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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對天石的誤解,開口道:“這並不是天石的本體。你們聽說過磁永硌嗎?”

雲巍招來了佩劍踩上,示意池魚他們也隨他禦劍而行,一邊向他們說起這磁永硌具體是什麼東西來。

它與那俗世中常見的磁石大體而言是同一類石頭,但磁永硌的磁性並非隻針對另一部分磁石,它的磁力能將方圓十裡內有靈力的石頭都吸引過來。

“因此你們方才從上麵看到的那巨大的石頭,並不是一整塊,而是周遭靈石堆積起來的。”

隨著雲巍禦劍而下,離坑底與這巨石靠的越近,池魚也看清了巨石本來的麵貌。確實如雲巍所言,無數大小不一的石頭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所以遠遠看去才分辨不出。

到坑底後,雲巍收了佩劍,朝著巨石投落在地上的陰影與光明的交接處,停下了腳步,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毫不起眼的黑色石子,回頭對池魚他們說:“這才是真正的天石。”

那石頭其實也有雲巍的拳頭大小,但一切的石頭在這天石坑內“巨石”的對比之下都顯得嬌小無比,說是石子也沒任何不對。

玉清臨卻撐起一隻手輕輕撫著自己的嘴唇,猶豫說:“確實是個十分罕見且靈力強大的靈材,隻是它真的適合被製成劍嗎?”

能被打成武器的靈材大多有些特殊之處,比如通體純粹,更容易接納修士本身的靈力與其溝通;又或者如池魚的雪裡溫柔那樣,能與修士自身的特質中和,將修士的靈力與所修之道相結合,發揮出更多的作用;再比如玉清臨的灼生岩,對於鍛造一術而言,說是有它便如有神助也不為過。

“能招石頭有什麼用……而且我還有些不能確定是否能調整它的磁力與靈壓,若是不受控製地吸來石頭會不會反而影響周山本身的劍術。”

“合不合適,試試就知道了。”雲巍走到穆周山身前,將磁永硌放在他手中。

穆周山掂了掂磁永硌,還未將靈力輸入進去,就已經感受到身側的巨石堆隨著他的動作似乎有所鬆動。

無論是巨石崩塌還是被他手中的磁永硌吸引移動,對他們而言都不是好事。

池魚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就見穆周山將磁永硌拋至空中,在它下落的空隙中將靈力彙聚至右手,然後接住磁永硌的一瞬間將靈力猛地灌入石頭中,手心隨之翻轉至下,直將那磁永硌打入腳下的土中。

那靈力將巨石堆直接掀了起來,池魚被驚起的塵沙揚了眼睛,當她再半眯著眼朝空中看去的時候,卻見方才巨石堆在的地方已經變成了一大片空曠的土坑。

玉清臨和雲巍正抬頭看著天,池魚卻先是看了一眼穆周山,他正閉著眼雙手交疊,繼續向那地上的磁永硌輸送靈力,似乎並沒有分心關心周邊發生了什麼。池魚這才抬頭,順著玉清臨和雲巍視線的方向望去。

那拚湊成巨石的碎石堆已然全部瓦解,此時密密麻麻懸浮在天石坑的上方,浩浩然然遮住了整片天空。

第41章 41、鏡花之崖(六)

“磁石分為陰陽二麵, 一麵相吸,一麵相斥,想來方才磁永硌在地上的時候便是吸引靈石的一麵朝上, 周山將它翻轉過來, 所以所有碎石都被它震懾到上方了。”玉清臨向池魚解釋道, “不過這磁永硌的靈力也太過蠻橫, 既然能同時作用到如此數目龐大的石頭上。”

池魚不曾見過俗世的磁石,但她從穆周山爆出靜脈的小臂來看,覺得這磁永硌與那些碎石的相吸相斥, 並不如玉清臨說得那麼簡單。

按照雲巍的說法, 這些碎石是磁永硌從方圓十裡的土地上吸過來的,那若是反轉母體,就算不能將靈力大小不一的碎石彈回原處, 至少也不應該像現在這樣,密密麻麻地彙聚在空中吧?

池魚有些擔憂地看著天上的石頭——他們要拿這些石頭怎麼辦呢?

隻是注視著天上的石頭片刻,池魚就意識到這並不是磁永硌本身的“意誌”。因為池魚發現, 那些塊頭越大的石頭, 正在空中微微發顫,上下不住地起伏。

就好像它們是想要去往更遠的地方, 卻被一根根無形的絲線束縛, 明明看起來笨重不堪, 卻在空中像一群欲乘風而去的風箏, 漂泊不定。

是穆周山在控製著它們。

“大師兄想做什麼?”

玉清臨顯然也注意到了穆周山的異狀, 不禁皺了皺眉, 試圖阻止:“這是原石, 未經打磨, 很難把控, 稍有不慎會被反噬,周山,不可。”

她一著急,語氣就稍快了一些,流露出了平日裡做師尊的威嚴。池魚有些擔憂地看了雲巍一眼,卻見對方對於這顯而易見的變化毫不在意,隻是冷漠地看著穆周山。

沒錯,雲巍看著穆周山的眼神是無所忌諱的冷淡,甚至在察覺到池魚的注視時,隻眼珠微微向她的方向瞥了一眼,又麵無表情地轉了回去。

池魚頓悟,這雲巍既不是衝她來的,也不是衝穆周山來的。她餘光悄悄瞄了一眼聚精會神盯著穆周山的玉清臨,對不死橓說:“確實沒有什麼惡意,但這來頭也不是什麼好事吧!”

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穆周山那邊後,池魚突然發現那天上鋪開的碎石不再晃動搖擺,而是十分詭異地靜止在空中。

緊接著每一塊石頭周邊都出現了一些灰色的塵埃,形成一個個圓環正圍著碎石快速地轉著。

不必多問,那就是石頭的靈力了。

池魚這才明白穆周山想做什麼了。

那磁永硌對靈石的吸引聽起來似乎沒什麼用,石頭的靈力再強,但畢竟是就地取材的死物,很難在實戰中依靠數目龐大的碎石來扭轉什麼局勢,而操控這麼多的石頭本身也是對修士靈力的一種無意義損耗。

但若是可以調用石頭的靈力,一切就不同了。縱使大部分石頭的靈力不多,但在整個修真界,石頭多多少少會有一些靈力,這樣聚沙成塔地累起來,也足以成為一個浩大的靈力源泉。

可眼下來看,這未經鍛造的磁永硌還是太難操控了些,穆周山小臂上的青筋爆得更加厲害,玉清臨眉頭擰得愈發緊了,似乎隨時準備上前打斷他,接過靈力的控製權。

就在玉清臨向前邁出一步的時候,從旁邊伸出一隻胳膊,攔住了玉清臨的去路:“不可,貿然打斷隻會引得穆公子經脈逆流,他目前情況尚可,不妨再等些時刻。”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攔下玉清臨的動作了,玉清臨也不惱,她在萬雲閣裡地位不低,卻被保護得很好,鮮少有需要她做決定的時候,有時玉清臨自己也覺得是需要出來曆練一番,不然竟不知自己在考慮事情上會這般不計後果。

除此以外,她這才發現自己一著急,竟然將身邊有個門外修士的事情忘了乾淨。

“叫雲世兄見笑了,你說得對。”隨後玉清臨對一側目不斜視看著穆周山的池魚說,“二師姐也莫要擔心,大師兄定是沒有問題的。”

這“二師姐”的稱呼從玉清臨口中喊出來每每都讓池魚頭皮一緊,但也在第一時間叫她回了神。

池魚心想:我也沒有擔心大師兄呀,我隻是想看看他到底是怎麼運功要做到調取石頭靈力的。若是她能學會這一點,再加上她能知曉靈物靈力大小的特點,豈不是更容易按需借用身邊環境裡的靈力了?

也是在很久以後,池魚才明白,知道術法的原理和能否將它真正落實之間相隔著十萬八千裡。兩全其美到底是難事,縱使她想得再美好,計劃得再精確,卻也仍然難以追逐上穆周山的步伐。

人們都管這叫做天賦。

但那個時候,池魚如夢方醒的是另一件事。

那就是她好像真的和彆人不一樣,她從來沒有擔心過穆周山做不到任何一件他正在努力的事情。

比如此刻,他既然在調用石頭靈力了,那他就一定能做得到。

那些圍繞著碎石身邊的灰色靈力,正井然有序地飄落下來,排列成一條條顆粒擰成的線,從空中彙聚到磁永硌周邊。

到真像是自地麵放飛出去的成百上千隻風箏。⑤思⑤兔⑤網⑤

不負池魚所料,一盞茶的功夫後,穆周山收回了運氣的手勢,天上的碎石自小塊的開始慢慢向遠處飛去,移動得最慢的便是那些半大不小的,有些落回到不遠處的樹林裡,更多的則是退回去了池魚他們視線能級範圍之外的地方。

而那些靈力緊緊圍著磁永硌旋轉著,已經徹底看不見它本身的模樣。

穆周山的手指往空中一挑,磁永硌就從地上浮到他掌心上方。他忽然對玉清臨笑了一下,既是安撫,又有一種穩操左券的淡然感:“是可行的。”

池魚便覺得自己空蕩蕩的%e8%83%b8腔處,有什麼東西因為這個笑容微不可見地輕晃了一下。

不死橓敏銳地覺察到她體內靈力的波動,便問:“怎麼了?”

“沒什麼,”池魚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大師兄好厲害,我自然是覺得更心安了。”

所以她也不知道這莫名的心慌因何而生。

“萬雲閣大師兄果然名不虛傳。”雲巍神色冷漠,卻是語氣誠懇地讚揚道。

穆周山抬頭,對著雲巍略微頷首,毫不客氣地收下了這稱讚。

在穆周山的視線要經過池魚所在的地方時,她下意識地要將自己的目光移開去彆的地方,以免兩人對視上。

這一挪開,池魚便看到了另一個十分不尋常的景象。

原本碎石堆積在一起的地方,並不是個單純的天石坑,而有一個小小的水窪。方才那些碎石密密麻麻遮住了天空,掩去了陽光,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在上方,便無人觀察到這看起來無關緊要的一處水坑。

現下碎石回歸到原本的地方,陽光重新傾瀉到這天石坑中,照在了這水窪上,反射出澄瑩的光芒。

奇怪的是尋常光芒經水後會散射出粼粼波光,而這水窪的上方卻因此凝聚成了一道竹竿粗細的線,筆直地射向另一處的天空。

池魚朝著那光柱的方向看去,竟然在另一端見到了第二道光柱,與它交織在了一起,在空中彙成一個鵝蛋型的光斑。

穆周山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忍不住在心底歎了一聲,池魚的敏銳程度與觀察力……還真是從沒讓他失望過。

他又沿著那空中的另一道光柱向下看去。

“是樹林附近的那一條小溪。”穆周山說。

玉清臨看了眼那邊的方向,肯定地說:“我一進鏡花之崖就落在溪流旁,當時仔細觀察過四方,我可以確定那光柱並不是一直存在的。”

言畢,玉清臨閉上眼,放出自己的神識去探這兩道光柱的靈力。

片刻後,她看向另外三個人,輕輕搖了搖頭。

沒有任何異常,好像這真的隻是因為陽光的照射偶然交彙到一起的兩道光芒。但所有人都不敢對這秘境中的一切現象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