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折鳶這幾天已經這麼想過無數回,甚至還想象了更之後的事。
那份想象裡包含了期待與不安,直到期待壓過不安的那一天之前,她都沒有勇氣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
“微生總監真的不來點嗎?”梁總和許信成喝了不少,晃著已經少一半的酒瓶對微生霽道,“這可真的是好酒,不喝可惜了。”
“不用了,梁總和叔叔多喝點吧,我酒量實在不行。”
許信成連忙點頭道:“沒錯沒錯,霽霽這次還是彆喝了,上次她喝蒙圈嚇我一大跳呢。”
梁總這才給自己倒上,紅光滿麵地笑道:“那我就托微生總監的福多喝點了。”
晚上的飯局總體來說還算輕鬆,微生霽沒有和梁總聊什麼工作上的內容,基本就是攀了個交情。
梁總一開始還有些拘謹,幾杯酒下肚後也放開了,和微生霽聊得很是起勁。
“就我個人而言,當然是願意相信微生總監的。隻是我有一點不太明白,集團那邊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又派一名副總過來,他的到來會對目前的情況產生什麼影響嗎?”
副總?
許折鳶原本一直在默默吃飯,聽到梁總的話後下意識看向微生霽。
梁總的意思她明白,就是問微生霽這新派來的副總是敵是友,問題是她為什麼完全沒聽微生霽提過?
雖然像她這樣的小角色,就算聽到這種消息後也隻能給出“哦”這種反應,但她好歹是微生霽的助理,加上朝夕相處,微生霽完全沒必要瞞著她啊。
“梁總不必擔心這點,”微生霽淡定從容,成竹在%e8%83%b8,“新來的副總叫曾值,是我未婚夫。”
“啪”。
隨著一身巨響,許信成、張文娟以及梁總齊齊看向了許折鳶。
許折鳶這回捏住了筷子,但手一抖把碗給摔了。
“哎呀鳶鳶,你怎麼又摔了!”
張文娟一邊念一邊要去幫忙收拾,許折鳶連忙起身道:“我去拿掃帚和簸箕,媽媽你幫我再拿個碗就好了。”
許信成搖了搖頭,對妻子道:“文娟,我早說了手抖和喝酒沒關係,你看鳶鳶這麼年輕手就抖成這樣了。”
張文娟看他見縫插針給自己喝酒找借口,沒好氣道:“你手抖和喝酒是沒關係,我看你是要得帕金森。”
梁總哈哈一笑:“碎碎平安、碎碎平安,老許啊,我這兩年也手腳不太靈光了,老實說還是要少喝酒啊。”
聽了微生霽的答案,他算是吃了顆定心丸,心情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話題也轉向了其他方麵。
晚餐的後半段,許折鳶幾乎一直處於坐立難安的狀態之中。她頻頻看向微生霽,卻一次都沒能接觸到微生霽的目光。
飯局結束時,梁總和許信成都有了些醉意。梁總為了喝酒沒有開車,微生霽聯係了自己之前的司機送他回家。
“霽霽你彆動,我和鳶鳶來收拾就好了。”
張文娟照料了一下許信成,回來發現微生霽正在收拾桌子。
“阿姨,收拾就交給我吧。”微生霽用手臂虛虛架了一下,“你和叔叔今天都辛苦了,我什麼都沒做,最後要是還不讓我收拾一下,我真的會過意不去。”
“這孩子,說的什麼傻話呢?”
“不是傻話,是真心話,真的,阿姨你去休息吧。”
張文娟見她態度堅決,隻好不再堅持:“那讓鳶鳶和你一塊兒洗。”
“她在廚房呢,沒偷懶。”
“好吧,那就交給你們了。”
“嗯。”
微生霽看著她回了客廳後才轉身進了廚房,許折鳶正站在洗手池前發呆,手裡捏著一個洗了一半的碗。
“洗得怎麼樣了?我來幫你吧。”
“哇——”
微生霽的聲音顯然嚇了她一跳,許折鳶手中的碗再次脫落,掉進滿是泡沫的洗碗水中濺了她一身。
微生霽輕笑了一聲,走到許折鳶身邊幫她擦去了濺到臉上的水漬,動作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想什麼想得那麼專心?嚇成這樣。”
許折鳶感受到微生霽指尖擦過臉頰的觸覺,脫口而出道:“曾值為什麼會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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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其實許折鳶更想問的是, 微生霽為什麼說曾值是自己的未婚夫。
明明就在這周一,微生霽明確地拒絕了他,曾值還保證不會糾纏, 結果這一周都還沒過去, 他就眼巴巴追到這裡來了。
這就是有錢人的任性嗎?
不,曾值到底怎麼想的, 又想怎麼做的她管不著, 但微生霽……她想知道微生霽到底在想什麼,又打算怎麼辦。
即使她這樣問很沒道理。
“曾值……當然是公司派過來的, 名義上是為了協助我。”
“名義上?”
許折鳶從微生霽的說法中察覺出了不妙。
“畢竟我並不需要協助。”
“所以你知道他是為了你來的?”
“我拒絕他才不到一周,”微生霽聳了聳肩, “這個家夥最怕麻煩了,放以前肯定對這類工作避之不及。”
“既然你知道那為什麼要和梁叔說他是你的未婚夫?”
微生霽挽起袖子從水槽中拿起一個碗,一邊洗一邊問道:“你很在意這件事嗎?”
“我——我就是想知道你有什麼打算,你不是說要拒絕這樁婚事嗎?”
許折鳶有些心虛,看也不敢看微生霽。
“我是想拒絕, 但也要考慮一些現實因素。我外婆想要我和曾值結婚,可不光是為了我的幸福著想。”
“我知道,你們有錢人最愛找門當戶對的聯姻了。”
許折鳶帶著點賭氣, 撈起一個碗粗魯地搓洗了起來。
她知道自己和微生霽回不到高中那種“單純”的關係,不止是因為曾經那件事, 更是因為意識到了雙方身份的差距。
“從我外婆的角度出發沒什麼錯, 反正我沒辦法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用婚姻多交換點利益也不錯。”
“但我認為這兩件事沒有必然的聯係, 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難道就一定要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嗎?明明後者比前者更痛苦。”
微生霽掃了許折鳶一眼:“這就是你到現在都沒談過戀愛的原因嗎?”
“什——”
許折鳶沒想到她會提到這件事, 又是心虛又是慌亂。
“我一直以為早熟如你, 大學少說也得談個3、4、5、6個吧。”
但微生霽的下一句話,讓許折鳶頓時氣炸了。
“微生霽,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當然是很受歡迎的人,隻是要求過高導致總找不著滿意的對象。”
“你想和我吵架是吧!”
許折鳶因為微生霽這幾句話,心頭堵得像是噎了塊沒嚼爛的年糕。
微生霽將已經洗好的碗放到一邊,手再次伸進水中後卻沒有拿另外的碗,反而抓住了許折鳶的手。
“我從來都不想和你吵架。”
許折鳶下意識抽了一下手卻沒有抽出來,有些惱怒地看向微生霽。
“放手!”
“乾嗎火氣那麼大?你和我聊我的未婚夫,我也隻是想和你聊聊你的感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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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個P的感情生活!
因為曾經傷害過微生霽,因為微生霽不告而彆,她這些年壓根就沒考慮過自己的感情生活!
“沒什麼好聊的。”
“根據我這幾周的觀察,公司裡有好幾個男職員喜歡你,一個合你心意的都沒有嗎?”
微生霽似乎打定主意要聊這個話題,許折鳶有些煩躁又有些心虛和難堪。
“人家就是隨便喜歡喜歡我而已,哪裡能和你比?微生大小姐男女通吃,不僅有個死心塌地的未婚夫,還有紅顏知己。”
“為什麼和我比?”微生霽笑了一聲,“就算和我比,你也不輸什麼,我一樣沒交過男女朋友,我們扯平了。”
“什麼扯平了?你可是有未·婚·夫的!”
許折鳶說得咬牙切齒,明明原來隻打算“簡單詢問”一下,天知道她怎麼會弄得好像在吃醋一樣。
她明明沒有這樣的資格。
“又不是真的未婚夫。”
“那你為什麼不和梁叔說?”
“當然是因為解釋起來很麻煩,而且……”微生霽頓了頓,語氣正經了一些,“這次曾值會來應該有他父親的意思,當初如果沒有和曾家達成共識,我應該也沒辦法來恒悅改革,就是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個什麼態度。”
許折鳶身體一震:“你是說……他們可能會用這件事來威脅你,要你和曾值結婚?”
“光這件事倒談不上威脅,但利益不一致的話,在很多方麵都挺麻煩的。”
“談不上威脅你還說未婚夫,我看你是隨時做好了妥協的準備。”
許折鳶心裡酸溜溜的,並且除了酸溜溜什麼都做不了。
微生霽輕輕歎息:“確實,我好像沒有什麼一定不能妥協的理由。你和文欣說的固然有道理,但一直堅持本心是很累的。”
她的語氣似有幾分疲憊,許折鳶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就像你,如果一直沒有遇到喜歡的人,難道能一輩子不結婚嗎?”
“我——我沒想過。”
“那不如現在開始想一想?”
許折鳶低著頭不敢看微生霽,心頭不知為何湧上了無限的酸楚。
“我為什麼要想……我又不像你一樣有那麼多家產要繼承,我爸媽也不會逼我……”
“如果我想知道呢?”
微生霽淡褐色的雙眼深沉地望著她,即使不去看,許折鳶也能感受到她的凝望。
“微生霽……”
她的聲音一下就虛了。
“如果我想要你給我一個堅持自我的理由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提出的建議一定也是為了我好吧?我隻是想知道,當我堅持的時候,有沒有人和我站在一起。”
為了微生霽好?
她真的是為了微生霽好才反對她和不喜歡的人結婚嗎?
她真的有那麼為朋友著想嗎?
不是的,就算可以騙過所有人,許折鳶也騙不了自己。
她不想微生霽結婚,不想微生霽喜歡彆人,甚至不想微生霽交比自己更好的朋友,根本就是因為對微生霽的獨占欲。
她享受被微生霽放在第一位的感覺,即使時隔六年也依然叫她飄飄然。
所以她開始習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