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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一睜眼就是一個陌生的世界,初時他以為是氣運,直到此刻,他才終於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蒼乾想到這裡,眼神倏然一變,猛然上前緊緊抓住顏知意的肩膀,吼道:“那靡呢,她有沒有和你一樣也掉下了沼澤。”

顏知意心思轉得極快,她一邊掙脫一邊嚷嚷道:“混蛋,你彆拽我,等我找到了靡姐姐,我非讓她殺了你不可。”

仔細一琢磨,她的意思,可不就是說靡也同她一樣,掉下了沼澤很可能也來到了這個世界。

一抹喜色從眼中劃開,蒼乾終於平靜下來,放開了顏知意,此時顏知意半條胳膊都脫臼了,疼得她齜牙咧嘴。

蒼乾再三逼問,顏知意作弱勢狀,低低說出了那天發生在鬼蜮的情況,即靡為了保護她也掉下了沼澤之事,這下蒼乾的心情可以用大喜過望來形容了。

這男人陰晴不定,顏知意心裡有些發慌,雖被五花大綁著,身體倒是呈防禦狀。

等到蒼乾問她怎麼會出現在這洞府外麵時,顏知意倒是一字不落,把玉姬的事情說了出來。同時她注意到,自己提及玉姬時,蒼乾的反應明顯是認識她的。

“你是說,玉姬去了天狼城?”蒼乾問道,同時冷意襲上麵容。

顏知意點點頭,她也沒掩飾,說自己已經把玉姬廢了修為,變成一條普通的蛇了。

蒼乾隨之沉默了一會,許是此時的他很想傾吐心事吧,他竟好整以暇地跟顏知意“聊”了起來。

“玉姬告訴你,她救的是靡?”

“……是。”要不然她能饒她嗎?

蒼乾嗤笑一聲:“還真是條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e6%b7%ab蛇。”

見顏知意露出不解的神情,蒼乾告訴了她一件意料之外的事。那就是,玉姬救的根本不是靡,而是蒼乾。

之後的信息量更是遠超顏知意想象。

玉姬的確是這處名為“盤山洞”的洞府主人,她修行三百年,終於化成人形。隻是她太過急功近利,稍有修為,便迫不及待采用各種鋌而走險的邪術提高修為,其中最常用的就是補陽之術。

但並不是所有的妖獸變成人形後都是美如天仙,玉姬的本體在蛇類中便不算出彩,幻成人形也不過是清秀少女。是以吸引到的男人,也多半都是一些歪瓜裂棗。

一次外出“覓食”,玉姬發現了躺在林間的蒼乾,這可比自己平時勾引的那些男人強多了。彼時玉姬並不知道,她帶回去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人。蛇類多%e6%b7%ab。玉姬原本的算盤是,先好好跟這個十分俊美的男人玩玩,等玩膩了就把他的陽氣給吸乾淨。

不曾想引狼入室,玉姬三百年道行,哪裡是蒼乾的對手。反而被蒼乾所控製,並且利用她的魅惑之術,讓她引誘活人進洞府,然後自己吃之食之。

玉姬畢竟是這個世界的“土著”,深知法則,以前為了避免被發覺引來天重宗的仙使,她一直都是十分低調的,而且會儘量做成意外身亡的樣子。但是在蒼乾的逼迫之下,她不得不大幅度提高了害人的概率,果然沒多久就在人中惹來了懷疑。

後來玉姬為了擺脫蒼乾的控製,也是怕天重宗的人查到了她,便設法逃離了九華山。蒼乾心道,讓她做回普通的蛇還是便宜了她,等他下次見了她,必將其斬成七截。

既然都已經聊到這裡,顏知意也沒有故作淡定,提到玉姬扮成靡姐姐的模樣和用她的名字之事。

蒼乾半點也不意外,在顏知意的追問之下,他滿不在乎地說:“本君既然需要那條蛇為我做事,以她那無鹽嫫母的樣子,如何做得來,便教了她換顏之術。”

還有就是,他把玉姬打回原形的時候,發現是條青蛇,眼前就不禁想起多年前,他第一次見到靡的時候,隻不過同為蛇類,靡是上古鳴蛇,玉姬隻不過普通的青蛇。饒是如此他也想著,讓彆人頂著她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似乎也挺好。

不過這一點小心思蒼乾倒是沒有說出來。

也就是說,玉姬之所以知道靡的模樣和名字,全是因為蒼乾。他是利用靡的模樣,為自己謀取利益。

顏知意再也抑製不住:“混蛋,你就是個混蛋。靡姐姐那般清傲的一個人,你竟然讓一條毒蛇用她的臉,去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你還是不是人?”

一想到那條%e6%b7%ab蛇,頂著靡姐姐的臉,周旋於各種□□之間,顏知意就越發憤慨。

蒼乾目露凶光,一伸手扼住她的喉嚨:“臭丫頭,鬼蜮之事我還未找你算賬,由不得你在這裡說三道四。”

頓時顏知意呼吸困難,隻能本能地攀手試圖扒開扼住喉嚨的手掌,奈何力氣懸殊過大,根本就是無關痛癢。

“啊……”蒼乾忽然驚呼了一聲,手勁順勢放鬆。原是即墨邯衝上來狠狠咬住了他的胳膊,蒼乾吃痛,又是憤怒,一巴掌甩飛了即墨邯。

“小邯。”顏知意嘶啞地喊道,她半癱在地上,看到甩飛出去後又撞到石壁上摔下來的即墨邯,一切都發生地那麼突然。

“哥哥,你沒事吧,哥哥。”即墨綿滿臉是淚地跑到即墨邯旁邊,哭得打起了嗝。

顏知意手腳並用站起來後就來到即墨邯身邊,摸了摸他紅腫的臉頰,還有嘴角吐出的血,心中大痛。

蒼乾沒有再動手,他隻是冷漠地看著亂作一團的三個少年少女,過了一會兒即墨邯咳嗽兩聲,撐著搖頭表示他沒事。

等到沉重的身形向他們走來時,顏知意迅速斂下神色間的擔憂,轉而是滿滿的忿恨和孤注一擲的決心。她心知這蒼乾絕不可能放過她,今日之事定不會善了。她和即墨兄妹三個人加在一起恐怕也不是蒼乾十之一的對手,可她也不能坐著等死。

蒼乾盯著她若有所思。

這個與靡關係非常的小姑娘倒是生了一幅好容貌。儘管尚未長開,卻已初見絕豔。不及靡的清冷嫵%e5%aa%9a,也彆有一番含苞待放之姿。

以色侍人,正好。

*

顏知意悶悶坐在石凳上,顫唞的睫毛下,氤氳著複雜的眸光。

“知意姐姐,”即墨綿拉了拉她的手,一邊是重傷休養的兄長,一邊是神色惶亂的小姐姐,七歲的小妮子忐忑不安極了。

顏知意自己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卻在不知不覺中承擔了兩個孩子的責任,她回過神來苦笑一下,伸手摸了摸即墨綿的啾啾,“餓了嗎?”

儘管肚子扁扁的,即墨綿還是搖頭。但顏知意已經很體貼地給她拿了一個布袋,裡麵是剝好的紅糖板栗。即墨綿小心翼翼吃了一個,又往顏知意嘴裡填了一個。

過了一會兒她才小聲問:“知意姐姐,那個大壞蛋剛才,是不是拿我和哥哥威脅你給他做壞事。他,他會殺了我和哥哥嗎?”

人不大,腦子卻聰明地緊,顏知意笑容更深:“綿綿放心,知意姐姐不會讓壞人傷害你們的。”

“可是,可是那個壞蛋讓知意姐姐做的事,是不是很過分啊。”雖然即墨綿沒聽懂,可她也知道剛才那個壞蛋提出的條件絕對不是好事。

顏知意麵色微微僵硬。她掐著手指,好半晌才擠出笑:“是很過分,不過,如果我不去做,我們都會死。綿綿,對不起,是我連累你和小邯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若非她尋靡心切,不辨是非聽信了玉姬,又沒有做任何準備和探查就前來九華山。又怎會見到蒼乾,被他差點掐死不說,還連累了即墨兄妹。甚至現在,自己都不得不答應他的條件,即將去做違背本心的事。

聽到這話即墨綿再稚嫩,也哪裡坐得住,連忙搖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不,知意姐姐,是你救了我和哥哥。嗚嗚,可是綿綿好沒用,什麼都幫不了姐姐……”

顏知意本是隨意傾吐心事,哪想讓這小妮子嚎啕大哭了起來,隻能先想辦法哄人,不過這樣一來她也轉移了注意力,緊繃良久的身心終於緩了些許。

時光漸逝,太陽西墜,很快到了暮色沉沉的夜晚。

蒼乾果真不由分說把即墨兄妹設在了結界中,然後扔給顏知意一身衣帶飄飄的水紅襦裙,目光戲謔地指著即墨兄妹,說他們的命全看她今晚的表現。

顏知意暗暗咬牙,卻也隻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換上這身質地極好的紅裙,又被逼著在銅鏡前認認真真梳妝打扮一番,很快銅鏡裡就倒映出一個容姿極美,五官明麗,同時又透著幾分稚氣,風情與清純同時並存的絕豔女子。

姿容形象,無一不像極了港片裡的小倩,而她今晚將要做的事,也正是同樣的事情。

她的這番打扮剛出去,著實讓蒼乾再次驚歎了一番。要說之前他還覺得顏知意稚嫩了一點,現在這幅妝容,更好化稚嫩為清純,比之先前那幅簡單打扮的模樣驚豔太多。

明日日出之前,這是蒼乾給她的期限。

顏知意歎了口氣,這蒼乾比她想象得還要令人惡寒。可即墨兄妹在他手裡,顏知意沒得選擇。

九華山下有幾處村落,顏知意以這幅絕豔的姿態走在夜色中,的確引來了幾個夜行男子的注意甚至垂涎。隻她終是不忍,對這些並非大奸大惡之人下手。直到後半夜,她聽到了一處看起來比較大的院子裡女人的哭喊聲和男人的咒罵聲,期間還混著重物打在身上的聲音。

這處房子從外觀上看應是村子裡的大戶人家,還有兩個守夜的仆人。仆人聽到房間的聲音,並不敢做什麼,倒是坐在一起繪聲繪色地討論了起來。

顏知意隱在暗處,通過他們的討論了解了大概。

這戶房子原先的主人姓李,是村子裡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一生也算是積善行德。奈何蒼天無眼,李老爺晚年喪二子,隻餘一個嬌養長大的閨女。為了繼承香火,自然隻能選上門女婿。後來李老爺選了自家一個看起來憨厚老實又很能乾的長工做上門女婿。

這上門女婿叫蘇貴,從很遠的地方逃荒而來,當年李老爺見他可憐,就讓他進府做了長工,後來更是把他選做乘龍快婿,可謂一飛衝天。隻是誰都不知道,這蘇貴憨厚老實隻是表象,他也並非逃荒而來,而是在老家欠了巨額負債為躲避賭債才逃到這裡。

李老爺死後,蘇貴就原形畢露。

嗜賭成性,幾乎輸光了李老爺留下來的家產。不僅如此,他還一改老實人形象,變得喜怒無常,隔三差五拿著李家的錢財去妓院夜夜春宵就算了,一旦賭錢輸了,或者從李家拿不到錢,便回來對李家小姐非打即罵。

李老爺在世時的那些家仆,都被蘇貴遣散或者轉手賣掉了,所以李小姐根本就是浮萍一支。就現在家裡的兩個仆人,還是蘇貴自己買回來的。

房間裡男人的喝罵聲責打聲越來越激烈,女人的哭叫聲倒是從一開始的慘烈漸漸低弱了下來。

顏知意推開窗戶,就看到女人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她皺了皺眉,這個蘇貴,真是個該死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