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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

被全村人孤立,被抹黑中傷,甚至就連睡覺都不安穩,邱五不是多麼堅強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在失去了一個兒子之後猛然爆發。

如果不是小兒子現在還在,他甚至想到了去死。

至少,也不用像是現在這樣,每天累死累活的乾活也就算了,還要時刻感受著村中人的冷漠。

他的孩子在村裡已經徹底沒有小孩子跟他玩了,曾經那麼活潑的孩子每天隻能蹲在院子裡看著螞蟻。

很多事,不到了自己身上,沒有感受過那種殘酷,是真的不能理解其中的悲慘。

曾經邱五是施暴者,他沒有覺得愧疚,也絲毫不覺自己錯了。

可現在,當他自己感受到後,他就開始想,當初那些也曾經被他這樣對待的宣家,那個時候又是什麼感覺呢?

他開始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晚上開著窗,他睜開眼就可以遠遠看到那座墳山。

那個位置,是正對著宣家夫妻的墓。

也許是麻木了,邱五居然不害怕了,他開始回想,曾經的宣家女兒。

他小的時候成了孤兒,村裡沒有人願意幫他,隻有宣姥爺帶他回了家,給他吃飽,還把自己以前的衣服拿來給他穿著增寒。

宣姥姥那時候還是一個慈祥的婦人,儘管自己家也很困難,依舊溫柔笑著端來了飯菜,給這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人吃,那個時候他感激的吃著熱騰騰的飯菜,心裡想著,等到自己長大了,一定要報答宣家。

後來,後來……

他親眼看著宣家的女婿淹死,看著宣家女兒跳進河裡,看著宣姥姥抱著剛剛出生幾天的女嬰痛哭不已。

那個時候,宣樂樂需要奶水,宣姥姥抱著她,挨家挨戶的找在哺%e4%b9%b3期的女人買奶水,可她出的錢太少了,宣家兩個頂梁柱的去世給這個本來就不怎麼富裕的家庭蒙上了一片陰影,村裡人都是看錢的,當然不願意幫助她。

宣姥姥去的最後一家是邱五家,他的妻子剛剛生下孩子。

可把奶水分了宣樂樂,他自己的孩子也會少吃一半,那是他的兒子,那麼小,那麼乖……

邱五選擇閉門不見,他那時候沒想那麼多,現在回想起來,全村人誰都有資格不管宣家,可隻有他沒有。

後來,他小小的兒子長大了,會叫爸爸,會叫媽媽,他開始學走路,上小學,上初中。

然後,淹死在了異地。

邱五眼睛裡滿是血絲,淚水順著臉龐滑落,浸濕了枕頭,一雙眼死死地盯著墳山的方向,心中卻沒了以前的暴虐。

是報應。

他想。

他害死了彆人的親人,所以,也保不住自己的親人。

邱五注意到很長時間沒有見到那個老太太了,她不再是記憶中那個溫柔善良的婦人,而是一個每天陰沉沉坐在門口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的老人。

害死宣家人的心虛,以及那絲根本不敢承認的愧疚,加在一起,居然醞釀成了與她們為敵的仇人。

他那天憑著一腔快意,硬生生將宣姥姥氣的捂著心臟到底,說心裡不害怕是假的,可更多的,是憤怒。

那時候,他將自己的罪,算在了一個無辜的老人頭上。

蠢,真是蠢啊。

如果宣老太太真的出個什麼事,他就算是死了賠罪,也不為過。

邱五徘徊在宣家的屋子外,卻硬是不敢進去。

他害怕,害怕看到一個死不瞑目的人正在看著自己。

害怕麵對自己的罪責。

因此,邱五來找村長了。

“宣老太太啊,她沒事,之前不是被你給氣病了嗎?樂樂帶她回城裡了。”

去城裡,去城裡好啊。

樂樂是個孝順的好姑娘,以後一定會好好對待她外婆的。

邱五沉默的又回去了,沒再像是之前那樣請求村長幫助自己。

也是,就跟村長說的一樣。

曾經他們聯手欺負一個老太太的時候,他阻止沒用,到了現在,就算是村長真的開口,那又有什麼用呢。

是贖罪吧。

曾經那些他施加在彆人身上的罪,現在也算是報複在自己身上了。

他抱著這個想法,悶不做聲的應對著村中人的針對,就這麼過了下來,等到衛明言特意開著一輛車庫中很久不用的騷包豪車進村時候,曾經那個囂張跋扈的漢子,已經變成了一個每天埋頭苦乾,不愛說話的男人。

顏色騷包的豪車開進村中時,不少小孩子都在外麵玩耍,看見了就呼喊著回家告訴父母,有輛車開進來了。

現在是午睡的時間,因為正午陽光太曬,大部分人都在家裡,現在聽到動靜,當即就有人出來看熱鬨。

能開著這麼好的車來他們村裡的,當然是大老板的,不過前幾次車都是直接上了那座墳山,今天這車,居然開向了村長家的方向。

難道是那個大老板又想買座山了嗎?

他們又可以有很多錢花了?!

村裡幾乎被吵醒了的人都趕去了村長家,想著那個老板心腸那麼軟,他們好好賣賣慘求求情,說不定就算不買也買了呢。

顛簸的路上,車開的格外慢,車在前麵開著,後麵就跟著一堆人,小孩子嘻嘻哈哈的跑在旁邊看。

宣姥姥坐在車內,往後看了一眼,嘴邊忍不住帶上了一絲冷笑。

“嗷嗚!”

三丫乖乖趴在座位上,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心情不好,將自己的頭湊過去,一邊低低叫著安慰一邊蹭著宣姥姥。

“三丫乖,一會跟緊。”

車在村長門口停下,衛明言遞過去一根特意定做的拐杖,龍頭拐,顏色黑亮,要多氣勢有多氣勢。

“外婆,給,撐撐場子。”

宣姥姥臉上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她接過拐杖,理了理自己雖然花白卻梳得整整齊齊的發,眼神冰冷下來。

那些村民看著這輛怎麼看怎麼昂貴的車停在了村長家院子外,都有些踟躕的停滯不敢上前,畢竟自從上次買山之後,這位老板就再也沒跟他們見過麵,一直都是單獨上山,又下山,他們又不敢違反約定上山,那可是要賠一大筆錢的。

這麼長時間不見,該怎麼說才能要到更多的錢呢?

要是村裡之前有人和這位大老板接觸過就好了,他們巴結村裡人,也比巴結這位怎麼看怎麼和他們不是一個層次的老板好啊。

這群人正想著,車門打開,修長長腿跨出,比起之前更加英俊的男人從車上下來了。

人群中立刻發出了議論聲,卻見這位買下了他們墳山的大老板恭敬的站在了後座位,打開了那裡的車門。

先落在地上的,是一根拐杖,黑色的暗沉拐杖踏在地下,激起微微灰塵上浮。

在村中人震驚的目光下,花白頭發梳得整齊,穿著妥帖的老太太拄著龍頭拐杖下了車。

她臉上雖然有皺紋,卻膚色白淨,兩邊耳朵上掛著兩顆翠綠耳墜,頸間是大顆白色珍珠項鏈,手腕上還帶著漂亮的手鐲,村裡人雖然沒錢買,但也是可以看得出來,這一身行頭絕對價值不菲,活脫脫一個城裡的富人家老太君。

在眾人不可置信的視線下,他們巴結都來不及的有錢大老板畢恭畢敬的連忙迎了上去,小心攙扶著這個有著熟悉麵孔的老太太站穩。

“外婆,您小心,我扶您進屋吧?”

這,這怎麼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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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裝逼版富二代(完)

宣姥姥平時是不愛穿戴這些的, 這是她外孫女用第一筆投資賺回來的錢給她買的,平日裡就是珍稀的放在首飾盒裡,每天拿出來小心擦拭不讓落灰。

但在自己的“仇人”麵前,她要讓自己時刻保持著壓製的態度。

從下車到進屋,老太太都沒看過一眼簡直要將眼睛都瞪出來的村裡人,她拄著自己的龍頭拐杖,被孫女婿和孫女一左一右扶著,牽著三丫一起進了村長家。

三人一狗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村長門口了,剛才一瞬間安靜下來的村中人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

“剛才那個人,她是,宣家的老太婆吧……”

“那個,是宣樂樂?”

“她們怎麼跟大老板在一起?不是,而且那個老板的樣子,看上去還好像很討好她一樣。”

“我還以為宣家老太太是失蹤了, 原來是去享福去了,不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人群裡麵有人議論紛紛,也有人一些女人回想著剛才掛在宣姥姥身上的那些首飾, 眼中一會露出羨慕, 一會露出嫉妒來。

都那麼老的人了,還那麼老不修的打扮, 這些項鏈耳墜要是戴在的是她們身上該有多麼好啊。

這些人對於宣姥姥的記憶還留存在曾經那個被全村人孤立的陰沉老太太上, 她總是微微彎著腰,去下地乾活, 村裡人沒有人和她說話,身上總是散發著老人都有的味道。

村裡人對待這個隻剩下一個外孫女的老太太是高高在上的態度。

畢竟無論是家境,還是彆的什麼,她們都比這個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強多了。

但現在,這個曾經被她們看不起,當麵嗤笑,甚至是欺辱的老太太,居然這樣風光的回來了。

開著一看就很貴的車,穿著她們想買買不起的衣服,甚至還有這麼漂亮的首飾,她們拚命想要巴結的人,就這麼像是一個乖孫兒一樣,攙扶著那雙曾經她們連看都不屑去看的手。

這怎麼,怎麼可能呢!

村裡人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麼,他們也不敢進屋,就這麼守在外麵,竊竊私語的交流著剛才宣姥姥那一身要多少錢,男人們則是皺著眉沉思現在這個樣子會不會對他們村裡造成什麼影響。

時間也沒過多長時間,衛明言就出來了,他像是去車裡那東西的,有人見曾經被他們欺負的宣姥姥沒有跟著出來,大著膽子上前問道。

“老板,你和剛才那個老太太,是什麼關係啊?”

明明知道他們問的是什麼,看著麵前雙眼閃爍的村人,衛明言露出一個純良的笑,“那是我妻子的外婆,也就是我外婆,聽說曾經也是住在你們村裡的,村長對她幫助很多,我們就回來看看。”

妻子??

宣樂樂那個小丫頭?

那個問的人幾乎快要嚇傻了,其實剛才在看到宣樂樂的時候,人們多多少少都會有些疑問,但是現在證實了,無疑是讓村裡人心虛的。

雖然他們不覺得自己有錯,但是當初他們是怎麼對待宣姥姥的,心裡都一清二楚,現在她發達了,怎麼可能不報複他們。

但是看這個小老板的樣子,好像還不知道這件事啊……

那他們到底還有沒有希望從他這裡拿到更多的錢了。

村裡人心裡又是期盼又是煎熬,正準備再好好打聽一下,或者趁著宣姥姥不在好好忽悠一下這個心軟好說話的小老板時,卻見麵前的俊美青年從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