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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九州神情流露出心疼:“可你們如今隻是普通的凡人,守護眾生不是你們的職責。”

“天尊,我與尋月享修行之道數千年,即使如今不再是天重宗人,也不會改變我們應承擔的責任。但您放心,我們會量力而行。我向您保證,一定會竭儘全力,保護好尋月。”這是樓左身為一個曾經的修道者的信念,也是他對一個父親的承諾。

九州天尊嗟歎一聲,放心不下的同時,也有些許的欣慰自豪。

九華山暫時穩定下來了,但已經有很多的妖獸湧入了人間,各地的人間行走水平參差不齊,百姓流離失所者不計其數。

既決定不能坐視不理,那麼當下他們首當其衝要做的,就是誅殺那些為禍人間的妖獸們。

雖然樓左和尋月沒了靈力,但是膽識俱在,又有多年斬妖除魔的經驗,顏知意與他們鼎力配合下來,短短數日便已經清空幾座城鎮裡的妖獸。

樓左以前使用的武器是七星槍,長矛銀身,離開天重宗的時候,陪伴了他數千年的長/槍也沒能帶走。索性在與尋月隱居的那段日子裡,他為了打獵養家,練就了絕佳的射技。弓箭一開,便能精準瞄到妖獸。

隻是如今的樓左到底肉/體凡胎,遠遠不及身為天重宗仙使之時的能力。多番激戰下來傷痕累累,一次為救尋月,險些喪命在巨齒蟻獸中。

尋月在病床前衣不解帶照顧了他多日,早已眸眼紅腫,滿心自愧。

顏知意安慰不了什麼,隻得想法子變賣首飾,從市場上買來更多的靈丹妙藥。

樓左對尋月的舍命相護也讓她微微觸動,其實被保護的不止是尋月。遙想近日,她亦有多次置身於危險之中,但從未受過什麼傷。因為有一個人,總會在關鍵的時候助她一臂之力。

這些日子,不管他們對付的是怎樣的妖獸,楚雲熙都從不插手。這也的確是他的性格,怎麼可能做出斬妖除魔這種事呢。然而他卻總會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救下她。

若論救命之恩,這輩子顏知意怕是都還不完。

顏知意知道這種事說起來很尷尬,也顯得她很沒用。但這就是事實,明明她是想走自強路線,不依靠任何人,卻還是在現實麵前走向了菟絲花的路,她終究還是成了自己曾經最看不起的那種人。

因此,楚雲熙對她的“恩情”,在她心裡激不起什麼特殊的情緒,隻是讓她越發覺得難堪。

她鼓足了勇氣,趁著尋月去照顧樓左的間隙,說出了思慮良久的話,“楚雲熙,如果有下一次,你就彆救我了。”

“嗯?”楚雲熙微微蹙眉,不解地看著她。

顏知意深吸了口氣,“我曾不止一次問過你,為什麼要屢屢幫我。你說是不想看著我送死。可是,我是死是活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呢。實話告訴你,我一點兒也不想承你的情,我也不怕死。每一次對戰妖獸時的奮不顧身,不是因為我知道你會在危險時相救,而是我無論如何都不會退卻的執念。”

顏知意從未將他當成可以依靠的人,但是在彆人眼裡卻不一樣。甚至連尋月,都有意無意地打趣過,說她如此拚命是不是知道有人會在身後保護她。

楚雲熙蹙起的眉頭一揚,嘴角揚起了似笑不笑的弧度,寧可死,也不想接受他的幫助?

“有骨氣,”楚雲熙笑容諷刺,“但是將愚蠢視作勇氣的人,我還真是第一次見。”

他譏她愚蠢不是第一次了,顏知意並未生氣,反倒笑了笑,“你說得對,我是愚蠢,不然怎麼到現在才想明白你這些日子對我的包容是為了什麼。”

顏知意曾經百思不得其解,怎麼突然間楚雲熙對她的態度就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旋轉。

如今她算是想明白了。

“蒼生萬物,在你眼裡都不過是白雲過隙。凡事都不過是遊戲罷了。我和你生命裡曾經經曆過的其他人一樣,也不過是遊戲中的旗子。你對我的好,不過是想體驗一下某種一念而起的遊戲,對嗎?”

這是她結合了原小說裡楚雲熙的經曆性情,才想明白的一件事。就像原主一樣,隻不過是他遊戲人間的一道關卡而已。他突然的轉變,不是為了任何人,隻是為了滿足他遊戲人生的某種體驗感。

說這番話的時候,顏知意其實鼓足了勇氣。然楚雲熙麵色不變,看不出半分被揭穿的怒意。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顏知意,真心地給出了讚賞,“想不到,你竟然還會有這般心思剔透的時候,當真令我刮目相看。你能明白自己隻是遊戲裡的棋子,真是聰明。”

顏知意默然看著他,心裡沒有半分波瀾。

其實,若是楚雲熙真心護她,她又怎會如此“不識好歹”。但她心裡跟明鏡似的,楚雲熙不是那樣的人。她也不想,成為彆人遊戲裡任由擺布的棋子。

楚雲熙的目光漸漸沉寂了下去。看著沒有任何波動的女子,內心有一瞬間的激蕩。

“這的確是場遊戲。但你知道,我為何會選擇開啟這場遊戲嗎?”

楚雲熙像是陷入了深深的追憶之中,他臉上的神情越發暗淡,“顏知意,你永遠不會懂,被這世間最惡毒的咒誓伴隨生生世世的感覺,”

“永世循環,絕無善得。”

這是那個女人給她的詛咒,這些年來,楚雲熙時常在想,如果沒有那樣的詛咒,他是不是就不會總是不願、也想不起來她。偏那樣的詛咒,縱是他窮儘畢生之力,也永遠無法破解。

楚雲熙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動作是那麼的輕柔,然而他的眼神卻在慢慢變得冰涼:“你說得很對,這是場遊戲。但這場遊戲的開始,是由我開啟。至於結束,也該由我來決定。”

在這個遊戲過程中,她不需要自強。因為縱使身陷絕境,也會有一雙手,托起她的希冀。那雙手的主人,也能在這個過程中,體驗到那無可奈何被淡忘的感覺。

第122章

顏知意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們離開九華山不久,又有幾人踏雲而來。

看著滿目瘡痍的山峰, 幾人心裡無不震撼。隨後夙詩妍發現了那股鎮壓在山脈中的力量, 說道:“看來是有高人在此布陣鎮壓住了山脈。”

因此當下的山峰,才會顯得如此風平浪靜。

“應該鎮壓不了多久,”寧鳳池說道, “可惜了, 這個世界沒有先天之神,否則也不至於陷入如今的生靈塗炭之中。”

他們此來, 是想看看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沉寂了數千年的火山忽然噴發, 又為何會從中走出那麼多凶殘的妖獸。即使這個世界並非他們的世界, 但是遇見了, 就不會坐視不管。

他們身旁站著一個容顏絕世的清冷女子, 多日的相處, 她其實也早就知道, 身邊的這兩個人和她一樣,都是從異世而來。

“對了靡姑娘,即墨公子他怎麼樣了?”

自在羌山與單傲一戰之後, 即墨邯修煉關頭受到衝擊,幾乎走火入魔,幸而遇見了夙詩妍三人。這些日子, 靡隨著他們四處伏妖, 即墨邯被她安置在了靈戒裡, 由寧清舞日夜不休地為他療傷看護。

聞言靡輕輕頷首, “寧姑娘說小邯的經脈已經平緩下來了, 目前她正設法驅逐他體內的魔性。這些日子, 多謝你們了。”

夙詩妍爽朗一笑:“靡姑娘,你還是這麼客氣。”◎思◎兔◎網◎

若說剛開始救下靡隻是感慨她是上古神獸鳴蛇,這些日子的相處,夙詩妍也越發慶幸當初的出手相助。因為靡雖然是鳴蛇,性情也很冷淡,但卻有一顆溫善的心。

“夙姑娘,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夙詩妍沉沉看了一眼天際的濃雲,“去天重宗。既然他們是這個世界的主宰,那必然應該承擔著守護眾生的職責。我倒是要問問那所謂的天尊,為何在這關鍵時候,撤走駐守人間的大部分修士。眼睜睜看著人間生靈塗炭,他們卻做那縮頭烏龜。”

這是夙詩妍最不能理解的。在她的世界,無論是神仙還是各派修士,哪怕不通法術的武林豪傑,都以斬妖除魔為己任。當年那個男人發動了滅世之戰,天下各派亦是傾力而出,天界無數神仙以命相搏。縱是不乏一些膽小逃避之輩,但是更多的是孤勇逆行的勇者。

可歎這個世界,縱是沒有先天之神,也沒有渡劫成功的仙人。但是天重宗作為唯一可以守護眾生的力量,卻在這最需要他們的時候,選擇了拋下眾生。

夙詩妍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尤其是看到那些平日裡享儘百姓供奉的人間行走,如今妖獸一來立馬跑回天重宗的行徑。

當然,也不乏一些有血性有責任感的修士,他們豁出性命來對抗妖獸,縱是危險重重也絕不退縮。

靡清亮的眸光閃了閃。一抹寒意浮現在眼底。天重宗,她近乎咬牙切齒地響起這個名字。更是心中痛楚,她已經得知了知意被打入死海的事情了。那是什麼地方,知意她如何還能有命在。那個眉眼彎彎的小姑娘,她這輩子唯一的光。如今就這麼一去不複返,靡發誓,一定要為她報仇雪恨。

夙詩妍並未發覺到靡的異常,她看向寧鳳池,後者正溫柔地看著她,兩人執手一握,“鳳池,你會不會覺得我太衝動了。我們來這個世界的目的,是為了尋找南大哥,現在卻。”

聞言寧鳳池笑著摸了摸她的臉頰,“詩妍,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尋找南大哥固然是我們的目的。可是既然遇見了這些事,我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彆忘了當初我們在泰山封禪時許下的承諾,以天下蒼生為己任。”

他們之間曾隔著血淋淋的國恨家仇,但是最終卻依然能攜手共享。不僅僅是因為彼此心裡,那份對對方刻骨銘心的愛。更是因為,從始至終他們都有一顆共同的,濟世救人的大公之心。

少年之時,他們以俠客道士之身行走江湖,所到之處無不是以斬妖除魔為己任。那是身為一個修道者的本心所在。

後來天下歸一,他們成了至尊的帝後,更是以治世安民為責。仇恨也好,情愛也罷,其實在天下蒼生麵前,都是那麼不值一提。

而今身處異世,他們也不會因這裡不屬於他們而改變心裡那份神聖的職責。

在得到了愛人的支持後,夙詩妍再無後慮,目視遙遠的天重宗方向,她心裡沒有半分畏懼。

這一天,注定是天重宗史上,最精彩的一天之一。

兩個容姿年輕的男女,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就破開了七十二峰峰主布下陣法,一路神勇無比,衝進了三大主殿之中。

梓離目眥欲裂,下令讓所有宗人殺了他們。可是那兩個年輕人法力十分高強,哪怕是主殿的四大護法齊齊上陣,也在他們手底下討不到便宜。

“九州,你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們在這攪弄風雲嗎?”梓離冷冷地說。

殿內正陷入激烈的交鋒之中,四大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