蚣,不然手腳加起來都數不完。
優秀的人總是容易被惦記啊!
她痛心疾首地起床。
除了一樓的傭人房是共用浴室外,陳宅每個房間都配備了獨立的衛生間,在這方麵,陳老太太沒刻意苛待她,而養尊處優的陳勝瑜即使很喜歡戲弄她,也沒想過房間是可以不安排衛生間的。
一晚上的時間,足夠程念將原身的記憶理順的同時,大概掌握了現代人的常識。
她站在盥洗鏡前,將發絲捋至腦後,露出光潔額頭。
……
…
程念端詳片刻,得出令人惋惜的結論——這姑娘,長得好樸素啊!
醜是不醜的,大眼挺鼻櫻唇,沒有硬傷,隻是組合起來顯得素淨溫柔,會是長輩中意的類型。但應鱗活了上萬年,和惡名一樣遠揚三界的就是她一眼蕩魂的傾世美貌,這時淪為禸體凡軀,落差感讓她難以接受。
當年列成一排的小姑娘讓陳老太太挑,她一眼就選中了最平凡乖巧的程念,邊挑邊評頭論足:“這個好,看著就是個省心聽話的,你給我看的太水靈妖%e5%aa%9a,不是做媳婦的臉,迷惑我孫子。”
這段話,在被灌了藥又嚇懵了的八歲程念腦海中烙下深刻的陰影,但她隻理解了表象,以為陳老太太對她抱有善意,被陳勝瑾欺侮的時候向陳老太太求助,結果自然是被一拐杖敲回深淵。
程念不懂的,應鱗再明白不過了。
陳老太太就是婆婆心態,媳婦不要漂亮的,漂亮就是騷,最好也不要孫子喜歡的,喜歡就會耽誤辦正事——往齷齪了揣測,這是跟很有遠見地吃了孫媳婦的一個飛醋,而且因為她有錢有地位,可以把這飛醋化為實際的預防行動。
腦殘不可怕,可怕的是腦殘有執行力。
而讓陳老太太後來始料不及的是,陳勝瑾這個控製狂……
其實很喜歡程念這種清秀懦弱的臉。
不過,合不合陳家這祖孫倆的審美,程念不在乎,她隻在乎自己好不好看,而且說實話,被這祖孫喜歡,那不是值得高興的事,倒黴大發了,想當場用柚子葉洗臉辟邪解毒。幸好妖魂屬於顯性基因,隻要修煉起來,這副身體的長相會越來越趨向應鱗的原形,有望恢複日月雙瞳,但現時還是開真眼都會吐血的脆弱軀體。
變美和賺錢,任重而道遠啊!
比平常起得早的程念,和傭人差不多同一時間醒來,這身體太虛,她乘著晨光未亮之際,到健身房使用器材鍛煉,純粹提升禸體強度。
昨晚命盤倒撥到高一暑假的夜晚,也是養兄第一次對她動手。
在那一夜來臨之前,程念在陳宅的地位雖然低下,但好歹算是高傭人一級的透明人,她知道自己寄人籬下,感恩且小心翼翼的活著,倒也相安無事,家裡的娛樂房也隨她使用,而原身最喜歡是三樓的陽光房。
陽光房也叫玻璃房,一般由玻璃與金屬框架組成,從外國流行到華國,陳老爺尚在生時很喜歡歐美的裝修風格,但他去世之後,這處就淪為半個雜物房了,也是原身的小天地,躺在地上就能看見一整麵的藍天白雲。
後來被陳勝瑾知道她喜歡這裡,就逼著原身在陽光房做了一次之後,她就再沒主動去過這個房間了。
再後來,察覺二人做過之後,陳老太太認定她勾引自己寶貝孫子,妒火攻心,加上陳勝瑾在校對家境優渥的宋家千金展開強烈追求,程念在陳家的地位便一落千丈,從小透明變成誰都能踩一腳的顯眼存在。
在跑步機上慢跑半小時的過程中,程念終於想出了一個自己和原身的共通點。
都挺招人恨的!
出了一身汗後回房間洗澡,程念被花灑噴出來的水質嚇了一跳。這個時代的空氣水質汙染嚴重,有形的可以過濾,無形的卻是科學解釋不了的。她做了好一會心理建設,都沒辦法說服自己用這種水洗澡。
猶豫再三,程念還是將昨夜凝結成的紅珠捏碎成血,仔細地在花灑噴口畫上一道淨化符,她珍惜著用,好好一道符畫得像快沒墨水的筆跡,當最後一撇連結成咒,微芒乍現,血跡隨即消失不見。
咒文畫好,也就是跟天地萬物契約達成的瞬間,發出的光芒代表著灌注其中的妖力多寡,她以前碰上不怕符咒的孽畜,就把妖力當不要錢的放,閃瞎對方狗眼,接著放暗器偷襲,簡直是有超前眼光的玄學閃光致盲彈。
畫道符都摳摳搜搜的,而且能使出來的妖力隻能讓成陣時發出這點壞燈泡一樣的咒光,程念頓感由奢入儉是真的難。
不過到底是上古時期的老咒文,引渡天地靈氣的效果也出奇地好,她放滿一浴缸的熱水,泡進去,半眯眼睛在水中委屈的吐泡泡……這浴缸隻有她故居浴池千分之一大。
這家人也忒窮了!
買什麼童養媳,趕緊自宮專心賺錢吧,就這點財富,也沒什麼香火值得繼承的。
洗澡沒洗爽,挾帶著經久不散的起床氣,程念是十萬個不高興。
早上八點,早飯時間。
陳家三餐定時,陳老太太很在乎大家族的氛圍,即使是三十過半的陳珷,如果沒有商業應酬,也得按時回家吃晚飯,餐桌上少一個家庭成員,她都會發難。程念坐在最偏的位置,淺抿一口皮蛋瘦肉粥,被濁氣汙染的食物嗆得她立刻有了辟穀轉為修仙道的衝動。隻是肉身需要營養,不得不硬著頭皮咽下去。
飯不好吃,她心思就不在粥上了,眸子一轉,心道這角落位置還挺好,將陳家眾人的臉色儘收眼底,而且都不避著她——美好的,需要偽裝的一麵,全都衝著陳老太太的方向去了。
“媽,昨晚你起夜了?是睡得不安穩嗎?要不要讓黃醫生來看一下。”
陳珷語帶關懷,卻一馬屁拍到馬腳上,老太太橫他一眼:“是藥三分毒,有事沒事看醫生,晦氣!”
“說的也是,還是媽你想得周到。”像是習慣了母親的冷待,他從善如流地應下。
程念微訝,目光往下掃,落在陳珷的喉結上。
男的,帶把的,怎麼差彆待遇這麼大?他有陳老太太你最愛的雞兒啊!
品味了一下陳勝瑾他爹的名字,她心中微動,視線再往上抬,在陳老太太和陳珷臉上穿巡一會——玄學之一的看相,她學得不精,但基本功足夠有餘,隻是前者費了她好些時間,從皺紋中扒開原來的眉目走勢,發現兩人沒有母子相,陳老爺生前風流,多半是個便宜兒子。
這一點,陳老太太恐怕心知肚明,那她的態度也很好解釋了。
雞兒還是自家的好,看見野雞就來氣,移情到孫子上,就加倍地依戀他,寶貝他。
程念再瞥向陳勝瑾,他和陳珷倒是貨真價實,有血緣關係的父子。
陳老太太最愛的香火,終究跟她沒有血緣關係。
這香火又是個什麼東西呢?
程念琢磨著,這一家子也不像是想立宗成派的樣子,人類真奇怪。
陳勝瑾剛給祖母夾了一筷子的青菜,眼角餘光就掃到了正在望向自己的程念,小臉怏怏的,讓他憶起昨晚的狼狽,麵上雖然依舊一派清爽朗潤,心中大感不快。要不是昨晚走錯房間,會害他這麼尷尬?
飯畢,陳勝瑾主動叫住了她:“念念,你過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嗯?”
程念應聲回頭,生理性的頭皮一炸。
這是原身的本能反應,就像是被電怕了的小白鼠,屬於應鱗那部份大而無畏地偏了偏頭,小臉無辜的望向他。
陳勝瑾扼住她細白的手腕,將她從走廊拉入書房。
防止她反抗,他用了好些力氣,卻沒料到她壓根沒打算反抗,輕輕鬆鬆的將她拽進了書房。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程念:“不能在飯廳說嗎?”
“人多口雜,不方便,”陳勝瑾薄唇一抿,抿出優雅涼薄的弧度:“很多事也不方便做。”
欺淩,在控製狂眼中,是一種細水長流式的享受。
嚇唬獵物,欣賞它忐忑怯懦的表情變化,也是重要的過程——這時,尚是青澀少年的他並沒想得這麼深,隻是很喜歡看到這個小孤兒害怕他的樣子。
然而,往常戳一下就害怕得要命的程念此時卻神色平靜,聽完他的話,興致勃勃的向他求證:“這裡沒其他人看見嗎?我的意思是,沒有監控?”
現代科技,原身也了解得很少。の本の作の品の由の思の兔の網の提の供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對,沒人會看見,隔音也很好。”
小東西還在虛張聲勢,就算有監控又怎麼樣?
奶奶說了,他對她做什麼都是被允許的。
“那真是太好了。”
程念微笑同意。
作者有話要說: 達成共識.JPG
第4章 004
妖有百樣,脾性也不同。
不巧,應鱗是出了名的記仇,自尊心極高,而且很有耐心。她可以主動不要臉,但彆人敢蹬鼻子上臉,她不掘地三尺把人埋進去,都算是給麵子,網開一麵了。
原身的命格和陳家糾纏極深,貿然用殺人的方法屠了陳家,可能會引起天道的反噬。程念隻能徐徐圖之。
這倒沒什麼,在喜歡慢慢折磨獵物上麵,她和陳勝瑾不相伯仲。
隻不過,應鱗從不欺淩無害弱小,專挑作惡多端的壞人下手。
看見程念微笑起來,陳勝瑾心裡騰地升起一陣不爽,箭步踏前將她推至牆上,一手撐著牆麵,居高臨下的迫視她:“你笑什麼?”
陳勝瑾五官英俊,深眼窩挺鼻梁,窗外的晨光灑進來,又為他鍍了一圈金邊,這動作由他做來,霸道得撩人——可是不撩妖。他乍然靠近,清爽好聞的氣味襲來,同時裝了個逼,程念早上吃得不香,被他一靠近來,胃氣上湧,抬手掩嘴彆開臉:“你離我遠點,我想吐。”
“……”
陳勝瑾臉色瞬變。
“你身上人渣味太重,熏到我了。”
話音剛落,他正想動手,程念卻似乎早有所料,一個矮身從他腋下鑽到背後,踩著小型書櫃往上一跳,兩腳從後箝住他的雙肩,利用體重從衝力將他摁向地下,他摔了個結實,用他做肉墊的程念連根毫毛都沒傷著。
在體格相近的情況下,近身戰看決心,看狠勁,剩下的才是看技術。
如果不抱著必勝的決心,一開始就不應該動手。
程念知道自己使用的始終是人身,不是能抗能輸出的大妖本妖,何況是個小姑娘,要是被製住,根本沒有反擊的餘地,隻能開眼或者動用妖力了。
“啊……”
陳勝瑾痛呼出聲,這一摔,摔得他眼冒金星,站都站不起來。
“你也太菜了吧,”大妖在現代詞彙上,彆的不說,嘲諷罵人的話學得那叫一個快,程念將沒反應過來的他像煎蛋翻麵一樣翻過來,倒扣雙手,坐到他背上:“被女孩子兩下打趴,羞不羞愧,丟不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