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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慶幸還好沒有帶媽媽一起來。

女孩離開之後嚴飛白卻呆呆在房間站了很久,在片刻的愉悅和激動之後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大的空虛和自我厭憎。他抬頭自嘲地笑了笑,這才邁步走出房間,可是腳步卻像是灌了鉛一樣,每一步都如此沉重。

一出門他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白雪。

就像是有一道閃電劈在了他身上,他渾身僵直一動也不能動。他聞到了一股惡臭,一股從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惡臭,臭氣熏天,是那種最讓她惡心的味道。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好想跳到水中將自己清洗乾淨,好想立馬自我了結。

可是他卻隻是呆呆的站著,然後衝她笑了笑說道:“你怎麼來了?”

白雪向那間他說是堆雜物的房間看去,隻掃了一眼白雪便感覺心驚膽戰的。此刻他衣服倒還是整齊的穿在身上,隻是看上去有些淩亂。

白雪什麼都沒有問,隻衝他道:“你這些天都沒有回過家,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媽媽擔心你讓我過來看看。”

嚴飛白道:“回去告訴她,我很好,讓她不要擔心,等把這段時間忙完了我就回去看她。”

白雪點點頭,一時間竟不知道要不要先告辭離開,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

就在她猶豫不決之時,嚴飛白卻突然問了一句:“你是不是覺得我像一個變態?”

他雖然笑著,可是她卻看到他的雙眼中慢慢爬上了紅暈,他的語氣中也帶著一種苦澀。

白雪深深吸了一口氣衝他道:“去看看醫生吧好不好?我陪你去。”

他卻搖搖頭,“沒有用的,什麼醫生都看過了,藥也在吃。”他將雙手攤開放在眼前,他的眼神似絕望似無奈又似憤怒,可是他說話的語氣卻依然是平靜的,“可是我還是控製不住我自己。”

雖然這種事情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但是那些被他折磨的女生卻也挺受罪的,而且有這樣的癖好確實不是什麼好事。可是此刻看著他這樣,她竟有些同情他,她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問道:“是因為我爸爸經常打你的關係嗎?”

他抬眼望著頭頂的燈,就那麼直巴巴的看著,眼睛也不眨一下,也不知道眼睛疼不疼。

他的笑容苦澀得不像話,“對義父我是敬重的,我感激他將我從黑暗之中帶出來,撫養我成人教我做人的道理,可是我又是憎恨他的,因為他又將我推向了另一種黑暗。他說男兒不打不成才,棍棒底下才能出孝子,可是他卻不知道每次我挨他毒打的時候有多恐懼,從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他發怒。我知道他是望子成龍,可是他卻給了我太多的壓力,甚至有時候我告訴他我很累需要休息,他卻覺得我矯情。你大概不會明白,很多時候我真的感覺緊張得快要窒息了。”

他說完閉上眼睛,眼角有淚水滾落下來,“我二十歲就跟著義父學著管理公司,我第一次獨自一人去外地和人洽談合同的時候,對方在我房間中放了個女人給我暖床,那個女人向我撲過來的時候我下意識將她踹下床。就是在那個時候,在我踹向那個女人的那一刻,我竟有一種無法訴說的愉悅和放鬆,之後我便開始尋覓各種各樣的女人,我給錢,她們也心甘情願被我虐打,慢慢的我愛上了這種感覺,並沉淪其中無法自拔。可是每次愉悅之後我承受的卻是更加空虛和無助,我自我厭憎,甚至尋求醫生的幫助,可是都毫無用處。我依然貪戀那種感覺,依然自我厭棄,我就在這樣的惡性循環中越陷越深。我覺得自己是個肮臟的變態,所以我不結婚也不戀愛,因為我沒有資格。甚至……”他向她看過來,眼中滿是絕望,“我也沒有資格去喜歡我心儀的女孩子。”

白雪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眼前的這個嚴飛白真的好陌生,陌生到竟讓她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要不是她那一次無意間撞見,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從小到大一直被父親打罵教育。她想起了那日父親打他之時還一遍遍罵他是沒用的東西,恐怕他承受的不僅僅是禸體上的摧殘,更有精神上的鞭撻,換作誰長時間被打被辱罵都會受不了。

她對嚴飛白是同情的,可是她也沒有辦法去責怪自己的父親,要說他不疼愛嚴飛白吧,自從嚴飛白來到這個家之後凡是她有的東西他都有。可若說疼愛吧,他對他卻少了長輩對晚輩的關懷,他打嚴飛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望子成龍,可是也有一部分原因恐怕隻是出於發泄,他在生活上也有不順,他也需要發泄,而嚴飛白便很可悲的成了他的發泄對象。

“我該怎麼做才能幫到你?”

他從來沒有表現過他的痛苦和絕望,他在彆人眼中永遠是樂觀的,可是白雪知道這樣的生活讓他承受了不少壓力和痛苦,因為她曾經也受自己的心魔煎熬,所以她能體會這種煎熬的痛苦,而嚴飛白顯然比她更加嚴重,她有魏嘉銘幫她走出心魔,可是嚴飛白卻沒有人能幫他。

他搖搖頭,“你什麼都不用做,跟你無關。”

白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已經這樣了,就算這個時候讓父親慈愛一點作為彌補恐怕也來不及了,他說看醫生吃藥都沒用,那麼能幫他的隻有他自己了。

白雪道:“你彆擔心,我不會覺得你惡心,也不會嫌棄你,我父母也不會嫌棄你,你依然是值得他們驕傲的義子,我們依然還是你的家人。”

淚水從他眼中滑落下來,他衝她點點頭道:“好。”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時間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再呆在這裡也沒什麼作用,白雪便道:“好,你自己好好保重,空了回來陪陪媽媽。”

他點點頭,白雪歎了口氣,轉身離開,隻是才轉身卻聽得他在身後說了一句:“對不起,雪兒。”

白雪一臉詫異向他看去,“對不起什麼?”

他卻搖搖頭道:“沒什麼,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

他不想多說,白雪便沒有多問,回去之後她什麼都沒說,隻讓媽媽彆擔心,嚴飛白不回家是因為工作忙,媽媽聽她說嚴飛白一切都好好的,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天晚上白雪睡得不踏實,輾轉反側許久才睡著。第二天一早她便起來晚了一些,洗漱完下樓,還沒走到客廳就聽到樓下有說話聲,她聽出這聲音好像是父親的,白雪以為自己聽錯了,急忙走下去,走到樓梯中間她向下一看,果然看到父親和母親坐在一起。

媽媽一邊抹著眼睛一邊罵他,“你這個沒良心的,一家人好好的不就好了嗎?怎麼還那麼貪心?”

爸爸在旁邊拍著她安慰,“好了好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我知道錯了,我下次不敢了。”

白雪揉了揉眼睛,爸爸依然還在,白雪便不由得驚喜地叫了一聲:“爸爸?”

白慶東抬頭看過來,衝她招招手,“乖女快過來。”

白雪一臉不敢置信,急忙跑過去一下撲到他懷中,懷抱是溫暖的,肉?肉的,的確是她父親的懷抱。

白慶東溫柔的揉著她的腦袋笑嗬嗬道:“哎呀,幾天沒見怎麼變得比以前更愛撒嬌了。”

白雪從他懷中抬頭,問道:“爸爸怎麼回來了?沒事了嗎?”

白慶東道:“多虧了嘉銘,爸爸沒事了。”

“魏嘉銘?”白雪一臉疑惑,“他怎麼了?”

白慶東歎了口氣道:“爸爸以前不是在西北做過慈善嗎?嘉銘這段時間去西北幫我征集請願書,因為爸爸這些年確實做過不少善事,也算為國家做過貢獻,再加上我認罪態度良好,及時交出贓款,又把罰款都及時交清了,再加上嘉銘為我征集的請願書,爸爸就被放回來了。”

看爸爸這模樣,真的對魏嘉銘是又欣賞又感激的?可是他應該清楚,這一次他出事就是因為魏家一直在對他下套啊。

當著媽媽的麵白雪不方便多說,隻鬆了口氣道:“不管怎麼說,爸爸回來就最好了。”-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等著媽媽去跟幫傭商議著做什麼菜的時候,白雪才衝白慶東道:“林家的事情當初不是魏嘉銘和他爸爸威逼利誘你做的嗎?爸爸怎麼還為魏嘉銘說好話?”

白慶東卻並沒有太當成一回事,摸著她的頭說道:“這件事我早知道了,嘉銘很早就跟我坦白過的,他告訴我他原本的計劃,他要借我的手除掉林家然後再將白家吞並。這些話他都原原本本告訴我了,當時我聽到之後也很生氣,可是他跪在我麵前乞求我的原諒,他說他愛上你了,他隻想好好和你過日子,他不想你恨他,所以他不會再動白家了,後來他隔三差五便往這邊跑,今天送來這個,明天送來那個,我看他也是誠心悔改的,便原諒他了,隻要他能對你好,我不想追究過去的事情了。”

白雪:“……”

白雪是真的沒有想到原來魏嘉銘一早就對父親坦白了他的計劃,她記得他有段時間的確經常往這邊跑,想來一方麵是為了贖罪,一方麵也是為了在她父母跟前掙表現。

白慶東又接著道:“其實我出事之後嘉銘還試圖去警-察局自首,但是這小子當初布局太過嚴謹了,並沒有給自己留下什麼把柄,所以也找不到證據證明這件事就是他謀劃的,警--察便又將他請出來了。”

白雪:“……”

白雪萬萬沒想到魏嘉銘居然還跑去自首了,精心謀劃才得到了眼下這一切,堂堂大公司的董事長居然連名聲也公信力都不要了跑去自首。如果他真被關了的話,那麼他政治上便有了汙點,下半輩子恐怕也就完了。

白雪想了想說道:“就算爸爸已經原諒他了,可是那個送錄音帶的人想來也跟他有關吧?”

白慶東道:“魏承華做的。不過,他們雖然是父子,但是魏承華是魏承華,魏嘉銘是魏嘉銘,他老子犯的錯不該由兒子來承擔。”

白雪一早就猜到了,這件事大概是魏嘉銘的父親所做,所以聽到爸爸這樣說她也沒有太詫異。

白慶東又道:“你回來也好多天了,也該回去了,我知道這段時間你為了我的事情責怪嘉銘,他很難過的。你該回去給他一些安慰。”

白雪:“……”白雪猶豫了一會兒問道:“爸爸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怪他嗎?”

白慶東歎息道:“人都會犯錯的,他知道錯了,也悔改了,更何況對林家下手爸爸也有過貪心,他有錯,爸爸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這世上的人都不是非黑即白的,人也有好的一麵也有壞的一麵,所以人都有犯錯的時候。而且爸爸也知道他是真心喜歡你,要和你好好過日子的,爸爸早就不怪他了,爸爸這次能出來還是多虧了他。人都是複雜的,不能因為局部就判斷他的好壞。”

白雪卻還是有些猶豫,“可是……”

白慶東不等她說完便拍拍她的手道:“一會兒吃了飯就回去吧。”

白雪:“……”

吃完飯之後白慶東便催促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