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風聲。
那大概是在海邊?或者大橋上?高處之類的?不管在哪,都不是什麼好的信號,陸從敢嗎?他會嗎?為了求他的原諒去死?不可能,人才沒有那麼傻。
誰會為了求一個人的原諒去死啊,人都是利己的,是聰明的,懂得決斷的,在生命的麵前,一切都不值一提。
寧鈺一個人在房間裡靜坐了很久,直到寧冉來敲他的房間,寧冉站在門口道:“寧寧,我明天想讓你跟我……”
她話還沒說完,隻見寧鈺突然站了起來,往門口來,他的臉色極差,寧冉一看便知有事,“怎麼了?”
寧鈺沒有回答,而是拎著手機跑了出去。
他從車庫裡把他姐那輛跑車開走,不怎麼愛開車的他卻把油門踩到最大,這還不是最危險的,他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手卻還在操作手機,他在給蘇幸打電話,那個極不想再有聯係的人。
“陸從在哪?”寧鈺橫衝直撞,沒有時間跟他墨跡,對麵的蘇幸也是一懵。
“我不知道,我在學校,沒跟他在一起,怎麼了?”蘇幸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寧鈺讓蘇幸聯係他,蘇幸預感出了事,從寢室裡走了出去,給陸從打電話,但是沒有打通,而這邊的寧鈺也是一樣,響鈴狀態為無人接聽。
寧鈺將手機扔在副駕,自己漫無目的地在橋上疾馳,沒有一點信息他能去哪裡找?寧鈺在開車的過程裡已經把陸從罵了無數遍了。
憑什麼?憑什麼用這種方式威脅他?陸從你他媽憑什麼?
他無法破這個局,他不想要原諒他,他想要他去死,但是不行,他不能那麼恨他,他和他已經很多年,很多年了,已經不停留在表麵,應該融入進骨血裡的關係了,可以稱兄道弟,可以和親人一樣的關係,但是這樣的關係,你陸從怎麼舍得辜負?
寧鈺真地想不明白,陸從會為了彆人出賣他,高澤而已,高澤是誰?一個無所謂死活的外人而已,到底什麼利益能讓你跟他站在一條線?
短短的十分鐘裡,寧鈺想了各種問題,質疑了他和陸從的各種情感,他看不透,這件事他不明白,怎麼也想不明白,這不該是陸從會做的事,永遠也不該是他做的事。
寧鈺停下車,跑車在高架橋上劃出刺耳的聲音,寧鈺骨節發白,握緊方向盤,連雙臂都在顫唞,被憤恨,被糾結,被擔心,被恐懼。
正在此時,那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寧鈺抬頭看過去,是陸從的電話,他一把抓起來,沒聽對方說什麼,惡毒地發泄道:“你他媽有病嗎?!去死啊!死啊!”
陸從的聲音並沒有消失,重新響了起來:“你出來了,對嗎?”
寧鈺充耳不聞,隻是發泄:“你什麼意思?你想死,那你去啊!通知我乾什麼?錄音嗎?讓警察找到你的手機,發現你的通話記錄,最後是給我打的,發現我是唆使人自殺的元凶,是嗎?!”
風靜止了,陸從離開了原地。
他終於不覺得今天黑暗,他聽著寧鈺的控訴,寧鈺惡毒地揣測,一點兒也不生氣,他帶了一點笑容地說:“寧寧,我很愛你。”
前前後後共三十分鐘,三十分鐘的焦急衝在腦海裡,占著所有的思緒,讓人完全無法理智,寧鈺的額頭抵在方向盤上,委屈地說:“你愛我,你把我送上彆人的床,你愛我你還要威脅我,恐嚇我,明明受傷害的是我,憑什麼好話都讓你們說,憑什麼你們都覺得自己沒錯,我為什麼要原諒你們,憑什麼原諒你們……”
“咚”,手機摔落進車廂裡,滾進角落,寧鈺的雙臂撐在方向盤上,將頭埋了進去,他的肩膀在顫唞。
“寧寧,你在哪?”手機裡傳出陸從焦急的聲音,得不到任何回應,車子沒有發動,手機無人撿起,車內的身影十分孤單。
有時候,我們並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卻又感覺犯了天大的錯。
寧鈺不知道陸從是怎麼找到他的,陸從來的時候,將他抱進懷裡的時候,在安慰他的時候,%e5%90%bb他額頭的時候,寧鈺都沒知覺。
他聽著陸從的保證,默認著他把自己摟進懷裡,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和解,因為他沒有反抗陸從,他好像拿他沒有一點辦法。
但要是說和解,在他心裡,已經無法給他任何的信任了。
崩塌的是信任,建立起來的隻是體麵。
你看,陸從總是有辦法,擺平任何事。
回來的時候,寧鈺的情緒已經穩定,他走進房間裡,鎖上了房門,脫掉了上衣。
赤著身子,寧鈺走到電腦桌前,將手機放上去,他站在桌子前,什麼也不做,隻是盯著筆記在看,他要考試來著,考證書來著。
“寧寧,你沒事吧?”外麵傳來靜姨的聲音,剛剛從樓下走上來,被靜姨看到了。
寧鈺側頭,對房門道:“靜姨,我要睡了。”
靜姨站在門口,低聲道:“好,你早點睡,我看陸從還沒走呢,他讓我來問問你的情況。”
寧鈺抬起眼睛,有氣無力地說:“讓他滾吧。”
門外安靜了好一會,然後傳來腳步聲,寧鈺待人客氣,今天例外。
靜姨披著衣服,從門口離開。
他們都在求他的原諒,對嗎?
那就原諒他們好了。
寧鈺豁然開朗。
有什麼值得計較的?都是些危害不大的小傷。
希望將來他們也能這樣覺得,然後認為,這些都不算什麼,當同樣的事都返還在自己身上,當能夠真正地感同身受。
*
第56章 戰火
寧鈺今天的心情不怎麼好, 但是他在進公司前調整了下狀態,免得給彆人看了去,公是公, 私是私,兩者不能混為一談,他還是個新人。
九點上班, 他八點二十就到了公司樓下, 路上碰見了方曦和另一個姑娘, 方曦跟他打招呼, 說他來得真早。
寧鈺解釋道:“我家離得遠,你們也挺早的。”
方曦說:“都一樣。”
說完她又用灼熱的目光盯著寧鈺,對他這張臉總覺得不真實。寧鈺則偏開頭, 等電梯過來, 這會人還不多,電梯來得快, 三人走進去,電梯門快關上的時候一隻手卡住了房門, 一個男人出現在電梯前。
“梁哥。”方曦立即收了笑臉, 和旁邊的女生往邊上靠靠,給媒介部門的梁騰讓出了位置。
他們都認識,但交情不夠, 方曦這句招呼打得也是人情世故, 很不隨心,客套又不自然,輕鬆的電梯裡因為梁騰地出現變得緊張尷尬, 寧鈺察覺到了, 但他不認識這人, 沒說話,沒隨著方曦叫聲哥。
隻是和梁騰對視了一秒,就移開了視線。
14樓到了,寧鈺率先走出去。
方曦和同事也準備離開,卻被一直沒說話的梁騰叫住了,那句招呼他都沒回,現在卻叫住了方曦,他不知道對方的名字,隻是極不尊重地喊了聲“哎。”
方曦站住,回頭看著他。
梁騰插著褲口袋,走出電梯問:“那是你們組新來的?”
英文編輯部明明也是一個部門,但是因為人員太少,部門領導也隻稱呼為小組長,梁騰他們這種人員頗多的大部門,一直稱他們為小組,英文編輯部是個能力雖高,但職位尷尬的存在。
在公司其他人眼裡,英文編輯部都是高材生,懂外語,看著就高人一等的,所以大家都不怎麼跟這個部門往來,他們隻能“內部消化”,就像方曦在這裡七年了,梁騰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嗯,”方曦說:“你怎麼知道?”
“聽說的,”梁騰道:“真跟他們說的一樣啊。”他一下就看出來了,電梯裡方曦和那人沒說話,梁騰還是一下猜出了這人是誰,昨天晚上被他錯過的大美人啊。
梁騰問完話就走了,和方曦相反的方向,多一句話也沒說,方曦恨恨道:“真沒禮貌。”
旁邊的同事道:“習慣了,他們媒介的不就這樣嗎?上梁不正下梁歪。”
方曦和小姐妹走回自己的部門,兩人說了一路壞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寧鈺早,比他更早的也大有人在,加上方曦她倆,辦公室一共四個人,靜悄悄的,方曦說話就顯得嗓門很大,“寧鈺,你認識梁騰嗎?”
寧鈺聽都沒聽過:“誰?”
方曦說:“剛剛電梯裡那個,媒介的總監,他問你來著。”
“問我?”
“也沒說什麼,就說了句你是不是新來的。”方曦把話給轉了,坐下來後打開了電腦。
寧鈺不知道,昨天去的時候沒看見這總監,對方為什麼問他他不感興趣,寧鈺忙著自己的事了。
他要找房子,要租房子,這事是他突然定下來的,他沒跟家裡人說呢,他打算先看看,在附近搜索起了房源。
“你找房子?”方曦突然問,她看見了寧鈺的手機界麵。
寧鈺說:“嗯,住在家太遠了,不方便。”
方曦說:“那你要找多大的?單人公寓還是合租房?什麼價位呢?”
“單人公寓吧。”寧鈺沒跟彆人合租過,他估計自己也適應不了,他受不了吵鬨的環境,如果該睡覺的時候周圍很吵的話,他可能會跟彆人起爭執。
“你不是才畢業嗎?就找單人公寓?你家裡有礦?”方曦對他總是特彆多的疑問,也不是沒可能,寧鈺看著就像富家子弟,所以昨天她一直在問,隻是後來被劉蒙給打斷了,沒得知到什麼,不止她,她幾個小姐妹都覺得寧鈺不簡單,說句俗氣的,他身上有種貴族氣質,說話的腔調都感覺跟他們不一樣。
“還好,小康。”寧鈺扯了一句,他不想被追問,這是最好的回答。
“怪不得,”方曦說:“不差錢的話你就找近得唄,珊瑚城的房子好,離這兒就兩千米,騎車就能到,就是貴,但你有錢就不用考慮這些,你可以約房東去看看,晚上下班或中午午休,二房東都有時間的。”
“兩千米?”
“兩千米都不到,一千七吧,我之前在那兒住過,但是太貴了負擔不起就搬走了,隻住了一個月。”
“是公寓嗎?”
“我住的不是,我是合租,房間小,一個月還兩千四呢,公寓估計……得嚇人。”方曦搖搖頭,慨歎道,打工人對租房住房買房,提起來都是傷肺。
地理位置決定房價。
寧鈺打算晚上下班去看看。
不多時大夥都來了,一天的工作就這麼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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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厲出來了。
關了幾個月,沒乾成彆的事,出來後老實了兩天,沒聯係任何人,今天才出來活動。
明明來這兒找他祁覺玩兒的,來了後卻一句話也不說,祁覺看交情的份上,願意跟錢厲浪費一會兒時間,但是浪費大半天就不成了。
這都幾個鐘頭了,他還是懨懨的。
“你不會在裡麵被打傻了吧?”祁覺說,他彈著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