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喜歡。”
小男孩眼中露出了欣喜來,他道,“爸爸我也喜歡你。”
“快回去吧,你不能在外麵久待。”
對待這個被攪碎時已經有意識的魂體,衛明言的態度可比對印卓溫和多了,他又摸了摸小孩子的頭,看著他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印卓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讓這個孩子回到自己身邊,他的手中,仿佛還有那種落在孩子身上的觸?感。
柔柔的,軟軟的,當父親的感覺,原來這麼好。
“他比較特殊。”看著小孩子消失,衛明言淡聲道,“彆的孩子都是出生後才有意識,他還在肚子裡就醒了過來。”
“一般被生下來,就會遺忘在母體的記憶,可他還沒出生,就已經死了。”
“鉗子進來的時候,他想躲開,可是子宮就那麼大,沒地方給他躲,他太小,什麼也不懂,魂體又弱,隻會跟著自己的屍體,你老婆上了柱香,他就留在了醫院,天天跟在你老婆身後叫媽媽。”
“你們本來不該有孩子,但因為你們夫妻兩個都有的善心,這個孩子住的很順利,你老婆雖然年紀大了,但他會很乖,不會鬨騰她,這個孩子將會順順利利的出生,他靦腆,孝順,深愛著自己的父母,會成為你們善心的回報。”
衛明言說完,將身旁的印卓往前推了一把,“回去吧,他們都在等你。”
印卓渾身一輕,再睜開眼,通體都是疼的,尤其是頭,疼的像是要炸開一樣。
他咳嗽一聲,費勁的睜開眼,對上了妻子滿臉淚水的臉。
“老印,老印你醒了,你嚇死我了……”
妻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可見被嚇得不輕,印卓吃力的伸出手握住了她冰涼的手,“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衛先生呢……”
“什麼衛先生?”
“就是……”印卓大腦裡全是東西,亂七八糟的整理起來非常有難度,那些十分超現實的話語,仿佛是他的夢一般。
可能,真的是做夢吧……
他嗓子一癢,咳嗽一聲,突然感覺自己手上捏著什麼東西。
“我手上,拿著……什麼?”
妻子眼睛紅著拉開了他的手,拿出來一看,“是兩百塊錢,你不是出門不愛帶錢嗎?”
兩百塊錢……
印卓放鬆的躺了下來,臉上還帶著血跡,頭也疼的厲害,卻露出了一個笑來。
“老印,你傻了?笑什麼?頭不疼啊?”
“沒有,就是想早點恢複。”
早點,迎接他們的孩子。
***
“幫你生產的戈醫生老公被站牌砸了,當時她腳都站不穩,慌裡慌張的就去前麵了,不過我聽說她老公又醒了,外科主任說問題不大。”
“還好沒事,戈醫生多好的人啊,聽說他老公也特彆好,在我們醫院乾了這麼長時間,風評特彆正。”付芸芸腿傷還沒好,就拄著個拐杖跑來看孩子了。
“外麵忙得過來嗎?”錢妙問著。
“還行,有個救援人員受傷了在我們醫院,我聽他說那火眼看著撲不滅,不過後麵不知道怎麼弄的就滅了,救出來不少人,比起預想中的情況要好太多了。”
“現在三個醫院都分了病人,一開始有點混亂,現在都緩過來了。”
正說著,付芸芸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應了幾聲,臉色擔憂的連忙站了起來,拄著拐杖就往外走,“我現在就去。”
“啊?沒事?”
她鬆了口氣,表情又放鬆下來,掛了電話對好友道,“我二姑家的堂哥孩子頭撞了一下,我堂哥去出差了,就我嫂嫂在,她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去兒科照應一下。”
錢妙剛點了頭,衛金提著水從外麵進來,“芸芸走啊?”
“是啊,我親戚家孩子在醫院,我去看看。”
付芸芸笑著應了一聲,與衛金擦肩而過,因為門太窄,兩人不可避免的碰在了一起。
她也沒當回事,快速下了電梯去了兒科找自己堂嫂。
眼看著就要到了,前麵突然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白育木神情裡滿是擔憂,英俊麵容上眉毛皺起,跟在一個抱著孩子的女孩子後麵勸著,“小溪,讓我抱著吧,你抱了這麼長時間,手會酸的。”
女孩沉著臉,手也不知道是累還是怕,在微微顫唞著,但即使是這樣,她也還是堅持著自己抱孩子往前走。
付芸芸剛好過來,看見白育木就是一愣,“誒?這麼巧啊?”
白育木臉色微變,勉強露出了一個笑來,“是啊。”
“那個,芸芸,我這有事,先走了。”他下意識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孩,這就要跟付芸芸道彆。
“好,你們忙去吧,對了,我們醫院不讓帶寵物,先把這條狗帶到外麵大廳吧。”
悶不做聲的女孩腳步一頓,她眼中滿是血絲,神情恍惚的轉過頭,看向了拄著拐杖的付芸芸。
“你說什麼?什麼狗?”
“這條狗不是你們的啊?”付芸芸疑惑地看了看一直緊跟在女孩身邊的黃犬,“不好意思啊,我看它一直跟著你,還以為是你們的狗呢。”
女孩順著付芸芸的視線望了過去。
那裡空落落的,隻有地上的地板。
第118章 神棍(9)
白育木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他僵笑著上前打圓場,“芸芸你看錯了吧,哪裡有什麼狗。”
“我們有事,先走了。”
他說著,第一次伸出手在外麵攬過女孩的肩膀,想要帶著她離開這裡。
可這個叫做小溪的女孩腳跟卻像是長在了地板上一般,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她眼睛還因為之前的情緒激動紅著,張開口,發出的聲音酸澀又滿是苦意,“你說,你看見有條狗跟著我。”
趙溪問,“是什麼顏色。”
“這不是就蹲在這嗎?黃色的,看起來挺乖的啊。”
付芸芸有些奇怪狗就在這為什麼麵前的女孩還要問自己,她低頭看向那條黃狗, 他吐出舌頭,搖了搖尾巴,一看就是親人的。
她老家也養了一條狗,和付芸芸從小一起長大的, 現在看了, 就忍不住伸出手就摸了摸這條狗的頭。
“真的好乖啊……”
手一邊伸出去,一邊這樣說著, 可原本該落在柔順毛發的手, 卻落了空,從黃狗頭頂穿了過去。
“這是……”
付芸芸先是愣了愣, 接著反應過來,收回手,臉色發白的看向那條狗。
“摸,摸不到……”
她剛剛才經曆了算命很準的大師,對這一類靈異事件正是敏[gǎn]的時候,視線在與用著一雙溫柔眸子看過來的黃狗對視後,滿眼驚慌的後退一步。
趙溪看著麵前人的反應,眼中似是有淚,又似是激動,她抱著孩子上前,滿是希望的問,“你真的看到了嗎?”
“它跟在我身邊嗎?”
付芸芸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這條黃狗,的確是有點透明。
她……看見鬼了?
“我的媽呀!!”
付芸芸支著拐杖,轉身就跑。
彆看她是傷腿,跑起來可一點都不比正常人慢,三兩下就沒了影。
趙溪眼淚還在眼眶裡打轉,就這麼看著說看見有狗的人跑掉,下意識的想要追上去,又被白育木拉住。
“芸芸是我高中同學,她一直都神神叨叨的,估計剛才也是犯病了,彆管她了,還是先看把寶寶帶回去。”
“她說她看見大黃了,大黃是不是就跟在我身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趙溪剛才的故作堅強頓時沒了影子,她到底還沒有成年,就算再怎麼努力的想要維持住冷靜,在知道愛犬的消息後,還是沒有忍得住。
“怎麼可能看見大黃,大黃不是我們親手埋得嗎?”長相好看的男人溫柔的勸著,小心攙扶著趙溪,誘哄道,“泉泉現在還在你姑姑家呢,我們先安頓好再說,寶寶還小,禁不起折騰。”
想到被留在姑姑家的弟弟,趙溪眼中閃過遲疑,看清了她被說的動搖,白育木不動聲色的一邊說著話,一邊攙扶著女孩往外走。
走到走廊拐角,他陰沉著臉,回頭望了一眼剛才被付芸芸指出來的地麵,眼底一瞬間閃過恐懼,但很快被他自己壓抑了下去。
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鬼。
如果真的有,他也不可能一直好好地活到現在了。
等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在了走廊拐角了,穿著道袍的男人拄著拐杖慢慢走了過來,他垂眼,看向歪著腦袋,嗚嗚叫著望向趙溪離開方向的黃犬,修長白皙的手輕輕摸了摸它的頭。
也許是太久沒有被這樣摸頭了,黃犬嗚嗚叫著,享受的眯起眼,不停用頭蹭著男人的手。
“很想主人吧?”
衛明言順著它的意,一邊溫柔撫摸著,一邊低聲道,“彆擔心,她很快就會離開那個害死你的男人了。”
“嗚嗚……”
黃犬有些開心的搖著尾巴,眼中滿是純粹的喜悅。
它不舍得伸出舌頭%e8%88%94了%e8%88%94衛明言的手,邁開步子,又繼續跟上了主人的腳步。
衛明言站直身子,遠遠望著黃犬漸漸消失的背影,露出了一個笑。
有的狗無論生或者死,眼中隻有自己的主人。
可有的人,卻從根子都是壞的。
***
“爸爸……爸爸……”
白育木站在一片黑霧中,有個男孩清脆的聲音在喊他,他冷著臉,“叫什麼叫!我不是你爸!”
嬰兒的哭聲響起,白育木不為所動,繼續往前走著。
他知道這是自己的夢,因為這個夢,他已經做了整整一個星期了。
白育木看不清眼前的路,隻是一昧的往前走,反正隻要夢醒了,這一切也都消失了。
“爸爸……”
男童的聲音第一次近距離響起,即使有了心理準備,白育木還是嚇了一跳,黑霧中,一個隻有幾歲大的男孩子蹣跚著腳步走了出來。
他個子小小的,長相卻是粉雕玉琢,一條手臂上刮著長長血痕,此刻正用著哀傷的眼神看向麵前男人。
他說,“你不是我爸爸。”
白育木在經曆過短暫的驚嚇後快速平複過來,“我當然不是,你趕緊滾。”
“你對我不好,你不是我爸爸,我爸爸可好了,他喜歡我!”
小男孩像是生氣了,但他氣憤著,同時也哭著,“為什麼又是你,我不要你做我爸爸,我爸爸是個好人,我喜歡他,不喜歡你!”
“說的好像我喜歡你來我夢裡一樣。”在夢中,白育木徹底扔掉了偽裝,他嗤笑一聲,不搭理麵前的小孩,繼續往前走。
小男孩停頓在原地,背對著他,突然問,“你會後悔的。”
他偏過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你會後悔殺了我的。”
“怎麼?你還能變成鬼來找我?”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