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但王建富的第六感告訴他,應該不是什麼好東西。
程念形容了起來:“人死之後沒有好好處理,數日後屍體便會發脹至數倍,像吹脹了的氣球,到時候不得不截肢保命了,不然水毒蔓延到一半身,影響到重要臟器,就不是那麼好救活的了。”
在一些常有水猴出沒的村落,即使不知道如何及時處理,隻要切掉傷肢,也很少會出人命,便是因為水猴習慣從水底鑽出來,抓住人的腳踝往下拉,傷口往往也會出現在腳上。不然一口咬在腰腹,水毒入胃,無法消化,截肢都保不了命,活活餓死。
剛受傷時將傷處直接剜掉,雖然會少一塊肉,不太美觀,但起碼可以保住腿,亦不失為一種解決辦法。
王建富變色,這形容太駭人了,而且聯想到女兒身上,更教他心驚。雖然大師隱隱透出的幸災樂禍笑意讓他不太舒服,但大師又怎會是這樣惡劣的人呢?一定是他不了解年輕人,會錯意了!
他放低姿態:“後果這麼嚴重……那就拜托大師救救藤妙了。”
程念哪能不知道他的想法,抬頭笑睨他一眼:“孩子挺熊,倒是有個好爹。”
王建富給麵子的賠了個笑臉。
到達王家,聽見門匙扭動的響動,站不起來的王藤妙立刻雙眼放光的看住家門,叫了起來:“爸,大師!快看看我的腿,好像更痛了!”
剛進門的程念與王藤妙打了個照麵,心中微詫,比她想象中瘦。
轉念一想,可能是吃苦後消瘦了,想到這裡,臉上笑意更濃,心情頗佳。
程念問:“就是你叫我神棍?”
王藤妙縮了一下腦袋,不敢像之前那麼張狂,目中無人了,抿抿唇先道歉:“對不起,我不該那麼叫你。”
“不用跟我道歉,等著跟孫巧晴說去。”
“……”
看見王小朋友比吃了屎還難看的臉色,程念被娛樂到了,很給麵子的在她旁邊坐下,淡聲吩咐:“將紗布解開,這幾天沒沾水吧?”
為了方便一次解決所有問題,她三日前就叫王藤妙家長讓她遠離水。
“我三天沒有洗澡了!”
王藤妙苦著臉。
她愛乾淨,一日不洗澡都覺得癢,但死裡逃生後,根本不敢違背大師的話。
程念轉頭:“我吩咐的東西都預備了嗎?”
“都預備好了,請大師你過目一下。”
蘇曼適時遞上兩麵八卦鏡。
因為念鱗大師沒有要求八卦鏡的樣式,所以她分彆買了一麵圓形和一麵七角形的,程念瞥一眼,取走圓形的,扒拉了一下王藤妙的傷口。
王藤妙嘶的一聲,得到程念納悶的目光:“你叫什麼?”
“痛……”
“你現在右腳應該是沒有知覺的,隻會覺得冷,你的痛跟我怎麼動它沒關係。”
聞言,王藤妙感受了一下,好像確實如此。
人的視覺會欺騙大腦,曾經有實驗顯示,隻要調整好鏡子的角度,讓眼睛欺騙大腦用橡膠假手是真的手,即使人知道這是假的,刀子落下的時候依然會驚慌縮手尖叫。
被念鱗大師提醒後,王藤妙才發現……
誒,真的沒有被扒拉傷口的感覺。
程念抬頭:“有風扇嗎?”
“有的。”
“對著這個方向吹。”程念指向病人的身後。
王藤妙好奇:“除了八卦鏡,還要用到風扇當法器嗎?”
最近看得不少僵屍片,她都想將右腳埋進糯米缸裡了。
“不是,”
程念奇怪她為何要自取其辱:“你三天沒洗澡,傷口也很臭,往上吹彆熏到我。”
將風扇搬過來以示自己手腳勤快愛護繼女的蘇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笑聲忍住,憋笑憋得眉頭深鎖,果真是一副為便宜女兒操碎了心的好媽媽形象。
王藤妙漲紅了臉,不說話了。
程念吩咐:“十二點前十分鐘將她抬出去能曬到太陽的地方。”
王家在高檔住宅區,選的單位特彆好,連接著一片空中花園,不過平常沒多少人來,正好方便了王藤妙。傭人將小姐抱上輪椅,推到外邊去。
自從出這趟事後,王藤妙就避著不出門,當然學是沒法上了,雖然這個烈日當空的檔口,應該沒人會去空中花園挨曬,不過她還是要來了一個口罩戴著,沒臉見人。
程念在花園走了一圈,選定了一個花團錦簇的角落。
正西方向,剛好有一座新的高樓大廈在建著,已經有了雛形。白虎位有高物,是白虎抬頭的意象。白虎能降服鬼物,所以也被歸類到屬陽的神獸,而白虎煞頭之所以對居住者有血災,被稱為不祥,是因為陽過頭了,過尤不及,一般凡人受不住。
對水毒入體的王藤妙來說,正需要這種陽氣。
而她剛才找,找的是這個花園裡的鹹池位。
鹹池,日出於暘穀,浴於鹹池,拂於扶桑。
簡單來說,就是太陽沐浴的地方,也是桃花煞的源頭之一。
無論是白虎抬頭還是桃花煞,在很多現代風水大師眼中,都是不能輕易碰觸的東西,幫人解厄運改命,也會避開這類凶氣太盛的物事。
但程念壓根沒這種顧忌。
彆人踩鋼絲一樣小心翼翼處理的事情,她大刀闊斧以毒攻毒,一點都不怕。
王藤妙被曬得睜不開眼來,呼喚傭人:“阿姨,拿把傘給我。”
傭人聽話地小步跑回王家,拿了蘇曼兩把遮陽傘出來,被大師拿走:“你要曬太陽才會好,這把傘我幫你用了,不用謝我。”
“……”
王藤妙震驚地看住她。
她信了大師的話,沒有反駁。
其實程念知道,隻曬腿就行了,可以遮住頭的。
王藤妙苦著臉的挨曬。
不止要被正午最猛烈的太陽暴曬,大師用凳子將她的右腿墊著後,還讓她握住八卦鏡,保持住她指定的方位,折射到腿上的傷口。
“要曬一個時辰,我們可以回去看電視等著。”
“……不!”
王藤妙委屈的癟了嘴:“爸爸媽媽,你們不陪著我嗎?”
看到女兒被曬得眯著眼,王建富也是心疼。
但蘇曼可不願意跟著曬,歎了口氣:“我實在不忍心看了,就讓保姆留在這裡陪你吧,老公,我們回去跟大師了解一下藤妙的情況?”
開玩笑,她花了多少錢在美白上麵,會在這裡陪曬?
“這……”
“我們留在這裡也沒用,不如跟大師聊聊,看看後續要怎麼更好的照顧藤妙。”
話說得討巧又有道理,王建富被說服了。
於是,偌大花園裡,隻剩下輪椅上的王藤妙,和打著傘的傭人。
連傭人都有傘,王藤妙悲從中來,想哭了。
而當她從傭人口中知道,一個時辰是兩個小時的意思時,真的哇一聲哭出來了。
第66章 066
看王藤妙曬得差不多了, 程念隨手提起一把傘,朝王建富點頭示意:“半個時辰曬掉了陰氣, 可以遮住上半身。”
王建富忙不迭點頭應好,他早就怕閨女曬壞了,便吩咐另一個保姆前去。
當然不會曬壞,程念又不是想要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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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像苦口良藥,即便是對身體有益,該嘗到的苦頭一點不少。
被曬得迷迷糊糊的王藤妙正努力打起精神, 握緊八卦鏡, 保證它照到自己的傷處, 眼底忽然覆上一層陰影。
“程大師說可以遮著上身了, 小姐你感覺怎麼樣?”
“還可以怎麼樣……”
王藤妙有氣無力的。
保姆謹記著大師的話:“大師說……小姐你彆生氣啊, 我是轉述大師的話, 真的不是我的意思, ”知道自家小姐是何等的熊貨, 保姆小心翼翼的複述道:“小姐年紀輕輕就犯下不少口業,儼然一個討人厭的成年人。早熟跟早慧是兩回事,如果不明白這個道理,以後隻會吃到更多苦頭。”
小姐會不會生氣啊!
保姆心裡跟苦瓜似的。
然而王藤妙早就被曬得沒脾氣了, 以往她依存空調生存,連風扇都瞧不起, 如今光是一把傘遮在頭上, 就涼快得她想落淚, 小聲的跟保姆道謝。
保姆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聽錯了。
聽了程念一番話,她默不吭聲片刻,蹦出一句幾不可聞的認錯聲。
“我知道啦,以後不會了。”
………
…
‘曬太陽’這種奇怪的療法,讓換遍了醫生都解決不了的怪症不藥而愈。女兒病愈後,王建富很痛快地打錢給程大師,而且留了一個私人聯係的微信,就當交個朋友,以後也許有再度合作的地方。
微博在王建富眼中,是年輕人的玩意,他實在玩不來。
而王藤妙回到學校後,認認真真的跟孫巧晴道了歉,這事便算揭過。
錢已到賬,程大師過了好一周的清靜日子。
就連陳家人,也安份得驚奇。
主要是有彆的事情,奪去了陳家兄妹的注意力,一件是陳勝瑾對宋家小姐展開追求攻勢
,沒空來折騰她。另一件事,則是陳勝瑜在陳老太太的有意安排下,和何家少爺開始約會了。
在上輩子裡,陳家兄妹雖然人品低下,擇偶目光卻很優秀。
好人往往會被壞人吸引,便是這個道理。
而且陳家兄妹不是一般的壞人,他們有美好的皮相,而且也確實為目標經營了一段浪漫的戀情,一段美滿的婚姻。隻要對象的家業不破產,一直能給為他們創造利益,便會保持至白頭到老。
醜惡不堪,盛氣淩人的一麵,隻會展現給弱者。
就像當年的養女程念。
而當程念到家後,便聽見客廳沙發上交疊著長腿的陳勝瑜,細聲細氣地煲電話粥:“我之前知道你很喜歡古董,想約你一起去看展覽,沒想到你還有後麵拍賣會的門票……約我去真的好嗎?”她聲音清婉柔%e5%aa%9a,言辭謙虛,唇角卻得意地揚了起來。像是何少爺說了什麼逗趣的話,她捂住嘴悶聲嬌笑:“好嘛,那我有不懂的話,你到時候要教我哦!”
何家少爺何修然,底下有一個快小升初的弟弟何陽祥。
家裡在娛樂業上有頭有臉,正在嘗試插手新媒體運營,全家都很新潮範,惟獨大少爺是個古董愛好者。
察覺到有人回來的開關門聲,陳勝瑜以為是哥哥回來了,轉頭望了一眼,正好與程念似笑非笑的視線撞個正著。她臉色一僵:“嗯,說定了哦,明天你來接我?好,那我就期待著了……”
陳勝瑜想趕緊掛掉電話,卻聽見何少又問了一句:“對了,你家裡不是還有一對兄妹嗎?明天,要不要一起來?”
在挑男人的眼光上,陳勝瑜確實不錯。
上輩子,何修然清楚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