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人出現。
這回，沒有落水的聲音。
她直接在前麵看到紫穹出現。
心魔所化的紫穹豐神俊逸，是她記憶中最熟悉的模樣，而不是她最後見到那個身體殘破Dee瘋狂男人。
她也聽到了紫穹的聲音。
“明瑤，你可知為師心中的苦？”
紫穹臉上沒有半分笑容。
他眼角眉梢儘是苦澀。
“當年為師是劍宗年輕弟子第一人，便是在整個修仙界中，都沒有幾個人能與為師相提並論。然而，為師的根基卻被人毀了！為師最大願望就是飛升成仙，但根基受創後，為師連大乘都無法突破，還談何飛升？你知道為師當時候心裡有多痛苦嗎？”
“不知道。”楚明瑤坦然搖頭，“我隻知道，你為了自己的執念，已經瘋得濫傷無辜。”
像花千影，就被紫穹狠狠傷害過。
還有救了花千影的采藥人，以及其他，楚明瑤可能都不知道其存在的人。
“是啊……你不知道。”紫穹高高仰著頭。
但有淚水從他眼角滑落。
“以你現在表現出的天賦，你應該不需要擔心這些事。哪怕是現在，你身邊也有人護著你。可你知道為師當年是怎麼過來的嗎？為師的苦，根本無人可說。你見過你師祖了，你該知道他是怎樣的人。他要知道我的根基出問題，是我和紫翎間的矛盾造成的，他絕不會幫我。”
畢竟兩個都是恒安的弟子，恒安不插手兩人間的事。
“是麼？”楚明瑤內心依舊沒有多少波瀾。
她甚至有些疑惑。
紫穹……真的是她的心魔？
怎麼她覺得自己對這心魔說的話都沒什麼感覺呢？
無論紫穹說出多少理由，都無法為紫穹開脫。
她才如此想著，紫穹看她的眼神就有了輕微變化。
她聽到紫穹輕聲說：“也許是，但我當年沒有和他說過，所以我不確定他會怎麼做。還有，紫翎也能對著天道發誓，說他真的沒有暗害過我。或許真的是我錯了。”
紫穹的聲音輕到縹緲。
楚明瑤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對，這絕對是心魔！
真正的紫穹怎麼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但紫穹還向著她擺了擺手。
“算了，這些事都過去了。明瑤，以前是我誤入歧途，是我不懂怎麼當好一個師父，是我耽誤了你……但自我帶你回劍宗後，我也曾真心想過，應該要好好養大你，讓你日後能青雲直上，成為修仙界第一人。隻可惜……”
紫穹唇邊浮現苦笑。
“我還是錯了。明瑤，你能原諒我嗎？”
他不等楚明瑤回答。
“不用說了，我也不求你回答。我知道你答案。罷了……為師不勉強你。為師過去已帶給你太多傷害，為師隻願你今後無需再為為師的事苦惱。”
話音未落，紫穹消失，徒留楚明瑤怔怔看著紫穹之前消失的位置。
心魔……好狠的心魔！
第84章
不同於上一次, 楚明瑤是先堅定心意，才趕走化身寧妄的心魔，因此心魔一走, 她立刻退出心魔幻境。
這回, 紫穹消失了，她還留在幻境中, 感受到河水的冰冷黏膩。
心魔這次針對的，是她之前從未爆發過的委屈悲哀。
一直以來, 她都隻是做了一場噩夢, 夢境還大部分模糊不清，這才從夢中察覺到紫穹對她沒有她想象那麼好。
她在夢中經曆的時間那麼短，夢外卻真切生活了將近二十年。
這樣巨大的時間差距，其實令她剛從噩夢驚醒後，依舊對紫穹等人抱有一定感情。畢竟誰會因為夢裡某個至親對自己不好, 然後醒來後就真的對那人厭惡至極，從此成為生死大仇呢？
真正導致她對紫穹等死心絕望的, 還是她有了驚醒後，一點點看到的真相。
可是，她還是會覺得有些委屈。
她還是想聽紫穹認錯、道歉，想看到紫穹悔恨。
但沒有。
現實沒有。
縱然被劍宗老祖抓走，紫穹依舊沒有表現出任何後悔。
他堅定地認準了自己的路，堅定地覺得自己沒錯，錯的隻是這個世界。
楚明瑤很清楚這點。
恰是清楚，她才更知道, 自己錯付過多少年。
她過去所有真心, 根本換不來紫穹的真心。
紫穹心裡眼裡始終隻有自己。
可現在的心魔, 卻讓她看到了紫穹的另一麵。
她在心底反複告訴自己, 這不是真實的紫穹，隻是心魔找到了她心裡的破綻，然後給她看到的假象。
然而，她還是忘不了心魔紫穹離開前的笑容。
無奈、悲哀，又帶著些祝福。
所以，即便心魔化身離開，她還是留在心魔幻境中，久久難以脫困。
浸泡著她的河水不斷翻湧，水麵不斷升高，距離她脖子越來越近。
這是幻象，但某些時候也能變成真實。
一旦楚明瑤無法在河水完全淹沒她之前，掙脫幻象，那她在幻象外也會隨之死亡。
幻象內的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但幻象外的時間接近停止。
此時此刻，唯一能幫到楚明瑤的，隻有楚明瑤自己。
連和她有著生命共享契約的蓮子娃娃都不會感知到她在幻象中的經曆，甚至不知道她已經陷入幻象中。
而這時的九絕秘地入口外，紫竹正與爆錘宗、玉羽宗的一大群人對峙。
紫竹隻有一人一劍，爆發出的氣勢卻比對麵的一大群人加起來都要強。
他臉上的笑容滿是嘲諷。
“諸位，之前算是我劍宗請你們幫忙尋找我宗弟子楚明瑤。如今我已找到她了，也不勞諸位繼續惦記，諸位還留在這裡，莫非是急著要幫忙找人的報酬不行？”
這兩宗，之前可都不肯承認他們對楚明瑤的殺機！隻說幫忙找人，但找來找去，都說找不到。
要不是這次也不知怎的，莫曉天主動湊到楚明瑤跟前，還向宗門上報了楚明瑤的行蹤後，將這消息用彆的方式宣揚出去，爆錘宗的人隻怕也不會那麼輕易地將楚明瑤的位置告知紫竹。
這也是紫竹護送楚明瑤到九絕秘地入口期間，才從其他途徑知道的。當時哪怕陪著他的那位爆錘宗長老不告知他莫曉天正和楚明瑤在一起，他也能很快就從其他人口中得知。
聽著紫竹的話，爆錘宗一名長老提著大錘，往前走了一步，站到了最前麵。
他冷笑問：“紫竹真人，我們現在要討的是什麼，你難道真的不知道？”
“怎麼？我陪著我宗弟子，我還得知道你們想做什麼？”紫竹心念一動，他的本命長劍就發出一聲劍鳴，“不過我還真大概知道，而且還想反過來問問你們，你們現在還能算我們人族的人麼？”
七道彩光縈繞在紫竹身邊。
爆錘宗提著大錘那人原本還想衝到紫竹近前，可看到這七道彩光後，他不由得停了下來。
這七道彩光，恰是紫竹劍道真意外放表現。
他要上前，就會遭到七道彩光攻擊。
七情劍道在修仙界中出現的次數極少，紫竹自七情劍道入道以來，也甚少在外動手，因此現在修仙界眾人並不怎麼了解七情劍道。
他們隻聽說過以前曾和紫竹動手的人，通常都一邊打一邊嚎啕大哭，有時候有些人還不用紫竹親自動手，自己就當著紫竹的麵自儘了。
爆錘宗的這位長老當然不希望自己也出現這樣的事。♀思♀兔♀網♀
他悄悄後退兩步，讓自己混入人群中間，這才放聲道：“紫竹真人，你這什麼意思？我們當然是人族的人！倒是你，既然知道我們想做什麼，那定是清楚我爆錘宗弟子莫曉天被你宗楚明瑤殺死的事吧？”
“哦？”紫竹挑眉，“你們就這麼確定是明瑤殺死莫曉天？難道是你們親眼所見？”
又一個爆錘宗的人冷哼道：“這還有假？之前莫曉天就傳消息回來，說他正和楚明瑤在一起，現在他死在了他剛上報消息給宗門的地方，楚明瑤又被你帶走了，那殺死他的，不是楚明瑤就是你了吧！”
即便紫竹這位準大乘真的帶給他們很大壓迫力，但紫竹隻有一個人，而他們有這麼多人！
再則，他們兩宗的大乘都在趕來路上，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導致他們宗門的大乘竟然還沒現身，但應該不用等多久，他們就能看到自家大乘了，他們隻要大家夥圍在一起，膽量還是比較壯的。
紫竹搖頭嗤笑。
天邊一道劍光快速靠近，轉瞬已落到紫竹跟前。
來人正是紫光真人！
爆錘宗和玉羽宗的人齊齊一愣。
紫竹則看著他們歎道：“難道隻有你們知道通知宗門大能，我就不會通知宗門了？”
即便現在的劍宗有不少大能都被老祖帶去了鎮魔洞，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但劍宗內的其他大能依舊為數不少！
劍宗始終有著頂級仙門的底蘊，縱然現在實力下降，那也是頂級。
紫光真人，不過是現在直接過來接應紫竹的。
還有劍宗的其他大乘，這時候也在防著爆錘宗和玉羽宗的大乘。
要不然，爆錘宗和玉羽宗的這群人怎會等了這麼久，都沒等到他們宗門的大乘現身？
紫光對著紫竹微微點頭，紫竹卻皺了眉。
“怎麼是你？”
按理說，最近的紫光應該陪著紫幻一起留在劍宗，清理門派內的問題，怎麼會離開宗門？
紫光淡淡一笑。
“宗門內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留下紫幻一個人就行。倒是你這邊……”
他說著，稍稍一頓，目光移到紫竹對麵那群人身上。
這會兒，他的眼神冰冷至極。
“你傳回宗門的消息，和我們剛剛得到的某個情況對上了，所以我才特意過來走一趟。刑罰堂現在還是在我手中，處罰宗門弟子的事，還是由我執行比較好。哪怕是太上長老們，都不如我這個現管。”
“嗯？”紫竹目光一凜。
這事，竟然還和劍宗某些弟子有關？
這可怪了！
“和向晴雲有點關係，還和紫翎那派的一些人、以及啟國皇室有關，有點麻煩，而且……”紫光眸底浮現殺意，“很危險。一個弄不好，大半個啟國都要被卷入戰火中。”
“向晴雲？”紫竹也頭疼了。
當日向晴雲當著所有人的麵，表現出自己魔族身份，還拐著楚明南走了……這事情，已在修仙界中傳開。
而他對麵，爆錘宗和玉羽宗的人都露出冷笑，正準備說話。
但紫光忽然手一甩，朝著他們扔出兩塊身份牌。
這兩塊身份牌在空中飛了飛，就分彆砸向爆錘宗、玉羽宗的一位長老。
“你們好好看看，這是不是你們宗門的弟子？”
話音未落，紫光已順便再打開一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