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魚隻是看著,便覺得累,因此愈發沒了興致。
她果然不適合來赴什麼花宴。
韓信芳亦是如此。
韓信芳看了看周圍,才伸出手將放在桌上的果盤朝蕭子魚這方推了推,“這比池子裡的魚好吃!”
蕭子魚聞言,大笑。
佟氏的容貌在眾位夫人裡,其實不算出眾,甚至不如已經色衰的喬氏。但是,此時的她換了一件黛紫妝花褙子,滾了瀾邊雪青色馬麵裙,尤其是那支金嵌藍寶石簪子,顯得她格外雍容華貴,滿身官家夫人的氣勢。
佟氏的身前放了一張浮雕五蝠捧壽紋楠木長幾,身邊坐一個容貌清秀的小姑娘。
蕭子魚想,這應該是佟氏的女兒李蕙蘭。
小姑娘神情坦然,顯然是習慣了這樣的場合。
蕭子魚來之前便聽三伯母喬氏說,今兒李家邀請的不止有女客,還有男客。
不過她不熟悉李家,所以不知道宴請男客是在何處。
蕭子魚握住袖口裡的佛珠,想著方才自己去木槿花林子裡看見的小院裡,那位少年是不是李青雲?
若是李青雲的話,年歲又不太對。
她知道今日佟氏宴請眾人,顯然不單單是攀關係那樣簡單。李家少爺和小姐也到了定親的年紀了,佟氏已經開始琢磨兒女的婚事了。
蕭子魚想著,又從描紅牡丹的白瓷碟上拿了一些核桃仁往嘴裡塞。
她乏味的隻能用東西來填飽肚子。
“在想什麼?”韓信芳問她,“要簪花了!”
蕭子魚斂了心神,將手裡的核桃仁往桌上一放,抬起頭便和不遠處的李蕙蘭目光相接。
然而李蕙蘭像是知道什麼似的,對著蕭子魚冷哼一聲便挪開了眼。
李蕙蘭突如其來的嫌棄,倒是讓蕭子魚微驚。
這世上原來還有毫無理由的不喜啊!
李蕙蘭的動作很輕,在一側的韓信芳根本沒有發覺李蕙蘭的動作,而是繼續對蕭子魚說,“等簪花完,我們又偷偷溜出去,我瞧著錦鯉池那邊挺好的!”
韓信芳提起錦鯉池的時候,蕭子魚想到的卻是木槿樹下的少年。
他到底是誰?
他真的能把墨菊送到自己的手裡嗎?
她又沒有留下姓名,他能找到?
她有很多個疑問,卻又隱隱覺得少年並非做事沒把握的人。
然而,第二天天一亮,一直困擾蕭子魚的問題,卻不答自解。
蕭子魚剛起身還未來得及用早膳,許嬤嬤便進屋通傳,“小姐,三爺在書房等你,說有急事找你!”
蕭子魚攏了攏衣袖,“三伯父?”
她記得因為蔡姨娘的離世,蕭三爺嚇的連續幾日高熱不退,昨兒病情才穩定下來,現在居然要讓她去書房說話。
也不知道三伯父能不能站穩身子……
“是啊!”許嬤嬤點頭,“是嚴管事來通傳的,他現在還在院外候著呢!”
蕭子魚微怔,“嚴管事?”
從前一直跟在三伯父身邊的人是王管事,如今卻已經換成了嚴管事。是三伯父察覺王管事的不對,還是二堂哥的動作太大,讓王管事有所警惕……又或者是,王管事怕了墨硯,不敢來紫薇苑了。
不過是什麼原因都不要緊,等王管事手裡的權利逐漸被架空後,那麼王管事對於京城蕭家而言,便是一顆廢子了。
到時候,他們便可以利用王管事,將京城裡那位引出來。
畢竟,惜命的人,會背信棄義出賣主子,也是常事。
“是嚴華嚴管事!”許嬤嬤以為蕭子魚不知,便解釋,“王管事這幾日太忙,所以現在是嚴管事在三爺身邊伺候!”
蕭子魚看著桌上上了一半的早膳,“可我還沒用早膳呢!”
許嬤嬤無奈的笑了笑,從櫃子裡拿出一件鵝黃色彩繡梅花竹葉鬥篷替蕭子魚披上,“晚些再用。今兒天有些涼,小姐你多穿一些!”
蕭子魚十分畏寒,恨不得將冬衣都倒騰出來穿上。
若不是她攔著,蕭子魚怕是真的會這樣做。
“這也太薄了?”蕭子魚看著身上的鬥篷,神色裡有幾分無奈,“不能穿厚些嗎?”
許嬤嬤搖頭,“會惹人笑話的!”
蕭子魚歎氣。
許嬤嬤總覺得女兒家應該以纖細為美,穿的太厚太多也會影響平日裡的姿態。
她知道自己不好再反駁,於是出了門跟在嚴管事的身後朝著蕭三爺的書房走去。
嚴管事對蕭子魚的態度十分恭謹,在蕭子魚問她蕭三爺找自己何事時,嚴管事隻是笑著回答,“這是天大的好事,小姐去了便知!”
後來,蕭子魚才知道。所謂天大的好事,是因為少年的確將墨菊送來了。
而且還是兩盆。
最讓她驚訝的是蕭三爺一臉驚喜的看著她,“燕燕,你是什麼時候認識白家小爺的?”
(PS:昨天的第四更~因為小悟這邊下大雨,今天上班的地方倉庫被淹了,所以去盤點了!更新慢了!抱歉。今天爭取早點把4章更新上,謝謝親們的打賞和月票!另,小爺明顯不是白清啊!!!!)(未完待續。)
正文 090:將門白家
蕭子魚微怔,“白家小爺?”
那日木槿花樹下清俊如玉的少年,是白家的現任家主?
“是啊!”蕭三爺笑眯了眼,“方才來人擱下兩盆墨菊,說是小爺送你的!”
那人長的強壯,行動卻又敏捷,一看就是習武之人。
他對蕭三爺態度十分恭謹,還留下了拜帖說小爺改日會登門拜訪。
蕭三爺當時驚的目瞪口呆。
他想了想才問,“你是說白家小爺!”
白家小爺白從簡,是白家現任的家主,雖然年少,手段卻十分淩厲。
京城裡不少達官貴人都怕和他交手。
在白家已成頹廢之勢時,是他用年幼的身子力挽狂瀾,用不過三年的時間,便讓白家再次欣欣尚榮。
這樣的人,不止可怕,也是眾人想要攀交的。
“是!”侍從回答。
曾經的百年將門世家,如今雖已經商,但是餘威卻依舊能影響到大楚朝廷的白家。
蕭三爺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因為蔡姨娘的離世,蕭三爺這幾日都未曾睡好,夢裡總是看見蔡姨娘在小佛堂前跪著。
他想要跑出小佛堂,卻怎麼也走不出來。
每夜,他都被嚇出一身冷汗。
後來喬氏在喂他湯藥的時候,又說起已經杖斃了戴姨娘,而蕭玉修還在關禁閉,至於萬姨娘和蕭子鳶,便等他來發落。
蕭三爺驚訝,“你居然把她杖斃了!”
那樣千嬌百%e5%aa%9a的一個女子,說沒就沒了。
“她害了玉軒!”喬氏語氣淡淡地,“該償命!”
那會蕭三爺才知道,自己一直看錯了喬氏,其實喬氏是個狠辣的毒婦。
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才將內心的憤怒壓製住。
現在喬老太爺身子已經逐漸開始痊愈,喬家又會逐漸恢複鼎盛,他不能與之抗衡。所以,儘管蕭三爺心裡恨透了喬氏,卻依舊裝作大度,“內宅的事情,你來處置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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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氏聞言,點頭,“好!”
當晚喬氏便將萬姨娘和蕭子鳶送去了郊外的莊子上。
整件事情,喬氏做的行雲流水,沒有半分遲緩。
喬氏太過於絕情,又氣的蕭三爺‘病’了,一直高熱不退!
好在,老天並未讓他太過於絕望。
從李家開始下帖子邀請喬氏和蕭子魚去赴宴開始,蕭三爺便知道自己要轉運了。
小妾沒了可以再找。
女兒沒了可以再生。
唯有金銀才是永恒。
現在,白家出現了。
這可是他從前做夢都不敢想去攀交的人。
蕭三爺想到這些,便從袖口裡拿出一封信函交給蕭子魚,“這是那個人留下的,說是讓我交給你!”
蕭子魚茫然的接過信函,腦海裡一片混亂。
白家,白從簡。
怎麼會是白家呢?
白家祖上是大楚的開國元勳,曾被封成國公。世襲。
白家也被大楚的曆代帝王器重。
成國公府白家世代忠良,每一代男丁若無疾病,在七歲那年便會被送進軍中訓練,也正是因為如此,白家手裡的兵權,也越來越多。
大楚的邊境從不安穩,北方有北越,東邊有東夷、鮮卑。
直到白家的前一任家主白席儒這一代,白家嫡係的男丁便隻剩他一個了。
其他的兄弟,不是戰死便是病死。
而他做過最讓人驚訝的事情,便是毫無理由的接連屠殺鮮卑三座城池,無人生還。
一時,血流成河,哀嚎遍地。
據說那時,鮮卑的子民聽到他的名字都會不寒而栗,大喊夜叉、惡鬼。
也正是因為他的手段狠辣,所以和他自幼定親的女子立即悔婚。她說,寧願落發常伴青燈古佛,也不願嫁入白家。
一時,震驚京城。
因為這門親事,是先帝文泰帝親自指婚。
悔婚便等於抗旨,是要被滿門誅殺的。
先帝文泰帝大怒,正要下旨抄斬那個女子滿門時,白席儒隻是說了一句,“結一世姻緣,又不是結仇。她不願意,我不強求!”
他表現的大度,並且願意諒解,那個女子一家才逃過一劫。
文泰帝後來左思右想,總覺得太虧欠白家,便將自己最疼愛的女兒丹陽公主下嫁給了白席儒,這件事情還成為了一樁美談。
丹陽公主下嫁到白家後,很快便有了身孕,然而三個月後,丹陽公主小產了。
三年後,丹陽公主再次有孕,因為上次小產,所以白家人格外的注意這胎,連宮中的禦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