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地在蘇可兒這裡碰壁，得不到蘇可兒的幫助，也沒能從楚明瑤那得到回應，她依舊不肯放棄。

蘇可兒則在素姬反複提起楚明瑤的事後，就知道楚明瑤現在還算安全。

她也隻需要知道這點。

至於素姬說的什麼楚明瑤看她受苦無動於衷的話……她根本沒感覺。甚至她也覺得，楚明瑤這樣做才對！

自被寧妄抓走後，蘇可兒有幸見過寧妄另一麵。

彼時的寧妄，盤坐在一個祭壇上。

無數魔氣被寧妄鯨吞進體內。

寧妄的身體像一個無底洞，源源不斷地吞噬著魔氣。

之前祭壇周圍的魔氣都濃鬱得化作了霧氣，地下還鋪了一層精純魔氣凝成的磚頭。

結果所有的魔氣，都在寧妄修煉期間，被寧妄吞噬一空。

蘇可兒實在搞不懂，寧妄究竟有多強。

但她看得出，楚明瑤怎麼都不是寧妄對手。

而她的希望，在楚明瑤身上。

她除了堅定地相信著，隻要給楚明瑤時間，楚明瑤就能解決寧妄，她再沒彆的念頭。

水牢上的寧妄等了一小會，沒等來蘇可兒說話。

他頗為遺憾地歎口氣。

旋即，一條長長的鎖鏈在他手上凝聚成形。

他輕鬆揮手，鎖鏈就將綁住蘇可兒雙手的鎖鏈勒斷。

縱然浸泡在水中，忽然失去鎖鏈拉力後的蘇可兒還是往下墜。

蹲在蘇可兒肩頭的小老虎一個站立不穩，全身搖晃了下，背部就猛然長出一對翅膀。

它扇了扇翅膀飛起，四爪緊緊揪住蘇可兒衣服，幫蘇可兒保持著腦袋露出水麵的姿勢。

但馬上就不需要它了。

寧妄的鎖鏈落到水裡，輕鬆卷住蘇可兒的腰，將蘇可兒從水牢中拉出，帶到自己麵前。

蘇可兒被鎖鏈提到半空，被迫對上寧妄雙眼。

寧妄一隻手繼續控製著鎖鏈，另一隻手輕輕摸了摸蘇可兒的臉。

在蘇可兒臉上，還有幾條縱橫交錯的傷痕，在傷痕裡，紅色的肉芽凹凸不平。

寧妄碰到肉芽，手上陡然用力。

痛感稍稍刺激到蘇可兒。

蘇可兒幾乎要完全閉上的眼，這時才睜開少許，又模模糊糊地看到寧妄病態的笑容。

寧妄再輕柔地撫摸著蘇可兒臉上完好的地方。

“小丫頭，你現在這樣子，很適合做成我的人偶藏品。不過我還是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隻需給楚明瑤傳一段話，我就放過你，如何？”

問完，寧妄都不等蘇可兒答應，就將一段話直接傳到蘇可兒識海。

“楚明瑤，本君早已拿到這世界的天命所歸，無論你做什麼，都不可能再翻了這天。如果你願意加入本君，本君就將向晴雲交給你隨意處置，還能教你怎麼折磨她，才能讓她最痛苦。如果你不願意，就莫怪本君今後心狠手辣。本君喜歡拿你當藏品，但本君不介意是活藏品還是人偶藏品！”

蘇可兒緊緊閉上眼。

她有點掙紮。

給楚明瑤傳話？

她知道，靠的還是寧妄的某種手段。

隻是讓她來說，就能更大程度地刺激楚明瑤的情緒，從而讓這些話對楚明瑤產生更大影響。

她不希望因為自己做的事，對楚明瑤造成什麼不利！

但寧妄這時候說的事，確實有點嚴重。

什麼天命所歸？

蘇可兒不明白。

但寧妄說話時過於霸氣。

她覺得，寧妄真有這信心。

蘇可兒的意識愈發混沌。

之前就流失了大量生命力的她，現在哪怕得到小老虎的一點補充，都難以維持正常思考能力了。

給楚明瑤傳話？還是不傳？

她拿不定主意。

第82章

橋很長, 長得楚明瑤還沒看到對岸，她回頭，已看不到自己來時的岸邊。

除了兩端都看不到岸的大橋, 她放眼看去, 隻能看到黑沉的天幕、翻湧的黑水、渾濁的水沫。

木板咿呀聲不斷。

任她走得再怎麼小心翼翼，步步謹慎, 她還是得擔心自己下腳下重了，然後木板斷了。

有兩三次, 她就在一腳踏上木板後, 聽到了木板斷裂的聲音。

她甚至在低頭看踩著的木板時，就看到木板真的有了斷裂的跡象。

她當時就被嚇得立刻走到下一塊木板了。

還好即使她的動作急促了些，但下一塊木板卻沒有因為她的急促而發生變化，讓她安穩度過危機。

不過有了這樣的事，她更不敢大意了, 每踏出一步，都在儘量往放輕步伐的同時, 做好了立刻邁出另一步的準備。

縱然她不知道橋下黑河代表什麼，她還是會在看到河水後就驚懼警惕。

所以，她絕不會拿這種事冒險！

楚明瑤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

驀地，她腳下一空。

她瞳孔驟然緊縮。

這……怎麼回事？！

往下墜的瞬間，她還看了看周圍。

她踩空的位置，旁邊的木板全是完好的，甚至她之前看的時候，都能看到這些木板毫無問題。

偏生就在她踩中木板的瞬間, 木板出現了一個大洞, 剛好能讓她掉下去？！

橋麵離河麵還有些距離。

她在下墜期間仰頭看看。

果然, 她完全掉下來了, 那木板就恢複原樣。

河水翻湧聲、木板咿呀聲，不絕於耳。

她完全落入水中。

冰冷、黏膩。

在岸邊、橋上，看黑河中流動的水，已令她覺得水質渾濁。等她真浸泡在黑河裡，她更覺得這些水的粘稠度堪比沼澤。

很不適。

可楚明瑤不敢過多掙紮。

她現在還有小半身體露在水麵上，她隻怕自己一動，反而下沉得更厲害。

河水不斷衝刷。

她都感覺到那強勁的衝力了，偏偏她還在原地不動。

她抬頭，就能看到橋底，一點都沒被衝到下流。

又等了等，還是沒等來什麼。

楚明瑤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該動一動了。

總不能一直泡在這裡吧？

雖然現在這黑水看起來不像她之前預期的那般危險，但莫名的危機感一直籠罩在她心頭。

這感覺……說起來和她渡天魔劫時的感覺有些像。

正當她要動，就有一聲落水聲響起。

她微怔，回頭看去。

這一看，就看到有一顆腦袋，從水中浮起，漸漸是脖子、鎖骨……

這人的麵孔，她相當熟悉。

寧妄？！

但怎麼可能！

這裡是九絕秘地！

寧妄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寧妄的骨齡，怎麼看都應該早已超過五十了啊？

“瑤丫頭。”

那人開口了，連帶笑的促狹聲音都和寧妄的一模一樣。

“怎樣？見到我，你很驚訝？”

他一邊和楚明瑤說話，一邊在黑河中遊動，不斷迫近楚明瑤。

他的聲音也愈發戲謔、嘲弄。

“瑤丫頭，你還真傻得可愛啊。你不是想著一定要在飛升之前殺了我嗎？怎麼？你難道還沒將我的消息打聽得七七八八？你忘了？我有一些化身，就從嬰兒期開始，一路成長……你覺得我這些化身，還不能骨齡不到五十嗎？”

楚明瑤怔住。

他給出的這理由，還真能解釋為何他能出現在這裡。

寧妄的化身，可以長得和他本體一模一樣，也可以另選模樣。

或許現在這個，就是寧妄一個新製造出來的、又和本體長相一致的化身呢？

有了這猜測後，楚明瑤再看靠近自己的人，就更覺得這應該是真的寧妄了。

“你可還真讓我好找啊……”寧妄幽幽歎息。

楚明瑤想避。

寧妄這尊化身散發出來的氣息，都遠在她之上。┆思┆兔┆網┆

她現在還沒能力和寧妄這化身抗衡。

她剛要像寧妄一樣遊動，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無法動彈。

水底有什麼東西，牢牢抓住了她的腳踝。

寧妄又笑了起來。

“瑤丫頭，我不是說了麼？我找你找得好難啊，你可是我這麼多年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個最合心意的藏品，你覺得我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嗎？若非當年……”

寧妄忽然頓住。

他距離楚明瑤還有一手臂距離。

但他整個人停在那，隻定定地看著楚明瑤。

他眸底清晰地倒映著楚明瑤此時模樣。

黑河中翻湧的河水濺射，導致楚明瑤臉上都沾到了不少水滴。

河看著黑，這些濺射上來的黑水也是汙濁的顏色。

楚明瑤想掙脫水底下控製住自己腳踝的東西，但她的掙紮，隻讓河水翻湧得更劇烈，又有更多水滴濺到她身上。

這刻的她看著頗為狼狽。

她停下了掙紮，隻定定地與寧妄對視。

寧妄的忽然停頓，好像有點古怪。

就連眼前的寧妄，在她看來，都多了幾分虛幻。

寧妄則瞧了她好一會，無奈地勾了勾唇。

“當年的事，你肯定不記得。那時候的你還小呢，都沒開始記事，甚至還沒出生，你能記得什麼？所以啊，瑤丫頭……”

寧妄又往前迫近了些。

他抬起手。

河水沿著他手指，滑過他手背，流到手腕，然後一滴滴滴回河中。

他的手，就輕輕按在楚明瑤頭頂。

可什麼力氣都沒用，隻是很輕地按著。

旋即，他手指移動，輕柔地替楚明瑤理了理額邊淩亂的發絲。

“你還沒出生，你就注定是我的藏品。彆想逃，你逃不掉的。哪怕你成為了超脫者，你也不可能逃脫。”

楚明瑤一陣恍惚。

為什麼忽然間寧妄就說起了這些？

還有，她出生之前的事？

她倒聽說過，她被關在鎮魔洞時，就有人開始調查她的出身。

而紫穹撿到她的過程，著實有些古怪。

總不能她真的曾和寧妄有什麼關係吧？

她狠狠咬了下舌尖。

劇痛讓她清醒過來。

有關係又如何？

真有關係，那就算寧妄自己找死！

她不管自己的過去曾和寧妄有多少關係，也不管今後還會發生什麼。

總之，就憑寧妄所作所為，她已認準了寧妄必須死。

隻要她有能力，她必殺寧妄！

這念頭一出，她就聽到眼前的寧妄又笑了一聲。

“必殺我？那我等著你。到時候，我會將你製成我的人偶藏品。”

寧妄留下這句話後，身形陡然消散。

楚明瑤愣了愣，忽然發現自己並沒有泡在河水中，而是站在橋上。

她維持著往前踏步的姿勢，就這樣呆呆地站著。

她忍不住揉了把臉。

血液循環帶來的溫熱感讓她心情稍有放鬆。

她開始聯係蓮子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