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謝有出息了,剛剛那段戲簡直把林導壓的死死的。”
“你們倆之間那叫什麼?用現在的話說叫攻受分明啊。”
謝墨嶼低頭笑了一下,不太自然的看了林縕一眼,他並不確定剛剛那一下他是不是也感覺到了,也很擔心他會因此而反感。
畢竟他說過,他是個直男。
他感覺到了嗎?
謝墨嶼心裡沒底,林縕的側臉在早上的陽光下顯得白淨而透明,眼底染上了一點水光,卻依然的疏離氣很重,有些捉摸不透。
謝墨嶼和林縕都沒有說話,氣氛有點窒息。
好幾次,謝墨嶼嘗試著開口說點什麼,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他甚至無法判斷,林縕是不是生氣了。
過界了。
過界太多了。
兩人坐在劇組的小馬紮上頓了頓,餘光中,林縕起身,似乎是找劇務說了些話,等他回來的時候謝墨嶼發現他白皙的手指提著一瓶水。
他還沒說什麼,林縕將那瓶水塞進了他的手裡,意味不明的說:“冰水,降降火。”
謝墨嶼陷入了沉默。
林縕徑自擰開了瓶蓋,餘光不小心看見身旁的人。
謝墨嶼安靜地坐著,清雋的眉心微蹙,正微微低斂著眼眸看著指骨上的痕跡,烏黑的發、單薄的眼皮和長長淺淡的睫毛,有幾分落寞。
林縕不由出神,輕聲問:“謝老師心情不好?”
說完,他試探著伸出了白皙的手指,輕輕地靠過去,擁抱了一下謝墨嶼。
很輕、很小心的擁抱。
謝墨嶼清雋的側臉有片刻的空白,他不可思議地垂眸。
那烏黑的發旋可愛透了。
林縕第一次主動這麼做。
靠近的一瞬,他甚至敏銳地嗅到了謝墨嶼衣領上的清清冷冷的淡香,很淡,像是錯覺一般。
他悄悄湊勁了謝墨嶼上下滑動的喉結。
頭頂傳來他獨有的慢條斯理的語調,謝墨嶼的嗓音清晰,卻又溫柔:“林老師?”
忽然被溫暖環住的感覺。
身後一雙修長的手臂反環住了他,隨之而來的是穿進他發間的指骨,謝墨嶼輕輕揉了一下他的腦袋,薄唇擦著他又白又薄的耳尖落下輕輕一%e5%90%bb:“你怎麼這麼好。”
第25章 朋友
耳尖一點溫暖柔軟的觸?感。
林縕一怔。
他在%e5%90%bb自己的耳朵麼?
林縕抬起眼睛, 見謝墨嶼眉目一如平時的清冷安靜,修長指骨輕輕揉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彎了下唇角:“怎麼了?”
林縕輕咳一聲, 收回白皙的手指, 呐呐地安靜了一會兒。
一定是他自己想多了。
秋季的站台, 遠處似乎種了一排柏樹, 在秋風中搖晃著寬大的葉片。
林縕坐在他身邊,並沒有說話, 瘦長的手指擰開了那瓶冰水,喝了一口, 回眸看了謝墨嶼,青年這時候意外的安靜了。
謝墨嶼對上他的眼神, 努力的從其中讀出些什麼來,可他隻是蜻蜓點水般的掠過他的視線。
他不由得也忐忑了起來。
他弄不清對方究竟是怎麼想的。
林縕對於剛剛那點親密的接觸是排斥,還是覺得習以為常?
覺得這隻是拍戲的一部分, 覺得自己可以接受?
“確實,冰水降火。”
謝墨嶼說著, 修長的手指擰開瓶蓋,連灌了好幾口,喉結滑動著。
林縕微微眯起眼睛看他, 很快,又離開眼睛。
謝墨嶼的餘光敏銳的捕捉到了他投來的視線,心想,他或許真的並不在意了,大概是的吧, 那一瞬間他也不知是惆悵多一點, 還是放鬆了下來更多一點。
“剛剛那段戲不錯。”
林縕忽而說, 低眸,濃睫壓下,看不出情緒。
謝墨嶼不由頓了頓,凝視著他。
“劉導有時候要求的是對的,”林縕忽而道:“彆在意,他對你本人沒什麼意見,重拍也是為了效果。”
謝墨嶼:“?”
他居然以為他是因為重拍,才忽然安靜不說話?
誤會大了。
原來尷尬的隻有他一個,林縕本人真把那擦槍走火當成理所當然了?
接下來又有一場群戲,林縕起身,指導。
謝墨嶼坐在劇組的小馬紮上看著站台上忙碌的人群。
林縕戴著遮陽帽,帽簷下露出挺拔白皙的鼻尖兒和紅潤的薄唇,站在監視器前,仔細的看著畫麵,不時從眾人指導的說幾句,他穿一件白色的長T恤,牛仔褲,外麵披了一件帶絨的外套,腿挺長,站在那人卻透著一股年輕氣,比起圈裡的名導演看起來更像是剛畢業的年輕大學生。
謝墨嶼很坦誠地注視著他,心想,沒錯,他的確喜歡,甚至現在比起最初那種十分純粹,甚至是純潔的喜歡來說,他現在染上了一點彆的色彩,比如說欲望。
粗俗一點的說他現在看他一眼,很容易就回憶起剛才跟他拍激情戲的片段。
被迫中途刹住車,其實是很艱難的,沒錯,他對這一點也很意外。
這個想法直白而大膽,可它的的確確是存在的,謝墨嶼漂亮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唇勾起一個笑。
他又仰頭灌了口冰水,水順著喉結滑落下。
劇組的幾個人過來了,說:“謝老師,上車吧,咱們該挪地兒了。”
“這就回去了?”
“嗯。”
“林導呢?”
“還在忙呢,謝老師,您先上車,慢慢等。”
大約是這裡的戲已經拍完了,謝墨嶼站起身,在秋風中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遠處是灰蒙蒙的天,油柏路平直地劃開山巒指向遠方,樹枝都枯了,山巒仍是淺綠的,像風乾的水彩。
車上有暖氣,上去了就開始昏昏欲睡。
林縕上車的時候,他看見第三排的座位上有個青年靠著窗戶坐著,閉著眼睛,似乎在睡覺,他的睡相很好,彎彎的睫毛閉下來,長而濃,嘴唇像是微笑著的貓,鼻尖有一點淺淺的光暈。
他走過去,青年像是被驚動,眼睛抬起來看了他一眼,那一瞬間林縕心裡有種很陌生的感覺,說不上是心動還是單純覺得這個場景十分的美,又或許是眼前的人好看更多一些,他也分不清。
兩人目光對上的一瞬,林縕的腳步略微停頓了一下,他眼底閃過一瞬間的猶豫,隨後車上來的人更多了,導演組幾人都上來了。
“不過來?”謝墨嶼剛睡醒似的,看他,低聲說:“我給你留的位子。”
林縕:
身後幾人看見了,不由調笑起來,說:“小謝有心呐,你看這多細致。”
“你們都得跟他學學,”陳導忍不住說:“他多甜,會哄人,林導都被他哄的人都快沒了。”
“一步步淪陷,”又一個助理小聲總結:“陷進去了。”
..
林縕於是走過去,摘下頭上的白色棒球帽坐在他旁邊,那一瞬間有種十分微妙的感覺,畢竟方才拍戲,什麼情況他們兩人是心知肚明。
那種擦槍走火的感覺,有些刺激,但也的確是越軌了,林縕從前並沒有拍攝過激情戲,至少從來沒有作為演員拍攝過這類型,他其實也在想一個問題,拍戲的時候男性也會容易對同性起反應麼?
硬不硬,其實是個挺曖昧的話題,但有生理反應了並不能代表什麼。
畢竟,有的運動員打球開心了都能有生理反應。
“待會兒回酒店,”陳導坐在巴士前排,躬身和司機說:“開車不急,這一路風景挺好,山路陡峭,快了容易翻車。”
“知道,您放心。”司機大叔回頭說。
前排兩個導演坐在座位上,開始感慨:“這幾天拍戲,挺累,回去休息休息,不然真扛不住。”∫思∫兔∫網∫
“小謝和林導後麵還有什麼戲?”
“重頭戲還有幾個,難拍的,都是感情戲激情戲,這片要把握好,過了容易俗氣,少了又容易流於表麵。”
“他倆剛剛那段就不錯。”
謝墨嶼的目光灼灼的,一直撐著側臉,盯著他看,他漂亮的眼睛裡隱約藏著一點攻擊性,林縕沒說話,他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手指都緊繃了,隨後,他閉上了眼睛,假裝睡覺。
前麵不知是誰開的窗戶,風呼啦啦的往裡關乾而冷,秋天,氣溫其實是有些寒冷的。
林縕將手籠起來,隨後,忽然感覺身上穿了一件輕而軟的觸?感,他睫毛輕輕睜起來,恰巧看見謝墨嶼在往他身上披一件外套。
“小謝不冷呀?”前麵的陳導看見了,忍不住笑笑,壓低聲音:“你對林導可真好。”
“應該的。”謝墨嶼平靜地說,眸光落在林縕身上,說:“他睡覺,容易受涼。”
很暖,可是這麼一來,青年身上便隻剩下一件淺色的毛衣,他隻這麼穿的,瘦削的下頜埋在衣領裡,毛衣領豎起來,沒說話,仿佛是習以為常的那樣安靜的坐著,眼睛看著林縕,也不知有沒有看出來他其實是在裝睡。
很可能是已經發現他在裝睡了,不然為什麼看這麼久。
林縕感到了一瞬間的尷尬,索性睜開了眼睛,看一下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了一下,轉了一下,謝墨嶼便笑了,說:“林導沒睡著呢?”
林縕將他的外套攏了攏,衣服上沾著他獨有的氣味,很難說明是什麼。
他耳朵有些熱,自己都感覺得到,而後有些不自在地把外套還給他,說:“你不冷麼。”
“冷。”謝墨嶼繼續靠著座位上,凝視著他,說:“冷的不想伸手了,不過,沒關係,看見你不冷我也不冷了。”
林縕:
他眼底半是窘迫半是縱容,可到底是吃謝某人這一套,把外套摘下來後,俯身過去,披在謝墨嶼身上。
挨過去的一瞬間,鼻尖那點很淡的氣息又濃重了些。
沉香木的味道?
林縕對上他的眼睛,下一秒,謝墨嶼伸手拉了他一下,修勁有力的手臂環住了他,嗓音克製而溫柔:
“既然都冷,不如共用一個外套?”
好暖。
林縕猝然睜大眼睛。
那麼多人看著!
他在乾什麼!
的確有人注意到了,小聲地笑了起來。
“有情況。”
“又開始發狗糧了。”
“在這個劇組真幸福啊,天天吃糖。”
..
不過調侃歸調侃,大多數人也沒太當真。
直男之間比他倆更基的多得是,其實隻是抱一下,算不得什麼。
當真了的,亂了陣腳的,恐怕隻有兩個當事人了。
謝墨嶼的手臂抱著他,用那外套蓋著,林縕貼著他,隔著單薄的毛衣好像能聽見他的心跳。
一下一下的。
要命了。
林縕當然不可能一直縱容的這麼讓他抱著,他麵皮薄,一會兒就受不住了,覺得一股說不出來的熱意直衝腦門,眼睛一抬就看見青年那在淡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