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六等人歡呼了一聲,立刻貫注精神再次投入射擊,很快順利完成任務,座駕轟鳴著駛出賽區,幾人下車,朝著前方追趕而去。
蒼狼和黑虎都已先後完成任務,比他們早些抵達了最後一關的越障區。
越障區裡又分設了幾道關卡。
馮恪之帶著隊員趕到之時,黑虎戰隊的隊員已經通過了第一關的高空索道,正奔往第二關,幾個蒼狼戰隊的隊員在後追趕,隊長劉平卻坐在了地上,一手按住左腿膝蓋關節,臉色蒼白,神色痛楚。
馮克之從前常去一二師找何方則,和他手下的這個營長很熟,停下問了一句。
“他娘的,他們使陰!剛才幾人遮擋住裁判視線,拿石頭敲了我的膝蓋,我沒留神,吃了他們的黑手,走不了路了!”
劉平咬牙切齒。
這就是黑虎狡詐的地方。賽前搜身,不允許攜帶任何不必要的攻擊性武器。即便賽後蒼狼投訴,在沒有目擊證人的情況下,他們也完全可以抵賴。
何方則帶了軍醫,正匆匆往這邊趕來。
馮恪之盯了眼前頭黑虎戰隊的人,眼底掠過一縷陰沉的光。
“追上去!”
高空索道這一關,幾人駕輕就熟,很快通過,來到越牆區,追上了黑虎戰隊和失了隊長的蒼狼戰隊。
這裡,每隔五米,就設有一道高低不同的阻牆,要求全體隊員徒手攀爬通過。
因為可供助跑以提升慣性力的距離隻有五米,最後一堵高達五米的牆體,必須要由隊員協作,才有可能通過。
蒼狼隊員個個紅了眼睛,倘若不是何方則治軍一貫紀律嚴明,又擔心這樣的場合造成不好的影響,隻怕當場就要打回去了。追上黑虎戰隊的人後,抱著玉碎不為瓦全的心,死命將企圖快速通過的黑虎隊員拖住了,雙方你來我往,一時誰都沒法前行,雙雙被阻在了這裡。
馮恪之帶著隊員,輕鬆越過前幾道障礙牆,抵達最後那道最高的牆體前時,身材最為壯碩的曹萬能靠著牆根半蹲,馮恪之助跑,足尖踩上他的後背,縱身一躍,手就抓住了牆頭,一個發力,人翻身上了牆頭。
其餘隊員也效仿,在馮恪之的接手下,一一順利登頂,最後剩下曹萬能,自己助跑後,用儘全力躍起,牆頭的馮恪之探身往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在其餘人的共同助力下,猛地將人提了上來。
全部隊員,順利登頂,縱身躍下之後,朝著前方繼續奔去。
前方隻剩最後一關。
這也是最難的一關。
關卡不長,距離隻有五十米,但在賽道之側,每隔五米安排一個槍手,總共十人,每人有二十發的橡皮子彈。
槍手戴著頭套,看不到通過的對象是什麼人,隻憑聲音來判斷方位、發射子彈。
在槍手額定的子彈發射完畢之後,身體任何部位都沒有中彈,或者自己提前能夠順利通過的隊員,可直接衝向終點,代表己方戰隊,獲得這個項目的名次和相應的積分。
這個關卡,不但考驗闖入者的反應和協作,也具有一定的危險性。
馮恪之和隊員率先到達。
他們身後,黑虎戰隊此刻也已擺脫了蒼狼,翻越過牆障,正往這裡狂奔而來。
馮恪之和隊員迅速換上防護服和頭盔。
曹萬能第一個試水,試著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通過。
才奔出去幾步,五六隻槍口,全部朝他轉來,砰砰幾聲,身上中了兩發,衣服上冒出一縷煙霧。
裁判立刻宣布死亡。
除了硬闖,他們也可以等待,等對手先闖關,消耗掉槍手的子彈後,再行闖關,以降低中彈的風險。
但這樣也帶來一個隱患:對手可能順利闖關,比自己先到達終點。
這是一個兩難的抉擇。
馬六回頭看了眼越追越近的黑虎戰隊和跟著現身的蒼狼以及另外一支靈狐戰隊的隊員,神色有點焦急。
“長官,怎麼辦?闖還是等?”
馮恪之眯眼,看了眼前方的終點。
“你們掩護我,用最快的速度,以S形步法闖過去!”
“是!”
馬六朱彪等人應是,迅速商議好走位,將馮恪之掩在隊伍中間,幾人踏入關卡,朝著對麵狂奔而去。
射手聞聲,槍口齊轉,子彈咻咻而來,不斷有人中彈。
闖到最後還剩十米時,最後的馬六,也被一顆從身後掃來的橡皮子彈擊中了手臂,宣判死亡。
獵鷹戰隊,隻剩下了馮恪之一人。
倘若他也倒下去了,那麼這個項目的得分就為零,之前所有的努力和成績,都將付諸東流。
他對著近旁那幾道黑漆漆的槍口,孤身一人,停在賽道上,身影宛如石化般凝固,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連呼吸聲,也變得極其細微,被吹過的風聲徹底掩蓋。
附近的幾個槍手,也暫時停止了射擊,豎著耳朵,凝神捕捉任何可能是目標移動的聲音。
馮恪之的身後,黑虎戰隊的隊員已經開始闖關,子彈劈劈啪啪。
馮恪之雙目緊緊盯著近旁的幾個槍手,慢慢抬臂,悄無聲息地取下頭盔,突然,毫無預兆地,將手裡的那隻頭盔朝著中間那個槍手擲了過去。
“啪啪啪啪!”
近旁的三個槍手,立刻齊齊扣動扳機,頭盔中彈,掉落在地。
而與此同時,幾乎就在眨眼的功夫,馮恪之一個縱身前撲,在地上打了個滾,在槍手反應過來,迅速調轉槍口之前,人已壓過了終點線,抵達安全區。
他從地上一躍而起,朝著終點而去。
被裁判勒令下場、已經“死”了的馬六等人,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幾人團抱在了一起,仿佛孩子般跳躍著,歡呼出聲。
全場觀眾也為之沸騰,從位子上起身,不停地為勝利者鼓掌。
身後,黑虎戰隊那個名叫薛用的隊長,縱然奮力追趕,也是無力回天,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馮恪之將自己拋在身後,第一個抵達終點,以勝利者的姿勢,慢慢回頭,盯了自己一眼。
他的目光,陰鷙無比。
薛用不禁打了個寒戰。
馮恪之不再看他,唇邊掛上一絲淡淡的笑意,朝著為自己歡呼的全場揮了揮手。
馮令儀滿臉笑容,和丈夫一道,也鼓起了掌。
“小九贏了!小九贏了!”
主席台上,馮家的姐姐們欣喜萬分,其中幾個姐姐,眼角隱隱還有淚光閃爍,一邊笑,一邊偷偷用手帕擦拭眼角。
或許是被這樣的氣氛所感染,孟蘭亭也覺得心情很是激動,想起剛才最後一幕的驚心,情不自禁跟著馮家姐姐們站了起來,用力地鼓掌。
馮恪之轉過身,衝著主席台的方向站直身體,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馮令儀和丈夫站起來鼓掌,全場,隨之再次掀起一陣新的縞潮。
第45章
聲浪漸漸停息,最後的競賽結果,很快也出來了。
馮恪之所領的憲兵戰隊,後來居上,以最高的總分,獲得此次華東軍事競賽第一名。
黑虎戰隊名列第二,何方則的蒼狼戰隊,因為隊長受傷被迫退出,屈居第三。
得了第一,這樣的賽果,彆說彆人了,恐怕就連做夢都想著銀元和大新書院的馬六隊員,也是不敢真的奢望過的。
然而,他們卻真的做到了。
正當馮家姐姐們喜笑顏開,坐那裡等著頒獎之時,主席台的前頭卻出了點意外。
黑虎戰隊的丁司令對比賽結果不服,向裁判委員會提出異議,要求從獵鷹戰隊的總分裡扣除分數,理由是他們在移動射擊環節犯規操作,導致藍熊隊翻車,幾名隊員受傷,被迫中途退出了比賽。°思°兔°網°
如果犯規被認定成立,扣去相應的分數,那麼兩隊成績相同,將要進行加賽。
南京憲兵總部的司令老張立刻勃然大怒,拍案而起:“這算什麼犯規?他們技不如人,自己翻車,還怪到我們頭上?彆以為我不知道!何方則的人被你們使陰傷了膝蓋,被迫退出比賽,以至於影響了成績!這又怎麼說?”
丁司令皮笑肉不笑:“張將軍,裁判都沒有判,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可不能冤枉無辜之人!”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各不相讓,爭得麵紅耳赤。
坐在一旁的許上將微微咳了一聲:“總裁,夫人,您二位都是軍事競賽裁判委員會的成員,總裁是主席,夫人是特彆顧問,該怎麼處置,以我看,交給總裁和夫人定奪為好。”
馮令儀和丈夫對望了一眼,想了下,說:“既然有爭議,那就把相關隊員叫來,當麵問個清楚。”
很快,各方人聚在了一間臨時會議室裡。
剛才翻車的幾個藍熊隊員頭紮繃帶,一臉萎靡,隊長聲稱自己隻是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對對手施加了些乾擾,對方卻防衛過當,以至於造成這樣不公平的後果,眾目睽睽,人人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不認定是犯規,有失公允。
馮令儀微微蹙眉,見丈夫也沒開聲,有些遲疑。
丈夫的顧慮,她自然明白。
派係林立,明爭暗鬥,這是一直以來的沉屙痼疾,隻是如今局勢漸危,迫於外壓內患,加上丈夫手段厲害,這才維持住了現狀。
今天這件事,換作是彆的任何人,都可以完全不用理睬這樣的無理申訴。
但因為涉事一方是自己的弟弟,才不好以常規處置。
對方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才借機提出申訴。
馮令儀有點猶豫,望向進來後便一言不發的弟弟。
馮恪之說:“不服,我給他們機會,再比一次就是了。”
他的語氣,很是平淡。
……
孟蘭亭和身邊的馮家姐姐們等著時,消息很快傳了過來,說馮恪之的戰隊因為中途犯規被扣除了積分,和第二名的黑虎戰隊得分相同。
雙方需要加賽一場。
比賽內容是迫擊炮。
據說,這還是黑虎戰隊司令的提議,理由是這個項目年年備選,年年落空,而迫擊炮在實戰中的作用極大,將這個項目列為加賽內容,與現今國情相符,具有莫大的實際意義。
鑒於安全考慮,場地被移在了基地的一處山坳裡。
全場觀眾,聽著後山傳來的陣陣隆隆的發炮之聲,議論紛紛,翹首等著最後的結果。
稍微了解些軍隊建製的人都知道,這場加賽,結果恐怕是黑虎戰隊會笑到最後。
馮家姐姐自然也清楚憲兵部隊的弱點,得知消息,深為弟弟感到不平。
但長姐馮令儀所處位置的為難之處,她們也是心知肚明。
無人發出一句抱怨。但在等待的功夫裡,人人臉色都不大好,剛才的那種興奮和欣喜,已是蕩然無存。
隻有孟蘭亭,在這一刻,她表麵上看起來並無任何異常,但其實,比誰都緊張,也比誰都暗暗多了幾分期待。
她當時上課的動機,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