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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已經從大家的身上認識了他,可以想見曾經活生生的他一定是一個更好更好的人。

他最後的這個問題讓宋隱山夫妻倆頓時淚崩。

床上的宋晚亭翻了個身,嘀咕了句:“哥哥,我想你。”

*

房間內很安靜,宋晚亭的衣服放在了椅子上。

任爾緊緊的把他抱在懷裡,弄的宋晚亭身上都熱乎乎的。

他看著這間房間,打掃的非常乾淨,有些東西能看得出來已經自然老舊了。

他甚至能想象到餘藏秀仔仔細細打掃房間的樣子,她一定是小心翼翼的對待這些物品,她會一遍遍翻看宋晚亭的那些畫冊,她會坐在這張床上想念她的亭亭,她會溫柔的撫摸過每一樣物品,仿佛觸碰到她不在身邊的孩子。

他能想象到宋隱山會時不時的打開這扇房門,站在門口那裡帶著回憶的望一眼這屋子,久久佇立著,再垂下頭落寞的離開。

他們臉上的皺紋越來越多,頭發漸白,這房間裡一塵不染沒有一絲變化。

晚漁哥的房間肯定也是一樣。

他沒有父母,他和宋晚亭的父母接觸也不多,但是他在這倆人身上感受到那種沉沉的來自父母的愛。

而且這份愛也分到了他身上,今晚他和餘藏秀設計要把宋晚亭弄醉,這才是大事。

他以為餘藏秀也不會再分心在其它事情上了,可是她給自己做了可樂雞翅,沒有皮的可樂雞翅。

他想讓這一家人都能更幸福一點,如果有什麼他能做的。

他看著懷裡的宋晚亭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沒有經過你的允許就私自做出了這種事情,讓你一直隱藏起來的自己暴露在父母的眼中,對不起。

他又在宋晚亭的頭發上親了下:“我愛你。”

後半夜的時候他也睡著了,樓下的宋隱山夫妻倆卻是徹夜未眠,他們在樓下坐了會兒後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的來到了樓上宋晚漁的房間。

那間房子果然和任爾想的一樣,收拾的乾乾淨淨。

書架上放著滿滿的書還有獎杯和獎狀,牆角放了一把吉他,書桌上除了學習用的東西外還有幾本漫畫書。

老兩口在房間裡一直坐到了天亮。

第二天任爾早早的就醒了,他睡的並不安穩生怕宋晚亭什麼時候醒過來自己卻不知道,但宋晚亭睡的很好,眼看著快要九點了還沒有要醒的意思,睡的臉紅撲撲的。

又過了一個小時宋晚亭才開始哼哼唧唧,搭在他後背上的手也開始這撓撓,那劃拉劃拉。

他不由得緊張起來,他完全無法預料宋晚亭醒來發現他是在這間房間裡會是什麼反應。

但估計會想著爸媽都在的原因,不會立即和他發飆,應該會忍到他們回家,或者忍到半路,或者忍到離開院子。

他就這麼提心吊膽的看著宋晚亭睜開了眼睛,連忙扯出個僵硬的笑臉。

這時候宋晚亭還沒有發現不對勁,又閉上眼睛貼到他懷裡躺了三分鐘這才開口:“頭疼,揉揉。”

任爾連忙就開始給他揉了起來。

宋晚亭再次睜開眼睛眼神已經清醒了不少,從任爾的懷裡翻過身平躺著,呆呆的看了會兒天花板,恐龍吊燈讓他的眉頭一點點蹙起。

突然猛地一下就坐了起來,任爾也緊跟著他坐起。

宋晚亭慌亂的四處看了一圈是他的房間,和以前沒有任何變化的他的房間,他頓時覺得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晚亭,我……”

宋晚亭根本沒聽任爾說什麼,用最快的速度下床穿衣服,他的呼吸變的越來越重,臉上逐漸冒出了冷汗,在這個房間裡哥哥陪著他的一幕幕不斷在腦海裡出現。

任爾注意到他的不對勁,跳下床抓住他:“晚亭,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宋晚亭還在努力把衣服穿上想要離開這間房間,他的眼神僵直,畫麵中對他笑的溫柔的哥哥臉逐漸變得猙獰被血染紅。

他整個人開始不斷的發抖。

任爾用力搖晃了他兩下:“宋晚亭!你看看我!沒事的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他試圖喚醒宋晚亭。

他的聲音讓樓下的宋隱山夫妻倆也聽見了,著急的跑了上來。

宋晚亭臉色慘白,他眼中隻有倒在血泊裡的哥哥,那雙染血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對他說著:“是你害死我的,是你害死我的……”

宋晚亭渾身的力氣在那一刻都被抽離了,腿軟的向下跌去,還好任爾抓著他沒有讓他摔倒,而是緩慢的坐到了地上。

“彆怕,沒事的我在我在。”他抱住宋晚亭:“我是任爾,你的狗崽子,最厲害的狗崽子,我會保護你的,彆怕,彆怕……”

宋隱山猛地推開門,人都跟著往前晃了一步,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宋晚亭上前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

餘藏秀慢了一步跑過來一把抱住了宋晚亭,整整23年了,她沒抱過她的孩子:“亭亭彆怕,媽媽在,媽媽在……”

她說著又哭了出來。

她和任爾兩人一前一後的抱著失魂的宋晚亭,任爾抬起視線抓住宋隱山還懸在宋晚亭肩膀上空的手,按了下去。

那一刻,一直糾結在這個父親心中的愧疚和為難徹底消失了。

他張開雙臂從側麵把宋晚亭和餘藏秀都抱進了懷裡,手下的肩膀已經不再是小孩子的骨架,他已經長這麼大了……

“爸爸也在。”

宋晚亭在幾人的安撫之下終於冷靜了下來,他又埋在任爾的肩膀上睡著了,等他再次醒過來不是在房間內而是在樓下的沙發上。

枕著任爾的腿,他睜開眼睛還有些懵。

“醒了。”任爾垂眸看向他,接著扯著嗓子向廚房的方向喊了句:“媽,晚亭醒了可以開飯了。”

宋晚亭疑惑的眨了下眼睛,就聽到了他媽的聲音:“好了,洗洗就過來吃飯吧。”

任爾推了宋晚亭一下:“快去洗洗去,我去書房叫爸。”

他把宋晚亭扶著坐了起來,就離開了沙發向書房走去。

宋晚亭迷惑的盯著他的背影又抬頭看了眼二樓,認真的想了半天,哪裡好像不大對勁。

任爾從書房出來後見他還在沙發上坐著:“怎麼了?”

宋隱山也轉頭看去,父子倆對上視線時宋晚亭那種不對勁的感覺更強烈,當宋隱山對他笑了一下後他則完全懵了。

尤其宋隱山還說了句:“快去洗洗吧,一會兒等你媽喊第二遍事情可就嚴重了,哈哈——”

他大笑著向廚房走去,眼眶還是微紅的。

任爾也沒留下來打擾宋晚亭,這個時候他應該更想自己呆一會兒。

宋晚亭整個人都傻了,他爸太久沒有這麼親近的和他笑過了,這一刻他的感覺甚至是有些受寵若驚的。

自己在那呆呆的坐了一會兒又望了二樓一眼,還是有些迷迷糊糊的向著衛生間走去,當他看到鏡子裡的自己時又把身體向鏡子湊了湊,盯著紅腫的眼睛看了半天,滿腦袋都是問號。

到了客廳,任爾轉過頭看向他拉開椅子:“洗完了。”

宋晚亭坐下後甚至懷疑他還沒有醒過來,他是在做夢,因為爸爸的笑容很慈祥,一直沒有回避和他對上視線,媽媽也是,媽媽甚至還過來捋了下他的頭發:“頭發是不是長了點都翹起來了。”

那麼自然隨意又沒有任何隔閡的親和,這根本不像是在真實世界上發生的。

他摸了下剛才他媽捋過的頭發,心裡有些欣喜。

悄悄對旁邊的任爾道:“你掐我一下?”

任爾還沒聽過這種要求,驚訝的看了他一眼又狗狗祟祟的瞄了眼對麵的老兩口,悄聲道:“不好吧。”

宋晚亭聽到他的話又不覺得自己是做夢了,任爾和平時沒什麼差彆,腦袋裡不想正經東西,氣的他照著任爾的大腿掐了一下:“我讓你掐。”

任爾疼的腿都抬起來了緊抿著嘴唇不敢吱聲,這次不再廢話照著宋晚亭的腿掐了下,他也沒太用力氣。

宋晚亭感覺到疼的第一時間就拍開了他的手,疼,不是在做夢。◣思◣兔◣網◣

那為什麼會這樣?

他媽媽還給他夾菜了,他看向媽媽發現她的眼皮有點腫還泛著紅,其實仔細看爸爸的眼睛好像也有一點腫。

這是那種哭過的浮腫。

不對,自己的眼睛也是腫的。

所以是……

“想什麼呢?你不是喜歡吃木耳嗎,是媽今天做的不好吃?”餘藏秀關切的問道。

宋晚亭搖了搖頭連忙把她剛夾給自己的菜吃了,媽媽她也這麼親近的和自己說話,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就記得任爾在一直給他扒蝦,蝦的味道有些怪因為酒放多了。

他像是抓到了真凶的偵探轉眼向任爾看去,一定是狗崽子搞的鬼,特意把自己弄醉,但是菜都是媽媽做的,所以他們是聯合起來了。

自己醉了後怎麼了?

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他壓下心中的忐忑和疑慮,希望自己沒有說錯什麼話讓爸媽不高興。

吃完飯後宋晚亭著急離開從任爾嘴裡撬出真相,隨便找了個理由就和任爾走了?

離開時餘藏秀拿起他的外套遞到他手上,等他穿好後還上手幫他順了一下。

他有些不大習慣的渾身都有點僵硬。

餘藏秀用那雙浮腫的眼睛帶著溫柔的笑意看著他,感慨道:“長這麼大了……”

宋晚亭一時心酸的厲害。

和任爾從房子走出來後,他爸媽還站在門口看著他們,任爾頻頻回頭和他們揮手,他隻能再忍忍。

打開車門前那一刻任爾的心情是沉重的,因為他知道接下來犀利的宋晚亭就要他獨自麵對了,上車前抬頭望了天空一眼,對著太陽在心底念了句祝我好運。

任命的上車還沒等把車門關上,就聽宋晚亭道:“把車開到前麵路邊停下。”

語氣可以說是對他從沒有過的嚴肅,嚇的他吞咽了口口水,飛快的瞟了宋晚亭一眼,那張充滿攻擊性的臉也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他用最慢的速度把車開了出去,就有一種要上刑場的心情,不情不願的把車靠邊停下了,頭也跟著低下了。

宋晚亭立刻側過身向他看去,一看他這幅樣子看來是不打算狡辯了,首先這個態度不錯。

“說吧,你都做了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昨晚都發生了什麼?”

任爾現在是伸頭縮頭都是一刀,而且事情做都做了,沒什麼不敢承認的。

“對不起。”

他是在真心的道歉不是耍花招,他為自己的擅作主張對不起。

但對不起雖然對不起,可他還是會做。

他提了口氣也側過身和宋晚亭麵對著麵:“我知道你哥哥的事情了。”

宋晚亭的臉色之前是嚴肅現在就變得難看了,喉結無聲滾動了下,他什麼都沒說隻是眼神更加銳利。

“我那天去二爺爺那裡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