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喬家的飯菜不合胃口嗎?
怎麼會!
這也太小看喬家的廚娘了。
蕭子魚並沒有注意到蕭玉軒探究的眼神,她垂下眼眸若有所思地跟著喬家的下人往裡走。
沿著抄手遊廊一直前行,曲曲折折之後,麵前便豁然開朗。
這是一片讓人賞心悅目的荷花池。
池水波光粼粼,嫩綠的荷葉下還有許多遊來遊去鯉魚。
景色,美不勝收。
離荷花池不遠處的院子,便是蕭玉軒暫住的地方。
蕭玉軒自從摔斷了腿,便甚少出門,來喬家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儘管如此,喬老太爺卻依舊將這座院子留給了蕭玉軒,哪怕蕭玉軒不過來走動,也一直空著。
而蕭子魚暫住的地方,離蕭玉軒的院子很近。
據說,這座院子之前是喬冕之住的。
後來喬老太爺嫌這裡離主院太遠,便讓喬冕之挪了地。
其實,住哪裡蕭子魚都不介意。
她似乎早已見過比喬家更大更奢華的宅院。那座宅子裡,連牆壁裡都帶著暗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小姐!”等喬家的小丫鬟退下後,初晴一臉驚訝的打量著屋子擺放的名貴器皿,“這裡可真漂亮!”
蕭子魚沒有說話,而是將桌上放著的茶盞端起,輕輕地啜了一口。
茶水入口唇齒留香。
是上等的明前龍井。
和外麵的傳言一樣,喬家人在衣食住行上都十分講究,連待客的茶都是上品。
不過,她來喬家,可不是來吃茶賞景的。
等初晴和初雪將屋子裡收拾好後,蕭子魚便吩咐初晴將院外的小丫鬟喚了進來,讓小丫鬟帶她去見喬冕之。
喬家小丫鬟聽了蕭子魚的話後,愣住。
蕭家七小姐,是不是太直接了?
不過,她很快便知自己失態,趕緊垂下眼眸,“七小姐您請隨奴婢來!”
蕭子魚站了身子,對身後的初晴和初雪說,“將食盒拿上!”
喬家的小丫鬟,聞言更是驚訝。
食盒?
從蕭家帶來的點心嗎?
蕭家的點心哪裡比的上喬家的點心精致可口。
她雖然這樣想,卻不敢直接說出口。
之前,府裡的嬤嬤便告訴特意囑咐過她們,不得對蕭家七小姐無禮。
小丫鬟雖然不知道嬤嬤為什麼會如此鄭重其事,但是嬤嬤既然這樣說了,那麼便肯定是主子們的吩咐。
一路上,蕭子魚都沒有說話,而小丫鬟也不敢開口詢問。
等走到喬冕之的院外時,小丫鬟才微微的鬆了口氣。
很快,通傳的媽媽便從院子裡走了出來。
她福身對蕭子魚行禮,“七小姐,您裡麵請。”
正文 039:她的救命之恩
蕭子魚神色平靜的跟在喬家下人的身後進了院子裡。
喬冕之住的院子很寬敞,廊下擺放著幾盆的蘭花。
儘管是夏日,蘭花卻依舊開的優雅,迎麵而來的風中也攜了蘭花清醇的香味。
屋內,喬冕之正捧著藥碗愁眉不展。
見到蕭子魚走進屋裡,他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將藥碗擱置在一邊的小杌子上。
“你來了?”喬冕之笑了笑,“七小姐快請坐!”
他剛從昏迷中醒來,現在還有些頭疼,整個人懨懨的靠在繡著蘭草大迎枕上。
在看見蕭子魚時,他才勉強打起幾分精神。
蕭子魚坐下後,說道,“打擾四少爺了!”
“怎麼會是打擾,七小姐你太見外了。”喬冕之笑,“本該我身子痊愈後親自去蕭府答謝七小姐的,沒想到卻麻煩你親自來探望我!”
他薄薄的唇沒有半分血色,此時更是滿臉愧疚。
蕭子魚沉默,半響後她才說,“我收了你的銀子!”
喬冕之聞言愕然。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那一日蕭子魚曾說‘我收了你的銀子,自然是要將藥全部炮製好。不然,這銀子太燙手了!’
他想到這句話便笑了起來,生的好看的眉眼,彎彎的像是夜空中的月牙。
站在蕭子魚身後的初晴和初雪在喬家下人們的示意下,從屋內退到了屋外。
離開前,初晴不免多看了一眼喬冕之。
這個人,即使是病著,也是如此的奪目。
隻可惜是商賈出生,地位不高。不然和自家小姐,倒是很般配。
屋內,喬冕之笑夠了,才說,“七小姐你當真有意思,你是不是早就猜到郡城會發生什麼事情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蕭子魚未免也太厲害了。
若沒有蕭子魚的提點,他怕是真的是有去無回了。
郡城很危險。
“猜到一些,不多!”蕭子魚說,“不過,終究是疏漏了!”
在她的記憶裡,郡城似乎一直都不太平。尤其是在顧二太太出事後,她便肯定了這一點。
乾旱過後,郡城會發生不小的****,最後甚至還驚動了朝廷。
喬冕之挑眉,“疏漏了什麼?”
他從昏迷中醒來,便十分好奇這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那些打劫他的凶惡盜匪們,會在看見他的容貌後,便猶豫著開始撤退。而且,他們隻是搶走了銀子而沒有動藥材,更沒有傷及他的性命。
奇怪,當真是太奇怪了。
蕭子魚說,“你受傷了!”
喬冕之聽了這話,怔住。
蕭子魚方才說的疏漏,其實就是指他受傷了嗎?
這個……其實還真不怪蕭子魚,是他自己太大意了。
盜匪們搶走銀子後,他不甘心的騎馬追上去,結果卻誤入了陷阱,最後摔倒昏迷過去。若他不擅自做主去追回銀子,也就不會受傷了。
現在想想,他當時怎麼會有那樣的膽量,居然敢獨自追上去。
當真是昏了頭。
“這,是我自己不小心!”喬冕之無奈地說,“隻是,我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何七小姐你會知道,走北邊的小路會比走官道更平安!”
郡城到姑蘇往北的道路崎嶇,遠不如官道走的順暢、平穩。
因為蕭子魚的囑咐,他沒有選擇走官道,而是走了北邊的小路。
隻是,在他醒來後聽到下人稟告,說官路上不少人在同一日都被劫殺了,沒有任何活口。
其中還有個商人,是喬冕之認識的。
郡城會的****會如此可怕,他也是回到姑蘇喬府後才知曉的。
那麼,蕭子魚是如何未卜先知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蕭子魚抬起頭,神色平靜,“其實,現在從郡城回姑蘇,無論那條路都很危險。我之所以讓四少爺走北邊的小路回來,其實也是四少爺你自己告訴我,北邊更安全的!”
喬冕之不解的看著蕭子魚,“我說的?”
他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
怎麼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蕭子魚解釋,“姑母出事,是因為寒山寺附近出現了郡城的流民!沒有人願意背井離鄉,除非真的生活不下去了。因此可見,今年郡城的乾旱比往年更為嚴重。”
“之前,我曾問過四少爺,喬家在郡城的田地,在哪裡比較多!”她繼續說,“四少爺告訴我,北邊的田地比較多!這便是四少爺告訴我,北邊比較安全!”
喬冕之皺眉。
他不得不承認,蕭子魚的確厲害。
從顧二太太的事情上,便猜測出郡城已經發生了****。
不過,他依舊不明白,他說‘喬家在北邊田地較多’,怎麼就成了北邊比較安全了。
那些租農,可從未護送過他。
他看著蕭子魚,一臉迷茫。
蕭子魚又道,“我曾和四少爺說過,你到了郡城後,得親自去莊子上告訴租農們,今年的租稅全免。你免了他們的租稅,自然就沒有性命之憂了!”
喬冕之伸出手揉了揉眉心。
蕭子魚說了這麼多,他依舊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半響後,他搖頭,“我……還是不懂!”
“其實很簡單!”蕭子魚依舊溫柔解釋,“租農們今年沒有收成,又不想離開家鄉,想要繼續活下去,便隻能變成山匪。其實,劫四少爺的這群山匪裡,有不少人便是當地的租農。你免了他們的租稅,沒有將他們逼入絕境,他們自然會念及你的好,隻拿走銀子,而不會傷你的性命!”
至此,喬冕之才恍然大悟。
居然是這樣……
難怪,之前蕭子魚囑咐他,一定要親自去莊子上去告訴租農們,免了今年的租稅。
郡城位於北方的莊子,不少都屬於喬家。
這些租農在見過他之後,便記下了他的容貌。
而他再從北邊的小路回姑蘇,自然比走官道更安全。
租農們被迫成為山匪搶劫錢財維持生活,但也念在他免了租稅的情麵上,隻搶走了銀子,而沒有傷及他的性命。
若非他執意追上去,那麼他是絕對不會受傷的。
想到這裡,喬冕之的眼裡閃過一絲精光,“你猜到這些,所以特意囑咐我,藥材和銀子要分開放?”
“恩!”蕭子魚點頭,“他們想要的是銀子,拿到了,便會離開。四少爺你免掉的租稅,便是救你性命和藥材的原因!”
喬冕之聞言,頓時冷汗淋淋。
他從未想明白這裡麵的緣由。
聽蕭子魚說後,他才覺得這其中的可怕。
他在聽聞外祖父的腿腳能被治愈後,便急著要去郡城取藥材。
他心意已決,沒有人能勸阻他的腳步。
蕭子魚估計也是知道這點,才會想出保他性命的法子。
如果他沒有聽從蕭子魚的囑咐,如果他擅自做錯了一步,那麼他此時,怕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