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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力之時,尚還有被反噬的風險,如今再看,他已經完全可以壓製陣眼中的力量。

他都這麼努力了,顏知意自然也不會隻顧著自怨自憐。前塵往事恍然如夢,自從單傲出事以後,她便再沒了心思修行,如今落下了極多,便也趁著時機兀自運功。入定之時,她卻沒有看見,%e8%83%b8口的泥人平安符,又開始閃著淡淡的光暈。

隻是在這裡她無法運功,便將精力都用在了劍勢上的練習。這些年顏知意用過很多武器,最常用的就是劍。也隻有都接觸後她才發現,自己最擅長,或者最喜歡的兵器是短劍。

她如今的兵器是一柄十字形的鐵鑄短劍,是年幼之時伯父顏縱宸送給她的,據說是劍聖世家的得意之作,削鐵如泥,極其鋒刃。原本它的外表甚是普通,顏知意一念乍起,在劍柄上麵雕刻了幾個小圖樣,看著煞是有趣。

短劍不同於長劍,有各種各樣的劍法。練習短劍的精髓在於快準狠,顏知意如此偏愛,正是她擅旋劍花,對戰之時易輕易在方向上迷惑對手。長劍容易限製她的發揮,而今她最想達成的效果,就是進一步提高速率,將劍花挽至無形,任是火眼金睛也看不清。這個過程她著實吃了不少苦,每次練完手臂都會腫脹幾分,有時候連拿藥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死海之中歲月靜好,顏知意卻是不知,此時的外界,已經掀起了一場史無前例的血雨腥風。

第136章

一個滿腔恨怨與孤勇的人, 一幅承自創世聖人力量的圖卷,成了整個天重宗的噩夢。

誰能想到, 被天重宗下了多年通緝令的少年, 竟然能參透山河社稷圖的奧妙,並且橫加利用,成就絕世神功。

這一切, 要從顏知意當初將即墨邯關在山河社稷圖中說起。為了救寧鳳池等人, 她又急促之下將山河社稷圖送出去,卻不知山河社稷圖最終會落到哪裡。

結果出人所料, 山河社稷圖竟然落到了顏知意當初在盛陽置辦的府邸。真虛相融,夙詩妍等人幾乎險被困死其中。不想即墨邯竟陰差陽錯窺探了畫卷的奧妙。

這幅見山思山的神器, 從此成了他複仇的利器。他殺上天重宗, 以狂風怒吼之勢席卷一切。天重宗三大護法重傷, 數十位峰主布下法陣之時, 驚恐地發現, 擁有神器的少年, 竟然比當初互為攻守的夙詩妍寧鳳池二人還要可怕。崩山裂海的力量,宛如前不久那個破了乾坤鏡,如今不知去向的神秘男人。

即墨邯勢要殺了單傲與梓離二人為家人複仇, 所到之處遍地哀嚎,無人可擋。單傲縱有天道神器翻天印,在他手下竟然也被碾壓地形如螻蟻。

眼見天重宗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浩劫來臨, 即墨邯終於與梓離天尊對上。他們本也是血脈相連, 可此時一個眼中恨意滔天, 另一個則是冰冷的嫌惡。

很多人都想知道, 即墨邯能不能戰勝這位他甚至應該稱呼一聲長輩的梓離天尊, 然而事情結果出人所料, 梓離天尊閉了外界耳目。待結界解除後,那個孤狼一樣的少年,竟然自願放棄了神器,成了階下之囚。

誰也不知道結界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即墨邯輸得無聲無息,蹊蹺莫名。

但總歸這一場劫難暫時化解了。在世人眼中,尊貴冷酷的梓離天尊,更是成了一個不可逾越的存在,人人敬畏更深。

寧鳳池重傷而歸,一邊接受姑姑寧清舞對他的救治,一邊寬慰妻子夙詩妍並與她說明情況:“我見到即墨邯了,他被羈押在冰牢,梓離派了親信看管,連單傲都不能踏進。我本想救他出來,可是他拒絕了。”

夙詩妍雖然心疼丈夫身上的傷,但也沒略了對正事的傾聽,聞言一訝:“他不肯與你走,為何?”

當初他們雖沒攔住即墨邯向天重宗複仇,但也不會不管不顧。

寧鳳池略一搖頭,忽地又想到了什麼,遲疑了一下,“我猜梓離手上應是有把柄。”

“你是說,即墨邯是受了威脅?”咋一說有些驚奇,不過細想,能讓即墨邯束手就擒,有人相救也不肯離去,定是有所掣肘。夙詩妍心思轉得極快,臉色變了一下,“難道是,即墨邯的母親拾音?”

有關即墨邯的事情他們也聽說了□□,知其父即墨川已故,其母拾音與兄即墨信被擒進天重宗後被殺,唯一的妹妹即墨綿也一同僥幸逃生,但如今生死下落不明。

天重宗不會這麼巧合就抓到了即墨綿。思來想去,最有可能的威脅,便是即墨邯的母親和兄長了。

“天重宗當年極有可能製造了假的消息,拾音到底是梓離的女兒,沒有被殺也說得過去。”

隻是這樣一來顯然就桎梏了即墨邯,他本是存著無上的決心為家人複仇。卻忽然得了桎梏,即使這消息是如何令他欣喜若狂,也改變不了隨之而來的,他被迫受製的事實。

而今若想救人,除非先將人質尋出解救。但哪是那麼容易的,單是為了見到即墨邯,寧鳳池都已經受傷頗重。

“若是天重宗所言非虛,如今顏姑娘怕是也落在了楚雲熙手中。”夙詩妍沉聲道,心事重重地歎了口氣,“真不知道,我們一直瞞著顏姑娘是對還是錯。”

他們曾多次商議,究竟要不要將“顏知意”與楚雲熙的那些事情告訴顏知意,也是想著太過匪夷所思,再加上他們親身結識的顏知意心有所屬,才選擇了避開不提。

“說與不說其實並沒有什麼關係,”寧清舞忽然開口,她向來擅傾聽,極少主動談事,即使寧鳳池和夙詩妍都是她的至親,她也習慣於此。“顏前輩很聰明,她其實早就應猜到了幾分。”

三人之中,因著南孤枕之故,屬寧清舞與顏知意接觸最多,相處最久,了解也是最深。

聞言寧夙二人俱是有些震驚,不過仔細一想也能覺察到一些端倪,夙詩妍扣著案桌心事重重,“姑姑曾在楚雲熙麵前提過顏前輩,卻惹來勃然震怒。南大哥為其親子,也從來不受厚待。如此淺薄情分,顏前輩又掠走他的赤心紅蓮,他會不會……”

言語間夙詩妍的神情越發擔憂,寧鳳池撫上她的雲肩,輕言道:“我想顏前輩不會有事的。詩妍,你覺得就算楚雲熙功力受限,又有何人能在掠走他的本元之物後全身而退?”

夙詩妍心下一驚:“你的意思,他是有意放過?”

寧鳳池頷首,“楚雲熙雖被乾坤鏡壓製了力量,但到底非凡,就算你我合力也極難在他手中全身而退,何況顏前輩薄弱一人。況且,”他頓了頓,似在斟酌思緒,“千年前的事情,除了當事人誰又能說得清。我們所以為的,未必是全貌。”

他們是集漫天神佛之力,借助伏羲陣法的餘力,方突破時空,隨被神秘力量牽引的南孤枕來到這異世的。此番突破異世,救走南孤枕是其一,弄清楚雲熙現狀並伺機將其鏟除是其二。不想重重困阻,又遇到了這個世界的一場劫難,舉步維艱。意外之喜,便是在這異世遇到了一度他們而言僅是傳說中的女子。

寧清舞不止一次心裡遺憾,若是尋到了南孤枕該多好。她知道在南孤枕的心裡,一直遺憾於早逝的生母。她那些時日的相伴相助,何曾不是存著替愛人“儘孝”的想法。

雖然寧清舞幾人心思剔透,覺察到顏知意猜出了一些。卻是怎麼也沒想到,顏知意所知道的,遠比他們想象地還要多的多。

練功之餘,顏知意也沒忘記旁敲側擊南孤枕的下落。

楚雲熙終是聽得煩了,涼涼一諷:“這麼關心那小子的下落,難不成你認識他?”

顏知意默了一瞬:“聽說他是你兒子。”

楚雲熙嘴角的笑意僵住了,手指不經意間捏緊。

顏知意抬眸道:“聽說他很正直善良,和你道不同不相為謀。”

四周很寂,周遭騰湧的業力自楚雲熙踏進後,都像沒脾氣了似的沉了下來。她的聲音很輕,卻無端像巨石壓在他的心口。

半晌,他平靜地席地而坐了下來,目光幽幽眺望遠方,“他們還跟你說了什麼。”

顏知意也隨之坐了下來,“他們說,南孤枕的母親很早就去世了,沒人見過她。南孤枕是被他的養父撫養成人的,但你卻親手殺了他的養父。因此,你們父子的關係極差。此番南孤枕陷入異世,也是因你動用了秘法之故。”

她慢慢地說,看似隨意,卻無一刻不在仔細觀察著他的反應。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初時楚雲熙神容平淡,未起半分波瀾,被顏知意盯得久了,他倏地笑了聲,低聲道:“他們倒是對你足夠信任。”

顏知意亦是一笑:“是啊,明明我和你認識,他們卻毫不懷疑,對我幾無保留。”

當然,緣由為何她心中清楚。

半晌無言,顏知意斜睨了他一眼,狀若隨口道:“除了南孤枕,你還有其他的孩子嗎?”

這般閒聊,猶如村頭巷尾的婦人八卦,楚雲熙從不與人談及這些私事,此刻卻生出彆樣的異樣,他眼神微頓,搖了搖頭。

顏知意一曬,眼神流露出不相信的意味,“這麼肯定?聽說你在殺死南孤枕的養父前,並不知道在這世上你還有一個兒子啊。說不定還有其他的兒女,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明顯是在說他到處留種又不自知。

楚雲熙沉了神色,難得沉肅起神容,“你胡說什麼,除了她,我從未有過其他女……”

話語戛然而止,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楚雲熙斂了神容,心思卻依舊悶悶的。

顏知意本就是存了幾分試探,未想真被自己套出來,意外之餘甚是驚訝,畢竟原書裡並未提及楚雲熙過多的私人生活問題。隨即顏知意又意識到不對的地方,蹙眉道:“那詞心和芊盈呢。”這可是她親眼所見。

不想楚雲熙很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冷冷道:“你當我是什麼,就她們,也配?”

顏知意汗顏,隨即想到青樓裡的魂引術,此時也明白了過來,當初楚雲熙留下芊盈詞心二女,做的定是和在青樓一樣的事情。而受惠者,竟然還是她自己。

“我想,你應該並不愛南孤枕的母親吧。”顏知意繼續說道。

此言一出楚雲熙怔愣了一下,“什麼?”

“愛屋及烏,若她得你傾心,你又怎會舍得傷害她留下的血脈。”顏知意垂下眸,淡淡地說。

楚雲熙的神情凝住了,一雙墨色深眸暗光浮動,久久無言。

顏知意本也不指望他會解釋或是什麼,她捋了捋鬢發,漫不經心地接著道:“可縱使你對他們並無感情,到底南孤枕是你的親生血脈,放過他又如何。”

楚雲熙謔然冷笑:“我給過他很多次機會。”

否則早在當年他殺死南懷予時,便一並將那個小子一起殺了。他留下了他一條命,讓他繼續做藏墨宗的少宗主。楚雲熙自問,對其已經仁義儘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