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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大期望, 他是個?天生?樂嗬的性子?,再加上修道堂學子?每年亦有進入率性堂,最後參加科考的, 所以他拍了拍衣袖, 很恬淡地拉著鐘澄,往正義堂收拾東西去了。

而藺文柏卻十分失落, 往廊下石階上一坐, 將頭埋在雙膝之間?, 似乎是默默哭了。

藺文柏心氣兒?高,脾氣也不算和藹,大夥兒本就知道他因為霍宜年和陳音華的離開?而難過, 再加上未能如願考進誠心堂, 沒人敢上去安慰。

隻有李時居為難地觀望半晌, 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邊坐下。

“時居兄不必說?什麼。”藺文柏沒抬頭, 聲音悶悶地傳出?來?, “我不如時居兄天資高,能回回考第?一,我如今已經認命了。”

李時居歎了口氣, 企圖換個?話題, “我隻是想問問你,過幾日他們?兩個?出?京,你去不去送一送?”

不必說?是哪兩個?人, 藺文柏心知肚明, 但饒是如此, 也沒能讓他抬起頭來?, “……我再想想。”

“好,你考慮考慮, 不急。”李時居沒有強迫他立刻回答,隻是耐著性子?陪他坐了一會。

藺文柏還是埋著頭,許久沒都說?話,李時居著實無奈,正當?她站起身?拍拍屁股準備給這位難過的大兄弟講個?冷笑話時,藺文柏終於將腦袋從臂腕裡拔了出?來?。

“我隻是想不明白。”藺文柏臉上掛著淚痕,每一句話都充滿了認識李時居一年來?的憤懣,“如果論勤奮,我絲毫不比時居兄差,那就隻能說?明,我的天分實在是太低了……正是因為想到?這個?,我才覺得無望,不論付出?多少努力,我永遠永遠也不能望時居兄之項背。”

李時居揉了揉眉心。

上輩子?她也有過類似的體驗,從小成績很好,一路順風順水地考上了全省最好的高中,結果第?一次考試就見識到?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班裡有幾位厲害的同學,彆人辛辛苦苦學一個?小時才能理解的知識,天才們?隻需幾眼便能融會貫通。

他們?不僅聰明便罷了,還勤奮刻苦,高考後紛紛當?上狀元考上清北做著令人豔羨的工作?,李時居雖然也毫無懸念地進入985考取編製,但是跟他們?的耀眼光輝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很多事?情後來?她才想明白,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賦,隻不過點在了不同的科技樹上,而且有時候掌握到?了正確的學習方法,找到?自己正確的道路,比埋頭下苦功更為重要。

想了想,她蹲下`身?問藺文柏,“文柏兄,我問你,天道酬勤嗎?”

藺文柏愕然地眨著眼,“此話還能有假?”

李時居鄭重地點了點頭。

“文柏兄,其實有時候,天道並不酬勤,否則那些在監中灑掃勞動的衙役,豈不是應該年年中狀元了嗎?”

她從容道,“天道隻酬符合天道的人和事?,而沒把時間?精力花在正確的地方的人比比皆是,文柏兄,你的成績,完全取決於你如何定義?自己的人生?。”

藺文柏皺起眉頭,似是沒明白她的意思?。

李時居想了想,“比方說?吧,我確實在策問經義?等題目上有一些天賦,但是論起賦詩,最多最多也就和文柏兄打個?平手,還有咱們?每回去弘武館習武,我的射術實在稀鬆平常,還有畫道,我在這上頭是全然不通了,但是文柏兄的丹青是一流水平……如果要比這幾個?方麵,我是全然不如文柏兄的。”

她耐著性子?解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找到?正確的方向,努力才有價值。”

藺文柏有些喪氣,“所以時居兄的意思?是,我不該科舉入仕嗎?”

“也不是這樣的。”李時居歎了口氣,“沒有人天生?知道自己該踏上哪條路,隻有不斷的試錯,才會找到?真正的自己……”

藺文柏似是有些震動,這樣的話,先前從沒有人對他說?過。

其實他很清楚自己的長處和弱點,在舞文弄墨咬文嚼字上,他隻是不反感罷了。

再加上小時候人人誇他是家鄉的神童,將來?要當?狀元當?大官的,父親喜出?望外,一心讓他念書,便不準他將時間?浪費在自己喜歡的事?情上。

久而久之,他便也迷失了人生?的方向,將所有的畫筆顏料收入箱底,變得功利而世俗起來?。

藺文柏站起身?,很動容地向李時居鞠躬,“多謝時居兄提點。”

李時居笑了笑,“過幾天一起去送他們?吧。”

藺文柏鄭重點了點頭。

藺文柏離開?後,李時居才走到?無人處,點開?了係統麵板。

係統同誌按部就班道:“你完成了【主?線任務】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一),通過誠心堂考,請領取你的獎勵,並查看下一個?任務!”

其實方才對藺文柏說?的那一番言論,一開?始效果並不太好,所以她還是將巧舌如簧技能喚了出?來?,才終於勸說?成功。

李時居歎了口氣,作?為一個?好勝心很強的人,她一直很想擺脫係統的幫助,靠著自己最真實的能力,達成係統賦予的任務。

不過就像她勸說?藺文柏的那樣,人有時候就得承認自己有短板,她擅長書寫,所以口頭功夫上仍需要巧舌如簧技能的加持。

先前她還在猶豫,這一個?新增的技能點數要加在哪兒?最為合適。

不過經過這番考量,雖然她無比好奇一目十行·高級的技能該有多炫酷,但斟酌過後,她還是點向了巧舌如簧。

熟悉的金光閃過——

“你已獲得技能,巧舌如簧,中級,技能限製程度,非常大。”

“非常大?”李時居傻眼了,怎麼和一目十行中級的限製不一樣啊。

係統清清嗓子?,“在使用這個?技能之前,必須要征求係統意見,係統同意,方能使用。”

李時居:“係統你這麼重複地叫自己係統,真的很係統。”

係統嘖了嘖:“係統本來?就是個?係統。”

行吧,反正早就沒有第?一次完成任務領取獎勵的興奮感了,再加上這一次也沒有彈出?新的任務,李時居呼了口氣,將係統麵板關閉。

於是進入誠心堂學習的日子?就這麼按部就班地過了下去。

誠心堂內隻有十個?監生?,除了李時居和高開?霽外,另外有六人來?自正義?堂,不過先前稱不上熟悉。

還有兩人則是崇誌堂監生?,崇誌堂監生?都出?身?高貴,他們?分彆是刑部尚書萬嘉禎和光祿寺少卿師鴻振的兒?子?,好在為人謙遜,學問也稱得上精進。

誠心堂的堂長是一位叫酆元青的司業,不過這位酆司業並不是專職國子?監老師,他同時還任著禮部右侍郎,更是後年會試的命題考官之一,是以大家都卯足了勁學習,希望在後年的春闈中榮登杏榜。

酆元青知道李時居是此次升堂考的頭名,更知道她是陳定川的門生?,對她十分友善,關注頗多。

因此除了一開?始的不適應之外,李時居在誠心堂學習的日子?不像剛進入正義?堂時那樣雞飛狗跳,變得單純而和煦起來?。

侯爵府那邊,李慎從北鎮撫司中被放出?的消息不脛而走,明煦帝特許他在府中調養身?體,直到?料理完妖書案後續,方才喚他上朝,下旨重新冊封為武德侯。

大家先前都以為李家要全盤傾覆了,結果聖旨一下,先前冷落的官員們?又重新提著東西送上門來?,說?要給武德侯接風洗塵。

如今鬥得正酣的兩位皇子?不好在明目上跑到?官員家中,都派了親信大臣前來?問候,北鎮撫司江德運也感念李慎在張代案上的提點,親自登門拜訪。

就連向來?自詡清流的禦史雲天青也帶著夫人和女兒?到?侯爵府中。ω思ω兔ω網ω

雲氏先前對兄長十分依賴,隻不過這一年來?備受慢待,又在燒尾宴上受到?雲天青夫人的冷臉,因此對這一家子?沒什麼好臉色。

雲瑤睜著大眼睛問:“居兒?妹妹呢?”

雲氏不著痕跡道:“她性情頑劣,八成又上外麵玩去了。”

雲瑤“哦”了一聲,“我記得居兒?妹妹不是這樣貪玩的性情啊。”

雲氏沒往下接話,雲瑤便不方便深入打探了。她如今一心戀慕薛瑄,隻不過父親依然反對他的窮小子?出?身?,甚至在朝堂明裡暗裡地打壓對方。

雲瑤熬得瘦了一大圈,就連精神也懨懨的。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客人都送走了,雲氏讓李慎給她捶腿,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咱們?家最落魄的時候,就隻有三皇子?來?送過東西。”雲氏歎了口氣,“我記得是去年中秋吧……三殿下送了整整一桌子?的飯菜,我和居兒?都很感激,今兒?反倒沒見到?他。”

李慎若有所思?,“這叫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三殿下這樣的品性,才是咱們?李家值得深交的人……居兒?給自己找了個?好老師啊。”

第?二日上了朝,昨日來?侯爵府的臣子?們?又紛紛反悔了。

因為先前武德侯被皇帝收回手中的軍權,便沒像爵位那樣被簡簡單單地歸還了回來?。

李慎為官多年,原先還對權勢留戀不舍,隻不過經過北鎮撫司這番沉寂,對這些身?外之物早就看得很透徹,朝中風言風語不少,但他老人家卻渾然不在意。

既然不用日日往軍中跑,索性樂得自在,每日攜夫人雲氏在院中種種花草,養養小狗,過上了清閒安寧的退休生?活。

李時維依然任著他的皇子?侍讀,不過大皇子?在外治河修堤,二皇子?對勢力不如往昔的李家不屑一顧。

然而李時居寥寥回家幾次,還是發現了兄長的端倪。

“娘,哥哥又去哪裡了?”這日李時居休沐,特地帶著楓葉和荻花回家吃飯,“我新得了幾本南都書院的刊物,特地帶來?給哥哥看呢。”

雲氏坐在院子?的遮陽棚下修建花枝,哭笑不得道:“你哥哥最近總往南城門那兒?溜達,我和你爹還在說?呢,莫不是想棄文從軍吧。”

李慎給夫人遞剪刀,悶哼道:“我叫他學兵法,他還不樂意呢……唉呦,再過半個?時辰天要黑了,他也該回來?吃晚飯了,趙管家呢?”

李時居朝小步跑來?的管家擺擺手,向雲氏和李慎撒嬌道,“正好要去買些紙筆,不如讓居兒?替爹娘出?去瞧瞧哥哥吧。”

侯爵府離南城門很近,她頂著夕陽溜達過去,一路上還順手買了份冰涼的甜碗子?,剛走到?城牆根底下,便看見李時維坐在茶棚裡,伸長了脖子?往城牆上眺望。

“看什麼呢?”李時居趁其不備,蹦躂到?他跟前。

李時維嚇了一跳,慌忙道:“沒……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