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它又包含了強大的占有欲。
劉誌偉第一次見到喬恩的時候,他以為自己在做夢。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和喬恩達到如今的關係。他依舊對喬恩對他的感情抱有疑問,但是他現在卻不再製止自己承認自己內心的想法。
——喬恩滿足並遠超出了他的幻想。他英俊,成功,熱烈而奔放。他可以毫不做作地討論性和愛,可以坦然地接受愛情的降臨,並不會思考未來失敗或分開的後果。這是劉誌偉之前做不到的。
如果不直接問是否喜歡喬恩,或者是否愛喬恩,劉誌偉用另一個方式詢問自己:
“你願意牽喬恩的手嗎?”
“你願意主動%e5%90%bb喬恩嗎?”
“你對他有悸動和性幻想嗎?”
“Yes.”劉誌偉對自己說。
“你喜歡跟他一起生活嗎?”
“你幻想過你們的未來嗎?”
“你接受並喜歡他的所有缺點嗎?”
“Yes.”劉誌偉再一次對自己說。
然後他突然想通了。
他拍了拍喬恩的肩膀,對迷迷糊糊的喬恩說:“喬恩,我們到了。”
喬恩睜開眼茫然地看了劉誌偉一會兒:“到哪兒了?”
“到家了。”
劉誌偉將喬恩運下來帶上了樓,喬恩沾上枕頭就再次睡著了。
結果他們最終沒有趕上早上七點的火車。
喬恩大叫著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鐘了。
“我們現在去也不晚。”正在準備早中餐的劉誌偉圍著圍裙閒適地說。
“到那兒就太晚了!”喬恩連忙跳下了床。
“我們可以在那兒過一夜,明天再回來。”劉誌偉隨意地說著,將一個煎蛋遞給手忙腳亂的喬恩。
喬恩愣愣地看著煎蛋:“你說什麼?明天回來?”
“假期延長到三天,你覺得怎麼樣?”劉誌偉說。
喬恩猛地歡呼了一聲。他唏哩呼嚕吃了煎蛋,又飛快訂了半個小時後的車票,比劉誌偉更加積極地做好了出行的準備。
劉誌偉將圍裙一摘,推著他就出了門。
天色很好,氣溫也剛剛好,火車開得不快不慢,離開城市之後就進入了一片農田。喬恩坐在窗邊看著外麵外麵大片的金色和綠色,用手裡的相機不斷拍攝。
“那是迎春花,”劉誌偉說,“在中文裡是迎接春天的意思。”
“什麼?所有都是嗎?”喬恩扭過了頭來。
“大片的是油菜花,”劉誌偉說,“以前春天回老家的時候我會跟長輩下田,那些油菜花長得比我還高。”
列車陸續經過了好幾個景色不同的農田和城市,劉誌偉每經過一個都告訴喬恩一件小事。
“我以前過年的前後總會抽時間偷偷回老家一次,這些景色每一年都在變,”劉誌偉說,“連火車的線路也改過了幾次,有一次鐵路施工,我差點回不了家,在中間的一個站上凍了一整晚,第二天坐車原路返回了。”
“可你說你回家見不了父母……”
“是的,”劉誌偉笑了笑,“就算回到了那個地方,也就是找個當地的小賓館住下來,偶爾找人問問家裡人的情況。但是隻要有一年不回去,就會覺得缺了點什麼。”
他想起什麼,忽然說:“這一年是我唯一一次沒有回去卻並不感到缺憾的一年。”
喬恩想起了那個他在中國度過的第一個新年。
“可能有你在,回不回去的意義會逐漸變得不再那麼重要。”劉誌偉的手肘放在麵前的桌子上,手掌托著他的臉頰。
儘管他依舊戴著墨鏡,喬恩還是覺得心跳跳漏了一拍。
五個小時後,火車到站了。
劉誌偉推著喬恩走出老舊的火車站,呼吸了一口帶著灰塵的空氣,說道:“我們到了。”
第156章
整個小城沒有太大的變化,從劉誌偉離開之後,整個城市的火車站翻新了一次,道路陸陸續續修整過幾次,也有幾座新的樓建立起來,但整個格局沒有發生鮮明的改變。
“也許是我每年都回來的緣故吧,”劉誌偉說,“這裡我覺得沒多大變化,但是很多常年在外的人,回家後都覺得變化很大。”
小城裡也有外國遊客,但很少見到,喬恩路過的時候許多人都盯著他看。
“你的學校就在這裡嗎?”喬恩無視了那些不禮貌的注視,仰頭向劉誌偉問道。
“是的,就在這裡。這個城市很小,走兩條街就到了。”劉誌偉推著喬恩慢慢地向前,經過了老舊的住宅樓和好些招牌模糊不清的小店。
“我的高中是我們省裡最好的學校,所以學校經常翻新,看上去不舊,但是周圍的店麵都很老,是我小時候就開始吃的。”劉誌偉指著那些餛飩鋪、麵店,告訴喬恩他以前都是怎麼解決三餐的。
“我很喜歡吃這家店的餛飩,”劉誌偉指著一家狹窄的店麵說,“他們會起一個很大的鍋,包很小的混沌,皮很薄,裡麵的肉星隻有一點點,會下一小塊豬油,撒上蔥花和鹽,味道非常鮮美。”
喬恩聽得咽了咽口水。
“我以前會拿自己的帶蓋杯子去盛一碗,因為塑料飯盒很貴。”
喬恩的目光一直盯著那家店,直到劉誌偉推著他離開。
路過那幾家吃的店後,出現了一家中等規模的新華書店。招牌也褪色了,但是裡麵進出的人不少。
新華書店的邊上是一個相對周圍建築來說條件都好得多的飯店,劉誌偉說道:“我們先在這兒用飯吧。”他和喬恩都沒有吃上午餐,雖說才四點左右,喬恩已經饑腸轆轆了。
餐廳的檔次當然比不上他們家所在城市裡的餐廳,但相比於附近的其他餐廳,已經是兩個階層。
劉誌偉坐下後隨意地點了幾個喬恩愛吃的菜,一邊點一邊道:“這裡有很多家長會請老師吃飯,為了讓孩子受到更多關注,取得更好的成績。”
“老師不是一視同仁的嗎?”喬恩忍不住說。
“有時候不是,有時候家長認為不是。”劉誌偉聳了聳肩,“我父親是個老師,但他也給彆的老師送過禮。”
喬恩不好說什麼,隻能“wow”了一聲。
菜很快上來了,服務員像其他人一樣多看了兩眼喬恩。看完喬恩後他又看了兩眼劉誌偉。
劉誌偉的造型氣質和這個小城的人相差有點兒大,服務員忍不住問道:“小哥,來旅遊的啊?”
劉誌偉笑了笑說:“不是,老家在這兒,回來看看。”
“豁,這兒人啊!看不出來,自帶明星氣場啊。”那服務員的興趣馬上被吊了起來,“哪裡的啊?這片人我都認識,我從小就在這兒長到大的。”
劉誌偉抿了抿嘴唇沒有細說,隻說:“東邊的。”
那服務員聽出劉誌偉不想多說,於是又換了個話題:“這是你朋友啊?”
劉誌偉看了看喬恩,隻見喬恩伸出手說:“劉小明,你好。”
劉誌偉:“……”
“喔,真夠洋氣的,”服務員同他握了握手,“李珠,珠子的珠,我媽小時候聽風水先生說我起個女名兒好養,嘿嘿。哥們兒,你呢?”
“劉誌偉。”劉誌偉笑了笑。這名字太普遍了,這一個城裡就能有七八個劉誌偉。
服務員說:“一會兒哪兒去玩啊?”
“學校看看,以前在這裡讀書的。”劉誌偉又搭了一句。李珠見他開始動筷了,識趣地離開了:“那你們吃,有事兒叫我啊,我讓大廚給你豬蹄燒兩個胖的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胖豬蹄上來了,劉誌偉將兩個都留給了喬恩。他指著窗外的教學樓說:“你看到那棟綠色的樓了嗎?第五層,我以前就在那裡上高三。左邊那棟藍色的是我們宿舍,我們全天都得在學校裡,隻有周六日才能出校門。”
“這太可怕了,就像軍營。”
“為了升學率嘛,”劉誌偉說,“雖然這麼說,我每天晚上還是會和楊爍偷偷翻牆溜出來,不是去網吧打遊戲,就是去KTV唱歌,十幾年前的KTV裡歌隻有很老的幾十首,符合口味的就更少,我們隻能翻來覆去唱那三兩首歌。”
喬恩咬著筷子說:“你能給我唱唱嗎?”
“……下次吧,”劉誌偉的臉一紅,“真的很老,而且很肉麻……”
喬恩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彆那樣看我。”劉誌偉惱羞成怒地將他的臉拍了開去。
-
吃飽喝足的兩人終於走進了學校。現在是周末,沒有孩子在學校裡,學校仿佛開閘泄洪之後的水廠,裡麵隻有固定的員工和部分教師。
劉誌偉推著喬恩進去的時候甚至沒有人攔住他們——就連門衛都去吃晚飯了。
天色還沒有完全黑,劉誌偉推著喬恩轉了一整圈,終於找到了一個電梯,坐到了五層。
所有的教室所在的樓層都很安靜,孩子們都離開了,沒有誰想要留下來。劉誌偉來到了一間教室門前,打開了門,讓喬恩進去。
整個教室被小而緊密的課桌塞滿,課桌上都是習題集和試卷,喬恩的輪椅通過得很困難,因此他乾脆扶著拐杖站了起來。
劉誌偉在教室的後方仔細查看每一張課桌,接著指著倒數第三排的一個位置說:“就是這裡!這是我以前坐的。我們換位置的時候會把桌子一起調換,你看這兒有我的名字。”
喬恩立刻上前,隻看到那張小小的桌麵上的一角刻了“劉誌偉”三個字。
那三個字的筆跡還很青澀,沒有現在劉誌偉的寫自己名字的時候的那種流暢感。
“我們的教室和座位時刻都在變,我對我的課桌可沒有這種熱情。”喬恩說。
劉誌偉“噗嗤”笑了一下:“我們上課的時候會偷偷吃東西、傳紙條。一個學年下來清理書桌的時候總能在角落裡發現乾枯的橘子皮、糖果包裝紙或者傳到一半中止的紙片。”
劉誌偉感慨了一聲:“太懷念了。”
“你想回到那個時候嗎?”喬恩說。
劉誌偉扭過頭去看向了喬恩。
喬恩依靠著輪椅站在那兒,日落的光芒從窗戶的一側直射進來,將教室裡的課桌、喬恩的發絲染成了橘紅色。
“不想,”劉誌偉說,“過去沒有你。”
喬恩怔了好一會兒。接著他說:“我可以在這裡%e5%90%bb你嗎?”
“教室裡有監控。”劉誌偉挑起了眉毛微笑著說。
“那你回去得%e5%90%bb我十分鐘,”喬恩說,“一分鐘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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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誌偉和喬恩離開學校後,在附近找了一個乾淨的酒店辦了入住手續。他們定了一個標間,喬恩有點兒不情不願的。劉誌偉轉移話題說:“這裡晚上有‘夜市’,你想去看嗎?”
“‘夜市’是什麼?”喬恩問。
“往北走有一個用來吸引遊客的古城街道,到晚上的時候小攤販會在街道上擺攤,”劉誌偉說,“會點起燈籠,夏天的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