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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歸 總小悟 4584 字 5個月前

氏,白渝不知為何,覺得她愈發讓自己厭煩。

從前的朱氏不是這樣的。

他是白家庶支出來的孩子,昔日被白席儒帶來白家,也從未想過自己要讓白從簡死在自己手裡,從而能霸占白家嫡係的位子。

於白渝而言,他的骨子裡並沒有主仆之間的尊卑,他不敢有這樣的念頭,是因為昔日的白席儒和如今的白從簡,不允許他有這樣的念頭。而且,他的身後還有白家的庶支,如果他出事的話,白從簡想要清除這些人也是輕而易舉。

明明現在白從簡都已經癱在床上,時常暈闕,他心裡依舊恐慌。

他看不透那個比他小很多歲的少年。

他矛盾極了,他想要得到白家家主的位子,卻又不希望是自己動手殺了白從簡。他希望白從簡是自己病逝,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其實白渝也曾想過,若白從簡一直都在人世,他會如何?

他想,他會去爭取那個位子,卻不敢逾越。

“大爺……大爺……”朱氏喚回白渝的神智。

此時的朱氏,不敢想象自己回去的畫麵。

如果她告訴朱家人,往後白家不能繼續和朱家有生意上的來往,連自己的丈夫白渝也要和朱家撇清關係的話,那麼她往後在朱家的地位,便不大如前了。她害怕回到那種自己不被人重視的日子,更害怕朱家人把當她成了陌生人,她甚至都能想象出自己的姐姐和嫂子們露出譏諷的笑顏。

她千辛萬苦嫁給白渝,不知走了多少坎坷路才在白家站穩腳跟,怎麼能被蕭子魚短短幾個月內打回從前?

朱氏不甘心!

清晨的那一點點愉悅,在此刻被衝刷的乾乾淨淨。

她恨蕭子魚入骨!

“你不能這樣!”朱氏抓住白渝的衣袂,眼裡似有淚,“你想想辦法,你會有辦法的對不對?”

白渝看著朱氏的模樣,心裡有怒火,卻不知該如何發泄。

這次的事情,並不怪蕭子魚。

當韓管事拿出這些年朱家以次充好的證據的時候,白渝自己也被驚的目瞪口呆。

他雖然知道朱家在和白家的生意來往中有做小手腳,但是一點點他也懶得計較。所以這些年來他並未對朱家有什麼不滿。

可是,他卻怎麼也沒想到朱家大膽到冒充白家的商隊,在海域上經營生意,更是得罪了不少人,敗壞了白家商隊的名聲。

海域上的生意,是白從簡一手打拚出來的,他從不敢沾染半分。其一,是因為他的確沒這個能力,也沒那個魄力敢去海域上行走。其二,他也不敢。

他在白家多年,深知這位看似和善的白小爺,實際上的手段有多可怕。他從未有太多的野心,也是因為白從簡的處事。

蕭子魚是表麵上狠戾,而白從簡是內地裡。

一位明,一位暗。

這兩位真是絕配。

韓管事將證據遞給他的時候,還淡淡地說了一句,“大爺,這些年你也累了,太太說綢緞的生意,往後你就不用插手了!”

短短的一句話,便剝奪了他手裡的權利,更讓他無法反駁。

他要怎麼反駁?朱氏的確是他的妻子,而朱家的生意的確是他親手給的。

韓管事和白從簡早就知道這些,一直沒有對他發作的原因,或許是因為想給他改過的機會,又或者是想給蕭子魚立威。

白渝咬了咬牙,打算轉身離開時,韓管事又說,“大爺,我不知朱家的事情你知不知曉,但若你不知曉……那麼證明你有的時候太天真,太容易被人隱瞞,被架空了而已!”

這句話讓白渝氣的一夜沒睡好。

朱氏是他的枕邊人,是他的妻子。如今也算半個白家人,可朱氏從未提醒過他一句。

朱氏嫁給他,或許連那麼半點喜愛都沒有。

他看著蕭子魚每日給白從簡送藥,又看著蕭子魚雷厲風行的撐起白家,幫白從簡分擔事務的時候,心裡說不羨慕是假的。

他在外累的半死不活,回家麵對的妻子,卻是在算計自己。

這一刻……白渝覺得自己心涼透了。

“我曾想過,我待你好你心裡也應該有我一點位子!”白渝笑的自嘲,“可惜這麼多年來,你的心裡記掛的永遠是朱家,卻沒有我這個丈夫的半點位子!你既然如此不顧年夫妻的情分,那麼我又何必癡傻?”

朱氏抓著白渝衣袂的手一用力,修的圓潤的指甲卻因為太過於用力,而斷裂開來。

她怎麼也沒想到白渝會說出這樣的話語來,這樣的白渝讓她覺得無比的陌生。

“大爺……”朱氏幾乎咬破了唇,“你這是……要休了我嗎?”

正文 362:動靜

朱氏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被白渝嫌棄。

昔日的白渝雖不是對她言聽計從,卻也十分的珍惜。

她還記得自己從前第一次對白渝提起朱家的事情,說想讓自己的庶弟跟著白渝做生意時的膽顫。

白渝是個表麵上極其嚴肅的人,不說話的時候連朱氏自己都覺得膽寒。

可那一次意外的,白渝卻笑了笑說好。

他說,“你是我的妻子,你彆怕我!”

在白渝說完這句話後,她略微怔住。

或許就是從那一次開始,她的膽子也愈發大了。

她如今雖不是白家的主母,可再過一些日子,等白從簡去世後,等白渝手握白家後,她便會在這個位子上。那時,白家所有的人都要聽從她的吩咐。

所以,她幫襯下可憐的朱家人,也是理所當然的。

在外人眼裡,商人的地位永遠是那麼卑賤,可是白家不一樣……白家不是普通的商賈戶,白家的祖上曾是將門。

她想過許多,許多……卻從未想過自己離開了白家的境地。

然而此刻,白渝的神情讓她覺得陌生,甚至比第一次她提起庶弟要跟白渝做生意的時候更陌生。

“我不會休了你!”白渝看著朱氏冷笑。

朱氏緩緩地鬆了一口氣,然後試著微笑,卻發現自己的表情無比的僵硬,“大……大爺!”

“但是,往後白家的事情,你也不許插手!”白渝打斷了朱氏的話,一字一句地說,“你要記得你如今是白家的人,而非朱家。還有,朱家的事情我也不會插手了,我甚至連他們的消息都不想知道。”

朱氏本來僵硬的表情,在這一刻像是被冰塵封了。

“朱家人和你一樣,都是養不熟的!”白渝說完,就從朱氏的麵前走了出去。

這一次,朱氏卻再也沒有反應過來,及時的阻攔下白渝。

等離開了朱氏的院子,白渝覺得煩躁透了。

與此同時他的貼身小廝過來和他說,“大爺,不好了!”

“出什麼事了?”白渝一張臉幾乎都皺成了一團。

“小爺暈過去了,三太太急壞了,這會居然相信了那些和尚們的話,說是要將小爺接到寺內去,說是……”小廝顯然是急壞了,這話語說的十分淩亂。◎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雖然他口齒不清,可白渝卻聽了個大概。

白渝沒有像小廝一樣衝動,他想了想然後苦笑,“她想怎麼做,就讓她去做吧!”

小廝有些驚訝,“可是小爺如今身子單薄,怎麼能適合挪動地方?”

“那你認為,我能攔住一個瘋女人嗎?”白渝自嘲。

他就算真的要動手阻攔蕭子魚,卻也是無可奈何的。

白從簡的心長的可偏了,白家養的那些隱衛除了聽從白從簡的話外,便隻願意相信蕭子魚。而他這個白家堂堂的大爺,去看望白從簡一次居然要過通傳許久。最讓白渝覺得可笑的是,他想要去白從簡的書房拿東西,都要韓管事親自領路。至於白家的那些賬目,他是根本沒有資格多管的。

他是個男人,也有自尊心,久而久之他也會覺得心裡有疙瘩。

相反,蕭子魚一個剛嫁到白家不久的女人,而且還未曾和白從簡有關係,就能做他做不到的事情。

蕭子魚能自由的進入白家的主院,更是能隨意的去白從簡的書房,看那些白家最隱秘的賬本。

一個人外姓的女子,無非是容貌比較出眾,至於其他的,蕭子魚還真的沒有。

“可是大爺!”小廝有些不甘心,“萬一小爺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白渝說,“這是三太太自己的主意,自然是要三太太自己承擔。你去告訴管事們,不許插手這個事情!”

小廝想要告訴白渝,白渝手下的管事們在還未得到白渝的吩咐時,都主動跑去了主院,完全不把白渝放在眼裡。

可在看著白渝的神情後,小廝聰明的選擇了閉嘴。

白渝緩緩地吐了一口濁氣,他內心的惡在告訴他,若是白從簡這次真的被蕭子魚折騰沒了,反而對他是一件好事情。

白從簡一旦去世,那麼這白家往後可不就是蕭子魚說了算了。

即使他很嫌棄朱氏,可骨子裡也認為這是蕭子魚的錯。

這個女人強勢的不像是個女子,能動手的時候絕對不會和他多言,他親眼看著蕭子魚吩咐身邊的人,將那些不聽從吩咐的管事們拖出去。而說這些話的時候,蕭子魚甚至連眼皮都不多抬一下。有的管事被氣瘋了,說要撞死在白家,以死明誌。

可是,蕭子魚卻也不阻攔,她隻是回答,“好啊!”

這個女人若不是瘋了,怎麼敢如此做呢?

蕭家出來的女兒,到底是什麼玩意?

白渝不再多想下去,他心裡的善告訴自己,即使白從簡不在了,他也不會讓蕭子魚流落街頭。

她雖然強勢,可沒了白從簡,她又能強勢到哪裡去?

白渝不再插手蕭子魚的事情,而朱氏卻被氣的頭暈眼花。

她獨自一個人坐在屋內,腦海裡閃過無數個想法。

殺了蕭子魚……殺了白渝……

即使白渝說出了那樣的話,可朱氏的心裡的恨意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