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的眼裡,她故作清高,不可一世。
可是,她這一生又有什麼時候是能夠自己做主?
蕭子陌意識快要消散的時候,她聽見有人說,慕大夫你快來看看,救救她。
蕭子陌立即瞪圓了眼,即使眼前一片漆黑,什麼東西也看不見,她依舊憑著感覺,握住了蕭子魚的手,“我原本是想帶子嵐和子雯一起走的,我覺得她們即使活著,沒有我的庇護,來日也會成為父母的棋子。”
她說著,鮮血從眼裡滾落出來。
一張清秀的小臉,早已布滿了血跡,看著十分的猙獰。
“對他們而言,或許死了比活著好。”蕭子陌又說,“不過她們現在既然還活著……那麼求求你,求求你……彆讓她們來陪我了。”
“蕭子魚我求你,我……”
蕭子陌還未說完,便鬆了手。
她這一生有許多無可奈何,有許多的束縛,可到了這一刻,她終於能自己做一次選擇了。
與此同時,蕭子魚眼睜睜的看著蕭子陌在自己的眼前斷了氣……
她神情有些恍惚。
在一側的慕百然皺眉,“這個小丫頭對自己怎麼這麼狠?她用的毒是慢性的,藥效並不似鶴頂紅那般猛烈。這種藥,是活活將人折磨死啊……她怎麼用了這種藥?”
然而,慕百然的疑問,卻沒有人能回答他了。
蕭子魚癱坐在一側,想起蕭子陌的話,終於明白了蕭子陌想做的事情的前前後後。
蕭子陌在發現了蕭玉盛是被蕭老太太所害後,便動了想要殺害蕭老太太的心。隻是,蕭子陌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殺了蕭老太太。
所以,在得知白清的事情後,蕭子陌才設了這樣的局。
雖然蕭子陌隱瞞了很多事情,可蕭子魚卻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
她開口便問慕百然,“慕大夫,三姐是不是已經醒來了?”
“醒來了。”慕百然放開蕭子陌已經沒有任何脈搏的手腕,低聲說,“我一直以為那個小丫頭是個啞巴,結果她卻開口說話了。”
“她說她泄密了,才會有這樣的遭遇,這是天譴。”
“她說,那些果酒和從前一樣,都是劇毒的東西,她不該好奇去碰的。”
慕百然皺眉,“果酒而已,有這麼可怕嗎?”
蕭子魚苦笑。
能不可怕嗎?
昔日一杯果酒奪取了蕭玉盛的性命,而之後的一杯果酒,讓蕭玉軒雙腿廢了十多年,現在的一杯果酒……卻也差點要了蕭子雯的性命。
這種毒物,怎麼能不可怕!
慕百然有些茫然,他失神了一會,在發現不遠處還坐著白從簡的時候,立即顯得有些尷尬。
他對蕭子魚說,“七小姐你還在病中,這些事情便交給我們來處理吧。”
說完,他便喚了十一和蕭家的下人們進來,抬走了蕭子陌的屍首。
慕百然像是逃命似的,離開了這間屋子。
而彼時,蕭子魚終於意識到慕百然在逃避什麼。
她抬起眼看著不遠處的白從簡,輕聲說,“這次,你終於不再瞞著我了嗎?”(未完待續。)
正文 257:誰才是布局人(4000字大章)
慕百然和十一都非常的體貼。
他們將蕭子陌的屍首帶出去的時候,隨手將大門給掩上了。
秋日的陽光本就不似夏日那般強烈,現在屋門又關著,室內的光線並不算明亮。
白從簡坐在不遠處,十分認真的看著蕭子魚。
他的眼眸在薄弱的陽光下,像是多了一層霧色氤氳。
她隻是這麼看著,半響後又問了一句,“你肚子餓嗎?”
“我有點餓了。”蕭子魚說。
她的話題轉移的太快。
白從簡的神情不禁有些疑惑……他不明白,現在的她在想什麼!
他不禁問,“燕燕,你怎麼了?”
“沒事,我就是突然覺得餓了。”蕭子魚說完,又站了起來朝著內室走去。
方才蕭子陌快要斷氣的時候,她有些慌神的從裡麵衝了出來,想要阻止蕭子陌自儘。她出來的匆忙,並沒有穿上外衣。
她這樣做,並不是因為可憐蕭子陌,而是她骨子裡便認為自己該是個大夫,救人似乎是她的天性。至於蕭子陌該受怎麼樣的懲罰,那是蕭子陌自己的事情。
隻是不知為何,蕭子陌在她麵前受儘了折磨而死,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並不覺得有絲毫的痛快。
以至於後來,她和白從簡一起用膳的時候,依舊顯得心不在焉。
“你有什麼想問的。”白從簡見她失神,抬起頭來輕聲問,“我會告訴你。”
他並不打算繼續瞞著蕭子魚。
蕭子魚皺眉,“你先用膳。”
她這一落水也不知睡了多久,想必這幾日白從簡都一直在她身邊照顧。這個人看似和藹溫潤,但是骨子裡卻是個固執的。
此事的她雖然有很多事情想要開口詢問,但是想起自己年幼的時候,不管她闖了多大的禍,甚至是打的蕭子嵐沒有還手之力時,她的父親蕭四爺都會等她用膳完畢後,再動手教訓她。所以,她覺得她應該也和父親一樣體貼,一切等用完膳食後,再計較。
畢竟,現在的她,也是真的餓了,沒有什麼力氣。
此時的蕭子魚,想著該怎麼和白從簡說蕭子陌的事情……這個人並不愚蠢,可以說比她聰明多了,他甘願趟進蕭家的渾水裡,放低了身份來處理這些事情,自然是有原因的。
她想著,又不禁失神了。
等蕭子魚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她正好看著白從簡捧著白瓷碗,用溫和的眼神看著她。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也十分的分明,此時竟比白瓷碗還要白的透明。
白從簡似乎也意識到蕭子魚的眼神,隻是將手裡的碗放下,輕輕的用鼻音哼了一聲,“嗯?”
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她便開始敗退。
“其實,你不必摻合蕭家的事情。”蕭子魚決定先發製人,又說,“蕭子陌這次的局,明顯就是針對你的,你又是何必呢!”
其實,蕭子魚想蕭子陌在臨死的那一刻,心裡肯定很清楚。
為何當年查了那麼久都沒查到蕭家祖上和蕭玉盛的死因,後來再次查探的時候,會那麼輕而易舉,像是沒有什麼阻礙似的。
這一切,本就是白從簡想讓她知道的。
蕭子陌以為自己算計到了白從簡和蕭子魚……卻不想,算計她的人,其實一直都是白從簡。
她那些所謂的小伎倆,在白從簡的麵前,像是花拳繡腿,沒有任何殺傷力。
“你說這個?”白從簡微微斂目,“我以為你要和我說其他的事情!”
“蕭家的事情沒有那麼好查,即使是蕭子陌自己動手,想要查出那麼一點蛛絲馬跡,也是十分困難的。”蕭子魚淡淡地說,“不然,祖父當年也不敢直接來京城,還敢考取功名!這些年,蕭家一直相安無事,並不是因為蕭家人多麼的低調,不在外走動。而是因為,過去的太久……誰也不會注意到,現在的蕭家是從前的蕭家。”
大楚建國已快百年,而蕭安不在人世也已經很久了。
“至於大哥的事情,若不是我原本就知道,我依舊不會懷疑,他的死和祖母有關係。”
白從簡坐穩了身子,笑著說,“是,這一切都是我讓蕭子陌知道的。”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蕭子魚皺眉,“我說過,我和你沒有關係了,你不該管我的事情的。我記得,你向來言而有信。”
“我讓蕭子陌知道這些,可不是因為你。”白從簡依舊溫和的睜眼說瞎話。
蕭子魚抿唇,即使她知道白從簡在強詞奪理,卻有那麼一瞬間,想要相信他。
夢裡的那些記憶,真的是個可怕的存在。
“那你為什麼想要蕭子陌知道這些?”蕭子魚反問。
白從簡從袖口拿出錦帕擦拭雙手,模樣十分儒雅,像一個謙謙君子似的回答,“白清,是我白家的人。他做的事情如果會影響白家的聲譽,我自然要管管。”
蕭子魚被噎住。
她不得不佩服白從簡。
回答問題能如此的天衣無縫。
但是,她畢竟不是傻子。
前世的事情她十分的清楚,白從簡想要糊弄她,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你這個說法的確很有道理,但是……”蕭子魚直接的指出白從簡在這件事情裡起的作用,“若是蕭子陌不知道這些,白二爺怎麼可能得逞?”
白從簡那雙狹長的眼眸眯起,唇角微微一勾,“原來你如此看不起他。”
前世的蕭子魚雖然對白清也是不屑一顧,但是後來卻也差點入了白清設下的局。
蕭子魚:“……”
她抬起手來揉了揉眉心,論口才她實在不是白從簡的對手。
其實這件事情,如果白從簡不插手,那麼白清想要攪個天翻地覆,是根本不可能的。
蕭子陌即使沉迷在白清的身上,也不會鬨出這麼大的動靜。
一切都是因為恨意……
其實,蕭子魚早就該發覺蕭家有異動了。
隻是她忙著去查三哥蕭玉竹的事情,而忽視了蕭老太太這段日子在暗處的動作。
前幾日,蕭老太太開始收集果酒的時候,她就應該留意到這點。
可是,她卻忽視了這些……
在蕭子魚的記憶裡,蕭子雯是個喜歡甜食的人。
但是,蕭子雯也遺傳了蕭老太爺的一個毛病,那就是十分容易飲醉。
一喝醉,便喜歡說實話。
問她什麼,她都會回答。
作為一個術士,並不是什麼話都能跟外人講的。
即使蕭子雯清楚,卻依舊不能說出來。
不然,這便是泄露天機,會遭受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