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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一直以來努力維持的冷靜,在事到臨頭後,終於還是崩了。

“丫兒,我是爹啊……”

候二手足無措的看著麵前一邊哭一邊絕望尖叫著逃避自己的女兒,眼眶頓時紅了一圈。

“我,你不記得爹了嗎?我是爹爹啊……”

尖叫聲壓住了候二的聲音,這個被弟兄們偷偷評價一肚子壞水的漢子對著嚇壞了的女兒,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更彆說想出辦法來安撫她了。

他正要求助衛明言,稚嫩青澀的聲音充滿憤怒的冒了出來。

“不許你們欺負丫兒姐姐!”

一直乖乖躲在床下的小女孩聽到丫兒的尖叫聲,終於忍不住,費勁的推開箱子鑽了出來,小小雙臂張開,擋在了候二與丫兒之間。

衛明言看著這麼一個站在這連自己大腿都沒到的小豆丁,直接一步到了她麵前。

“小家夥,還挺講義氣。”

一雙修長的手直接將她整個小小的身子抱了起來,小一拚命的掙紮在衛明言看來如同玩鬨一般,他輕輕製住了懷中的小女孩,“看著,那是你丫兒姐姐的親爹,怎麼會欺負她呢。”

老鴇聽到這話,眼睛一亮,將心頭的恐懼壓下,腿也不軟了,蹭的竄了過去,一把抱住了被嚇壞了的少女,“丫兒,丫兒你彆怕,你爹爹找你來了。”

“你看看,那是你爹,還認得嗎?”

爹……?

思緒處在混亂中的女孩終於聽進了這句話,她眼神漸漸清醒,滿是淚水的眸子,又怯又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候二。

“丫兒……你不記得爹了?”候二紅著眼,小心翼翼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頭繩。

“爹要走的時候,你不是說,讓爹回來的時候給你買個頭繩嗎?”

“你看,我買,我買回來了……”

暗紅的頭繩落入到了丫兒眼中。

她愣愣的,淚眼迷蒙的看向了候二,聲音嘶啞,“爹……”

丫兒跑了過去,一頭撞進了他懷中。

候二僵硬著手,淚落了下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

就像是小時候,候二從地裡回來,她也是這樣撒著嬌要吃他從山上帶下來的野果,那時候,候二會故意逗弄著女兒,將果子舉到她夠不著的高度,看著她踮著腳去夠又夠不著,自己在那哈哈大笑。

丫兒夠不著果子,又氣又鬨,哇的一聲哭出來,候二這才急了,連忙趁著自家娘子還沒回來,趕緊把果子塞給女兒,抱著她一個勁的哄,“彆哭彆哭,一會你娘看見了又要說我了……”

現在,他的女兒還是如小時候一般在哭著,他也像從前那樣哄著。

可,再也沒了一個婆娘,插著腰罵她又把女兒逗哭了。

“丫兒,彆怕……”

候二輕輕拍著女兒的背,“爹回來了。”

第161章 土匪皇帝(7)

攻下雲州城的第二天, 衛明言坐在太師椅上,抱著懷中的小女娃,看著她自己一口一口吃著點心,一隻手吃,一隻手接碎渣的模樣,臉上忍不住帶上了笑意。

“慢點吃啊,再噎住了。”

小一穿著嫩綠色的新衣服,頭上紮著漂亮小辮子,埋頭吃完了,抬頭用著紅腫的眼睛望向他,白白嫩嫩的臉上滿是期待,“大人,您找到我娘親了嗎?”

衛明言柔聲哄著她,“爹爹是讀書人, 娘親是下地乾活,家裡還有個奶奶,你說的這些都太常見了,我正在尋將你賣來的人牙子, 等找到了她了, 便能找到你娘親了。”

小姑娘感激又期盼著點著頭,“謝謝大人。”

卿子羽拿著信件走了進來, 恭敬道:

“大人, 我妹妹來信了。”

“拿過來。”

衛明言輕輕將懷中小姑娘放在地上,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去找你丫兒姐姐玩吧,彆去湖邊。”

卿子羽看著個子小小的丫兒穿著嶄新衣服提裙跨過門檻出去的可愛樣子,臉上也帶上了笑,“大人很喜歡小一?”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她心裡便喜歡。”

衛明言輕笑道,“可能因為她長得有些像我姐姐吧。”

“大人家中還有姐姐嗎?”

說起這個,坐在太師椅上的英俊男人臉上笑容便有些期待了,“是啊,有個姐姐。”

“現在我根基已穩,是時候,將我的家人們風光接來了。”

衛明言拆開了信件,看著上麵的內容,眼神漸漸柔和了下來,“委屈你妹妹了,為了陪我娘子,獨自去京城那麼遠的地方。”

卿子羽忍俊不禁,“大人,季小姐根本沒答應嫁給您呢。”

“你不懂,我們已經交換了定情信物,她也定是像我想著她那般想著我。”

衛明言看著上麵記錄的紀夏婉的一點一滴,飲食起居,還附加著紀夏婉手抄的一頁經文,唇邊的笑容就沒落下來過。

他小心將那頁經文拿出來揣在了懷中,神情難得有些飛揚。

“撥些兵,跟我一道回鄉。”

“莫大呢?讓他跟我一道去。”

卿子羽笑了笑,“他找到他女兒的下落了,我一會就要陪他去呢。”

***

雲州城被攻破,百姓們心中惶然,紛紛躲在家中,大街上除了苗城軍隊,居然空無一人。

大家都躲在家中,無論是老人壯年女人小兒,一家人都帶著恐懼的躲在了一間屋子裡,家中有漢子的,心中還安定一些,家中無漢子,隻剩下女人的,更是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宋寡婦家裡便是這樣,她與丈夫都在一場洪水中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丈夫便是她唯一的依靠,可征兵又將她的丈夫征了去,他走的時候她本來已經懷了孕,結果丈夫走後獨自支撐不小心流了產。

本來就已經很苦了,結果還不出兩個月,一同去的人斷了一條腿回來,還帶來了她丈夫的死訊。

家中沒有男丁,上麵也沒有長輩幫襯,在這樣的情況下,宋寡婦快速從一個溫婉的女人變為了沉默寡言,沒日裡隻會悶頭做事的女人。

她成了寡婦,家裡也沒有長輩,孩子也掉了,鄰居都勸她改嫁,可她與丈夫從小一塊長大,怎麼舍得離他而去。

後來大家不勸她改嫁了,隻是擔憂她膝下無子,以後老了怎麼辦,宋寡婦隻是笑,說等到她老了乾不動活了,就找根繩子了結了自己,也免得吃苦頭。

人人都說她犟,她就悶頭過自己,結果也不知道從哪裡撿回來了一個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小女孩,用全部積蓄請了大夫為那孩子診治,抓藥,彆人問起來,就說以後這就是自己和丈夫的女兒,也免得她漢子每個香火。

那孩子年紀太小,隻知道哭著說有壞人打她,也問不出來曆,大家也就不管了,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母女就這麼生活下來了。

宋寡婦膽小怕事是在街坊四鄰中出了名的,但現在百姓大多淳樸,見她一個女人拉扯孩子可憐也不會欺負,有時候還會幫著一些,隻有一個混混,總是對著她口花花,街坊四鄰看見混混對著宋寡婦嘴上不乾淨了,脾氣暴躁的女人還會幫著上前驅趕。

那混混也是小時候父母都被洪水衝走了,被周圍鄰居接濟著長大的,那時候人人都吃不上飯,他還能好生生的活下來,靠的就是鄰居從自己口糧中一人扣了一口出來著給他。

因此這混混雖然長大了不學好跟著彆人做了閒漢,但從來不會對街坊做些什麼,他這人嘴上愛口花花,實際行動是從來沒有過的,被說了臉皮厚的嬉笑兩句,也不記仇。

有次宋寡婦女兒得了風寒,正是憔悴著照顧女兒的時候,混混不知道,看見她了又像是往常一樣調?戲了幾句,一直要麼羞憤快步走開,要麼悶頭不搭理他的宋寡婦突然爆發,拿著竿子一邊打一邊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罵他自己本就不容易,他還要這樣對待她,真是畜生不如。

那混混從那次之後便像是被嚇著了,再也不敢對著女人口花花,看見宋寡婦了更是遠遠就蔫頭蔫腦的避開,街坊四鄰都跟宋寡婦說這小子是心虛了,畢竟是被大家拉扯大的,他自己也知道獨自生活多不容易,以後必定不會再來鬨她了。

果然從那之後,那年輕混混再沒出現在宋寡婦麵前過,就算是出現了遠遠看一眼便躲開了,她也漸漸放下了心,自己好生過自己的日子。

哪裡想到剛剛寬鬆了沒多久,雲州城居然破了。

宋寡婦帶著女兒躲在家中,她家裡本來就窮苦,自己又沒有田種,沒日就是繡花還錢,換了錢再去買吃的,這幾天苗城打了過來,不少人都不出來賣菜了,昨天她們就沒買到菜,隻能吃了之前剩下的。

昨天一整天就吃了那麼一點,今天更是一天沒吃,宋寡婦吃過很多苦,雖然難受但也不是不能忍受,可她的女兒還不到十歲,餓了兩天,又怎麼受得了。

“乖,再忍忍,娘給你倒點水喝。”

宋寡婦看著女兒臉色發白的捂住胃部,連忙起身倒著水,幾乎忍不住垂淚。

她的女兒當初被打壞了身子,大夫說要用著好藥好好滋補身子,可她沒用,沒錢抓好藥,隻能就這麼過了下來。

本來女兒身體就不好,現在兩天沒吃東西,她真怕……

無論心中有多少苦難,轉了身,宋寡婦還是藏住了眼淚,將水遞在了女兒麵前。

女孩接了水,乖乖的道謝,“謝謝娘。”

她一口一口喝了,清秀的臉上容色發白,胃裡絞痛,這疼如同細細密密鋼針在紮著,可她還是忍住了一聲不吭,不想喊出來讓親人平添擔心。

可她不喊,那慘白的臉色與一點顏色都沒有唇,宋寡婦依舊看的清清楚楚。

她養了這孩子七年,早就當成了自己的親生骨肉一般,怎麼忍心見她吃苦,咬咬牙,決定出去找鄰居買些米糧來。

“娘,彆去。”

女孩冰冷的指尖無力抓住了她的衣袖,艱難的從口中擠出了話來,“現在外麵都是苗城官兵,不要去。”

“我沒事的,隻是餓幾天,不打緊。”

“可你這個身子再餓下去可該怎麼辦啊!”

宋寡婦忍不住掉了淚,“娘隻剩下你了啊……”

女孩搖搖頭,還要再說什麼,門突然被敲響了。

兩人動作倏然頓住,眼中同時染上了驚慌。

門又輕輕敲了敲,沒反應之後,外麵傳來了混混的聲音,他聲音特彆輕,“宋嫂子,是我。”

宋寡婦害怕的抓緊了女兒的手,往後退了一步,看向那門如同看向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我知道你家沒吃的了,這有一小袋糧食,我放在門口了,你們拿去吃吧。”

混混說完,輕輕放下糧食,小心看了看周圍,躡手躡腳回了自己家。

他家離的宋寡婦家近,沒一會就不見了影子。

屋裡,母女兩人都害怕的不敢去,生怕這個曾經調?戲過宋寡婦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