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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帶了一封李津羽的書信,讓他們聽從來人的安排,不要多問,不要聲張。

程家人這些年積累了些財富,但卻一直聽李津羽的警告,從不與其他官員行賄,做個規規矩矩的商人,雖達不到富可敵國的程度,但口碑不錯,家產也夠祖孫三代揮霍了。

如今程家的當家人是李遇程的親大舅,特地將他帶到書房,問道:“付公子,今日特地來,是有什麼要事要辦嗎?”

“不知程老爺和尹知府的關係如何?”

“我與他除了必要接觸,鮮少來往。”

“必要接觸是哪些?”

“比如販運貨物、開拓商路,又或者他的生辰……”

趙夜闌:“他和其他商人關係怎麼樣?”

“以前和王家好得很,後來王家沒落了,他就徹底不將商人放眼裡了。倒是和其他官員打得火熱,下至知縣,上至巡撫,都有他的人脈在。”

“今年的商稅你可交了?”

“還沒有,不過算算日子,過幾天就要去交了。”

“現在就去吧,月底商戶太多,府衙一時半會也忙不過來。”

府衙此時忙碌得很,尹知府早前得到消息,朝廷撥了災銀下來,可是這些日子無雨,隻能暫存在府衙庫房裡,這會正帶著人去存放。

燕明庭和刑房的人商議完城中部署後,便準備離開,在門口時撞見了李遇程和他舅舅來交稅。

他走出府衙大門,雙手環%e8%83%b8,目光仔仔細細掃過附近的每一個角落,終於,在斜對麵的一家酒樓發現了趙夜闌的身影。

對方自然也看見了他,一邊扇著風,一邊衝他抬了下下頜。

片刻後,燕明庭推開雅間的門,道:“你讓他們去府衙的?”

“嗯。”趙夜闌關注著裡麵的動靜,“尹知府是什麼反應?”

“挺平常的,好像沒有要貪汙的意思。”

“我量他也沒那個膽子,一門心思就想著拉攏人脈。”趙夜闌嗤之以鼻道。

兩人坐著等了達半個時辰,才看見這甥舅倆出來,李遇程告彆舅舅後,就跑上了樓,看見燕明庭時,也沒覺得意外,道:“舅舅和戶房的人打過無數回交道,三兩句話就套出來了,入庫的銀子一共三萬八千兩。”

朝廷一共撥了十萬兩,分兩隊前往淮州、知州,各帶五萬,既是分散運送風險,也是為了方便賑災。這一路下來,中間被不少人經手,又見沒有什麼災情,少不得要刮一點油水。但這一下少得太多,容易引起懷疑,最好的方式就是——

“我聽說護送隊伍遭遇了一次劫鏢,全靠巡撫出兵,才保住了這些。”李遇程說。

“嗯,正好最近土匪的事鬨得周圍都不得安寧,確實是個很好的理由。”趙夜闌開始寫奏折,交給燕明庭,找幾個可靠的人親自護送上京。

等忙完這些,天已經快黑了,李遇程回程家去了。

兩人便在酒樓裡吃飯,燕明庭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小高呢?你這次出門怎麼沒帶上他?”

“他有彆的事要做。”趙夜闌神秘道。

晚上稍微涼快些,兩人吃完飯,沿著湖邊散步,迎麵而來的風拂過麵頰,為這炎熱的夏日帶來了一絲涼意。

燕明庭側過頭,見他兩側發絲揚起,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趙夜闌沒作聲,突然停了下來,看著河邊飄過來的河燈,才想起今日是中元節。

不一會,走到上遊處,便看見不少人都在放燈。見狀,燕明庭也去買了兩個:“放嗎?”

趙夜闌接過來,卻沒有動。

“我給爹娘和弟弟放一個吧。”燕明庭說道,“你呢?”

趙夜闌垂下眼眸,剛要點燃,一陣風吹過來,燭火飄飄搖搖,馬上就要熄滅了。

這時,一雙手將它圍起來,避免風給吹熄了。火苗閃動幾下,又重新燃了起來。

“好了。”燕明庭衝他笑。

趙夜闌輕笑一聲。

兩盞河燈擠進了大隊伍,和其他各色各樣的河燈一起,寄托著對亡人的思念與哀悼,順著水流逐漸遊到下遊去。

“他們會看到的。”燕明庭自顧自地說,側過頭一看,鄭重道,“也一定會看到我們現在過得很好,還有新的家人了。”

趙夜闌神色動容,凝望著他,直到身後的人催促他們,才重新回到路麵上。

來放河燈的人越來越多,人群開始擁擠了起來,燕明庭有意無意地看一眼他的手,借著衣袖的遮擋,悄咪咪勾住了他的小指。

趙夜闌沒有拍開他的手,燕明庭喜上眉梢,臉上堆滿了笑容,望著誰都是笑臉相迎,挨著他的肩膀一路往客棧走去。

這時,旁邊一輛轎子經過。

尹知府瞳孔睜大,倏地放下簾子,不放心地又撥開後麵的簾子,回頭看著他們偷偷勾在一起的手指,心中大駭——親娘耶,燕將軍居然真是個斷袖?!

第54章

今晚街道上格外熱鬨,家家戶戶都來逛集市、放河燈了。

兩人逆流而行,幾次被人群裹挾著兜轉,趙夜闌有些惱火,走進旁邊的巷子,打算繞一條路。

燕明庭緊隨其後,剛想重新勾他的手,就聽見有人喊了一聲:“孩子,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不見了,有沒有人幫幫忙啊?”

人群開始騷亂起來,都在四處幫忙看孩子,也沒有找到蹤影,婦女更是慌亂了,直說是有人偷了孩子。

燕明庭看了趙夜闌一眼,趙夜闌道:“去吧。”

“此處人多,你先回客棧,我很快就回來。”燕明庭吩咐完,就轉身跑了回去。

趙夜闌便繼續沿著巷子走,奈何這江南水鄉的巷子又多又繞,走著走著,竟然走進了一條死胡同。

他轉身欲倒回去,忽然間腳步一頓,扭頭看向旁邊這戶人家,沒有任何光,可裡麵卻響起了一聲悶哼,緊接著又是腦袋撞上門窗的聲音。

再去仔細聆聽的時候,卻安靜得過分。

他叩了聲門,然後往院子裡走去,喊道:“雲娘,你在家嗎?我來給你送點東西。”

裡麵一陣響動,隨後亮起了燭光,一男人回道:“雲娘已經睡了,明兒再來吧。”

趙夜闌眼睛微眯,果然不是主人家。

他借著月光比了個手勢,片刻後,於大力等人悄無聲息地現身。

趙夜闌使了個眼色,眾人便有序地守在房子四周。

“雲娘,你房裡為何有男人?難道你有彆的相好了?快讓我瞧瞧是誰。”趙夜闌走上前,一腳踹開門。

“彆動!”門後出現一道黑影,從後麵勒住他的脖子,聲音聽起來像是幾日沒吃過飽飯一樣,有些沙啞,“你是誰?”

“我是雲娘的相好,你又是誰?”趙夜闌道。

“你少管。”身後人舉起刀就要動手,卻突然被另一個人攔了下來。

“先彆動,他身上看起來有點東西,說不定是頭肥羊。”一個女人從陰影中走出來,審問道,“你來給雲娘送什麼?”

趙夜闌道:“送點銀子,雲娘日子太苦了。”

“銀子在哪裡?”女人說著就上手去掏他身上的銀子,忽然猛地一頓,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腰上,多了一把短小的利箭,鮮血從傷口處流出來,驚訝地看向麵前這麵無表情的男人。

“阿麗!”身後的男人急忙去扶那女人,捂住她的傷口,隨後氣急敗壞地看向趙夜闌,“我要殺了你!”

這時,一根木棍突然從狠狠地砸在男人的後背上,趙夜闌這才發現房中還有一人,是個女人,卻穿著男裝,臉上臟兮兮的,腳下還有一根斷了的繩子,應該就是被這二人綁走的姑娘。▼思▼兔▼網▼

男人怒極,轉身決定先殺這個女人,四周門窗卻湧進一大片人,打掉他手裡的刀,三兩下就將他製服在地。

趙夜闌點燃蠟燭,屋內亮堂了起來。他走到那男人麵前,說:“箭上有毒,你若還想救這個女人的話,就老實交代,你們是什麼人?躲在這裡做什麼?”

男人掙紮良久,看著奄奄一息的女人,咬咬牙,才說出他們的身份,正是土匪窩裡逃出來的大當家和二當家。

兩人本來已經快要逃到渠州地界了,可是又轉念一想,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又偷偷溜了回來。誰知剛回這裡,就被一個同樣鬼鬼祟祟的人發現了不對勁,要將他們送到官府去,他們一怒之下將人綁走後,才得知是知府女兒。他們正商量是用人質去換錢財,還是直截了當地毀屍滅跡時,就聽見了外麵的腳步聲。

趙夜闌道:“你們還有哪些同黨?”

男人憋著不說。

趙夜闌拿起刀就往他腿上紮進去,男人登時慘叫出聲:“啊——!我說我說!”

等他一五一十地交代後,於大力問怎麼處置。本來趙夜闌是想得到答案就滅口的,可是想到這事是燕明庭負責的事,說:“先帶回去,交給燕明庭處置。”

“阿麗的毒……”男人忍痛問道。

“沒毒。”趙夜闌揮揮手,於大力就將這兩人帶走了,隻留下幾人繼續保護他的安全。

“燕明庭……你認識燕將軍?”從方才就一聲不吭的女人突然走了過來,警惕地打量著他。

“嗯。”趙夜闌同樣在觀察她,“你就是尹平綠吧?”

“你認識我?”

“你都讓左冉去將軍府尋求幫助了,我想不認識你都難。”

尹平綠略顯詫異,再見他一副了如指掌,氣度不凡的模樣,道:“你就是那位趙夜闌……趙大人?”

趙夜闌頷首,四周張望一圈:“這家的人呢?”

“應該是出去放河燈了,這倆強盜隨便找的一家沒人的宅子。我本來是要暗中去客棧尋將軍他們的,不想中途遇到了這兩賊人。”尹平綠回道。

“那就一起回去吧。”

尹平綠點點頭,又見他手上沾了一點血,問:“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

“先洗一下吧,被人看見不太好。”

尹平綠麻利地打了盆水,趙夜闌沒有推辭,又見她順便去衝洗房中的血跡,估計是怕主人們回來見到此景會嚇到,他開口問道:“方才那撞門的動靜是你發出來的?”

“嗯,我聽見腳步聲,就死馬當活馬醫,去撞了窗。”尹平綠說這些的時候,表情始終客氣又淡漠。

她今晚得救,全虧了這個人,所以有問必答。可是,她也知道這個人在外的名聲不太好,又在邊關得知燕將軍娶了他,但內裡關係如何,她還並不清楚,因此不敢輕易放下警惕,一切等見著燕將軍和左冉再說。

好在趙夜闌也沒有要與她多加交流的意思,兩人沉默走出大門,趙夜闌才麵色一僵,有些不大自然地說:“你帶路吧。”

尹平綠愣住,暗自笑了一下,才麵不改色地帶路:“這邊的巷子有些難走,大人小心些。”

“叫我付謙。”

“好的,付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