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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麵幾年慢慢就調理得差不多了。但是,我不想讓他就以為我真的完全好了,我要讓他感到愧疚,看到我這久治不愈的身體,就會想到我對他的救命之恩……是不是很可笑?”

燕明庭嘴唇翕動,深吸一口氣,將人抱緊懷裡:“那你也不應該折磨自己的身體啊。”

“不然能怎麼辦呢,我那時既沒顯赫家世,也沒有萬貫錢財,隻有自己一個人,賭的就是他的良心罷了。”

“早知道,剛見麵那會我就應該把你帶走了。”燕明庭悶聲道。

趙夜闌無聲地笑了笑:“可是那樣的話,我就沒法替我爹娘報仇。你要為百姓打仗,而我卻一心一意隻有自己的私仇,所以我一定會逃跑的。”

燕明庭:“那你爹娘的仇報完了麼?”

“上次你在青樓看到的那個男人,就是最後一個仇人了。”趙夜闌道,“所以,現在才是我們相遇的最好時機,你打完仗,我報完仇,都沒有其他的負擔了。”

燕明庭點點頭,半晌,又道:“可我還是有點不開心。”

“什麼?”

“你為什麼要替他受傷?你和他從小一起長大,是不是喜歡他啊……”

趙夜闌推開他,注視著他的眼睛,笑了一下,道:“他是皇子,我的複仇計劃必須得仰仗他才能完成。覆巢之下無完卵,他若是沒了,我自然也不會被那些人輕易放過,與其被活捉遭受酷刑,倒不如來得痛快些。而且當時金領衛已經出現了,我是算準會得救,才特意去為他擋那一箭的。”

“以後不許你這樣了!”燕明庭想想還是覺得有點氣,“你現在有顯赫的家世,萬貫家財,還有更厲害的……咳,夫君了,沒有人敢欺負你了,就是趙暄也不行,以後你不許替他受傷了。”

趙夜闌挑了下眉,眼尾掛上一抹笑意:“你這是吃醋了?”

“是,我好醋。”燕明庭直言不諱。

趙夜闌卻是愣了一下,隨即輕笑出了聲,戳了戳他的腦袋:“你是喝醋長大的嗎?”

燕明庭哼了一聲,扭頭吩咐道:“小高,去買些酒來。”

小高立馬翻下了屋頂,趙夜闌睨了他一眼:“難不成你是個酒瘋子?還是要借酒消愁?”

“當然不是了,隻是想把小高支開罷了。”

“支開他做什麼?”

“咱們倆卿卿我我,叫他看到多不好意思。”

“我們什麼時候卿卿……”趙夜闌話未說完,對方就忽然湊過來,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這不就親親了嗎?”燕明庭自己倒先紅了臉。

趙夜闌眨了下眼,望向對方,四目相接,剛要觸碰到對方,就聽見小高喊道:“我回來啦,買到了荷花釀!”

兩人一怔,同時轉頭看向另一方。

“麻煩了。”燕明庭訕訕地接過來,“要不,你再去幫我買包花生來下酒吧。”

“好。”小高轉眼又消失不見了。

燕明庭清了清嗓子,又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說:“咱們繼續……嗎?”

趙夜闌若無其事地轉回去,兩人看著對方的嘴唇,緩緩向前——

“將軍,我買花生回來啦!”小高突然出現,蹲在他倆中間,左看看,右看看,“你們湊這麼近,是在玩什麼呢?”

燕明庭那叫個鬨心啊!

“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燕明庭扭頭看他,磨著牙問道。

“樓下就是客棧,所以買得很快。”小高說。

“……”失策了,早知道讓他去買京城的糖葫蘆。

燕明庭正在想用什麼法子把他支得遠遠的,忽然間,下頜被人捏住,他順勢轉過頭,一雙溫熱的唇覆了上來,像是點燃了火一般,全身上下都燒得不行,臉頰更是滾燙。

小高瞪大了雙眼,往後一栽,連人帶酒地滾下了屋頂。酒撒了出來,荷花與酒混合的香氣飄散開來。

“好了,這下他不會上來了。”趙夜闌揪著燕明庭衣領,上半身無意識傾向他,燕明庭一手撐著後麵的屋脊,一手緊緊摟住他的腰,纏繞著他的舌尖,描繪著他的唇瓣輪廓,呼吸間都是對方的味道。

說什麼江南風景美食好,都遠不如此刻的滋味,勝卻人間無數。

月光皎皎,人海茫茫。他和他,於最好的時候重逢,此生就再離不開了。

第60章

孫府準備了一間上好的廂房,屋內設施一應俱全,推門而入,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房裡放了幾盆蘭花。

趙夜闌剛進屋,就被人從後麵抱住,燕明庭蹭著他的脖子細細地%e5%90%bb著。外麵還有孫府的人,趙夜闌推了推他,沒推動,索性轉過身,仰起頭,含住對方的唇瓣。

片刻後,燕明庭將他抱了起來,走到窗邊的桌上放下來。

趙夜闌雙手撐在桌上,喘著氣,問:“孫知府就準備了一間房?”

“不然呢?”燕明庭按著桌沿,親他的臉頰,%e5%90%bb他的脖子,“咱們是夫妻,當然是一間房,孫知府是個會辦事的。”

趙夜闌輕笑兩聲,有些癢,下頜不自覺揚了起來,喉結被人輕輕含住,他輕哼一聲,對方又將他抱在懷裡,雙手在他後背摩挲了起來。不知想到了什麼,他一個激靈,倏地睜開眼睛,慌亂之下不慎打翻了旁邊的花盆。

“砰”地一聲,泥土和瓷片碎了一地,蘭花混雜在其中。

“燕將軍,趙大人,你們沒事吧?”門外響起孫府下人們擔憂的聲音。

“沒事。”燕明庭說完,按捺住心裡的激越,捉起他的手查看一番,“沒傷到吧?”

“沒有。”趙夜闌搖頭,重新站了起來,打開門吩咐道,“花盆不小心撞倒了,來個人收拾一下。”

兩個下人趕緊進來清掃,又問他們還需不需要點點心宵夜,趙夜闌道:“需要。”

“小的這便去廚房端過來,大人是想在房裡享用,還是去涼亭裡呢。”

“涼亭吧。”

那下人便讓人帶著他們去亭中等待,自己轉身去了廚房。

燕明庭眼巴巴地跟著他一起去了涼亭,料想他是被方才的舉動嚇到了,也怪自己太心急了,這種事不可一蹴而就,對方說不準都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呢,能接%e5%90%bb就已經很不錯了。

這麼一想,他又頓時歡喜了起來,道:“孫府的景觀倒是真不錯。”

“是啊,白天沒有好好參觀一番,現在看來倒是真不錯。”

兩人坐在湖心亭裡,下麵是個不大不小的湖,四周有假山石和樓閣,連廊環繞,園林風格較之京城的更為婉約精致。

夜間坐在此處,涼風習習,吃著糕點飲著佳釀,真乃一大幸事。

“這酒比那些烈酒好上許多,味道甘美不說,還不容易醉人。”燕明庭倒上兩杯酒。

“是的,此酒乃是我們當地最受歡迎的荷花釀,這個時節飲用是最舒適的。聽老爺說,小姐……哦,嫻嬪娘娘還在信中說想喝咱們的荷花釀呢。還有很多外地人都會特地來我們知州買上一些。”下人不遺餘力地說著這荷花釀的好。

“真有這麼好?”趙夜闌聽得心動,把下人們都遣散,然後端起酒杯,正想嘗一下,就被燕明庭攔住了。

“你這身體不是不能飲酒嗎?”

“誰說不能的?”⑤思⑤兔⑤文⑤檔⑤共⑤享⑤與⑤線⑤上⑤閱⑤讀⑤

“你啊。”

趙夜闌充耳不聞,隻道:“不喝醉就行,你不是說這酒不容易醉人嗎?我就嘗一口。”

燕明庭便沒再說什麼了,小酌一口還是不成問題的……吧?

“你這都第三杯了。”燕明庭道。

“味道確實不錯,好像也是真的不醉人。”趙夜闌笑了笑,把玩著酒杯,放在一旁去,“好了,我不喝了。”

酒不過三杯,是他的規矩。否則……會丟人現眼。

燕明庭自顧自喝起了酒,可又總覺得少些滋味,定睛一看,發現趙夜闌的臉上爬上了紅暈,笑道:“原來你喝酒會上臉啊,有沒有感覺熱?”

“自然是熱的。”趙夜闌加快了扇子的速度。

“要不再來兩口?說不定可以驅寒?等你冬天也不怕著涼了。”燕明庭說。

趙夜闌置之不理,看他還能說出什麼花來。

燕明庭仰起頭大口喝了幾口,提起酒壺,拿起劍躍到對麵的假山上,在月光下舞起了劍。

這一下引來了不少人在遠處駐足圍觀,趙夜闌聽見旁人誇讚的聲音,與有榮焉地抬了下下巴,驕矜地拿起另一壺酒,給自己倒了一杯,而後目不轉睛地看向那道身輕如燕又勢如破竹的身影,不知不覺喝掉了大半壺酒。

燕明庭仰起頭,痛快地喝完最後一滴酒,收起劍,回到亭中,發覺對方又喝了不少。

趙夜闌側頭一看,拿起帕子給他擦了下脖子上殘留的酒,道:“回去吧。”

“好。”燕明庭握住了他的手,徑直將人帶回房裡。

沐浴後,趙夜闌倒在床上,有些眩暈,撐著手臂坐起來,有氣無力道:“給我水。”

燕明庭給他倒了杯水,看著他緋紅的臉,像是盛開的桃花,剛想誇一句美哉美哉,可是一見他緊皺的眉眼,又不免擔心道:“是不是喝醉了?還是吹了涼風?用不用叫個大夫來?”

“不用,隻是有些醉。”趙夜闌忙拉住他的手腕,“不要叫大夫。”

“好。”燕明庭又給他重新倒了杯水,這才躺上去,見他立即警惕地向後退到牆邊去,忙低聲解釋道,“孫知府沒有在這房裡放備用的被褥,不是我故意爬上來的。”

趙夜闌看了他一眼,看人都有些眼花,伸手摸了摸,摸到他的臉,通紅著臉警告他:“我喝醉後……會有點奇怪,你現在最好是出去,去找個客棧吧。”

“這麼晚了,客棧早打烊了,你現在這樣,放你一個人在這,我怎麼放心?”燕明庭道,“而且,你會怎麼個奇怪法?”

趙夜闌晃了晃腦袋,閉上眼緩和暈眩的感覺。他也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畢竟已經很多年沒有醉過酒了,更沒有在外人麵前露出過醉容。

他從小就克己複禮,即使麵對自己的爹娘,也從不會有過於親密的舉動,可是在某個年關時,誤喝了一大碗酒,半夜竟然爬到了爹娘的懷裡去撒嬌,抱著人不撒手,質問爹娘為何平日裡對他如此嚴厲,還委屈地掉金豆子了。折騰得爹娘一夜沒能睡覺,事後被爹娘一陣打趣,後來還時不時用酒誘惑他,想讓他變得黏人些。

他哪能再上這個當?

不過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他也不確定如今會如何……

燕明庭見他閉著眼睛,半天沒有反應,應當是睡著了,有些好笑,借著燭光耐心細致地打量起他的臉龐。

這還是頭一次見他臉紅,雖然是因為喝醉了酒,可也自成一道風景。他抬起手,指腹沿著鼻梁緩緩下移,落到唇上,他笑了笑,而後張開五指,橫豎丈量了一下他的長寬距,暗自納罕,這張臉居然比他的手還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