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助手看到。”劉誌偉隨口找了個理由。
裴澤“哦”了一聲,很簡單地接受了這個說法。他們又聊了一會兒,隻是劉誌偉這回卻心思不在談話上了。張成騫走前還打包走了一份芒果冰,裴澤趁他去買打包份的時候對劉誌偉說:“哎這人真矛盾,明明看上去不喜歡甜品,結果還打包一份新的帶回家……”
見劉誌偉心不在焉的,裴澤也沒了搭話的興趣,徑自咬著吸管發了一會兒微信,等張成騫結賬回來就離開了。
他們來的時候是張成騫開的車,回去的時候是劉誌偉開車。劉誌偉將張成騫放在了一個高檔西餐廳麵前,才去送裴澤回金光,一並交還這輛公車。
終於隻剩下兩個人,裴澤問道:“你真的跟喬——”
劉誌偉忽然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裴澤莫名其妙地噤了聲,隻見劉誌偉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忽然伸出手指對上了後視鏡上的行車記錄儀。
劉誌偉說:“都是媒體為了拖我下水好連累張成騫乾的。”
裴澤愣愣地“哦”了一聲,有些分不清劉誌偉說得是真話還是假話。
“到了,明天再說吧。”劉誌偉將車停進了金光的車庫,和裴澤一起下了車。裴澤隻覺得隔了好一陣子不見,老哥們的變化大極了,不禁變得更成熟穩重了,還變得更加高深莫測了。
劉誌偉跟裴澤打了個招呼就開著自己早先開來的車回了家,在回去的路上他禁不住回想先前發生的事。
如果他沒有看到小楊,也許他還不會考慮彆人的車和行車記錄儀那樣的細節。但是看到小楊和男孩的時候他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讓他禁不住變得更加謹慎。
劉誌偉又想起了之前那個綁架喬恩的男人。他對劉誌偉說的話並不像是針對張成騫那件事所說的,與其說是因為張成騫,不如說是想要威脅他劉誌偉不要太冒尖,更重要的……像是想要以某種不讓易讓人察覺也不容易上升問題的方式促使喬恩離開。
劉誌偉一路行駛到了家樓下。他坐在車裡向上方望去,看著他的房子客廳亮起的燈光,輕微地皺起了眉。喬恩並沒有離開,之後還會出現類似的事嗎?喬恩……會因為他而再度陷入類似的危險裡嗎?
第114章
喬恩和劉誌偉有了新活動。除了每天等待劉誌偉回家做飯,喬恩目前更喜歡的活動是睡前和劉誌偉分享故事。
故事從最初的簡短和生澀,到越來越長,越來越生動。
他從一開始的幾秒鐘就能想到一件事,到現在需要在一天裡花上一個小時來完整地回憶那件事的起因經過結果,好讓它最有趣地展現在劉誌偉麵前。
距離劉誌偉拍完張成騫的MV後的第五天晚上,喬恩躺在床上,懷裡抱著海綿寶寶,期待地用相同的表情看著劉誌偉,拍了拍身邊的床。
“Story time(故事時間)!”
劉誌偉剛剛結束晚上的戲,才換下了衣服,坐到了床邊看著喬恩忍俊不禁。
“那我就先走了。”陸易敲了敲他們臥室的門框,手腕上搭著他的外套。
“謝謝陸哥。”劉誌偉衝對方打了聲招呼,就見到陸易一邊看表一邊有些急切地離開。
“路哥這麼晚了還有事啊?”劉誌偉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禁不住說。
喬恩翻了個白眼:“珊娜最近住在他家,可能他時刻都在擔心自己的房子出意外。”
“房子會出什麼意外?”劉誌偉問,“……弄壞家具?”
“弄壞家具?不,那可都太小兒科了,”喬恩說,“有一年夏天我和陸易一起去珊娜的海邊彆墅玩,她聲稱那是自己買下的海邊彆墅,事實上那是一位富豪送給她的。她在賽馬的時候跟彆人賭輸了,拿了那套房子做抵押,我們在半夜睡覺的時候被一群黑人保安丟出了門。”
劉誌偉忍不住“噗”地笑出了聲。“那是她的房子,她可以這麼乾。”
“是的,”喬恩惱火地說,“她前一天才認識的富豪,當天晚上對方將自己的彆墅送給了她,第二天她又將彆墅輸了出去,自己沒有損失一分錢,我和陸易卻首次嘗到了被‘掃地出門’的感覺。”
劉誌偉知道此時得對喬恩表示同情,但他忍不住想要笑,結果就是憋得自己滿臉通紅肚子疼。
“讓我看看你的腿能動多少了。”劉誌偉緩過來說道。
喬恩很使勁地抬動自己的腿。也許在彆人眼裡那幾乎可以說沒有動,但是劉誌偉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喬恩,你恢複得很快!”
“當然了,我每天起碼花三分之一的時間在試圖讓它們動起來上。”喬恩自豪地說。
劉誌偉問道:“好了,今天聊什麼?”
喬恩脫口而出:“你唱過歌嗎?”
劉誌偉有點兒莫名其妙:“誰都唱過。”
“上一次唱歌是對誰?”
劉誌偉想了想:“好幾年前了……公司裡有個年會,我幾乎不參加的,參加了一次,唱了首老歌做節目。”
喬恩按捺住了“你都沒有給我唱過”的叫喊,問道:“那上一次你對自己唱歌是什麼時候?”
劉誌偉愣了一下。
“上一次給自己唱歌……洗澡的時候。”劉誌偉說。
喬恩沒想到答案這麼通俗,他不甘心地問:“為什麼我從沒聽到你在浴室裡唱過歌?”
劉誌偉又楞了一下。好一會兒,他說道:“那一次我失戀了。”
喬恩做出了一個“Wow”的嘴型。
劉誌偉將靠枕調整到了一個自己舒服的位置,找了一個喬恩的玩偶抱在懷裡,回想了一會兒說道:“是我的初戀,我們幾乎一起長大,但隻有高中在同一個班級。大學的時候我以為我們在一起了——”
喬恩在“以為”那個詞上停頓了一會兒。
“可他不那樣認為。”
喬恩皺起了眉,坐正了身體,看向劉誌偉:“那是什麼意思?”
“我直到高中才發現我和他都是gay,你知道的,十幾年前中國的環境對gay並不那麼友好。在中國這個即使是異性性教育都很缺乏的國家,所有你能在網上找到的資料,都帶有所謂的‘情色’意味,帶有偏見甚至錯誤。我們不能堂堂正正地將性宣之於口,因此這方麵的知識無論對異性戀還是同性戀來說都太匱乏了。”劉誌偉說,“我發現他和我是一類人之後,我們會悄悄地溝通和交流,我從他那裡學到了很多東西。”
喬恩沒有說話,他隱約有一個猜測。
“到了大學,我們到了另一個城市,周圍的人都變得更加開放和自我,我以為我到了一個更自由的地方。”劉誌偉說,“但現實是,我們從一個囚籠到了另一個更加可怕的囚籠。從前是彆人給我們造了一個籠子,現在是我們給自己造了一個籠子,我們成了以前的‘彆人’。”
喬恩伸出手,摸了摸劉誌偉的背。劉誌偉微微向他靠近了一些。
“他跟我攤牌他並沒有要跟我在一起的意思。”劉誌偉停頓了好一會兒,“走出那段關係花了我很長時間。”
喬恩用手背碰了碰劉誌偉的手。他說得輕描淡寫,手指卻是冰涼的。
喬恩說:“一切都過去了,babe。”
劉誌偉衝他翹了翹嘴角。
喬恩說:“Come on,讓你的丈夫給你個擁抱。”
劉誌偉麵向喬恩,於是喬恩將懷裡的海綿寶寶、劉誌偉身前的草泥馬玩偶和劉誌偉一起全部抱住了。
“如果你覺得困難,你可以不必說,”喬恩說,“你擁有你自己的精神世界。”
劉誌偉悶在玩偶裡,說道:“……珊娜說得對,我們對彼此並不了解……我是個縮頭烏龜,但我想試試,隻是試試。”
喬恩收緊了自己的懷抱,說道:“你想知道我上一次是對誰唱的歌嗎?”
“誰?”劉誌偉問。
“對你,”喬恩說,“在海島上,你忘了嗎?”
劉誌偉想起了那個晚上,篝火和海風,還有喬恩的歌聲。
劉誌偉的唇角緩緩地翹了起來。
“那你對自己呢?”
“現在。”喬恩說,“你能聽見嗎?我現在就在心裡唱歌呢。”
劉誌偉哼笑了出來:“唱什麼?”
“你在浴室裡對自己唱的是什麼?”喬恩反問他。
“《Lost it》。”劉誌偉說。⊙思⊙兔⊙在⊙線⊙閱⊙讀⊙
“真殘忍。”喬恩說。
“所以你在唱什麼?”
“《Umbrella》。”喬恩說,“And that’s when you need me there, with you I’ll always share(那就是當你需要我的時刻,我會永遠和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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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易坐在沙發上,頭疼地看著麵前的一份問卷。“你想乾什麼?”
珊娜穿著一身黑色的蕾絲睡衣,手邊擺著紅酒,還點了一盞熏香蠟燭,將整個房間熏出了甜味。“一個心理問卷。”珊娜說。
“百分之八十的答案你都知道。”陸易掃了一眼說。
“可你不知道我的。”
“你的答案十有八九隨時都在變。”陸易說。
珊娜說:“你可以試試。”
陸易拿起問卷,看了一會兒,隨意挑了一個他不知道答案的:“你最珍貴的回憶是什麼?”
“問彆人問題之前先說自己的答案是禮貌。”珊娜托著下巴說。
“喬恩腿壞前我跟他一起打的一場球。”陸易說,“該你了。”
珊娜說道:“那場球之後你請我吃蛋糕,我吃到了一個戒指。”
陸易愣了一下。“……那是你的生日。”
“沒錯,戒指是喬恩定的,我知道他的審美,”珊娜交換了一下交疊的雙腿,“他把戒指藏進了蛋糕,卻讓你把蛋糕送給我。”
“那是他的惡作劇。”陸易尷尬地說。
“我知道。”珊娜聳了聳肩。
陸易乾咳了一聲,轉移話題,看到了下一個問題:“你最糟糕的回憶是什麼?”
看到珊娜向他努嘴示意,陸易先自覺說道:“喬恩高空墜落的那天。我差點以為他死了。你呢?”
“喬恩做了三十個小時的搶救手術,你在外麵不吃不喝地等了三十多個小時。”珊娜說。
“是的,不過我們在說你最糟糕的回憶。”
“那就是我最糟糕的回憶。”珊娜說。
陸易愣住了。
“然後在喬恩安全後我飛去了夏威夷,告訴你我快死了,讓你立刻搭飛機飛了過來。”
“可我隻看到了一個沙雕墓碑。”陸易冷漠地說。
“然後你在那個島上我安排的度假酒店了睡了整整四十個小時。”珊娜說。
陸易抿了抿嘴唇,低聲說:“謝謝。”
“下一個,這個怎麼樣?輪流分享你認為的戀人應該具有的好品質,至少五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