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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披風,循著琴音在客棧的涼亭看到了撫琴之人。

深更半夜,他卻像個幽靈一樣靜靜撫琴。周遭彌漫著一層肉眼不見的屏障,將涼亭裡的人完全形成一個密閉的空間。

走近兩步後顏知意有些後知後覺,明明有這道屏障,按理說她無論如何都聽不到的。怎麼還能聽到那琴音呢?

琴聲慢慢終止,“你來做什麼?”

顏知意:“我,我剛被噩夢驚醒了。然後聽到了琴聲,就出來看看。”

楚雲熙挑了挑眉,確認了一下布置完好的結界。能聽到?才怪。

顏知意見他明顯不信,也沒再說什麼。噩夢裡的場景再度在腦海中回蕩。

“哦?”楚雲熙微微拉長了尾音,目光斜斜看著顏知意,眼神有些寒意:“噩夢,是又夢到你那個青梅竹馬被人殺死了嗎?”

想了一會顏知意才明白他說得什麼意思,話語一噎。上次南懷予的事情,兩人並沒有討論下去。沒想到這次楚雲熙卻主動提了,顏知意的那股子不平再度湧了上來。

她咬了咬牙,“沒錯,而且我夢到懷予是你殺的。”

嗬,還真是又夢到了他。楚雲熙騰地站了起來,迎著那道憤恨的目光,他冷笑道:“怎麼,你的噩夢裡,還親眼看到我殺了他?”

夢有預知的功能,隻是楚雲熙不確定,她的夢裡到底夢到了什麼。

顏知意與他對峙著。她今夜夢到的自然不是南懷予,上次夢到他也隻是零零散散地感受到了他的隕落。可原書裡的記載早已紮根在她腦海裡。

她搖搖頭,冷聲道:“我沒有親眼所見。但我知道,殺懷予的那個人肯定是你。”

一口一個懷予,叫得可真是親切。

楚雲熙看著她憤恨的臉龐,有些回憶再度飄進腦海中。隻不過和棉花糖的甜相比,那些記憶讓他覺得像刀子紮出的窟窿一樣。

每次南懷予遇到什麼事情,她看他的眼神,永遠都充滿了質疑。或者說,隻要南懷予遭遇了不好的事情,她第一個懷疑的人,都是他!

那時候他很多次都想不明白,縱然他跟南懷予之間,存在雄競上的不合。可憑什麼,她懷疑的人永遠是他。而他遇到什麼事情的時候,她從來不會懷疑到南懷予身上。

她總說南懷予是她的朋友。原來朋友,可以這麼重要。

剛才她失態了,顏知意反應過來,掐疼了手心,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你說是不是很奇怪,我怎麼會做這種夢呢。明明你和懷予都不認識。”顏知意歪了歪腦袋,刻意以天真的姿態問道。

楚雲熙慢慢斂了心中的憤意,鐵青的臉色許久沒有緩過來。他心裡猜測應該是受到伏羲陣法的影響,否則無緣無故地,她怎麼會夢到千年後南懷予的死亡。但他心裡依然很不舒服,她憑什麼就這麼堅定地認為是他殺了那小子,一想起來他便覺怒火中燒。

楚雲熙在巫溪憩了一段時間,大有一幅閒庭漫步的逍遙之意。有一次經過曾經的即墨府,顏知意看著那已經顯出破敗之勢的府邸,忍不住想起那場慘烈的滅門之災。也不知道即墨邯現在怎麼樣了。還有綿綿,當初將綿綿托付給李夫人收養,已經三年了,不知她現在可好。

不知是不是觸景生情,回去後顏知意竟然又病了一場。楚雲熙看著她難受的狀態眉眼冷淡,但還是給她請了大夫。

這次顏知意沒有像上次那樣直接昏了意識,她這次的意識還是清醒的,隻是渾身燒得難受。大夫來的時候她已經完全坐不起來,期間她嘗試過用靈力緩解,卻根本無濟於事。真是奇了,重傷都能用靈力緩解,區區一個發熱倒一點用沒有。

大夫開了兩劑藥就走了,和上次的大夫給出的說辭一樣:風寒入體。

上次在寧遠城,顏知意的藥劑是單傲派人煎熬的。楚雲熙凝視了一會學徒送來的藥包,最終還是交給客棧的廚娘負責。

滿滿一碗藥湯,廚娘送來後就退下了。顏知意聞著那苦澀的味道,良藥苦口,如果能喝下去也許這病就好了。不過她現在渾身無力至極,竟是虛弱地手臂都抬不起來。眼前越來越模糊,空寂的室內,她聽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沉重。

她的痛苦通過神識輕易被他所感受。

楚雲熙盤腿打坐了一會,卻是怎麼也靜不下心來。他站起來走到隔壁房間,桌子上黑糊糊的湯藥已經冰涼多時,而床上女子的臉色已經通紅至極。

顏知意全身都在發抖,忽冷忽熱的狀態讓她難受至極。她覺得按照攝氏度的計算,她現在的體溫起碼有五十度了。這若是普通人的身體,直接能將人燒死的程度。可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她甚至在想,自己不會成為第一個發燒燒死的修真者吧。那真是丟大發了。

楚雲熙本可施法直接讓這碗冰涼的湯藥進入她的胃裡。隻是少女低低的□□聲讓他幾次收了法術。

當不冷不熱的湯藥輕輕順著候道流入胃裡時,顏知意顫唞的身體慢慢平穩了下來。她的眼睛仍是有些迷離。此時卻充滿了難以置信。她不是在做夢吧,楚雲熙竟然直接讓她靠在他身上,然後拿著湯勺一口一口喂給她喝。

他的神情算不上溫和,甚至有一些冷硬和……拘謹。但是舉動是真的溫和有耐心。顏知意當真沒想到,楚雲熙一向嫌棄自己,竟然還會有這麼耐心的時候。

咽下最後一口藥後,顏知意的身體已經徹底緩和了下來。隻是病來如山倒,而湯藥的發作需要時間,她想好好睡一覺。不過她心裡有事,撐著精神開口:“你怎麼在這。”話說出口她才覺察到自己的嗓音是有多麼虛弱。

楚雲熙眉眼清淡,不言苟笑,冷冷道:“沒力氣說話就彆勉強自己,你死不了。”

“……”天就是這麼被聊死的。

看著顏知意露在外麵的半截身體,楚雲熙眼神暗了暗,揮手間一股力量將她的全身蓋住,就要走時,顏知意卻急聲喚道:“楚雲熙。”

“謝謝你啊,”顏知意由衷地道謝。

和上次一樣,這場病來得快去得也快,沒過兩天顏知意又恢複到生龍活虎的狀態。

回想起這兩日楚雲熙對她的照顧,顏知意第一次發現,他好像也不是想象中的那樣毫不近人情。最起碼,他會將湯藥調到恰好到處的溫度,會很耐心地等她一點點喝完。儘管那張臉依然冷得讓人生氣。

“好了嗎?好了就跟我出去一趟。”楚雲熙眼瞅著顏知意歡樂的樣子,語氣頗為命令地說。

念及這兩日他對自己的照拂,顏知意壓下了心裡罵他的話。又像個小跟班一樣,跟著他出門晃悠。

“醉心閣!”

遠遠地門口幾個花枝招展的女人就讓顏知意覺得不太對勁了。當她看清門匾上的三個字時,頓時明白了過來。她差點一口氣沒吸上來。這,青樓?

但見楚雲熙已經一腳踏進醉心閣中。他一身無雙氣度,醉心閣的媽媽哪裡敢怠慢,立馬喜笑顏開地迎了上來。

“小姑娘,這裡是青樓,你進來做什麼?”有人擋住顏知意不讓她進去。

顏知意已經憋了一肚子火:“讓開。”

當她想啊,她哪裡知道楚雲熙會來這種地方,真是個色狼人渣。而且她要是不跟緊他,一旦過了百米,那法術害得她非得痛死不可。

“讓她進來。”楚雲熙輕描淡寫地說道。老鴇沉%e5%90%9f了一下,權衡利弊還是讓人將顏知意放了進來。

楚雲熙一出手就是一錠金子,醉心閣的媽媽眼睛都要看直了,立馬讓所有姿容出色的姑娘過來見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隻見楚雲熙一個個看過去,每個妙曼女子身上都停留了片刻。最終,他指了其中四個:“就她們吧。”

一下子點四個美人,這次是有多麼狂放……

醉心閣的媽媽嘴角抽了抽,不過見得多了也不覺得有什麼,隻要銀子足夠。彆說四個,就是四十個都使得。

“無恥至極,”顏知意已經目瞪口呆,她以為楚雲熙是來尋歡作樂的。可沒想到他會這麼激情地尋歡作樂。

上次是詞心和芊盈兩個人。這次倒好,直接點了四個美人,這人心裡到底該變態到什麼程度了!

老鴇收過金子笑出了花,招呼著讓楚雲熙進了最好的廂房。轉頭看到顏知意,饒是她見多識廣,此刻也不知該說什麼:“這位姑娘……”

“過來。”見顏知意坐著不動。楚雲熙低聲命令,顏知意本欲反駁,可不知道他又使了什麼手段,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手腳,竟然跟著他走了。

這個變態,該不會又要她“觀賞”什麼少兒不宜的場景吧。上次在詞心和芊盈那裡她幸運避開。不會這次直接變本加厲,讓她看更加不忍直視的東西吧。

“該死的變態,”顏知意咬著牙,從牙縫裡小心翼翼地嘟囔。旁人根本聽不清,但楚雲熙知道,那一定是罵他的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對她的各種唇槍舌戰已經懶得理會。

四名女子皆是傾城之貌,她們從未見過如此英氣逼人的男子。這樣容色出眾又出色闊綽的公子,來曆定然也非同尋常。這麼想來,已經有人心思活絡了起來。

“把她綁起來,”楚雲熙抬了抬下巴,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房間裡的人都愣住了。不過片刻,顏知意就覺察到了不妙之處。

因為,楚雲熙口中的那個“她”。分明是衝著自己來的……

四名青樓女子反應極快,她們見得多了,當即就“明白”了楚雲熙的意思。顏知意尚沒反應過來,就被四個女子拿一根軟繩將雙手雙腳綁在了房間特定的位置。

顏知意臉都紅了,是氣得也是羞得:“楚雲熙,你這個變態,你想做什麼。快放開我,你這個死變態臭變態唔……”

罵得正起勁時,嘴巴驀地一合,任她怎麼努力也發不出半個聲音。

“公子真是會玩呢,”青色緋衣的女子捂嘴輕笑,她十分漂亮,是醉心閣三大頭牌之一,沒有哪個男人能逃得了她的魅力。眼波流轉,便有無數迤邐。水袖輕動,半截藕臂從袖中滑落。抬著纖手,就要撫上男人的%e8%83%b8膛。

然而咫尺之隔時,楚雲熙眼神倏然一冷,眼裡明顯的厭惡與排斥,微一側身,便避開那雙撲上來的手。

青衣女子還沒反應過來,便覺腦袋一沉,猶如一張蠶蛹突如其來一樣,將她完完全全裹住以至失了神智。

顏知意震驚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她看到那四名女子,竟然全部一下子倒在了地上。這是什麼情況?隨後她見楚雲熙幻出琴,弦音動起時,她的身體也在迅速發生某種變化。

在琴音的催動之下,無數的渾濁之氣從女子的身體裡飄出,又在琴音指導之下。那些渾濁之氣全部落在了那四個昏迷中的女子身上。慢慢融合,最終在所有的渾濁之氣全部融合時,琴聲停了下來。

顏知意已經忘了自己此刻被綁著的狀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