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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著水往外一潑,一抬頭就看見了走過來的兩人,臉上立刻就笑開了,“姥姥,你怎麼來了?怎麼還和我媽一塊來了?”

方婆子看見這長相白淨的小外孫女臉上就忍不住露出個笑來,“姥姥來看看你們。”

衛春草也沒像是她記憶中那樣靦腆的笑,而是大大方方的迎了上來去幫她拿東西,“姥姥,看你,你來看我們,怎麼還拿雞蛋來呢。”

她可是知道自家姥姥家裡一直都不富裕的。

方婆子總覺得小外孫女好像變得有點不太一樣了,但也沒有多想,笑嗬嗬的就跟著一道進去了。

廚房裡衛春花正炒好了菜,把頭往外伸揚聲喊了聲,“春草,去叫他們吃飯。”

衛春草脆聲應了,“誒,我去叫奶和叔叔他們,姐,姥姥來了,再多炒幾個菜吧。”

“姥姥來了?”

衛春花擦了擦手,一眼就看見了頭發花白被大伯娘帶著進來的方婆子,那張與妹妹一般秀麗的臉上立刻露出了驚喜的笑來,“姥你來啦,你先進屋裡坐著去,我再多炒幾個菜,媽,你把昨天買回來的那些吃的拿出來給姥姥吃,我放在堂屋櫃子裡麵的。”

她說話,又利落的進去忙活了,方婆子看著外孫女劈裡啪啦說完話又風風火火去忙的樣子,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也許是人老了,直到被閨女帶著坐在屋子裡,吃著據說是城裡買回來的好吃的事,她才想起來哪裡不對勁。

多炒幾盤菜這樣的話說著簡單,可家裡隻有她才能這麼吩咐,三個兒媳婦那是絕對不敢這麼說的,更彆提在衛家,春花春草隻是最小的孫女了。

這要不是心裡沒有底氣,能這麼說嗎?

方婆子也沒多想,隻以為是孩子長大了心裡有了成算,她這邊吃了一小會,那邊內屋裡麵的衛春樹就喊可以進來了。

因為傷口要換藥,再加上天氣熱的緣故,衛春樹身上幾乎沒穿衣服,這是聽到了外麵的動靜,才小心的給自己披上衣服。

方婆子進了屋,一看到趴在床上的大外孫女,眼淚啪啪的就開始往下掉,“春樹啊,你現在好點沒啊,姥姥也是才收到消息,趕緊就來看你來了。”

“姥,我沒事。”

衛春樹精神不錯,臉色也紅潤了很多,更大的變化,還是她眼中的精神氣都不一樣了起來。

“我現在在家裡好著呢,爸媽和奶都心疼我,明言他們幾個小的也每天來陪我,我可舒坦呢。”

都被打成這樣了,怎麼還舒坦的起來啊。

不過讓方婆子有點欣慰的是,外孫女雖然離了婚,但看著並沒有十分難過,而且這屋裡除了藥味,也沒有彆的味道,可見她還是被照顧的十分妥帖的。

祖孫兩個你問一句我答一句的說了半天,人也都陸陸續續回來了,菜也都炒好了,衛奶奶才姍姍來遲。

她這也是說的高興了,要不是衛春草去叫,說是方婆子來了,她還想多說一會再回去呢,反正家裡肯定給她留飯。

一進門,衛奶奶看見方婆子就露出了一個熱情的笑來,“誒喲親家母,咱們可是好久沒見了!”

可不是好久嗎!半個月前才見了的。

方婆子一肚子的話都被衛奶奶這熱情的笑給憋了回去,她可從來沒見過衛奶奶對著自己笑的這麼開心過,心裡立刻就慫了起來。

打了聲招呼,一家人坐著開吃。

看著一桌子的葷菜素菜,方婆子這才相信了閨女說的話,這真的是吃得好啊。

她咽了咽口水,正打算伸筷子,一雙筷子夾著肉就放在了她碗裡。

然後,就是衛奶奶熱情的聲音,“來親家母,你可好久才能來一趟,可彆客氣,吃好喝好啊。”

方婆子有點不敢吃。

這老家夥,什麼時候對她這麼好過了。

衛明言正安靜的吃著飯,一抬眼就看到方婆子臉上的警惕,他心裡發笑,旁邊的衛春草小聲問他,“哥,奶怎麼對姥那麼好?”

她小聲了,他也就跟著一起小聲,“估計是有什麼事要問吧,二姐那個未婚夫不就和方姥姥一個村子的嗎?”

衛春草頓時恍然大悟起來,看向奶的眼神更加濡慕了,她就說嘛,奶麵上不顯,心裡肯定是想著他們的。

說起衛春花這個未婚夫,其實定下來的日子和衛春樹差不多,原主當時成功說服了衛奶奶用聘禮給他後,衛奶奶就使足了力氣,給兩個孫女找親事。

她是想要用孫女的聘禮補貼孫子,但也不會光掉到錢眼裡,千挑萬選,才給姐妹兩個找好了人家。

一個就是那殺千刀的孫剛,彆看他現在千夫所指,在之前他隱藏的好好的時候,孫剛的條件的確不錯,家裡在鎮上還有家產,也沒有兄弟姐妹,長相也不醜,要不然衛奶奶也不會放心的將孫女嫁過去。

還有一個,就是衛春花的未婚夫,和方婆子一個村子,長得挺周正的,是家裡的老小,家裡父母疼小的,談的時候說好了結了婚單給蓋房,衛春花嫁過去就能當家做主過小日子,因此雖然聘禮沒有其他幾家多,衛奶奶還是點了頭。

當然,因為衛春樹要出嫁,姐妹兩個不好時間離太近嫁人,就隻是先把事給定下來,也就雙方的親友知道,就等著過兩個月,衛春花嫁過去。

原本衛奶奶是不想這麼麻煩的,但這不是出了孫剛這一檔子事嗎?她有點擔心這看好的未來孫女婿又是這樣的貨色。

現在她疼孫女的話都放出去了,彆說村裡,鎮上都知道了,要是春花這丫頭嫁了之後也出了事,那她不還是要死撐著把人接回來,與其以後麻煩,還不如她現在就先把人給好好地徹查一遍。

反正現在隻是訂婚,要是真查出來個什麼,兩家悄悄地把婚事退了也就行了。

正想著怎麼好好查一查時,方婆子就撞上門來了。

那就跟她的寶貝孫兒說的那個什麼,說曹操,曹操就到一個樣!

飯桌上,衛奶奶全程對著方婆子笑的熱情,從未感受過她如此態度的方婆子整個人都不好了,吃到口裡的肉都感覺沒什麼滋味,等到好不容易戰戰兢兢食不知味的吃了這頓飯,方婆子也終於想起來自己這次來的目的了,她大著膽子,努力給自己鼓氣,張嘴道,“親家母,咱們……”聊聊?

衛奶奶站起來就去拉她,臉上笑容熱情,“咱們也好久沒見麵了,走走走,出去一起消消食再一塊說說話。”

方婆子一臉懵的被拉起來,下意識跟著往外走。

村子裡這會人還真不多,衛奶奶直接將人拉到了她最熟悉的那塊大石頭邊上,這兩天她瞎扯淡的時候,都是在這的,熟!

等到方婆子終於回過神來,找回狀態,咳嗽一聲,輕聲問著,“春樹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她一直在家裡待著,也不是個事啊。”

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衛奶奶嫌棄春樹丟人,打算隨便嫁了,她一定要好好勸著,畢竟孫女也是親骨肉,也許勸著勸著,衛老太就改變注意了呢。

“那咋還不讓她在家裡待著不成?”

衛奶奶一臉的嚴肅,“親家母,你可彆跟那些人一樣,搞重男輕女那一套,現在都是新社會了,咱們要男女平等,女娃娃怎麼了?女娃娃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彆說春樹現在還在養傷呢,就是她好了,不想嫁人,我這個做奶奶的也願意一直養著她!”◎思◎兔◎在◎線◎閱◎讀◎

她說著說著,又開始教育方婆子,“你不會也覺得春樹就該跟那些舊社會的女人一樣任打任罵吧?那都是腐朽思想,是不對的,咱們春樹好好地姑娘,家裡又好好地養大了,憑什麼要送到彆人家裡去糟蹋,你還是她親姥姥呢,要是春樹知道你這麼想該有多傷心啊。”

一句話插不上嘴的方婆子:“我,我不是……”

“你不是什麼?”衛奶奶直接打斷了她,“親家母啊,你可不能光疼男娃不疼女娃,那孫女也是親骨肉呢!”

方婆子:怎麼覺得這句話有點耳熟。

“咱們春樹離婚,那是及時止損,要不然啊,一輩子都要跟著一個不能生娃娃的男人,還要被打罵,你說說,這還是你嫡親的外孫女呢,春樹身上的傷口你也看見了,能不心疼嗎?”

想到大外孫女身上的傷口,方婆子暫時略過這個神奇的發展,難受的跟著點頭,“心疼,怎麼不心疼,那人怎麼就這麼狠得下心呢。”

“這要不是我們救的早,春樹被活活打死都有可能!”衛奶奶嚇唬她,“你想想,要是春樹真的被打死了,你這心裡是不是就更加難受了。”

方婆子光一想心肝就一陣刺疼,眼圈立刻就紅了,抹著眼淚點頭。

衛奶奶一拍手,“看看,怎麼可能不難受呢,到底是咱們的血親啊!彆說什麼女娃嫁出去就不是自家人的屁話,女娃也是咱們生下來養大的,吃一樣的飯喝一樣的水,憑什麼就要比不上男娃了,重男輕女,對女娃不上心,那最後難受的還是你自己!”

方婆子愧疚的掉著眼淚,哽咽著一個勁點頭,帶著哭腔的聲音道,“親家母你說得對,我以後再也不重男輕女了……”

“對嘛,這才對,以後你就好好地對你家女娃好一點,以後等你老了,她們怎麼可能不回報你呢。”

“對,我要對春樹她們好……”

衛奶奶滿意的去拉著方婆子的手坐在石頭上,“其實你這個當姥的心裡記著這些丫頭就行,彆的事有我這個奶奶呢,咱們好好地,把三個丫頭的婚事都給弄好了,以後她們不也要孝敬咱們嗎?”

方婆子點著頭,“對,親家母你說的對。”

“對了,我給春花挑的那一家男娃,不是在你們村嗎?本來都看好就等著讓春花出嫁了,這不是出了春樹這檔子事,我這個當奶奶的心裡實在不放心,我想著,能不能勞煩親家母你幫著打探打探,免得以後春花也不好過……”

方婆子一聽這個事,立刻拍%e8%83%b8脯保證,“放心吧親家母,春花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保證把他們家查的清清楚楚。”

這一晚上,方婆子是睡在衛奶奶那個屋子裡的,兩個年紀都不小的人居然也說了一晚上的話,當然大多都是衛奶奶在說,方婆子聽著。

大清早的,被灌輸了一腦袋要對家裡閨女好,不能重男輕女思想的方婆子就拎著衛奶奶給的一串肉開始往家的方向走。

她的心情始終處在激動中,腦海中仿佛還回想著衛奶奶的話。

“你說說,咱們也是女人,咱們重男輕女,那不是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嗎?我大孫孫可是跟我說了,要是咱們一直都這麼堅持下去啊,咱們生的女兒孫女以後肯定不會重男輕女,以後,那些小姑娘們想起來,該多感激咱們啊!”

衛奶奶現在每天被一群婆子大娘小媳婦扯著要聽她講道理,講著講著,她越來越熟練,每次被吹捧的時候,更是熱情滿滿,有時候還要去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