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今天她說的這些話絕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那小師弟就不會說出去了吧？
真到楚明北會違背對她的承諾說出去的程度，她和向晴雲之間，應該早已分出勝負了。
那時候，楚明北說不說，也該無法影響她了。
“好好想一想吧，向晴雲究竟是不是你想象中那麼美好的小師妹。”楚明瑤拿起食物籃，往楚明北手中一塞，“我要繼續修煉了。”
她往思過絕穀內走了一步，到底回了頭，深深地望了楚明北一眼。
“在這世上，實力很重要。你能有這樣的師門，已經比無數人起點高得多。”
“你可以怨懟你師父不像彆的長老那樣，會給予親傳弟子很多優待，你隻能得到最基本的東西。但你要知道，你在劍宗，你是親傳，你能得到的東西，就比外麵那些小門小派、所謂修煉世家大族好了無數倍。”
“你可以繼續當親傳弟子中的墊底，你也可以像明西那樣，資源不足，努力來湊。
“小北，選擇權完全在你手中。”
“說到底，我隻是你大師姐。我已經看顧了很多年了。現在，明西也在看顧著你。可是，他同樣不容易。如果你自己不肯努力，明西也幫不了你什麼。”
“小北，你好好想想。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回去吧。這裡……很好，很適合思考。”
楚明北怔怔看著楚明瑤拿著長劍，不用法力，在石壁包圍中翩然舞劍。
長劍翻飛，劍光遊動。
少女青翠的衣裙帶起的一團青影，已然完全被劍光包裹。
很厲害……
他家大師姐真的很厲害，厲害到讓他一直都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麼難得住大師姐的事。
可是，他家大師姐同樣很努力。
再好的天賦，如果不努力，也隻能被荒廢。
他的天資在門內弟子中隻能排到中上。
而他的三師兄楚明西，天資應該要比他高不少的。
若非楚明西還將很多精力用在陣法上，以及……不時地在門內戲弄一下其他同門，恐怕楚明西的修為還能更高。
饒是這樣的楚明西，單純修煉法力的時間都比他長。
他好像被大師姐說中了。
他就是覺得不公。
小時候覺得憑什麼他就要在大家一起玩的時候，總當那個背過的。
長大了，開始修煉了，就覺得憑什麼其他親傳弟子都能從師父那裡得到額外的資源，就他不能，那他也不用那麼努力了，反正師門也不重視他。
可是……
楚明北握住籃子提手的手越收越緊。
他的指甲甚至在手心插出了幾個半月痕。
楚明瑤走回絕穀中間練劍後，就再沒停下看過他。
他抿緊了唇，悄悄地取出了一瓶丹藥，放在入口。
這是恢複法力的丹藥。
儘管他看到楚明瑤練劍時根本沒用法力，但他還是覺得，在這裡、這樣的環境下，楚明瑤需要。
而他，出去後就能吸納靈氣。
雖然不用丹藥，修煉速度會慢一點，但法力中沒有藥力殘留，精煉起來也會更容易。
而且，他準備到明心崖上，認認真真參悟劍道了。
法力修為不急。
他應該抓緊時間，好好提升自己實力了。
大師姐、三師兄都那麼努力。
他……真的不想成為被遠遠落在後麵那個！
至於二師兄，還有小師妹……
楚明北心臟抽痛一下。
罷了。
他想不明白。
他隻知道現在勸他努力修煉的人，最沒有害他的可能。
實力，真的是自己的。
回明心崖，找三師兄！
他之前要多勸勸楚明瑤，讓楚明瑤到其他弟子麵前轉悠一圈的念頭，已經徹底散去。
他知道，楚明瑤沒達成修煉目標前，是不可能離開這裡的。
至於劍宗內部那些傳言？
楚明瑤現身了又怎樣？
也可能有其他猜測出現啊！
止不住的……
他一步步往絕穀過外，越走，步伐越堅定。
他不知道，在他身後，絕穀中的楚明瑤劍招稍慢。
一線天光從思過絕穀上空灑落，恰好照在舞劍的少女身上，映得少女笑靨如花。
第30章
修煉的日子單調乏味。
轉眼已是大半年時間。
楚明北又來看過楚明瑤幾次。
他每一次來, 都是在明心崖上怎麼都堅持不下去了，這才將帶著食物來找楚明瑤，既看望大師姐, 也當作自己散心。
楚明瑤從他口中知道了一些絕穀外的事。
譬如向晴雲已經金丹圓滿了, 修煉速度快得讓其他人都羨慕不已。
再譬如，紫丹真人似乎和楚明南發生了矛盾, 以前一直對楚明南這親傳弟子很好的紫丹真人隱隱有了再找一個親傳弟子的打算。
不過這等絕密的事，就不是誰都知道了。
楚明北也是從紫竹那裡聽來的。
紫竹讓他給楚明瑤帶幾壇適合元嬰期喝的青竹靈酒。
他去到紫竹真人那, 紫竹真人順帶用傳音提了一嘴紫丹真人和楚明南的事, 也讓他記得和楚明瑤說一聲，他就知道，紫竹真人主要還是將他當了傳話筒，才讓他也有了知道的機會。
楚明瑤也就感慨了下楚明南和紫丹真人間的事，其他都沒什麼想法了。
噩夢中沒有她早早突破元嬰期攪局, 楚明東沒有閉關也衝刺元嬰期，向晴雲和楚明東相處時間最長, 偶爾不和楚明東一起，也多在接受她的指導，因此並沒有太多時間和楚明南廝混，縱然楚明南也對這小師妹表現出好感，但楚明南不像現在這樣，為了幫向晴雲，連自己的修煉都有所耽擱。
紫丹真人自是看出了這點，又說服不了楚明南, 失望之下, 才有了再收一名親傳弟子的打算。
紫竹真人應當也看出了向晴雲的古怪, 隻礙於紫翎和紫穹都願意護著向晴雲, 他也做不了什麼，唯有如此委婉地提醒楚明瑤。
看上去，紫竹真人說的是紫丹和楚明南，實際上他在說向晴雲等人有異。
如今的劍宗中，看得出怪異的人應該不在少數。
但這些人手中無權！
紫丹真人強橫，卻沉迷煉丹，無心權勢。他自收了楚明南這弟子後，要教導楚明南煉丹術，定期給楚明南布置學習任務，都占去他煉丹之餘的大半精力，他根本沒怎麼理會紫丹峰的事。
便是他狠下心來清洗紫丹峰，紫丹峰內現在把持內務的一眾人身後勢力都盤根錯節，除非紫丹做好直麵劍宗內部多係勢力的打算，否則他也動不了紫丹峰太多。
其他峰的情況也差不多。
長老峰中，附和紫翎和紫穹的長老加起來就有近半數。還有很多長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影響他自己修煉資源分配，就不怎麼在乎。
掌門所在主峰，更沒幾個人反對紫翎決定。
因此，乍一看去，現在劍宗上下好像全是幫著向晴雲的人。
實則，隻是很多人不發聲，像楚明西一樣埋頭苦練，或者有心發聲，卻在剛表現出行動意願後就遭到打壓，最後隻能委婉發聲，一如紫竹現在暗暗提醒楚明瑤。
而那些能陪在向晴雲身邊，因為向晴雲裝模作樣幾句話，就開始對楚明瑤惡言相向，還要聽著向晴雲替楚明瑤分辨兩句，繼續誇向晴雲心地善良容易被騙的，大多是吃不起修煉的苦，不願意努力修煉，又曾在楚明瑤恐怖修煉速度的陰影下由嫉妒到怨恨的弟子。
這些人，根本不值得楚明瑤在意。
這日。
楚明北又來看楚明瑤了，他還給楚明瑤帶來了一個重要消息。
然而，在靠近思過絕穀後，他忽然一陣心慌。
警告？不得靠近？
楚明北不解地停下腳步。
這啥情況？
他距離絕穀穀口還有一段距離啊？
他還身處羊腸小道中，得轉過一個小彎才能看到穀口，但怎麼現在他就感覺到心慌了？
不似第一次來時，直接闖入了絕穀中，瞬間被無數劍氣鎖定的驚懼。◢思◢兔◢網◢
但他同樣感覺得到，他要再往前，可能就會發生不大好的事。
他咬了咬舌尖，痛感讓他的神智愈發清醒。
然而，那道阻止他前進的神秘意誌非但沒有就此散去，還變得更清晰了。
思過絕穀，此時此刻，不容許其他人進去！
楚明北焦急得直跺腳。
小道過於狹窄，他連想轉幾個圈都不方便，唯有乾跺腳。
他都在想要不要現在就返回，出了這羊腸小道，傳音聯係紫竹真人，讓紫竹真人過來看看了。
思過絕穀異動，大師姐還在裡麵……這應該紫竹師叔都扛不住吧？大長老？掌門？還是得驚動太上長老？
楚明北的念頭轉了又轉。
他到底不敢一直在這裡等，因此已經決定要回到小道入口給紫竹真人傳音。
然而就在這時，那道神秘意誌忽然散去，若有似無地彌漫在小道前方，阻攔著他前進的劍氣也消失不見。
楚明北轉身的動作就是一頓。
他遲疑了下，還是試探著往前邁了一步。
危險感全沒了！
再走一步。
果然，沒感覺到有誰在警告他，也沒有什麼劍氣落到他身上！
繼續走！
甚至他跑了起來。
短短的一段距離，他轉瞬跑完。
他在絕穀入口站定，好險沒踏進絕穀中。
但他的上半身已維持前探姿勢，往絕穀裡張望著。
看不到楚明瑤身影。
他剛張嘴，想喊，就想起第一次來這裡時的事。
他趕緊捂住嘴巴，咬咬牙，衝了進去。
疼！
恍若萬千劍氣同時落到他身上！
不過這隻是一瞬間的事。
隨著他儲物戒指中的身份玉牌發出幽光，這些鎖定他的劍氣就沒再怎麼鎖定他。
但還有無數聲音，在他耳邊不斷回響，一遍遍地質問著他，一遍遍地試圖勾出他內心深處最隱秘的東西。
可這些聲音都不怎麼清楚。
他隻覺得心頭有什麼蠢蠢欲動，偏偏怎麼都摸不清那究竟是什麼。
幸好對楚明瑤的擔心強得足夠讓他無視這些聲音的蠱惑，專心地尋找楚明瑤身影。
思過絕穀並不大。
也就穀口那兒還會被一些石壁阻礙視線，無法看清絕穀全貌，他之前才沒看到幾乎緊貼著一側石壁站住的楚明瑤。
現在他進來了，很快就找到楚明瑤了。
感覺到楚明瑤的生命氣息依舊強盛，他總算鬆了口氣。
他正想上前，卻看到仰頭看著石壁高處的楚明瑤對著他所在方向打了一個手勢。
他和楚明瑤自幼相識，一起長大，一眼就看得懂楚明瑤手勢意思。
這是讓他彆靠近！
他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