以囚禁收場。

善惡終有報,說到底,他不該為了這點軍火,在漠北害了那麼多?條無辜性命。

儘管崔靖和崔墨走?在朝堂上也如陌路,但他們還有血脈相連,崔靖很是唏噓了一番,才繼續道:“對了,三殿下讓我給你?帶話,下個月鄉試和明年春天?的會試陛下都?交給他把關,你?是殿下的學生,要避嫌,這段時日他也不回常會國子監了……他說叫你?不必掛心,將全?部精力放在備考上。”

李時居啞然失笑,“殿下覺得我會掛心?”

崔靖聳了聳肩,“這是殿下的原話。”

“……好,我知道了。”李時居微微頷首,唇邊不受控製地?露出一抹微笑。

送走?崔靖,吃完晚飯後,她走?上二樓,拿出書箱裡的各種注疏講義?,在桌上一字排開。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讀得太多?了,有的書本已經?卷了頁麵,有的連封麵都?掉了,常用的毛筆上已讓拓出了一圈黑手印。

但李時居不敢懈怠,一目十行?看得太快,隻?怕還有疏漏,總是一遍又一遍地?重溫這些篇章,一字一句地?將句意衍生出來,在紙上模擬可能會出現的考題。

她將過往寫的文章拿出來再加以完善,與閱卷官的程文逐句對比,學習他們常用的詞語和句式。

看得多?了,李時居也有了自己的心得體會,不時搖頭喃喃自語:“這樣的文章,還不如我寫的呢。”

不知是因鄉試臨近而?隱隱緊張,還是對完成係統任務太過焦慮,有時猛地?從文書中抬起頭來,腦仁會微微酸脹和疲憊,仿佛電腦主機被用猛了,裡頭的硬件也因過熱而?鬨起了脾氣。

仲夏悶熱難耐,寫不出滿意的文章,乾脆擱下墨筆,信步往仁福坊的街道上走?去。

天?色向晚,天?河橫亙,路邊的夜市也準備收攤了,她百無聊賴地?問了問街坊鄰居今日的收成,聊了聊東家女兒西家婆婆的八卦,這才覺得心頭暢快不少?。

然而?直到她睡下時,隔壁川廬的燈光,卻?還一直亮著。

八月初,朝廷頒布了各省、直鄉試入試的名額,京城屬北直隸地?界,可以參加鄉試的生員近五千名,大概是考慮到這幾年三甲均被江南學子霸占,是以北地?學子的名額比去年又增了不少?。

不過國子監生們對此並不在意,隻?要是進入率性堂的監生,都?足夠獲得推薦入試的名額了。

離考試的日子越近,來上學的監生便越少?,畢竟每個人的學習節奏不一樣,告假回家讀書更能靜下心來不受旁人影響。

不過李時居卻?一直堅持到了最後,一方麵是因為她原本就是個不會被彆人帶偏的人,另一方麵,大家都?走?光了,她反倒覺得堂舍裡安安靜靜,十分自在,想到什麼還能隨時去藏書樓裡查找資料。

這一晚,李時居忽然想到了一篇前朝的判文。

為了找到出處,便在藏書樓了翻了整整一晚,爬上爬下,累得趴在桌子上直喘氣。

原本隻?是想略微休息一下,緩過勁兒來便繼續看書,沒想到書架的淡淡檀香和書籍的油墨味兒實在是太好聞太催眠了,她一個沒留神,便闔上雙眼,陷入了無邊的美夢中。⊥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連蚊子嗡鳴過耳畔,飛蛾撞在燈籠上都?沒聽見。

陳定川是臨時決定回來的,因為夜已經?很深了,所以沒有驚動任何人。

崔垚的案子很複雜,涉及好幾條律法,朝中爭論不休。明煦帝懶怠多?管,直接把權力放給了陳定川。

而?陳定川卻?是個負責到底的人,既然接手了這個爛攤子,他便打?算尋找前朝類似的案例,以權衡今下的判定。

藏書樓的燈火晝夜不滅,他步履輕快地?穿梭在書架之間?,剛挑了幾本案卷,放在手上細細查看,忽然便聽見了一聲淡淡的夢囈——

“狀元……我要考狀元……”

他耳廓一動,辨認出了熟悉的聲音,還有勻長緩慢的呼吸聲,於是腳步放地?更輕了,悄悄向聲音來源處靠近。

她趴在書架前的一方長桌上,側著頭,雙眸緊緊閉著,顯然睡得很沉,並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不行?,我要連中三元。”

她又咕噥了一句,眉心蹙起,態度誠懇堅毅,旋即唇角又翹起來,仿佛是夢見自己著緋袍簪金花的模樣。

陳定川定定地?站在一步之外,仿佛看得癡了。

距離上回在馬船上告彆,已經?過去了兩個月。他俗務纏身,壓抑著自己不去思念這個刻骨銘心的倩影。

可是此刻,在昏黃燈火的湧動下,他感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鬼使神差地?,他彎下腰,貼近李時居的麵龐,近似貪婪地?端詳她的睡顏。

她是那麼的鮮煥動人,鼻頭微翹,唇色微紅如塗了胭脂,花蕊一樣長而?卷的睫毛,在眼底投出一抹陰影。

難能可貴的是,她的美貌遮不去華貴的氣度,一切都?是如此恰到好處,不偏不過,就連鼻腔中緩緩吐納的呼吸,也如蘭花般恰好勾中他的心弦。

陳定川簡直要埋怨自己,之前有那麼長的時間?,他怎麼就沒看出來她的女子之身呢?

第105章 鄉試

藏書樓裡發生?的一切, 李時居渾然不知,直到?第二天清早,清掃衛生的衙役將她叫醒時, 李時居才發覺自己在國子監中睡了一夜。

“不好?意思?, 我知道不該留宿,隻是這幾?日複習太累了……”她一臉歉意地向衙役解釋了一句。

衙役嗬嗬地笑, “無?事, 我在監中這麼多年?, 公子這樣勤奮的,五六年都難見一個。”

李時居的負罪感大大降低,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趴在桌子上顯然不能和?躺在床上比, 她現在脖頸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