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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火做飯,但今天因為衛明言發現了新的資料與姐妹三人分享,她們都是勤勉喜歡研究的性子,討論起來不免就忘了時間,等到被奶奶叫,才想起來到了該做飯的時候了。

她們心裡隻恨不得回到剛才的時間段,當然,回是肯定回不去的,於是隻好就如同這麼當眾處刑一般,羞窘著臉不好意思用手攪動著衣服下擺,做好了被奶奶責罵的準備。

然而讓全家人震驚的是,衛奶奶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笑嗬嗬的應了聲,“叫你們做什麼,我這把老骨頭又不是不能乾活了。”

場麵一時很寂靜,所有都稱得上是目瞪口呆的望著衛奶奶臉上那張慈祥的笑臉。

隻有早就習慣了衛奶奶這幅樣子的衛明言不緊不慢的坐下吃了一口,白白淨淨的麵容上立刻就露出了幾分真誠的讚歎來,“奶,你炒的菜就是好吃,我今天可要多吃一點。”

差點被這一桌人看的惱羞成怒的衛奶奶正要發泄出來的怒火就這麼被她乖孫孫的誇耀給憋到了心裡,她瞪了一眼正在用奇怪視線望著自己的兒子兒媳們,伸長筷子給乖孫孫狠狠夾了半碗的菜。

心滿意足的望著孫兒碗裡的菜都冒尖尖了,衛奶奶這才心滿意足的笑嗬嗬著道,“喜歡吃就多吃,不夠的話奶再給你做。”

果然,還是她的明言最貼心了。

還處在“天啊奶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為什麼變得這麼奇怪”中的兩姐妹完全不知道她們錯過了一個同樣能夠得到和顏悅色的機會,在傻愣愣的望著衛奶奶的視線中成功惹惱了她。

“看什麼看!!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趕緊給我吃飯,吃完飯都給我好好收拾乾淨了!”

得到了奶奶熟悉的怒吼聲後,春花春草兩姐妹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果然,這才是正確的奶奶呢!

她們衝著衛奶奶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就繼續低頭吃飯,而衛大伯與衛父兩個也都是一臉“娘啊你總算是恢複正常了這樣我們就放心了”的表情,低下頭開始悶頭吃。

再一看大伯娘她們也都是差不多的神情,衛奶奶更加氣。

果然,這些蠢貨,還真是一點都受不了好臉色。

她吃過飯了,就開始敲桌子,發號施令,“老大家的,明天你彆忙活了,從家裡拿點東西,到你親娘家裡去看看。”

大伯娘正吃得香甜呢,乍一聽見這句話,立刻有些驚訝的抬起頭,“我娘不是剛走嗎?”

衛奶奶橫了她一眼,“我說你是怎麼當娘的?春花的婚事你就不放在心上了?你拿著東西去好好問問你娘,那個小子到底是個什麼章程,可彆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耽誤了咱們家的姑娘。”

大伯娘有心想說之前不都已經給看好了嗎?但想到還躺在床上,連吃飯都隻能讓人送進去的大閨女,還是將這句話給咽了進去。

對,她還是得看好了才行,萬一要是人不好,趁著現在也還沒結婚,也比較好掰扯清楚。

桌子上,衛春花安靜的吃著自己碗裡的飯,她從小吃飯就文靜,因此總是家裡最後一個吃完的,此刻聽著奶奶的話先是一愣才想起來,她身上是被定下了婚事的。

如果是之前的衛春花,現在聽見家裡人討論自己未來的丈夫,說不定還要羞澀不好意思一下,但現在聽著,她心裡居然沒有多大的感覺,甚至,還有淡淡排斥。

等到桌子收拾起來,衛春花去喂雞,其他人該乾什麼都乾什麼時,她看著在地上瘋狂啄地的雞,居然就這麼發起了神來。

“二姐?”

衛明言溫和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衛春花轉身,見他走過來,朝著裡麵的雞灑了一把吃的,一邊灑,一邊輕聲問,“我剛才見你好像不是很高興,怎麼了?”

“明言……”

衛春花神情還有些茫然,她知道自己內心所想的絕對不可以透露出來,但因為這些天與弟弟相處,感情也越來越深厚,猶豫了下,還是問出了口。

“你說,我如果跟奶說,我不想嫁人,怎麼樣?”

“奶一定會生氣的。”

衛明言答應的很快,看著麵前神色以極快速度迅速黯然下去的漂亮姑娘,繼續道,“二姐能告訴我,為什麼不想嫁人嗎?”

衛春花也不怎麼意外弟弟的回答,畢竟,在問出口前,她心底已經有答案了。

她手上有一把每一把的衝著雞窩裡麵灑著食物,眼神中滿是茫然,喃喃道,“我在家裡住的很開心,一點都不想到彆人家去。”

如果說衛春花之前還對著嫁了人過去當家做主開始新生活有期盼的話,那麼在看到大姐現在這副慘狀,就更多的是懼怕與和深思。

如果嫁人是這樣的話,那她寧願不嫁。

衛春花也不傻,她這些天每天與妹妹一起進出城裡鎮子上,再加上衛明言提點,慢慢也就明白了為什麼奶奶要這樣天天對著人宣揚離婚是一件好事。

奶奶是為了大姐的名聲,才會這樣大費周章,大姐之所以現在還是平平安安,安心養病,是因為奶扛下了一切。

可奶,又能保護她們多久?

嫁了人,她就要跟陌生人打交道,就要應對不熟悉的人和事,還可能遭遇到一個與大姐一般的丈夫。

這一切,對於今年才不到二十的衛春花來說,都是十分懼怕的。

衛明言明白她為什麼怕,也知道她為什麼不敢說,在這個時候,如果一個女孩子說不要嫁人的話,那也就離著被人說閒話不遠了,甚至還可能影響底下弟妹的婚事。

“二姐。”

他的聲音一直都是溫溫和和的,卻很堅決的傳到了衛春花耳中,“你要是不想嫁,咱們跟奶說一聲,就不嫁了。”

“你可以在家裡做做衣服,研究一下新的設計,實在不行,我在學校接翻譯的活計,很輕鬆就可以養活你的。”

衛春花怔怔望著弟弟,看清了他眼底的認真後,渾身被外力與自身壓製在身上的桎梏仿佛突然放輕了。

她噗嗤一聲,眼圈發紅的笑了,“哪有當弟弟的養著姐姐一輩子的,以後可彆說這些話了。”

“怎麼就不行了?”

麵前的弟弟神情依舊認真,聲音鏗鏘有力,“二姐對我好,我一直都知道的。”

“好,二姐知道你的心意。”

衛春花笑著道,“有你這句話,我出嫁就放心多了。”

那些害怕,對未來的恐慌,都在弟弟的保證中,徹底消失了。

至少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她的親人,會堅定地站在她這一邊。

這才是她最大的底氣。

****

在衛家因為衛春花未來丈夫而各自犯愁時,方婆子吃過飯也開始精神奕奕的到村子裡頭去了。

雖然覺得上了衛家那個老婆子的當,但外孫女可是自己的,之前衛奶奶沒有提醒就算了,現在一想到還躺在床上的大外孫女,方婆子就恨不得直接把住在村中央這戶姓章的人家打聽出個花來。

衛奶奶挑來挑去,給衛春花挑的正是這個村子裡的章姓人家裡的小兒子。

那時候她挑人的時候,也是趁著衛春樹結婚方婆子來隨禮問過她的,然而方婆子雖然和這個章家小子是一個村子,但她住的位置偏向村口,平時根本沒什麼來往,但聽著人們說章家也算是富裕,再加上章家最小的兒子受寵愛,現在還沒結婚呢爹媽就給蓋了房,說是打算等到他結了婚和媳婦出去單住,這樣好的條件,在現在看來,的確是十分罕見了。

當初衛奶奶與方婆子挑人都是看的對方家中父母,是否有富裕,對於小夥子本身倒是沒怎麼多看,畢竟村裡人不都是這樣嗎?日出而作日落而歇,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但自從出了衛春樹丈夫那一檔子事後,一直堅信著結婚要看家庭不用十分看本人的方婆子心裡也沒什麼底氣了。

現在兩家隻是定親,其他人也不知道方婆子的外孫女和村裡的章家訂了親事,因此她一順著章家的話題這麼自然的一說,周圍的這些愛聚在一塊說話的婆娘們也不猶豫的就將自己知道的章家事給說了出來。

“老章家人的確是不錯的,雖然憨了點,但是至少人家自己過得挺開心的。”

“是啊,他們家裡娶的媳婦人也挺好,就是不是很愛說話,每天就看著他們家人一塊下地一塊回家,也挺好的。”

“誒他們家的地是不是有點打蔫?我昨天過去看的時候感覺有點黃啊。”

“不是吧,估計就是太陽曬太多了,你現在是不是看誰的都打蔫。”

方婆子耐心的聽了半天,終於忍不住了,“那他們家的小兒子呢?我剛才過來的時候好像沒看見他在地裡忙活啊。”

要知道,剛才原本可以抄近路的,但就是為了能夠去看一看章家人,方婆子可是專門走的那條大道,結果去了,一家人都齊齊整整的在呢,單隻沒了她最想看到的人。

“你說章全啊,他不下地乾活,每天去城裡做工呢。”

“你家住在村口都不知道啊?章全在城裡找了一份好工作,一個月拿回家的錢也還算行,反正比下地輕鬆。”

“什麼工?我記得好像是磨豆腐?反正跟豆腐有關係,每天天還沒亮就要往城裡趕,他性子還行,吃苦耐勞的,要不怎麼這麼受章婆子他們喜歡呢。”

“是啊,我有一次起夜,一推開門,好家夥,他正往前走呢,這大早上的,也真是不容易。”

老娘們們最擅長的就是跑題,說著說著就將話題轉到了“賺錢怎麼可能容易”“現在誰也不容易”“要說村子裡最不容易的還是那個誰”上麵,隻剩下方婆子滿臉的沉思。

城裡做工,起早貪黑,聽上去也是個不錯的小夥子,還是個上進的。

她心裡鬆了一口氣,想著還好春花這邊沒出事,高高興興就拎著自己的板凳回家去了。

沒想到還沒走上兩步,就碰見了前麵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五官長相在他們這些老農名中屬於比較好看的,就是看著臉色有些發黃,這也正常,現在村子裡誰的臉色不黃了。

等到人走近了,方婆子才想起來,這人不就是章全嗎!

也是她不怎麼愛在村裡走動,這才人到了眼前都認不出來,現在一知道這就是自己未來的孫女婿,那看過去的眼神就十分不一樣了。

小夥子看著還挺精神的,長相也不錯,雖然人是瘦了點,但多吃點好吃的不就胖了嗎!

評判完長相,方婆子又去看他身上穿的衣服,還行,乾乾淨淨整整齊齊,怎麼看都是個不錯的。

她就站在馬路邊,看著章全從自己身邊路過,最後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就打算離開,卻突然神情頓住,眼猛地眯起,死死盯著章全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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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日頭曬人的厲害,衛家全家都在休息。

衛春樹正被妹妹們扶起來走動,現在休養了好幾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