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1 / 1)

久遠的事。

那就隻能是另一個原因了——金領衛。

皇城有禁軍維係安全,但世人不知還有另一個組織的存在——金領衛,乃是趙暄早年所組織起來的一批死士,武功高強,訓練有素,忠心耿耿,暗中聽從調遣。

他也是在某次和趙暄被圍困後才得知這群人的存在。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幾次遭遇刺殺,趙暄便派了一小隊來保護他,平日裡壓根無人能察覺到這群人的蹤跡,是很強的保護傘。

但現如今,卻是眼中釘了。

也不知之前燕明庭總說的那句“屋頂有人”,到底是逗他玩,還是真的有人,隻是恰巧沒有被高檀發現而已。

不管怎麼樣,在未經他同意就安插/人手來監視他,這點是不能容忍的。

可問題是,他既沒有能戰勝金領衛的人手,更不能明目張膽地將皇上的人給殺了,要如何解決這個麻煩,還需琢磨一下。

一上午過去,趙夜闌被貶的消息就在京城傳遍了,大街小巷都在議論這件事,眾說紛紜,但無疑都在幸災樂禍。

賭坊裡也難得有人提起來,大概是大家曾親眼目睹趙夜闌來賭博的場麵,所以熱火朝天地攀談著此事。

李遇程站在賭桌旁,聽到趙夜闌被派去翰林院,忍不住大笑起來:“報應啊,這都是報應!”

“少爺,你不能再賭了呀,老爺已經生氣了。”小廝在一旁提醒道。

“小爺我今兒心情好,這些東西,給我全部押小!”李遇程豪氣如雲地所有賭注全壓上,然後輸了個血本無歸,他也不惱,樂嗬嗬地走出賭坊。

“趙夜闌啊趙夜闌,你也有今天。”李遇程期待地搓搓手,扭頭吩咐小廝,“他近日可有出過府?你去找幾個人,蒙著麵,找個他落單的機會……記得做得隱蔽點。”

“是。”

大聲密謀完,李遇程就搖著闊步,春風滿麵地離開賭坊,沒有注意到立在門口的門童立即轉身上了二樓。

外麵傳的風風雨雨,將軍府的人自然也聽說了,下人們私下討論了起來,立即覺得又贏了一局,主人都被貶了,看那群趙府的下人還能趾高氣昂到什麼時候。

覃管家心事重重地找到正在練劍的燕明庭:“將軍,你和夫人剛新婚,夫人就被貶,那你會不會也被……”

燕明庭停下來,接過他手裡的帕子擦汗,又似乎覺得不夠,回到房裡用冷水洗了一遍手,這才將汗味洗去。

看著他這一連串的動作,覃管家瞠目結舌,難以相信這是從小和父親在沙場上滾過無數遭的不拘小節的人。

“不會,他被貶職是必然的事,他自己也知道,沒見他這麼淡定麼?何況他本就是仰仗著皇上,才走到萬人之上的地位,可隻要皇上不樂意了,他隨時都得撤下來。”

燕明庭重新拿起一塊帕子擦水,又拿著這塊帕子去擦劍鞘,“我不一樣,我是定國公之子,是一品大將軍,是燕家軍的真正號令者。即使再不喜歡我,也要給足我麵子。”

覃管家仿佛間看到了老將軍,不,比老將軍更意氣風發,張狂又自信,他笑著點點頭:“將軍說的是……隻不過,你要不要去看看夫人?”

“看他?”

“是啊,夫人現在肯定很難過。”覃管家推己及人地說道。

儘管他並不喜歡新主子,可趙夜闌真的一旦出大事,也會牽連到將軍府,更何況兩人還有了“夫妻之實”,他勸道:“既然你們現在是共同體了,遇事就要一起麵度,共渡難關啊。”

“他人呢?”燕明庭並不覺得趙夜闌會難過,但想了想,還是去府裡尋找了一番。

“在後院呢。”覃管家說。

燕明庭意外地挑了下眉,大步流星往後園去,有些擔心趙夜闌一個不開心,把圈裡的雞全殺了怎麼辦,這一兩天也吃不完這麼多雞肉啊。

萬幸,雞圈的雞都還幸存著,他轉了一圈,瞥見魚塘邊的身影,原來是在釣魚。

高檀正蹲在他身邊,不知道嘀嘀咕咕說些什麼,聽到腳步聲,回頭喊了一聲將軍,便站到一旁去守著了。

“嗯,在釣魚呢?”燕明庭走過去。

趙夜闌頭也不回,繼續盯著魚鉤:“明知故問。”

“你現在心情怎麼樣?”燕明庭直截了當地問。

“什麼心情?”

“外麵都傳的沸沸揚揚了。”

“與我何乾。”

燕明庭回頭衝覃管家聳聳肩,示意這人不需要安慰。覃管家卻給他使眼色——夫人這是強顏歡笑呢,正是需要安慰的時候!

燕明庭又問:“那你中午想吃點什麼?”

“怎麼?你有想吃的?”趙夜闌抬起頭看他,太陽有些耀眼,晃得眼眸微縮,睫毛在陽光下似蜻蜓般振翅欲飛。

“蜻蜓吧。”

“……我竟不知將軍口味如此之怪,還想吃蜻蜓。”

“不、不是。”燕明庭後知後覺地擺擺手,隨後彎腰,笑著指了指睫毛,“我的意思是,你的睫毛有點像蜻蜓。”

“……”趙夜闌怔了一下,若無其事地偏過臉,望著魚鉤出神,“我釣不到。”

燕明庭不明所以,正想勸他有點耐心,釣魚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就聽他說:“你去幫我抓兩條來。”

“我?”燕明庭指了指自己。

“嗯,我餓了。”趙夜闌側頭,臉上覆了一層溫柔的陽光,神情溫和,嘴角泛起一個笑,“你不是功夫好麼?快抓一條去紅燒了。”

燕明庭頗有些得意,下兩步台階,站在魚塘邊,安靜觀察片刻,倏地抽出佩劍,眼疾手快地插/進水裡,再取出來時,劍上插了一條瘋狂彈尾巴的鱸魚。

“一條夠麼?”燕明庭問。

趙夜闌雙目直視著他,輕輕一笑,像是平靜湖麵被鳥兒的爪子撥動了一下,泛起一層層漣漪,構成一個美麗的陷阱。

“不夠。”

燕明庭又去撈了好幾條。

覃管家看得很欣慰,但又忍不住想勸阻他換個工具,這劍可是皇上禦賜的寶劍啊,用來叉魚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最後一共抓了六條魚,燕明庭這才惋惜道:“這麼多,怎麼吃得完,多浪費啊。”

“你不是還有幾個部下嗎?他們每天都來府裡,今天就留他們一起用午膳吧。”趙夜闌道。

“真的?”燕明庭微訝,“你居然主動邀請他們來吃飯?”

“不是你說浪費的嗎?”趙夜闌臉色一正,“不用就算了,吃不完就扔掉。”

“彆,我等會跟他們說說。”

何翠章幾人這幾日都會來將軍府商議要事,偶爾聞到廚房開始飄香味了,就趕緊告辭,生怕留下來和趙夜闌一同用飯。經過何翠章的轉述,這群武將已經將和趙夜闌一同用飯列為回京後遇到的第三大難事。

可是今日幾人剛到府,就被燕明庭好言相勸留了下來。

用飯時,大家麵麵相覷,最後鐘越紅率先站起來去洗手,其他人也紛紛跟上。

趙夜闌滿意地點點頭:“大家隨意吧。”

讓這群武將隨意的結果就是,他又沒能吃飽飯,一桌子菜和六條魚都不夠他們吃的。

放下碗筷,他們又後知後覺地感到不好意思,局促地笑了笑。

見狀,燕明庭轉頭準備吩咐廚房再去重新弄一份,卻被趙夜闌攔住了:“不必麻煩了,我要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

“會春樓。”

“看把你嬌貴的。”燕明庭馬上吩咐廚房重新做。

趙夜闌額頭青筋跳了一下,保持微笑:“順便去一趟賭坊,把你的劍贖回來。”

眾人一驚,燕明庭不可思議道:“你說真的?去幫我贖回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趙夜闌點頭,不慌不忙地看了眼桌子:“就當是為了感謝這幾條魚。”

“嗐,我們這關係,客氣啥。”燕明庭說著就站起身,催促道,“那還等什麼,一起去啊。”

手下們也鬆了口氣,雖然那把劍不是什麼名貴之物,但習武之人都拿劍當寶貝,被輸到賭坊裡去,實在是埋沒了。

“可是,我之前去找過掌櫃的,他不肯物歸原主。”鐘越紅說。

“那隻能說明,你們給的銀子不多。”趙夜闌取出一遝銀票,“賭徒,眼裡隻有錢。”

眾人被他隨手拿出來的大手筆嚇了一跳,又覺得很有道理,便一同去取劍。

何翠章卻突然覺得有一絲不對勁,拉著鐘越紅說悄悄話:“奇怪,明明是他把將軍的劍輸掉的,本就應該是他去取回來,怎麼現在我們還有點感恩戴德的意思?”

鐘越紅:“!”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賭坊,趙夜闌說:“你們就在此等候吧,免得大家看到你們的劍嚇得不敢動彈。”

“好。”燕明庭和手下們在大門守候,一行人腰間的佩劍和刀讓人望而卻步,壓根沒人敢走近。

忽然,裡麵響起了打鬥聲。

幾人迅速衝進去,就看見趙夜闌被一個黑衣人揪著領子,朝牆壁上扔去。

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燕明庭腳下發力,身形矯健地踩著桌子三兩步跨過去,接住了趙夜闌。

“你沒事吧?”

趙夜闌驚慌失措地看著他:“他們不止一個人。”

燕明庭看過去,發現周圍大驚失色的人群中有幾個可疑的人,手下們立即開始行動,而他則直接衝向黑衣人。

賭坊裡瞬間打作一團,桌椅被劈開,在房間裡飛來掃去,刀劍發出的碰撞聲令人膽戰心驚,百姓紛紛抱頭鼠竄地衝出去。

李遇程夾在人群中,回頭看了一眼和燕明庭對打的黑衣人,驚道:“你從哪找的人?我隻是想給趙夜闌一個教訓,可沒想讓他真的死啊!他死了我怎麼交代!”

“這人不是我找的呀!”小廝急道,“我隻找了幾個混子,已經被那幾個小將軍給逮住了!”

“那黑衣人是從哪冒出來的?!”

話音剛落,賭坊的屋頂突然破開,黑衣人躍了出去,燕明庭緊隨其後,兩人在屋頂上赤手空拳地打鬥了起來。

燕明庭注意到他的衣領有幾道金線鉤織的圖案,不似普通夜行衣,應當是有組織的。

這時,四麵八方忽然湧出其他的黑衣人,將他們圍困起來,衣領上都有金線。

燕明庭抽出腰間的劍,利刃出鞘,橫空一掃,帶著凜然劍氣斬向起他人。

何翠章等人出來,一同加入戰局,很快便占了上風。

這群人顯然都是練家子,燕明庭原本還顧著留活口,可對方完全是照著死%e7%a9%b4打,他眼神一冷,出手快準狠,常年曆練出來的警覺性讓他總是能先一步預判到對方的招式,很快就將這群人拿下。

出門沒有帶繩索,鐘越紅熟練地掏出九節鞭,將這群人捆綁住:“將軍,人都在這了。”

燕明庭將劍送回鞘裡,低頭地上的十幾人,眉頭一皺:“不對,少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