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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快去攔住他。”

“怎麼了?”高檀緊張地問。

“我要魚翅白繪雞麵、叉燒%e4%b9%b3豬、清湯芙蓉燕菜和醉蝦,不要雞湯。”

趙夜闌一口氣念了好幾道菜名,自從來到將軍府,天天就是院裡的雞和魚,都快膩死了。

人生在世,不就是圖個口舌之欲?何況他家大業大,可受不了這份委屈。

高檀馬上跑去找燕明庭,燕明庭剛宰了一隻雞,聽說趙夜闌要改菜單,顧不上換衣服,就三兩步來到臥房詢問:“你這家夥,懂不懂虛不受補的道理?”

趙夜闌看見他手上和衣袖上的血跡,身上仿佛還有雞的味道,下意識用被子捂住半張臉,雙目怒睜:“你給我站那!不許靠近我!”

燕明庭低頭一看,將雙手置於身後,可是看見他這副半遮半掩的模樣又覺得格外新鮮與可愛,忍不住靠近說話:“而且馬上就要天黑了,上哪去給你找這麼多新鮮食材,這兩日就先吃清淡點,改日再讓你大吃大喝一頓如何?”

“我再強調一遍,我今日就要吃到這些!”趙夜闌厲聲說完,又開始咳嗽。

“好好好,我馬上去吩咐廚房準備。”燕明庭敗下陣來,想伸手幫他拍拍背,結果趙夜闌冷不丁瞧了一眼他沾著血的手,他又訕訕地收回來,吩咐高檀好生照顧,然後去了廚房。

趙夜闌又在房中睡了一會,才聽見高檀喊他起來用飯。

外麵天色已黑,他披了一件蓮蓬衣,緩步走到大廳,剛到門口便看見裡麵還坐了好幾個人。

一群武將。

“趙大人,叨擾了。”何翠章朗聲笑道。

“將軍找我們來議事,說您吩咐廚房做了些好菜,要留我們下來一道吃,多謝大人。”鐘越紅解釋道。

其他人也附和地點點頭,看他的眼神裡帶了一絲感恩。

趙夜闌:“……”

他看向陽奉陰違的燕明庭,眼神漸漸冷了起來。

“來,快上座。”燕明庭仿佛沒察覺到他的憤怒,笑嗬嗬地起身走到他麵前,幫忙解開蓮蓬衣,領著他入座,“來,都是你愛吃的,快趁熱吃。”

桌上擺滿了山珍海味,趙夜闌火氣稍稍敗了些,每道菜都嘗了一口,唯美鮮香,滿意地抬起頭,發覺其他人都盯著自己看,他發話道:“都看著我做什麼,動筷啊。”

“多謝大人!”

一群人得到命令,立即拿起筷子,雙眼放光,開始向這桌菜下狠手了。

一刻鐘後,趙夜闌很後悔,恨不得回去抽自己兩巴掌,多費那句口舌做什麼,讓這群莽夫動筷,還能有他吃的份嗎?

大家輪番放下筷子,何翠章拍拍肚子,感慨道:“這京城的夥食就是比軍營的好,我這輩子都沒這幾天吃的這麼舒坦過。”

鐘越紅:“多謝將軍和趙大人的招待。”

“無妨,反正我們二人也吃不完這麼多菜。”燕明庭大方地擺擺手,然後看向臉色沉沉的趙夜闌,“你說是吧?”

趙夜闌將筷子一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廳。

“趙大人這是怎麼了?”何翠章摸不著頭腦地問。

“沒事,今兒受了驚嚇,心情不大好。”燕明庭道。

其他人表示理解,今日情況很是凶險,若不是他們及時趕到,將軍拖著趙夜闌怕是很難從一群高手手中逃脫。

“將軍,我有一事不明白……你頻繁救他,是因為已經解除他的嫌疑了嗎?”何翠章低聲問。

燕明庭搖頭。

“那你為何……”

“他長得太好看。”

“……”

“應該不會是我仇人吧,否則我怎麼下得去手。”燕明庭摸著下巴琢磨道。

“……”何翠章沒想到燕將軍長得濃眉大眼一身正氣的,居然也是個會為美色沉迷的人!

燕明庭見他震驚得足以吞下兩個雞蛋的嘴,笑出了聲:“開玩笑的。”

何翠章鬆了口氣。

“我自有安排……不是還有個逃了的黑衣人麼……”燕明庭不知想到了什麼,倏地笑了一下,開始趕人,“行了行了,吃完就趕緊走,彆賴在我府裡喝酒,沒空招待你們。”

“明明是你留我們下來的。”何翠章嘀咕道。

把手下們都轟走後,燕明庭才去廚房,端出燉了很久的雞湯和魚片粥,走到臥房,看見趙夜闌正在伏案寫字,笑問:“在做什麼呢?”

趙夜闌沒有任何回應,自顧自在紙上提筆。

“方才沒吃飽吧,來喝點粥,特地給你準備的。”燕明庭閒庭信步地走到他旁邊,低頭看紙上的字,居然是一封和離書。

他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洋洋灑灑一紙書信,文采斐然,每個字都在控訴他無理苛待。

燕明庭直喊冤:“你這人好不講良心,我救你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我為愛赴死呢?”

筆在紙上狠狠一劃,出現了汙點,趙夜闌深吸一口氣,側頭看向他,宛如在看一個傻子:“為什麼赴死?”

“愛啊。都是夫妻了,不是為愛還能是為什麼?”燕明庭打趣道,每次他一提到此類肉麻的詞彙,必定會惹趙夜闌生氣,然後趙夜闌整個人都會生動鮮活不已,想方設法地來欺負他。可他又樂此不疲地去故意逗趙夜闌,仿佛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果不其然,趙夜闌麵色慍怒,表情不再是一副冷冰冰的棺材臉,抬手在他的臉上作畫:“是誰說下輩子做兄弟的?”

“我後悔了,下輩子還是做夫妻吧。”燕明庭爽朗地笑,任他在臉上胡作非為。

“誰要跟你繼續做夫妻!”趙夜闌“啪”地一聲將筆擱在桌上,狠狠冷了他一眼,“想得倒美,醜八怪。”

燕明庭剛想反駁,不知想到了什麼,走到銅鏡前,臉上畫了一隻大大的烏龜,嘴巴一張,像是烏龜開了口。

他回過頭,恰巧捕捉到趙夜闌嘴角微微勾了一下,轉瞬又恢複麵無表情的樣子,仿佛方才所見隻是一個錯覺,他指著對方道:“你在偷笑。”

“我沒有。”趙夜闌冷漠否認。

“你有。”

“沒有。”

兩人沉默對峙片刻,燕明庭率先笑了笑:“行,你沒有,現在能過來喝粥了嗎?”

氣歸氣,不能拿身體開玩笑。趙夜闌仔細折好和離書,遞給他,然後在桌邊坐下,小口小口地喝起了粥。

燕明庭隨手將和離書放進抽屜裡,在他旁邊坐下,盯著他看。

趙夜闌眉心擠攏,側目掃了他一眼,端起碗轉過去,背對著他而坐。

“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吧?”燕明庭一手擱在桌上,支著臉,望著他的背影笑了笑,“小心衣袖。”

他伸手去提起對方的衣袖,以免掃到桌上的雞湯,誰知趙夜闌卻下意識推開他,胳膊在桌上撞了一下,他悶哼一聲。

趙夜闌回過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燕明庭沉默地將胳膊收回來。

見狀,趙夜闌放下碗,轉過身,拉起他的胳膊,撩開袖子一看,白色紗布包裹著一小截小臂,一點血跡滲出來,染紅了一小部分紗布。

“怎麼弄的?”趙夜闌抬眼看他,“那群黑衣人?”

燕明庭訕訕地點了下頭,又大大咧咧道:“我隻是一時大意罷了,若是放在平時,就是來一百人一千人,也奈何不了我半分。”

放在平時……今日和平時有什麼區彆?

不過是多了個累贅罷了。

也許是將累贅護在身邊的時候受的傷,也許是替累贅擋下來的一劍。

趙夜闌靜默片刻,將他的袖子放下來,走到門口,命小高去把大夫叫來再檢查檢查傷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萬幸沒有大礙,重新敷藥包紮好之後,大夫又叮囑了幾句才離開。

房間裡很快又隻剩下兩人,夜深露重,趙夜闌躺進被窩裡,看了眼平躺在地上的人。

也不知是不是皮糙肉厚慣了,竟然不用蓋被褥,扔上一塊毯子在地上就可以睡上一整夜。

“你不怕冷?”趙夜闌好奇道。

“這算什麼。”燕明庭隨意一句話就掩蓋了曾經經曆過的歲月。

“現在又不是在外行軍打仗,何不善待一下自己?”

“我怕錦衣玉食的生活會消弭我的警惕性。”燕明庭打了個嗬欠,“你也看到了,在京城都能隨時遇到危險,可見並沒有完全安全的地方。”

趙夜闌歎了口氣,起身抱起一摞書籍放在床的中間,又從櫃子裡取出一床被褥:“傷好之前,還是暫時睡這裡吧。”

話音剛落,一道人影就從眼前閃過,迅速躺在床上,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趙夜闌暗自白了一眼,脫鞋上去,躍過他的腳往裡麵爬過去,“這會兒不怕錦衣玉食了?”

“誒,這怎麼能叫錦衣玉食呢,這是雪中送炭啊。”燕明庭笑著看他烏黑的發絲從床尾垂落,一路隨著他來到了枕邊。

熄燈後,趙夜闌忽然道:“明兒早朝,你記得跟皇上說一下這件事。”

“哪件?”

“黑衣人偷襲,你以一敵眾。”

“這是要我當眾炫耀英勇事跡?”燕明庭笑道。

趙夜闌冷哼一聲,不再多話。

翌日,他一聽見翻身的動靜,就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剛喚了一聲高檀,就意識到自己不用再去上朝了。

他看著燕明庭三兩下穿衣束發,精神抖擻地配上劍,叮囑道:“彆忘了要跟皇上交代的事。”

“知道啦。”燕明庭轉過身,見他坐在床上,一隻手撐在被窩外,睡眼惺忪,像是目送夫君外出的妻子,嘴裡嘮叨個不停,他笑了笑,“你要是睡不著,就去校場跟著越紅她們一起操練操練吧,對你身體有好處。”

“誰說我睡不著。”趙夜闌一聽校場二字,就倒在了床上,卷著被子翻過身,給對方留下一個堅決不鍛煉的背影。

燕明庭無聲地笑,臨行前,聽到他咳了兩聲,許是方才起來得太急,吹了冷風。

他返回到床邊給對方掖好被子,又獨自去廚房灌了個湯婆子,放到他的腳邊,這才披著濃墨一般的夜色出門去。

四周萬籟俱寂,趙夜闌緩緩睜開眼,失神片刻,便起了身,餘光瞥見湯婆子時,短暫地愣了會神,然後抱著它去了書房。

書房久而未用,存放的宣紙有些都開始泛黃,而他命人保留了下來,此時選了其中一張,在紙上開始作畫。

少時,他看了眼天色,快到下朝的時辰了,他喚來高檀:“把這個交給高公公,務必要快。”

朝堂上,皇上聽完政,主動詢問起燕明庭:“燕將軍,聽說你昨日給衙門交了很多具無人認領的屍體,是怎麼回事?”

“回陛下,昨日我與趙夜闌一同外出,碰見有人刺殺,便將人拿下,誰知那群人一被捕獲,就自儘了。”燕明庭回道。

“那你可查出是什麼人了?”

“臣不知,臣對京城之事知之甚少,隻能悉數交給官府去查了。如果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