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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輕易就輸了。

單傲看到她的神容便知她在想什麼, 他沉默了一會兒, 忽然縱聲大笑起來, 像是要將所有的憤恨和不甘都宣泄出來。

顏知意不知所以然地看著他心裡卻隱隱湧上來一絲不好的預感。

笑聲又突然沉寂。單傲忽然按住她的雙肩,寒眸逼視著她:“你以為隻是這麼簡單嗎。錯誤的不僅僅是這一件事。還記得那天我要對你用強嗎?告訴你,我從來不會放過到嘴的獵物。那不是我, 從那一刻起就不再是我!”

顏知意看著他近乎瘋狂的模樣,聽著他不明所以的嘶吼,一時間完全沒反應過來。

單傲終於道出壓抑在心裡久違的話, 那些令他絕望令他痛恨的事情。顏知意的雙肩被他按得生疼, 似乎都能聽到骨裂的聲音。可隨後他的話才讓自己瞬間落入地獄。

“是他, 他一直就跟在你身邊, 他把我封印在了一處絕域中, 日日夜夜受儘那裡的業力侵蝕融噬, 受儘折磨。直到後來,他受了傷,結界有所鬆動。我才有機會逃出去。還記得障心術嗎,哈哈,哈哈,他用障心術迷惑了所有人,讓所有人都把他當成了我。跟你拜堂成婚的不是我,跟你相濡以沫的更不是我。而你呢,以我妻子的名義,卻在他的身下夜夜承歡。你可曾有一刻發覺過,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我。可笑,你竟然還覺得對我有多麼情深不壽,有多麼委屈不值。”

空氣靜地可怕,顏知意的五官六感好像都封閉了,她徹底愣住了。

“不,這不可能……”

她的聲音顫唞至極,腦海紛紜混亂。單傲的那句可曾有一刻發覺過那個人不是他,更是令她心悸萬分。

紅曼珠紗,燭光暗啞。繾綣的溫情在月色中尤為旖旎。極致的歡愉無數次讓她神魂欲崩,她的視線是那麼的朦朧,以至於她總有一種錯覺,仿佛看到了另一張麵孔……

不,這一切不可能是真的。

顏知意身體顫唞地極其厲害,周遭的空氣都仿佛窒息了。

單傲閉上眼睛,壓抑在心裡多時的真相終於宣泄出口,他心裡沉甸甸的包袱也放了下來。

活了數千年,那段時間是他從未經曆過的屈辱與絕望。偏偏後來他誰也不能相告,他無法接受真相被其他人知道後,彆人會怎麼看待他。

“你口口聲聲為我付出了很多,沒錯,你為了救我願意移植掉身上的靈根,願意鋌而走險為我奪來赤心紅蓮。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你根本不知道事實真相的情況下。所以我不會感激你,因為你就是個自我感動的蠢女人罷了。”

聲聲如鈍砸在她的心中,顏知意早已淚流滿麵,她捂住耳朵,仿佛這樣就能掩耳盜鈴。

真相令人猝不及防,背後的殘酷更是驚濤駭浪。

顏知意已經忘了此刻在冰火雙重折磨下受到的折磨,殘忍的真相才是最高境界的酷刑。

單傲沉默了一會,終於想起重要的事情,他眼眸微沉,“明明承歡在他的身下,你卻喊的是我的名字。顏知意,你不覺得這一切非常可笑嗎。”

是啊,可笑。何其可笑。

單傲緩緩放下雙手,麵無表情地說:“你本就該是我的妻子。如今,是時候兌現對皇天後土的承諾了。”

他有多屈辱,有多怨恨,就有多麼不甘心。本該屬於他的東西,即使做不到完璧歸趙了,也合該有他來掌控。

顏知意猶如一具失了神智的行屍走肉,沉默著沒有半點反抗。

直到一道寒光乍現,強勁的力道直接擊向單傲,他瞳孔頓瞠,連忙側身避開,然而極快的身法也躲不開這一擊,眼見即將命喪黃泉,梓離天尊現身,救了他一命。

單傲滿頭大汗,抬頭時臉上驚懼頓現。

梓離天尊揚袖而落,臉上儘是意外,“楚雲熙,你是如何找到這裡的?”

這處空間是她以自身業力與神骨餘力所形的結界,按理說就算是楚雲熙也發現不了,更彆提破開空間進入。

除非……是借用脫離了天道的元嬰之力……

梓離赫然一驚,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在腦海中出現,她看了一眼顏知意,“不,這不可能,她並未孕育過。”

那脫離了天道的元嬰,無外乎是繼承了業力之人與天道宿命所認定之人的結晶。也是梓離最想要的東西,否則她怎會從一開始就極力促成單傲和顏知意。

當看到顏知意的第一眼起,楚雲熙的神態就變了,一直以來他都在刻意收斂業力下他的本質氣度。隨後衝進來的夙詩妍等人都生生打了一個激靈。因為眼前的楚雲熙,像極了當年伏羲陣法中最後一戰時那個充滿令人驚懼氣度的邪魔。

樓左和尋月曾相識二人,見慣了他或文質溫文或蕭冷高華的模樣,卻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楚雲熙。他的神容冰冷,眸色足以凜冽萬物,周遭彌漫著一股席卷天地的氣度,皆不由愣住了。

這便是從那幽冥深淵中走出來的業力最真實的模樣,世間所有的愛恨情仇嗔癡貪歡,在超越了天地的業力麵前,都像是滄海一粟,微不足道。

而短短的交手間,梓離已經神魂俱散,引以為豪的空間也被徹底撕裂。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楚雲熙,後者的風華氣度,還有翻手覆手間的力量,都讓她心情震動不已,“這便是身為業力的本體,最真實的實力嗎……”

她一直都知道楚雲熙和她是似是而非的同一類人,也知道身為業力本體的他實力超過自己。可她從未想過,這竟是一種絕對的壓製。

這是她追求了千年的力量啊,她不甘心,從一開始她就不甘心,自己作為天道容納業力的工具存在。

可惜,這一切都成了虛妄。

千年的追逐,失了愛情棄了親情,最後卻敗得這麼慘烈。梓離吐出了最後一口血,眼眸中也仿佛染上了血色。她忽然縱聲大笑,就算死,她也要拉著這片天地給她陪葬!

她運起最後的力量,忽然一聲長嘯——

“不好,她要自爆!”寧鳳池反應過來,連忙大喝。眾人麵色大驚,以梓離的境界,再加上她身體裡容納的業力,足以在自爆的一瞬間毀滅周遭百裡所有的一切,且無人可阻。

寧鳳池第一時間護住身邊的夙詩妍讓她立撤,寧清舞想著顏知意,然而眼前光華一閃,一道身影掠過,帶著顏知意驀然消失。

畢竟是生養自己的母親,見梓離淪落至此,尋月一時間極為心痛,還是被樓左強行帶走。

當幾人以最快的速度退至百裡之外的一瞬間,九華山上也赫然響起了一道驚天泣地的爆炸之聲。

受餘力所傷,幾人都吃了些苦頭,但並未傷及大礙。寧清舞不顧自身傷勢,開始一一給身邊人治療。

尋月麵朝爆炸的方向跪了下來,神容極哀。

夙詩妍鬆了口氣:“幸好撤退及時,若是再晚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寧鳳池眉間並不見輕鬆,“但顏前輩卻被楚雲熙帶走了。”梓離自爆的一瞬間,所有人都自顧不暇,可若是有萬一的機會,他們也不會丟棄顏知意,偏偏被楚雲熙搶先一步,不知將人帶到了哪裡。

沉默片刻,夙詩妍輕歎一聲:“他應該不會傷害顏前輩。畢竟,若不是他及時找到空間的位置,顏前輩不知會遭遇怎樣的境況。”

隻是誰也不敢放下心來。正是此時,千裡之遙的天重宗之地,忽然爆發出一聲更為驚天地的震響。仿佛地獄的大門被打開,無數驚天動地的力量噴湧而出……

一瞬之間,天際被撕開龐大的口子,山川倒塌,河流逆轉,甚至日月都出現了顛倒。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住了,有那麼一瞬間,所有生靈都停止了呼吸。#思#兔#在#線#閱#讀#

隨之而來的是毀天滅地的變故……

梓離自爆,為的哪裡隻是在最後一刻拉他們一起陪葬。

她要的,是用她最後的力量,徹底毀滅這個世界,讓整個天地為她陪葬。

三千世界,所有的力量歸根結底都是守恒的。有生必有滅,天地初開是最初的生,對應的便是毀天滅地的亡。那便是業力。在夙詩妍他們的世界,天地間所有的業力都被封印在了幽冥深淵中,直至楚雲熙的誕生,才開始注定一場生與亡的較量。

而在樓左尋月的這個世界,天道雖弱,卻也用鋌而走險的方法,將業力的核心分彆封印在了最契合的九州和梓離身體裡。並且將餘下那些源源不斷的業力凝聚在了天重宗的死海之中。那裡是九州與梓離的供給之地,也早已與他們融為一體。

梓離的自爆,正是為了徹底釋放出這個世界所有的業力。

一切如她所願,短短數日,天地陷入空前的劫難之中,各種天災每天都在瘋狂上演,儼然一幅末日之景。

這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滅世之危,如今終於降臨。

相比起來,曾經的九華山火山噴發,神骨被毀,凶獸為禍人間,都是那麼的微不足道了。

在絕大多數的生命為了活著苦苦掙紮時,也有人,可悲可笑地陷入了難以解脫的愛恨糾葛中。

浮生若夢無藥可救,縱然楚雲熙將源源不斷的力量輸給她,顏知意也越來越痛苦,越來越崩潰。

然而她早已被揭開的真相折磨地心神崩潰。她不知如何麵對真相,又該如何麵對楚雲熙。單傲口口聲聲說他是個笑話,她自己又何曾沒有活成個笑話呢。

楚雲熙無時無刻不在她的身邊,但始終無言,他明白,她已經知道了一切。他以為她會大哭大鬨,但出乎意料的是,她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隻是無聲的淚水仿佛永遠也流不儘了。

又一次從噩夢中醒來,浮生若夢的毒性已經發揮到極致,她再也無法忍耐,將給她輸送力量的人撲在了地上。

此時此刻,她已經無暇再考慮任何事情,更不會去想這個人是誰。她隻知道,她很痛苦。

嬌容蒼白中透著極致的紅,她的眼神迷離,原始欲望的本能下,她的行為堪稱放浪形骸。

驀然一雙手緊緊製止了她的動作,楚雲熙聲色喑啞,好像在極力忍耐著什麼,“你傷還沒好,清醒點。”

一股暖流從手心處傳來,顏知意的神識果然清醒了一分。這一分讓她生出了幾分羞恥,但更多的卻是凝聚於心的不甘與怨懟。

她垂下眼眸,咯咯笑了起來,“這就讓你嫌棄了?楚雲熙,你如此看不上我。又為何要冒充他。哈哈,是因為她是你的,你便覺得我也是你的。你看不上我,又偏偏為了那可笑的占有欲,不得不跟我虛與委蛇。你很嫌棄吧,就算是玩具也得稱心的不是。我喊他的名字,你竟然還認了。這份心%e8%83%b8,還真大。”

她越說越語無倫次,楚雲熙將更多的力量傳進她的掌心,顏知意又清醒了幾分,可身體裡極度的痛苦和渴望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加濃烈。

她什麼都不顧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