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到來，微微睜開眼，眼底還是掩飾不掉的疲倦。

“你當真如此喜歡她？連你那些毒都送她了？”

程瑉抿唇一笑。

“瑤姐姐可是難得不害怕我那些毒物的人。她有潛力，又和師父有同一個敵人，我乾嘛不喜歡她？反正我煉的那些毒，又不可能對我生效。我多給她一些，她保命的可能性更高，那師父不就能更安全麼？”

花千影眉頭緊皺。

“你預測到了什麼？”

程瑉搖搖頭。

“硬說有什麼感覺吧，我的感覺很多，但全部都轉瞬即散，根本抓不住。她身上的氣很特殊，我看不透。如果真有天地大劫，那她很有可能就是超脫者。早早和一個超脫者打好關係，有什麼錯呢？而且……”

一小條黑蟲自程瑉右手食指指尖爬出，繞著她手指轉了一圈，又咬開一個小口鑽了回去。

它剛隱沒在傷口下，那小小的傷口就消失不見。

“小烏和我說，我可以相信她，要不然哪怕她有紫竹真人的信物，我也不會不問過您，就直接帶她回來。”

“原來如此。”花千影不再多說，繼續打坐恢複。

程瑉坐在一旁的蒲團上，托著腮發了會兒呆，忽然眉飛色舞地離開大竹樓，回到自己那小竹樓的二樓，又搗騰起某些藥草。

被她稱作小烏的小蟲一度爬出，去了一樓，要麼咬一口她種的那些毒藥植物，要麼咬一下那些毒蟲毒蛇，甚至一度爬入了角落那些罐中，又不知做了什麼，這才托著明顯胖了一圈的身體，從程瑉後脖處鑽了進去。

而程瑉自始至終都在搗騰自己的東西，仿佛完全沒察覺到小烏的動靜。

另一邊，楚明瑤在回到朝露峰後，已靠近劍宗小輩弟子們居住的莊園。

因夜色深，她刻意隱藏了禦劍飛行時的流光，離得莊園還有點距離時就停了下來，準備慢慢回去。

然而，她忽地在空中慢了下來，還更小心地捏了一個法訣，將自己藏了起來。

莊園旁，竟然有陌生人！

而且這陌生人還穿了一件怪異的鬥篷，將他完全遮住。

有這鬥篷遮掩，楚明瑤的神識竟然都無法發現這陌生人！

若非她是高空中飛來，借著幽光看到那邊隱約有團黑影，然後更認真地看了看，恐怕她都不會注意到這裡有人！

在這鬥篷人旁邊，還站著另一人，也穿著差不多款式的鬥篷。

楚明瑤正好和那人的臉對上，一眼就認出那人是向晴雲。

她心頭一緊。

有心要用某種手段記錄當下發生的事，然而她剛剛生出要用法術的念頭，就誕生了極大的危機感，嚇得她隻敢更小心地隱藏自己的身影。

莊園門外的向晴雲若有所思地往她這邊看了眼。

向晴雲指尖甚至像夾了什麼東西，已經做好隨時甩出來的準備。

然而天色黑，加上楚明瑤實力比她強，全力隱藏之下還能藏得起自己的蹤跡，向晴雲這才沒注意到她，隻疑惑地皺了皺眉，就將夾在指尖的東西遞給陌生鬥篷人。

“這東西你拿著，對付楚明東時不需要用，半路對紫穹動手，出現了意外再用，好歹能救你的命。”

向晴雲說話沒有聲音，她隻單純動著唇瓣，用唇語說話。

楚明瑤趕忙在空中調整了下角度，好能同時觀察到另一個人的臉。

不得不說，向晴雲真的很警惕。

神識傳音，也可能被實力更強的人偷聽到。

鬥篷可以阻隔她和另一個人的身影，卻未必能阻擋得住兩人傳音時的神識波動。

隻動嘴唇，彼此看著，那就不同了。

看清另一個人的臉後，楚明瑤又小小地吃了一驚，但馬上又有“果然如此”的感覺。

第39章

楚明瑤不知道鬥篷陌生人名字, 但她白天才見過他。

彼時，他就站在啟國皇室那群人中間。

當啟國眾人都在看清向晴雲的模樣，神態不一, 另一個被眾人簇擁著的人更有心立刻上來找向晴雲時, 是他將那個人拉住，又不知勸說了什麼, 才讓啟國眾人沒有當場就來找向晴雲。

楚明瑤聽著向晴雲說“對付楚明東”，立刻就想到噩夢中, 楚明東莫名其妙和啟國的人起了衝突, 被群毆到無法參加論道大會的比賽。

鬥篷陌生人接過向晴雲給的東西，小心收好，又用唇語問：“公主，我們這樣做，真的沒關係嗎？不會被劍宗其他人攔住嗎？”

楚明瑤一怔。

公主？

向晴雲？

啟國還有這樣一位公主？

也不對啊, 啟國皇室的姓不是祈嗎？

還是說，向晴雲這名字都是假的？

“怕什麼？就算劍宗有誰發現了, 也會有人幫你攔著他們的。說不定啊，紫穹比我還不希望楚明東上場呢！”

“但帶領死士截殺……”

“無妨。有些消息我不方便以現在身份透露給紫穹，你趁著截殺時，將東西給他，他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可公主，您也會受傷。”

“傷？這些年我受過的傷還少麼？不差在這次。快回去吧，你出來的時間長了，那邊難道不會找你。魔衣也不是萬能的。”

鬥篷人轉了身, 都要走了, 忽然又回頭, 對著向晴雲單膝跪下。

“公主, 我的家人……”

“尊主說過會保他們安穩。你是不信我，還是不信尊主？抑或都不信？”

“蔣徹不敢！“

向晴雲似乎極輕蔑地勾了一下唇角。

“回去吧。”

自稱蔣徹的人遲疑了下，才在向晴雲愈發冷淡的目光下起了身，快速離開。

他走遠了，莊園內的楚明東卻正好走出自己房間，要去找向晴雲。

楚明東人已來到向晴雲房門前，抬手就要敲門，手卻停在半空。

莊園外的向晴雲翩然轉身。

她身上穿著的鬥篷，竟然隨著她轉身的動作，隱沒到她身下。

她快速接近楚明東，踮著腳從後麵捂住楚明東雙眼。

“猜猜我是誰？”

楚明東早在她走過來時就發現了她，被捂住眼睛也沒絲毫驚慌，隻寵溺笑道：“都多大人了？還這麼淘氣。”

“什麼嘛，在師兄麵前，人家永遠都是小的那個呀！”向晴雲鬆了手，親密地拉著楚明東，往莊園外走，“大師兄，你怎麼會來呀？我剛在外麵賞星，就覺得好像有人過來找我，回來看看，就發現你了呢。”

“是嗎？”楚明東不疑有他。

“當然啦，大師兄你看，今晚的天上沒幾顆星，但這種情況下，能找到一顆星星，就會特彆特彆開心的哦！”

向晴雲拉著楚明東賞星談情，還專愛往楚明瑤之前待的高空看。

不過楚明瑤趁著她和楚明東在房門外談話時，就已立刻回到自己房間裡，向晴雲發現不了天上有人，隻能將之前被偷窺的感覺當成自己多疑了。

躲在房間裡的楚明瑤猶豫了下，還是拿出一瓶程瑉給的毒藥，倒出一點藥粉，灑到自己雙手。

她雙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紅腫起來，稍稍挨近點都能感覺到她皮膚上散出的熱氣。

楚明瑤滿意地收起瓶子。

這藥效是真的好。

程瑉讓她彆隨便拿自己試藥，然而怎麼說她都在花千影那待了這麼久，沒一點說得過去的理由，乃至她沒遭遇什麼，她不確定自己會不會被懷疑。

翌日。

楚明瑤都還在房間裡修煉，莊園外就傳來清脆的少女音。

“瑤姐姐，瑤姐姐！我來找你玩啦！”

程瑉幾乎一蹦一跳地走過來。

向晴雲早在程瑉喊第一聲時就被驚動了。

她眸光一凝。

楚明瑤回來了？♂思♂兔♂網♂

那昨晚的事……

她正思索著，楚明瑤已經從房間內走出。

楚明瑤沒刻意掩飾，她雙手的紅腫就很顯眼。

向晴雲又小小吃了一驚。

沒等她趕著去對向晴雲表示關心，程瑉就先衝了過來，抓起楚明瑤的手細看。

程瑉瞅瞅楚明瑤的手，又瞅瞅楚明瑤表情，猛然醒悟。

她直跺腳。

“瑤姐姐，你這手都這麼嚴重了，趕緊進屋，我給你上藥。都怪我，要不是我非要你去我那玩，我師父也不會這樣對你。以後還是我來找你玩好了。”

楚明瑤點點頭，和她一起進屋時，裝作不經意道：“昨天傍晚你送我出來，就說晚上來找我的，怎麼沒來？”

程瑉眨巴下眼：“啊……這，這不是被我師父訓著呢？今天師父才肯放我出來。”

兩人的對話很自然。

向晴雲提起的心稍稍放鬆。

傍晚？楚明瑤如果真的傍晚就回來了，那晚上應該不會在外麵吧？

程瑉確實在給楚明瑤上藥，一邊上藥一邊幽怨地戳著楚明瑤手背。

沒啥痛感，楚明瑤甚至被她戳得有點癢，想笑。

程瑉看她表情，戳得更起勁了。

剛來時，程瑉確實想不明白楚明瑤為什麼要這樣做，但轉念一想，就明白楚明瑤應該是想在紫穹那洗清嫌疑。

可她還是想不明白楚明瑤為什麼忽然說傍晚分彆。

難不成晚上楚明瑤回來後還發生了什麼？

楚明瑤被她戳煩了，索性收回手自己上藥。

昨晚程瑉就連著解藥一起給了她，還教過她使用辦法，隻是程瑉沒來，她又是故意演給人看的，當然不可能主動恢複。

她給自己選用的這種毒可謂副作用最輕了，就看著紅腫點，好像很可怕，實際上根本沒其他異常感，也不會影響她照常修煉，還不上藥都三天就能完全消腫。

現在上了藥，等半個時辰，便可痊愈。

程瑉斜撐著腦袋，抿著嘴兒看她笑。

楚明瑤瞪她一眼，她就拿出一塊記錄信息的空白玉簡，用神識往裡輸入什麼信息，再將玉簡推給楚明瑤。

信息很簡單。

“瑤姐姐，昨晚發生什麼了嗎？”

楚明瑤眼睛一亮。

這確實也是隱秘交流的好辦法，不用擔心被神識更強的人偷聽到神識傳音。

唯一的問題是，廢玉簡。

不過一塊玉簡，夠她和程瑉交流了，還能讓程瑉帶著東西回去，給花千影也看看。

楚明瑤將昨晚看到的事一一說了。

程瑉臉色變得頗為古怪。

她拿著玉簡，轉來轉去地玩了會兒，才再往裡輸入一段內容。

“向晴雲如果真的是啟國公主，那她外祖應該是明侯。這明侯姓雲，有個女兒進了宮，被封昭妃。十多年前，不知出了什麼事，明侯被判謀逆重罪，滿門抄斬，昭妃帶著她女兒，一起被打入冷宮。

“沒多久，就聽說冷宮失火，燒的是懲罰邪祟的神火，昭妃母女兩人，都被燒死在冷宮中。算算年歲，如果那女兒沒死，應該就和向晴雲這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