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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所未有的羞辱。此等恥辱,當真是再無顏見人了!

日頭越來越旺,那領頭也似乎是有意拿他們遊街示眾,步子慢了許多不說,還特地繞了一大圈,幾乎繞了大半個城,最後才繞回衙門裡。

顏知意本以為,按照她前世看電視得來的經驗,這些官差把他們押進衙門後,定是先上堂。可意想不到的是,他們根本就沒有被帶上堂,而是直接被關進了天牢裡。

顏知意越發不解,可她剛想問一句,就被官差狠狠地推到了牢房裡,手上的繩子還沒解開,她差點一個不穩跌到地上。楚雲熙就沒她這麼幸運了,直接被官差拽著繩子扔了進來,重重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官差離開前帶上門鎖,“老實一點,等會季大人會過來讓你們簽字畫押。”

狹小的牢房裡,終於隻剩下她跟楚雲熙兩個人。

顏知意渾身鬆懈了下來,疲憊後知後覺爬到身上,她靠著牆壁緩了緩氣,一邊想著這到底是個什麼事,一邊慢慢將視線移到楚雲熙身上。

其實一個上午的折騰,楚雲熙的狀況她也看在眼裡。顏知意多少也猜到,八成楚雲熙跟他一樣,醒來後發現自己失去了法力,否則以他的性格,怎麼可能任由被這些官差綁著甚至遊街示眾,丟儘臉麵。不過這跟她無關,她得想想待會怎麼喊冤給自己脫罪,順便搞清楚,自己現在是在什麼鬼地方。

先前進城的時候,顏知意就注意到了城門前“寧遠城”的標誌,可她想了很久,都沒有想起來,“寧遠城”到底是什麼地方。她在進鴻展堂的第二年,就學習過一門由敬先生授課的《山川地理誌》課程,那門課囊括了天下所有地理有關的知識。顏知意學得也相當認真,自覺對天下各地已經十分了然。就連西域之地大大小小的地方名字都能叫上來。可她卻全然不記得,這世間還有一個叫“寧遠城”的地方。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她的體力和靈力問題,這一路上顏知意行得艱難,現在雙腿都跟灌了鉛似的。她闔上眼眸,試圖慢慢運轉丹田,一點點歸攏靈力。

好在她沒有傷得太過,不一會兒就感覺到了體內靈氣的複蘇,身體也暢快了很多。

等她再度睜開眼睛時,對上的卻是一雙漆黑的眸子。楚雲熙不知何時也坐了起來,他全身仍舊被繩索緊縛,看起來要多狼狽有多狼狽,正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你還好嗎?”他的嗓音有些沙啞,薄唇乾澀。

顏知意冷笑一聲沒有說話,貓哭耗子假慈悲,若不是他,自己怎麼會遭遇這些。若不是他阻止古柳救人,說不定這時候她已經帶著靡,回到了她們的花房。

這個瘋子,還怎麼好意思問她好不好的。

楚雲熙苦笑,看來他真的小瞧了那條鳴蛇對她的重要性。不過他一想到昨天顏知意決然跳下去的場景,就不由沉了沉眼眸,道,“你可知被那嗔念業障吞噬的後果是什麼。就那麼跳了下去,難道你就不怕徹底消逝在天地之中?”

“所以說,靡姐姐她就那樣,被嗔念業障徹底吞噬,然後消逝在三界之中了。”顏知意一提到靡,便忍不住恨從心起。

楚雲熙由著她恨不能啖肉飲血的冷視,他並沒有說什麼,或者說他並不想跟她解釋什麼。

“楚雲熙,你知道嗎,靡姐姐離開的那一刻,我也就恨不能隨她而去了。所以,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會感激。”她知道把自己從嗔念業障中救出的人是楚雲熙,但是,她真的不稀罕。

楚雲熙氣息頓時有些不穩,他定定地看著她,忽然問道“她對你真的那麼重要?”

“當然,”顏知意斬釘截鐵。

這時候要是楚雲熙很沒逼數地問上一句和他相比,她一定會告訴他,在她心裡,他跟靡相比,就是地上的泥濘和天上的明星。

也許是她的目光過於直白,楚雲熙很有逼數地沒有自取其辱。

餘光接觸到顏知意仍舊血肉模糊的手臂,他眉頭一蹙,剛想說話,就見顏知意衝他做了一個噓聲的姿勢。他還沒明白,就聽顏知意煞有介事地說:“有人來了。”

楚雲熙豎起耳朵,說來可笑,此時失去法力的他,竟變得連最基本的聽覺都下降了,連顏知意都聽到的腳步聲,他卻足足慢了片刻,直到那腳步聲臨近時才聽到。

開門的是兩個官差,立在兩側,這時今天抓他們的首領也來了,他還點頭哈腰跟著一個文人模樣的中年男人,觀其衣襟,應當是衙門官員沒錯了。

“季大人,就是這兩個人,光天化日在上眠村外麵苟且,被村民們撞個正著,屬下聽聞後立馬把他們抓了回來,聽候您的發落。”首領,也就是寧遠城打捕快頭子杜倫說道。

季大人“嗯”了一聲,看了一眼牢獄中仍被綁縛的這對男女,淡聲道:“可都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人證物證俱在,他們絕對是苟且無疑。”杜倫道。

季大人甩了甩袖子:“那行,簽字畫押吧。”

說著就有另外的捕快遞過來兩份公文、印泥和毛筆。

這破案速度,宋慈包拯來了都得叫一聲厲害。全然沒有給被告人一句說話的機會。

顏知意被解開手後,哪裡肯在這公文上簽字畫押,當場就道:“季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根本就沒有跟這人行什麼苟且之事。您身為父母官,連堂都不上,話都不問,就這麼讓我簽字畫押,道理何在?”

“放肆!”季大人指著她罵了一句,“好你個刁民,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抵賴嗎?本大人不上堂不審問,是不想你這細皮嫩肉地受酷刑,給你們免了那些活罪。本大人如此心善,你竟然還敢口出狂言,真是不識好歹。”

顏知意簡直快被這番話給氣笑了,她見過昏官,卻還沒見過這麼強詞奪理、顛倒是非黑白還振振有詞的昏官,當下怒道:“放你xx的狗屁,分明是你昏庸無能,妄想用這種話來騙我簽字畫押。本姑娘沒做過的事絕不會承認,休要滿口胡言。”

“你你你,”季大人被氣得差點一頭悶倒下去。指著顏知意火氣都冒大了,“刁民!刁民!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把這個賤婢給本官拖出去,給我用刑審訊。”

那杜倫一邊扶著季大人,一邊罵罵咧咧地讓人上去抓住顏知意。顏知意哪裡能忍,幸而她法力恢複了一二。對付這幾個小捕快綽綽有餘。

誰都沒想到她竟然是個懂法術的人,這下就連杜倫都往後退了幾步,目光說不清是恐懼還是什麼地說道:“你你你,還是天重山的仙人嗎?”

顏知意聽都沒聽過這個地方,說:“不是。”

“真的?”

“當然。”

杜倫與季大人對視一眼,兩人眼裡似乎都是一喜,“那你肯定就是妖女了,快去請陳大人,讓他來抓妖女!”

生怕他們口中的“妖女”跑了,季大人又命令其他捕快道:“快。你們先把這個妖女給抓起來。”

這些普通捕快,雖然畏懼顏知意的法力,但命令在身,他們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

顏知意本就隻恢複了一兩成力,麵對這層層手腳功夫都有的捕快,在這小小的天牢裡很快也就感覺到了吃力。她知道以現在的狀態,要是不離開此處定會有無數麻煩,所以略微思考後,她便動用了前些日子靡教她的一道法術,這道法術用起來威力還是蠻大的,她本來不想用,因為一旦用了必然會讓這些普通凡人之身的捕快受傷。可眼下由不得她聖母心發作,隻能先考慮保全自己再說。

“啊……”那些捕快果然被她聚起全部靈力使出的這道法術揮退極遠,離得近的還被打出了內傷一個二個慘叫連連,就連實力最高的杜倫都受了傷。

顏知意收回法力望著不遠處打開的門想也沒想就要衝出去。

但就在這時,她聽到身後傳來杜倫的聲音,“慢著,你要是敢逃出去,我這就殺了你的相好。”

顏知意回過頭,就看到杜倫不知什麼時候爬了起來,卻是動作迅速地抽了一把刀擱在楚雲熙的脖子上,凶狠地威脅她。

因著方才的打鬥,顏知意原本就破碎的衣衫更加淩亂,身上還掛了些彩,不過依然半分都不影響她嬌美的麵容。

現下那張月中嫦娥似的臉上緩緩勾出一道笑容,顏知意目光玩味地看了一眼依舊被綁得緊緊的,此時還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的楚雲熙,輕輕一笑,儘是風華,也儘是冷情。

“那就勞煩這位大人,替我解決了這個瘋子。”

說完後顏知意心裡說不出的快意,雖說她也知道,凡人的刀劍殺不死楚雲熙,畢竟在原小說中也說了,隻有那上古時代遺留下來的盤古斧才能殺了楚雲熙。可她看著這樣的楚雲熙,還是覺得非常滿意,心裡說不出的暢快。

楚雲熙因著她的這句話,黑眸微微一沉。:-)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顏知意沒有再看他,轉身沒有一絲拖泥帶水地離開了這裡。

她前腳剛走,後腳虛空中就出現一個方臉男人,皺眉看著一片狼藉的天牢。

杜倫和季大人卻誠惶誠恐,跟見了祖宗似的拜見方臉男人,“下官見過陳大人!”

陳熗環顧了一眼周遭,惜字如金地吐出兩個字:“妖女呢?”

“跑,跑了……”

“廢物!”

陳熗怒斥一聲,嚇得季大人和杜倫連連請罪,言道那妖女如何厲害,他們如何拚命雲雲。

陳熗沒有理會他們他的目光落到楚雲熙身上,“這人是誰?”

“是那個妖女的相好,陳大人,他肯定和那個妖女是一夥的,也是個妖人!”杜倫說。

陳熗走上前去,他沒見過姿容這般鼎盛的男人,現下這個男人雖然被五花大綁著,但他眉眼間的氣息,也足以令陳熗意識到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

然當陳熗觸手他的丹田時,卻是一怔,這並不是個修道之人!

陳熗問他:“你是什麼人,為何會出現在寧遠城?剛才那個妖女,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幾句盤問下來,楚雲熙垂眸思考片刻,卻是轉而道:“年號。”

“什麼?”

“什麼朝代,什麼年號。”

陳熗沒料到他會問這種問題,略微思考後,他還是據實以告:“大夏,聖宗二十七年。”

原來如此……

楚雲熙微微閉目,掩飾住了眼裡難以抑製的震驚。

他一直以為,是伏羲大陣把他送回了一千年前顏知意的時代,因為以伏羲八卦鏡為基礎的伏羲大陣,的確有穿梭時空的可能,雖然從來沒有人驗證過。直到,寧遠城和天重宗,這兩個全然陌生的名字,他才隱隱有所猜測。

此時,聽到陳熗說出的朝代,年號,更是坐實了他心中的猜測。

這世上哪有什麼可以穿越時空的大能法寶,否則天道豈不儘亂。

伏羲大陣所釋放出的時空之力,隻不過是把他困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