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顧氏拖延這門親事和白家大爺在蕭家被趕走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來。
而蕭子魚也在同時得到了這個消息。
她皺著眉頭,“怎麼會這麼快!”
白家那邊的行動也太迅速了。
從母親顧氏的態度上,蕭子魚看的出來母親是下了決心要維護她,這門親事顧氏一定會阻止。
可……這是個誤會啊!
其實,就算不是誤會,就算是白從簡真的不行了,她也會嫁去白家的。
蕭子魚不相信神佛,也不相信所謂的衝喜。可是哪怕有那麼一點點希望,哪怕是真的她不相信的衝喜,她也會去試試。
隻要白從簡活著,什麼都好。
蕭子魚想到這些,立即起身和海棠說,“我們去主院!”
海棠皺眉,“七小姐我們現在過去嗎?”
“嗯!”蕭子魚不解,“怎麼了?”
海棠咬牙,“我聽人說,韓管事過來了,他親自去見四太太了!”
這下,連韓老爺子都親自來了。
在外人的眼裡,白家這次是勢在必得了。
來日,這事情也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子。
可是,他們也必須得這樣做,才能讓眾人的視線都吸引過來,方便掩蓋一些消息。
蕭子魚說,“沒事,我們過去!”
她終究擔心顧氏。
從蕭子魚的院子到顧氏住的地方,其實並不算遠!
隻是顧氏喜歡吃齋念佛,所以蕭子魚要走過小佛堂,再走過抄手遊廊,才能走到主院的前庭。
她剛上了抄手遊廊,便聽見不遠處的林子裡,有些動靜。
蕭子魚下意識便低沉嗬斥了一聲,“誰!”
海棠想要攔在蕭子魚麵前時,林子裡走了出來一個人。
即使天色昏暗,蕭子魚依舊借著廊下的防風燈看清楚了不遠處的人。
一身暗色的飛魚服,一雙靈秀的桃花眼,這不是高斯年又是誰?
“高大人?”蕭子魚沒想到高斯年居然在這裡。
是萬啟帝要監視他們嗎?
“七小姐,我方便和你一個人說會話嗎?”高斯年看著海棠,輕聲的問了一句。
這個聲音太過於柔和,和往常的高斯年有很大的區彆。
即使這樣,蕭子魚也沒有猶豫,而是對身邊的海棠說,“你去母親的院子外等我!”
海棠點頭。
她雖然擔心蕭子魚,可也清楚此時蕭子魚的處境。
白家和蕭家,都在最難的時候。
等海棠離開後,高斯年才從林子那邊走了過來。
他的腳步急促,走到蕭子魚的麵前的時候,雙眼盯著蕭子魚,似隱藏在暗處的獵豹,看到了自己的獵物。
“你現在害怕嗎?”高斯年突然問了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語。
蕭子魚怔了怔,還未來得及詢問,便又聽見高斯年開口了。
他說,“燕燕,如果你不想嫁去白家,我可以帶你離開!”
正文 332:喜歡這個詞
高斯年的話,讓蕭子魚驚訝的往後退了一步。
她一時分不清高斯年這話裡的意思,究竟是試探還是確有其意。
若是試探的話,那麼必定是萬啟帝的旨意。
萬啟帝怕她臨陣脫逃,這還真的是她母親顧氏的想法。
母親是不願意答應這門親事的。
若真的是高斯年想要幫她,那麼這中間的關係便顯得有些複雜了。
即使她再想鎮定,往後退開的步子也出賣了她的神情。
高斯年立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在離開宮準備來蕭家的路上,高斯年碰見了父親高常溫。
他問父親,“爹,你當年為何要娶娘?”
他的父母,明明是格格不入的兩個人。
一人冰冷狠戾,一人溫柔如水。
高常溫麵對兒子的問題,意外的露出了笑,“因為喜歡,想和她在一起。”
哪有那麼多原因,喜歡了便去追尋。
高斯年琢磨了一會這句話裡的意思,才恍然大悟。
等他要離開的時候,高常溫又喚住了他,“你有心上人了?”
“不知道!”高斯年也不知道蕭子魚算不算他的心上人,“我隻見過她幾麵!”
哪有什麼一見鐘情,高斯年從不認為這樣的感情是存在的。可是,他又無法反駁自己的內心,他喜歡聽蕭子魚說話,英秀的少女無論是揮著九節鞭的樣子,又或者是騎馬奔來,再或者是她站在繡球花叢裡的樣子,都讓他挪不開眼。
有的時候,感情來的就是那麼微妙,那麼奇怪。
偏偏是這個人,偏偏是這個時辰。
“有什麼奇怪的?我也隻見過你娘一麵!”高常溫說。
高常溫會喜歡上文繡,也是因為曾去拜訪高公公,感謝救命之恩,結果卻遇見了剛剛及笄不久的文繡。
那時和現在一樣,也是烈日當空,他因為走的太急和公務繁忙,還未來得及用早膳。
他站在文繡的麵前,肚子發出‘咕咕’聲。
文繡聽見後笑了起來,“家父不在,可能要晚些。如果公子不介意,不如在這裡多等會,我做的酒釀圓子快要好了!”
高常溫在錦衣衛多年,什麼山珍海味沒有吃過。
可是,此生他最難以忘懷的,卻是那一日最普通的酒釀圓子。
喜歡這個詞語,真的是很微妙的存在。
那個人做什麼,都是他喜歡的。
高常溫知道,兒子像極了自己。
他隻是囑咐,“但是你要記得,喜歡不是強求,若是她不願意,便不要強迫。這種感情,不屬於我們,也不會帶來你想要的感覺。有的時候不能在一起,退一步做朋友也行!”
這話說起來簡單,可是像高斯年這樣異常固執的人,又怎麼可能輕易的放手。
執念若能輕易放下,那也不叫執念了。
等從宮裡來蕭家的路上,高斯年想了很多。
若是蕭子魚願意離開,即使他被連累,他也不會在所不惜。
可是,偏偏的……
“你想要嫁給他?”高斯年摸不透蕭子魚的想法,又再次詢問了一句。
夜風掠過廊下的防風燈,借著朦朧的燭火光,蕭子魚的麵容在暗處顯得有些模糊。
高斯年看著眼前的少女,即使她的容貌稱不上傾國傾城,也並非才華橫溢。可偏偏的,他就留意到了這個人——在錦衣衛多年,他陪在父親身邊,每個人看到他不是躲著就是嚇的哆嗦,恨不得他死了才好。隻有蕭子魚,願意陪他說話,也沒有膽怯的模樣,甚至也沒有因為他的動作怪異,而視他若瘋子。
很多年前,他曾聽身邊的人議論,說他明明是個嗜血的怪物,居然還養了一院子的繡球花。
高斯年那時聽完冷笑。
是啊,自己出手狠辣,不能在外人麵前露出柔和的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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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這就是弱點了。
萬啟帝怎麼會要一把有缺陷的刀劍。
從此,他便如他們所願,做事不計後果。
“是!”蕭子魚猶豫了很久,才看著高斯年回答。
她說,“高大人,我可以信任你吧?”
高斯年還未回答,她又繼續道,“無論你的來意是為何,我現在要回答你的是,我會嫁過去。即使我嫁過去之後,會過獨自過一輩子,我也不會後悔我的決定。”
她說的堅決,絲毫沒有轉圜的餘地。
蕭子魚的固執,高斯年自然了解。
他在聽到蕭子魚的話後,依舊不甘地問,“是因為陛下,還是因為白家?”
“我不知道我這樣說,高大人是否能理解。我願意嫁過去,並不是因為誰,而是因為我自己。”蕭子魚和高斯年解釋,“我想做的,誰阻攔都不行。我不想做的,誰來強迫我都不行!”
她說的認真,而高斯年也聽的仔細。
蕭子魚方才問她,說我能信你嗎?
其實從下意識裡,蕭子魚便是信任他的,所以才沒有拐彎抹角。
若是其他人聽了這話,自然能挑出蕭子魚的錯。
高斯年抽了一口冷氣,身子微微依在一側的柱子上,抬起頭看著蕭子魚。
在夜色下,他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居然染上了一層悲傷。
此時的高斯年,完全不像平日裡的他。
這也是蕭子魚從未預料到的。
“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不願意離開嗎?”高斯年的聲音有些沙啞。
蕭子魚搖頭,“我不會走的。”
高斯年冷笑了起來。
他的麵容本就生的冷峻,此時再加上他的神情,整個人更顯得冰冷如寒雪。
夜幕下的抄手遊廊下。
少年若有所思的依在柱子上,而廊下的少女和他站的距離並不算遠,夜風撩起他們的衣袂,帶來了一絲絲涼意。
夏日的暑期,並沒有因為這一抹夜風而驅除,相反此時的兩個人心裡都各懷心思。
明明站的如此近,卻又像是此生都不可能再突破這個距離了。
這便是極限。
而彼時在主院內,顧氏坐在韓管事的對麵,沉默不語。
許嬤嬤端了茶水入屋,又很快的退了下去。
因為顧氏信佛的緣故,這屋內總是蔓延著一股檀木的氣息。
韓管事抬起手來,將茶盞裡的茶水輕輕的飲了一口,才看著顧氏說,“今兒,大爺說的那些話,四太太你彆放在心上。這事,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正文 333:告知
若今兒來的人不是韓管事,顧氏自然不會相見。
顧氏對這件事情的態度很強硬,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她願意見韓管事,也是因為韓管事為人不錯,更是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