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
這日,少宗主要與重雯師妹舉行結契大典,翟忘憂想了想主動請纓前去招收新弟子。
她不喜熱鬨,也不喜麻煩。
也因此發現了入夢草還喜歡抽人,很可愛。
再見到夢中的女子,她並不覺得驚訝,果然能化形。
之前還騙她說不行,是一棵狡猾的入夢草,隻是這個女子不能說話。
她想起那場夢,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隻能和對待彆人一樣,冷著臉,拔出劍,卻把人給嚇回了草裡。
翟忘憂看著似是怕極的入夢草,默默收起長劍,眼底浮現一抹少有的柔和。
“你是否對我用了雙=修之法。”
入夢草否認了,緩緩寫出一行字:不然,我們再試一次?
翟忘憂心跳一滯,呼吸變緩,再試一次,她不知為何竟心跳驟亂,甚至在看到這個女子時,下意識地放鬆了警覺。
她默默咬了一下唇角,不自覺地冷了神色。
而入夢草似是又被嚇到了,還說什麼想去找彆人試一下。
翟忘憂垂了垂眼眸,還是一棵膽小又妄為的入夢草,很無恥。
第85章 番外
再後來,她受了傷,而夢中的女子又一次出現。
翟忘憂看著似是仍沒有什麼意識的女子,心跳陡然變快,她恍惚明白了什麼。
可是,那麼短的時間裡,那麼簡單的相處中,會怦然心動嗎?
待到眼前的人把她抱在懷裡,她還沒有給自己找到答案。
心念千回百轉間,有什麼話到了嘴邊,又生生被她壓了回去。
翟忘憂緩緩閉上眼睛,任由女子動作,就在方才,她竟然想說“莫要相負。”
對一個不知來曆,一棵不知底細的入夢草,竟然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太荒唐了。
醒來,翟忘憂發現女子在夢中實際上是有意識的,她心神一震,覺得自己可笑。
這棵無恥的入夢草,竟然假裝沒有意識,幸好那不該說的話沒有說出口。
回到宗門,翟忘憂決定獨自前往凡界山尋找師父,卻在半路上遇到了那個曾經震碎了她內丹的黑衣老道。
生死之際,是入夢草化形替她擋下了致命一擊,也就是從這時起,入夢草會說話了。
她們一起涉險,一起逃亡,相伴相隨,在入夢草的幫助下,她的修為又突破了。
聞訊而來的人對她說著以心相許的話,翟忘憂隻覺得無趣又可笑。
這些人為了什麼上門提親,彼此心知肚明,卻還扯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不由想起入夢草,想起夢中的女子,若是那個人來提親,一定不會這麼無趣吧。
那個人向來都是明目張膽的,放肆妄為,明明膽小怕死,卻為了她甘願舍身相救。
翟忘憂神色一頓,眼底閃過倉皇無措,為何一再想起她?為何想看到她來提親?
她隻是一棵不知來曆的入夢草,人=妖殊途,自己怎能生出這種妄念。
拒絕了彆人的提親,翟忘憂回到自己的房間,入夢草便從花盆裡跳出來,熟練又自然地纏上她的手腕。
她依舊冷著一張臉,心頭卻不受控製地隱隱發燙。
不該如此的,應該讓這場荒唐夢停下…
翟忘憂在心底一遍遍地否定著自己的心動,所以在有人提出用師父的消息來交換入夢草的時候,她無知無覺地答應了。
師父養育了她,可她竟然猶豫了,不該這樣的。
不過是一棵入夢草而已,可是她卻因為一棵入夢草而心生渴求,對這人世間有了貪戀,甚至於心裡有了牽掛。
可是她親手拿入夢草做了交換…
翟忘憂強迫自己不去想入夢草,不去想那個入夢草化形的女子,心裡的執念卻越來越重。
她體會著從未有過的感覺,仔細分辨著自己的情緒,或許這便是心酸,這便是思念。
“你舍得讓我去夢裡對彆人做那些和你做過的事嗎?”
腦海深處響起入夢草走之前問過的話,翟忘憂望著月色低語:“我不…舍得。”
原來不舍得啊。
心裡的酸澀逐漸蔓延,苦澀難言。
她換上一身黑衣。
我不舍得,所以我來尋你,告訴你“我不舍。”
在找到入夢草的那一刻,翟忘憂才知道,原來她之前不是親手丟了入夢草,而是丟了自己的心,好在她又找回來了。
她垂眸,藏起眼角的霧氣,帶著入夢草逃往山頂。
待回到北山峰,就問一問這棵草,是否也如自己這般,這般心動。
問一下這棵草可願提親,她會答應,不去管什麼人=妖有彆,隻要她們不再離開彼此。
終於,她們回到了北山峰,重傷之下,她被入夢草用衣帶蒙住了眼睛。
這一次不是在夢中,入夢草比從前每一次都要溫柔。
“大師姐,若有機會,穿一身紅衣給我看可好?”
翟忘憂微微失神,紅衣?是嫁衣嗎?
“好。”她願意。
“大師姐,我的名字叫星。”
星,很好聽的名字,翟忘憂勾了勾唇角,伸手想抱住她的星,卻落了個空。
房間裡突然恢複了寂靜,仿佛就剩下她一個人。
她心裡猛地不安,伸手摘下了蒙在眼睛上的布條,入目皆空。
“你還在嗎?”
我還沒有問你…
你還不曾向我提親…
翟忘憂把斷成兩截的入夢草小心種在花盆裡,又用紫金罩護著。
她每天都記得給入夢草澆一杯注滿靈力的水,可她的入夢草再也沒有回應過。
翟忘憂拿開紫金罩,手指輕輕撫著幾近乾枯的入夢草,愣愣出神。
就在這時,視線裡的半截入夢草化作了點點紫光,在她眼前消失不見。
翟忘憂手指顫唞著朝紫色的光點抓了抓,手心裡什麼都沒有,花盆裡的兩截入夢草隻剩下了一截。
她的手指不受控製發著抖,想去碰剩下的那截入夢草,卻又如驚弓之鳥,惶恐不敢碰觸。
你要徹底消失了嗎?
她慌忙蓋上紫金罩,仿佛這樣就能把剩下的半截入夢草留下。
翟忘憂怔怔地看著紫金罩下的入夢草,心底艱澀難忍,最後化作陣陣鈍痛。
痛得她淚濕了眼眶,視線被淚水模糊掉。
朦朧中,她仿佛看到那個人就站在她眼前,朝著她伸手:“大師姐…”
師父沒有了,入夢草也沒有了,她什麼都沒有了,她不知道自己還在貪戀什麼?
她好想去找師父啊,好想去找入夢草啊。
翟忘憂的眼底漸漸染紅,她抬手,凝聚全身的內力,朝向自己的心口,就在掌心將要落下的時候,腹中的胎兒似有所覺地動了動。
靈力散去,手緩緩放下。
“我懷孕了。”
“是我們的孩子。”
“待我生產時,你便回來,回來看看我們的孩子好不好?”
“我們的女兒叫星回。”
“待到女兒滿月的時候,你便回來好不好。”
“女兒滿月了,待到她周歲的時候,你回來好不好。”
“女兒很乖,待到她會說話了,你一定要記得回來。”
“女兒會喊娘親了,你什麼時候回來,你回來看看我好不好。”
“你說想看我穿紅衣,我天天穿給你看好不好。”
“女兒會走路了,你回來看看她,回來抱一抱她好不好。”
“你回來好不好,我想讓你抱一下,一下就好…”
小星回天天看著總對小草說話的娘親,趁翟忘憂不在,也學著她的動作,伸手摸了摸紫金罩,便見裡麵的入夢草動了一下。
“娘親,小草動了。”
翟忘憂身子一僵,抬眼去看入夢草,和往日一樣,並無變化。
她伸手輕撫花盆的邊緣,心頭期待又緊張,動了嗎?
小星回在一旁扯著被子,帶起一陣微風,吹動了入夢草身上將落未落的葉子。
翟忘憂眼底劃過哀痛:“是風動,不是草動。”Ψ思Ψ兔Ψ網Ψ
她知道的,很早之前就知道的,她的入夢草不見了…
隔日,她醒來倒好一杯水,往裡麵注滿靈力,習慣地給入夢草澆水。
杯身傾斜,杯子裡的水剛倒出一點便頓住。
花盆裡,原本乾枯的入夢草閃動著淡紫色的光芒,新芽初露。
翟忘憂手裡的杯子滑出半截,又猛地握住,她緊緊盯著入夢草,仿佛忘了呼吸。
“你回來了對嗎?”
“娘親,我看見一個漂亮姨姨從小草裡鑽出來啊。”
“星回,你說什麼?”
“娘親,我看見…”
小星回認真地回答著,翟忘憂卻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她看著花盆裡的入夢草,一滴淚珠無聲落下。
她忙偏過頭去擦了擦眼角。
“娘親,不哭,抱抱。”
翟忘憂抱緊女兒,目光始終落在入夢草身上:“娘親沒哭,是風太大了。”
你回來了對嗎?
真的回來了對嗎?
次日,她捧著花盆,來到外麵。
入夢草已經長出了新的葉片,淡紫色的、擾人心弦的葉子。
翟忘憂小心捏住一片葉子,緩緩低頭,在葉片上落下一個淺淺的%e5%90%bb。
“你真的回來了對嗎?”
她的入夢草回來了,見了女兒卻不肯見她。
可是她卻束手無策,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入夢草回來了,卻不願化形,不肯留下陪她。
翟忘憂眼底劃過黯然,心口又酸又澀,為什麼不願與她相見…
可是她好想…
好想見到那個人,好想和那個人抱一下…
她控製不住心底翻湧的情緒,眼底染上一抹暗紅,你不見我,那我來見你。
翟忘憂分出自己的護體神魂,悄悄放在了入夢草身上。
原來這個人就在天劍宗,是天劍宗的外門弟子,她明日便能見到了。
次日,修道場上。
察覺到自己的護體神魂被抹去,翟忘憂抬眼望去,卻沒有發現熟悉的身影。
她打開靈識,仔細看過每一個弟子,沒有那個人。
可是她的入夢草明明就在這裡,她有種強烈的直覺,那個人就在場中。
翟忘憂再次仔細看去,視線落在一個外門女弟子身上。
是一個長相嫵%e5%aa%9a明豔的女子,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跟小星回像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她茫然望著,望著那雙動人的桃花眼,這個人不是她日思夜想的模樣,可自己為何會心神悸動,為何會忍不住一看再看。
就在這時,被她盯著的女子似是察覺到了什麼,抬眸往虛空裡望了望。
在女子一無所覺的情況下,兩個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
隻對視了一霎那,翟忘憂便怔住。
眼前這雙清透的眸子裡是再熟悉不過的神色。
是那個眉目清雋,眼神清朗的女子,是她的入夢草。
她默默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