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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說說想要什麼。”

“什麼都可以嗎?”

“嗯。”

“那我得好好想想……”

巫醫走過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按住他的手腕,將調製藥膏往傷口上抹上去,道:“這裡麵有南疆特有的合草,和其他幾味藥,可以止血清毒。”

趙夜闌鬆了口氣:“這樣就結束了嗎?”

“不,這隻是第一次。”院使說道,“接下來兩天還得清好幾次,所以儘量多吃點補補吧。”

“多謝。”燕明庭臉色蒼白道。

院使將盆端出去時,趙夜闌看了一眼,抿了抿嘴,默不作聲地彆開了眼睛。

眾人讓燕明庭休息了一會,就把他叫起來吃飯,吃完沒多久,又要開始第二次清毒。

每隔三個時辰就得清一次,即使是半夜也得繼續,趙夜闌都感受到他身上的體溫越來越低,趕緊將他抱住,試圖讓對方溫暖一點。

如此進行了兩天半,燕明庭已經徹底昏迷過去了,趙夜闌慌亂道:“他不跟我說話了,怎麼辦?能不能讓他醒過來?”

“這是最後一步,他能挺到現在才昏迷已經難得了。”院使歎氣道。

“嗯,他很厲害。”巫醫也治療過不少人,大部分在第一次清理時就會神誌不清,能堅持到現在的人,也就眼前這人了。

接下來兩位大夫和姚沐澤合力將燕明庭搬到浴桶裡,藥浴泡了半個時辰,院使又施過針,才將人重新放回床上,道:“體內的毒清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等他造化了,如果能醒過來,基本上就性命無憂了。”

“多謝。”趙夜闌趕緊去拿銀票遞給他們,卻被拒絕了。

“既是為燕將軍治療,我又豈會收這些身外之物。”院使說。

巫醫也沒收,道:“燕將軍平定我南疆內亂,我們南疆百姓感激他還來不及呢。”

趙夜闌鄭重地衝他們作揖:“多謝兩位大夫。”

“你也早點去休息吧,都兩天兩夜沒合眼了,他這一時半會還醒不過來,先去歇一會。”院使說完,帶著巫醫和姚沐澤離開了。

此時已經是深夜,趙夜闌抱著燕明庭合了一會眼,突然從夢中驚醒,下意識將腦袋湊到他%e8%83%b8口上去,聽見心跳聲後才鬆了口氣,在黑暗中%e5%90%bb了下他的唇,這才重新睡下。

天色一亮,他就睜開了眼,腿腳經過兩天的休息已經勉強能行動了,他打開門,就喊道:“廚房的東西做好了嗎?”

“好了好了,馬上送過來。”覃管家端上一碗粥送過來,這兩日廚房一直忙個不停,隨時要準備好食物,而燕明庭現在昏迷,隻能喂點粥。

趙夜闌給他喂完粥後,就一直守在屋子裡,隻有用飯時間出來一趟。

到了晚上,依然沒有轉醒的跡象,他開始有些慌了,眉宇間皆是濃重的擔憂。

屋內的燭光一直亮著,再沒有熄過,他低語道:“你想不想聽故事?以前都是你給我講,現在我來給你講吧,你彆嫌我煩。”

“講什麼好呢?”

“跟你講講小高吧,高公公是他的叔公,就他這麼一個親人了。小高父母過世後,就來京城投靠他,高公公不想讓他入宮做小太監,就沒讓趙暄知道他的存在,而是送到我這裡來了。”

“我正好又缺一個護身的小廝,他身手不錯,腦子又不太聰明,正合我意,就讓他跟著我了。”

“他那會年紀小,沒被人騙過,我三兩句就能把他唬得團團轉。我說背叛的人會被五馬分屍,他就嚇得立馬發誓不會背叛我。我說燕明庭是個老豬精,他就問我能不能不嫁給老豬精,結果你知道他現在第二喜歡的人是誰嗎?你個老豬精,他這兩天都在為你偷偷抹眼淚呢,你還不快醒來笑話笑話他?”

床上的人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翌日午後,阮弦忽然來訪。

覃管家來房中通傳,趙夜闌此時壓根不想離開房中半步,就就讓覃管家去把他打發了。

誰知阮弦卻不管不顧地衝進了他們的臥房,神色嚴肅地看著守在床邊的趙夜闌,問道:“將軍情況怎麼樣了?”

“等他醒來就好了。”趙夜闌說。

可阮弦聽說將軍已經昏迷了好久,不忍心地追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打算?”

“什麼意思?”趙夜闌扭頭,茫然地看向他。

阮弦走近幾步,這才看清他消瘦的模樣,再一看躺在床上失去半條命的燕明庭,一時竟有些語塞。良久,他才沉沉地歎了口氣,從袖中取出一張紙,道:“這是你前些日子落在翰林院的親筆書信,我今日正好進了那間屋子,無意中發現的。”

“那是什麼?”趙夜闌似乎已經記不起來了。

“你的絕筆信!”阮弦沒控製住音量,他攤開紙,“這上麵將你的後事安排得清清楚楚,連兔子都沒落下,你到底是什麼打算!?”

趙夜闌伸出手:“還給我。”

阮弦沒有還給他,直接將紙撕碎了,道:“你是不是都已經計劃好了,若是燕將軍離開,你也要跟著去?”

“不許你胡說!他才不會離開!”趙夜闌起身把他攆出去,沒有注意到床上的人手指輕微動了一下。

“趙兄!趙夜闌!”阮弦在外麵喊道,“你不要做糊塗事啊!”

趙夜闌讓人把他轟出大門去,然後拖著酸脹的腿回到床邊,給燕明庭擦臉擦手,低語道:“我昨晚做了個夢,夢到我們倆老了,還在一起打雪仗,我都跑不動了,你還非要拽著我在雪地裡跑,腿都被你拽折了……”

阮弦離開後沒多久,覃管家又來屋裡傳話:“大人,門外有好幾位姑娘想見你。”

“姑娘?”

“嗯。”覃管家有些難以啟齒,遲疑道,“青樓裡的姑娘,長得都還挺漂亮……”

趙夜闌猜到是青煙她們了,如今顧嫋嫋入了獄,樓裡的生意自然停了,這群姑娘多半也心驚膽戰的。

他答應了顧嫋嫋要安頓好這些人,想了想,道:“我去見見她們。”

誰知他剛準備起身,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他詫異地回過頭,低頭看著床上的人。

燕明庭緩緩睜開眼,有氣無力地扯了下嘴角,聲音沙啞得不行,眼神卻極度哀怨,緩緩道:“我、我不過是睡了一覺,你怎麼就又找上青樓姑娘了呀,還帶到府上來了,好你個色胚……”

第90章

將軍府又忙碌了起來,小高飛快去姚家請兩位老大夫過來,覃管家興衝衝地去吩咐廚房準備上好的飯菜。

裡裡外外都熱鬨得緊,覃管家這才想起門外還有客人,小跑著到門口,和那幾位打扮得嚴嚴實實的姑娘說:“大人現在忙不過來,你們先回去等消息吧,他會來找你們的。”

“好的,謝謝。”青煙帶著姑娘們離開。

恰巧兩位大夫和姚沐澤及時趕過來,還沒喘口氣,就被覃管家和小高帶進了臥房。

幾人剛走到門口,就看見趙夜闌和燕明庭二人依偎地抱在一塊,他們對視一眼,都沒人出聲。

覃管家咳嗽了一聲,見他們沒有動,又敲了敲門,趙夜闌才推了推燕明庭,燕明庭甚至是有幾分怨念地扭頭看了他們一眼。

大夫們也很無奈,上前查看他的身體情況,院使笑道:“不錯,底子好就是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接下來你好好休息,多吃點東西補回來就行。”

趙夜闌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了,看向燕明庭,對方也望了過來,兩人相視一笑。

院使又開了幾個方子,食療藥療都不能少。

趙夜闌鄭重地謝過他們,又親自將他們送出府,才派人去抓藥,然後回到房中,照顧燕明庭用膳。

剛醒過來的人胃口不是很好,平時能吃五大碗的人,這會也隻能吃三大碗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

趙夜闌咽了咽口水,一想到自己頂多兩碗的飯量,忽然覺得如果是自己失這麼多血,可能還真熬不過去,可見有時候當個飯桶也還是有好處。

吃飽飯,燕明庭擺出促膝長談的架勢:“你們的話我其實都聽見了。”

趙夜闌揉揉眉心,解釋道:“她們不是我叫的,是……”

“我說的不是這個。”燕明庭目光灼灼地看著他,“阮弦說的書信是怎麼回事?”

趙夜闌一時啞然。

“你不可以這樣。”燕明庭輕微蹙起眉,撫摸著他的臉頰,“如果我出了事,你也不能有輕生的念頭,你要長命百歲,我才能安心。”

“我一個人長命百歲有什麼用?”趙夜闌睨了他一眼,本就是孑然一身,如果燕明庭也出了事,這往後歲月就將是無儘孤獨的折磨,“死者長已矣,生者常戚戚,你覺得我會活得快活嗎?”

燕明庭沉默許久,知道他一定會這麼做,內心軟得一塌糊塗。從小就被灌輸了保護臣民的思想,他也堅持了這麼多年,頭一回嘗到有人保護自己的滋味,心疼的背後,又暗藏著無儘的歡喜。

“夢亭,夢亭……”燕明庭將人擁進懷裡,喊著他的名字,閉上眼睛嗅著他身上的香氣,“活過來真好,我又可以每天都見到你了。”

趙夜闌雙手摟住著他的後背,深吸一口氣,苦儘甘來地笑了一下,側頭親了親他的耳朵,一路%e5%90%bb過臉頰,額頭和嘴唇。

“幸好。”

幸好你活過來了,我也就活過來了。

*

燕明庭的恢複情況還不錯,每天進食很多,就是大部分時間都得躺在床上,他無奈地跟趙夜闌抱怨:“我就沒在床上躺這麼久過,這日子也太苦了。”

趙夜闌無法苟同,因為他是很愛躺在床上的,若不是有事要做,他寧願天天躺了吃,吃了躺。

“我出去一趟,你好好躺著。”

“咋地,要去找姑娘們了呀?”燕明庭半靠在床上,一邊嗑瓜子,一邊斜他一眼。

“是,我不僅要找姑娘們,我還要給她們花銀子呢。”趙夜闌嗆他一句,這廝明知道他去做什麼,非要來一出拈酸吃醋的戲碼,真是把他給閒的。

趙夜闌帶著小高去了平時聯絡的那間屋子,四處尋找了一番,在一塊凹凸不平的牆縫裡掏出一個盒子,被鎖住了。

小高在附近找到了鑰匙,正要打開,就聽見趙夜闌說了一句沒用的,可是他的鑰匙卻是準確無誤地插進去了啊,他欣喜地打開鎖,然後就愣住了——

裡麵居然還放著一個帶鎖的盒子!

“臭丫頭,這時候還不忘玩點小把戲。”趙夜闌笑了笑,將盒子丟給小高,“直接砸。”

是哦!直接砸不就完事了嗎!

小高用儘全力,徒手砸爛了盒子,然後神色痛苦地捧著手去角落吹吹。

趙夜闌拿起一遝銀票,走進地道,神不知鬼不覺地來了紅袖樓。

樓裡一片慘淡,自從顧嫋嫋出事後,這裡就沒有開門了,有些下人和姑娘們已經偷偷跑了。剩下的幾個心腹如青煙、阿裳等,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