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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臉都黑了,目光裡還氤氳了幾分怒意,“我與他們不一樣!”

嗯,知道,你是直接投胎轉世的。

顏知意內心嗬嗬,她其實也很震驚,沒想到天重宗那兩位天尊,身上具備的法術,竟然源於這個世界的業障之力。

每個世界都有它們的業力,區彆在於天道夠不夠強大,能不能將它們壓製住,以維持天地平衡。

在他們的世界,天道最初是完全可以壓製業力的,所以三界太平。直到爆發了伐殷之戰,蒼乾動用禁術害死了那麼多仙道,才讓業力強大的一發不可收拾,最後竟然逼得青蓮神君與緋初仙子與其同歸於儘,也沒有徹底誅滅。

也就是那個時候,業力誕生了最初的靈識,為了逃命,也為了強大,它選擇了轉世投胎,借助凡人的□□將自己徹底融入世界之中。

但這個世界的情況就大不相同了,天道太弱,以至於一度維持不住搖搖欲墜的位麵。誕生不了先天之神,又沒有足夠的靈力助人飛升成仙,於是這個世界的天道隻能另辟蹊徑。將混沌中的業力融合到凡人的身體和神識中,從而誕生了這個世界的主宰。

所以說,九州梓離,與楚雲熙其實都是同源所生。

但楚雲熙顯然不這麼認為,他的神識是靠自己在混沌中掙紮出來的,擁有的這幅身軀,也是他走過奈何橋,安安穩穩投胎轉世得來的,本來就屬於他自己。

至於那九州和梓離,他們是天道強行誕生出來,跟個工具人有什麼區彆。

顏知意感慨天道真是好算計,忽然就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尋月他們,難道就沒有繼承業力嗎。”

楚雲熙抬眼看了她一下,不知想起了什麼,下意識捏緊了拳頭。

顏知意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異,不禁懷疑剛才自己問的問題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想了想也沒什麼啊。尋月他們是九州與梓離的孩子,恐怕多多少少也會繼承一些業力吧。

想起尋月,她的神色浮上一層擔憂。

自己在被梓離打入死海之前,當眾告知了尋月實情,不知道她信不信,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

這麼一想,她的臉上忍不住愁容滿麵。

冷不防一隻手拍在她的肩膀,顏知意嚇了一跳,見她一驚一乍的樣子,楚雲熙收回手很是不悅:“都什麼時候了,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顏知意便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橫豎她現在也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傾訴。雖然她對楚雲熙頗多戒備排斥,但不得不說,自從被打入這死海之後,唯有在他身邊,自己方能感覺到一絲安全感。

不過這男人無趣地很,自己剛說完,他就夾槍帶棒地諷刺自己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思考慮彆人。

著實又讓顏知意好一頓氣惱。

但他說的也有道理,眼下自己當真是泥菩薩過江,總不能一直被困在這混沌一般的死海裡,顏知意終於意識到自己當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想辦法離開這裡。

可辦法哪是那麼容易想到的,顏知意嘗試著動用了一下靈力,卻發現在這強悍的混沌氣息之中,她的靈力如涓水入海,渺茫至極。

顏知意也壓根沒指望旁邊的這個男人,她一個人默默坐了很久,最終決定當著楚雲熙的麵,看看能不能聯係上緋初仙子,也許她有辦法。

可她剛準備驅動神識進入伏羲陣法的空間,就把一道聲音給厲聲製止了。

回頭一看,就在楚雲熙的臉上見到她從未見過的凝重神色,陰冷又寒栗,顏知意心下一驚,旋即想到,緋初仙子若是知道她已經身在死海,肯定會不遺餘力地支持她殺了楚雲熙。

被心愛之人如此憎惡,想必楚雲熙定是生氣的。而他這份憤怒無法對緋初仙子發泄出來,就隻能從她身上討回:“顏知意,你彆忘了自己現在身在何處。若是你膽敢與她有半分聯係,我就讓你永遠離不開這片地方。”

他臉上的神情過於冷酷,逼近顏知意之時,尤是玉立長身,帶著熟悉的壓迫感。是啊,他縱然莫名其妙失去了一身法力又如何,身在死海,這裡的混沌業力與他同根同源,想對付她,簡直再輕易不過了。

被他骨子裡的凶狠嚇到的同時,顏知意卻又有些說不清的委屈,憑什麼她要被這麼恐嚇,於是也不甘示弱地說:“楚雲熙,你彆當我是傻子。你喜歡緋初仙子,當我還不明白嗎。你心上人要你的命,你不高興,那你倒是想辦法讓她對你放下恩怨啊,憑什麼對我發火,我欠你什麼了?”

真要說欠,也是他欠了原主的。

虧得她不是原主,否則非得委屈死。

“你!”楚雲熙神色更加難看,也不知道是顏知意那句話戳中了他的怒點,一雙眸子簡直要噴出火來了。

可顏知意也不甘示弱,明亮的眼睛狠狠瞪著他,完全不帶退縮的。

其實這幾年來,哪怕是在神識裡與楚雲熙的交流,隻要涉及到緋初仙子,她都忍不住為原主抱不平。她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這麼為原主委屈,明明當年處在上帝視角看小說時沒有半點意難平啊。

“轟隆”一聲從天而降,天雷聲猛然響起,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混沌的上空劈下,直直衝擊在顏知意的身上。

見顏知意沒反應過來,已經見慣這種場景的楚雲熙瞳孔微縮,猶豫了一下,他還是伸手將人攬了過來,下一刻原先顏知意所站之地便裂開一道縫隙。可想而知,這道天雷如果劈在人身上,就算不死,也會掉進縫隙之下的無儘深淵,最終被混沌中的業力所吞噬。

不過也就是這一下的猶豫,天雷劈下的餘力還是狠狠擊打在了顏知意的後背上,頓時她痛得昏了過來。迷迷糊糊中,隻聽到一聲又一聲響亮的驚雷,和攬在肩上越來越緊的手臂。

與此同時,天重宗,無歸崖。

這裡是專門處置犯錯的天重宗宗人的地方,設置了各種刑罰和致命的法器,包括具有神見愁之稱的震天神劍。

這柄神劍輕易不會動用,因為任何命喪神劍之下的人,麵臨的結果都隻有一個——

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但是現在,身為世界至尊之女的尋月,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欲用此劍了卻自己的生命。

母不愛,父冷漠,所有人都欺騙她,心愛之人也生死未卜,好友淪落死海,自障心術被破的那一刻,尋月便覺得天都要塌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這麼騙我。明明知道我心悅樓左,你們卻用如此拙劣的手段,讓我嫁給一個根本不喜歡的人。為什麼呀,母尊,這些年您一直都不喜歡女兒,女兒心裡明白,也從未敢有過怨懟,隻恨自己做得不夠好。可是,為什麼你要如此殘忍,用蒙蔽女兒心智的方式嫁給我不喜歡的人。齊榮,你與樓左稱兄道弟,我把你當成朋友,可你卻對我有如此卑劣的念頭,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尋月手持震天神劍,看著與她僵持的一眾人。

梓離天尊依舊是一幅冷漠的姿態,甚至還有幾分嘲弄,饒是被尋月如此歇斯底裡的質問,她的神容也沒有半分動容,當真冷血的可怕。

和她有一樣神情的包括她的幾個兒子,以單傲為首,他們也隻是冷漠地看著尋死覓活,歇斯底裡的尋月,哪怕這是他們的妹妹。

齊榮則是一臉著急又羞愧,他喜歡尋月啊,哪怕是卑劣又如何呢,可現在謊言被戳穿,羞愧的同時,他也越發嫉恨被尋月傾心相待的樓左。

最終,尋月又把視線轉移到了在場中人,除了齊榮之外,唯一一個真正擔心她的人,“父尊,您一向最疼女兒,為何今日,也要一起欺瞞女兒,女兒不懂,真的不懂。”

九州天尊目光一直牢牢盯著尋月手裡的震天神劍,生怕她做傻事。麵對尋月的痛心疾首,他心裡當真五味雜陳,可最終也隻能硬著頭皮說:“尋月,天重宗婚嫁之事,從始至終都是你母尊決定。她既讓你嫁齊榮,你便應了,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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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連最疼她的父尊也說出這種話, 尋月不敢置信,她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是啊, 婚姻之事, 父母之命,女兒不敢違。可是,讓我嫁給一個不願意的人, 我也絕不願意。樓左……”

低低念起這個名字, 尋月心裡一陣刺痛,他們都說, 他死了。

笑著笑著,她便流出了眼淚:“我違抗不了他們, 那麼, 我來陪你。”

……

顏知意睜開眼睛, 發現自己躺在冰涼的石塊上, 後背有些刺疼, 還有一陣一陣火燎的痛感。她摸索著掏出一粒丹藥, 這才緩了許多,又坐起來調息了一會,才慢慢站起來往周圍看去。

依舊是混沌中央的孤島, 可不遠處那道劈開的裂縫讓她生生打了個寒戰。她記得很清楚。那道天雷是衝她而來的,以她的實力,若不是……此刻怕是已經化成了灰燼。

是他救了自己。

這個念知讓顏知意心裡微微一怔, 可她環顧周遭, 也不見楚雲熙的身影。直覺告訴她楚雲熙沒離開這座孤島, 於是她又尋了一會, 終於, 在孤島的邊緣, 她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你……”當臨近之時看清楚雲熙在做什麼,她不禁驚訝地張了張嘴巴。

早在顏知意走近之時楚雲熙就知道他來了,可他連回頭都沒有。因為他現在,整條胳膊都浸沒在死海深處的陣眼之中,源源不斷的業力從陣眼中爭恐而上,欲將那條胳膊吞噬。隻可惜同源的楚雲熙也不是吃素的,他將陣眼中的業力視為療傷的藥池,互相都想“吞噬”掉對方。

陣眼中的業力太強,麵對著楚雲熙這麼一個“熟悉”的東西,它們更視如珍寶,瘋狂地吞噬而上,而楚雲熙的靈識雖源於最強大的業力,眼下畢竟失了法力,隻能憑借先天優勢與其對抗。就這麼一番膠著下來,他早已滿頭大汗,如強弩之末。

甚至他注意到顏知意過來了,他也沒有精力回頭看她一眼,更彆提說什麼。

一旦功虧一簣,那他就要被這陣眼裡的業力給吞噬了。

顏知意見他如此掙紮的模樣,也不由愣在了原地。

很快,顏知意就琢磨是怎麼一回事了。

楚雲熙應當是為了救她,被天雷重傷了,沒有法力自行恢複的他,隻能另辟蹊徑,找到死海裡的“陣眼”,也就是業力集中的地方,想借用它們的力量,來恢複自身傷勢。

隻是這裡的業力,雖然沒有像他一樣生出神識靈智,但吞噬萬物的本性還在,尤其是對楚雲熙這麼一個特殊的“同類。”

顏知意忽然想起原小說曾經描寫過的一段場景。

原書的一眾主角團,為了誅滅楚雲熙,曆儘千辛萬苦才終於找到了盤古斧這樣神器,並且找到了驅動伏羲陣法的古籍。但除了這種近乎同歸於儘的法子,在此之前他們也查到了另外兩種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