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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一頭暴躁的小獅子般怒吼:“還?愣著乾什?麼?!給我抓住他!”

地點選在這處偏僻的廢棄工廠,一是因為?人煙稀少,二是江少早就在周圍安排了自己?的人,他一吼,躲在暗處聽候吩咐的四五個人立刻走?出來,他們仗著人多優勢,七手八腳地一起製服住人。

趙齊明有股不管不顧的狠勁兒,饒是他們在數量上占優勢,也還?是花了番功夫才徹底把人壓住。

頓時,場上形勢逆轉過來,江少抹了把臉上汗水和?血水,他轉動手腕,學著趙齊明剛才的樣子一拳打在人臉上,趙齊明被壓著無法動彈,隻悶哼一聲。

“我爹說得對,我就是個不要臉的人。”

江少吃吃一笑?,隨後又惡狠狠地盯著趙齊明,他揚起手,羞辱性地扇了他一巴掌,“你?看,我打不過你?,但你?現?在還?是被我打得不能還?手。”

趙齊明情緒毫無波瀾,他目光平靜猶如一潭死水,絲毫沒將這些?羞辱放在眼裡,更沒把江少放在眼裡。

江少心中惱怒更甚,在他另外半邊臉扇了一巴掌,“彆拿這種眼神看我,現?在可憐蟲是你?才對!”

他咧開嘴,嘴唇沾血後更顯得紅豔:“下堂夫,就應該永遠消失在翠翠的世界裡,你?為?什?麼?還?要回來!”

“我是下堂夫,你?又算什?麼?東西?你?隻不過是她無聊時消遣的玩意兒!”

“你?閉嘴!”

“該閉嘴的人是你?!”

江少紅著眼睛,他抓住趙齊明衣領,隨後將他重重地往地上砸去,力道?之大甚至濺起地上一層灰塵。

江少掐著他脖子:“憑什?麼?,憑什?麼?你?們一個個都排在我前麵?我連個玩意兒都不是!憑什?麼?,你?說啊!”

趙齊明冷冰冰地看著他,目光隻透露出兩個字:瘋子。

“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個傻子!對,我天真,我好?騙,我是個傻狗,我連拿破侖都不如!所以你?們都騙我,於原是,翠翠也是!什?麼?兄弟朋友,都是騙狗的!”

江少掐著趙齊明喉嚨的手愈發用力,明明施暴的人是他,他自己?卻臉色越來越紅,眼睛溼潤砸下一顆又一顆淚珠。

他問:“你?知道?一見鐘情嗎?意思是第一次見麵就會很喜歡、很喜歡。”

“非常喜歡。”他喃喃自語,以一種奇怪的語調輕輕%e5%90%9f誦,“愛的力量是和?平,從不顧理性、成?規和?榮辱,它能使一切恐懼、震驚和?痛苦在身受時化作甜蜜。”

這是莎士比亞說過的話,江少擦掉臉上眼淚,鹹濕的眼淚流經傷口時泛起陣陣刺痛,他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可我的愛情一點都不甜蜜。”

趙齊明沒法回複他,%e8%83%b8腔裡的空氣愈發稀薄,一股巨大的壓力讓他喘不上來氣,腦袋一片麻木甚至連眼前景象都開始模糊不清。

如果是這樣的結局......趙齊明腦海裡隻剩最後一個想法,似乎也不錯,隻是恐怕要對不起他的家人了,還?有小翠,她還?那麼?小。

然而就在他快要窒息的前一刻,江少突然鬆開手,趙齊明臉部肌肉不受控製地抽[dòng]了下,隨後求生本能讓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眼睛充血腫脹看著格外可怖。

江少似乎冷靜了點,他低下頭:“我討厭的其實不是你?。”

而是那個不被愛的自己?,他在心裡加上這句話。

江少什?麼?都不缺,他被江家人從小寵到大,無論?做什?麼?都順風順水,唯獨在十八歲這一年,吃到了人生中最大的苦頭。

他不是個自卑內向的人,但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厭惡自己?,以至於他將矛頭對準趙齊明,需要瘋狂地發泄自己?內心痛苦。

正巧,趙齊明同樣如此。

趙齊明很狼狽,他被一眾人按在地上,灰頭土臉混雜著一塊又一塊的血汙,狼狽得不能再狼狽了。

他譏諷地笑?:“她不會愛你?。”

“你?胡說!胡說!”

趙齊明的嗓子很疼,每說一句話都像有一千根針在紮,他緩緩開口:“我是不是胡說,你?最清楚,江少。”

他沙啞的聲音實在難聽,尤其是最後“江少”兩個字,含著幾分尖銳的諷刺。

“胡說就是胡說!你?不行不代表我不可以!”江少好?不容易平複下去的一顆心瞬間被激怒,他抓起他衣領,恨不得將他抽筋扒骨。

恰在此時,趙齊明掙脫開其他人束縛,他掐著江少將人甩在地上,膝蓋用力頂在他柔軟的腹部,趁他痛得蜷縮起身子,又拽起人砸向牆麵。

“彆嘴硬了,你?心裡最清楚,否則你?乾嘛這麼?生氣?”

江少從嗓子眼裡擠出句子:“破公雞嗓子也知道?放屁,不僅難聽,還?臭到我了,我呸!”

沒有痰,他囂張地吐了一口口水,一點都不嫌手段下作惡心。

趙齊明偏頭躲過,抓著他腦袋繼續往牆上砸,一聲接著一聲令人聽了心悶,江少的人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雇主挨揍,急忙要上前解救,卻遭到嗬斥:“都彆過來,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

手下人釘在原地:“......”

錢難掙,屎難吃。

趙齊明沒想過真的要了江少的命,他自己?也被折騰得不輕,能堅持這麼?久純屬身體素質高於一般人,他眼前一陣陣發黑,手情不自禁鬆開江少衣領。

然而他剛一鬆手,江少卻猛地抬手向他腦袋紮去,他手裡似乎攥著什?麼?東西,速度太?快,趙齊明沒看清,更毫無防備。

時間仿佛被一瞬間拉得無限漫長,趙齊明腦袋“嗡”的一聲,尖銳的刺痛襲來,他後知後覺捂上左半邊腦袋,血從他掌心緩緩溢出。

江少抽出根帶血的粗鐵絲。

手下人結結巴巴:“江、江少......”

他們隻是被雇來給人一點“教訓”,沒想過要鬨出人命啊!

江少掀起眼皮,他說:“該你?們的錢一分都不會少,現?在這裡沒有你?們的事了,走?吧。”

手裡那根粗鐵絲不長,不然江少也藏不了那麼?久,他咬著牙把鐵絲從他掌心拔出來。

這根鐵絲不僅紮進了趙齊明,同樣刺進他手掌。

趙齊明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他狼狽地一手撐地跪坐到地上。

江少同樣順著牆根坐下,他臉上難掩悲傷和?脆弱,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她恨我。”

江少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和?趙齊明訴苦。

第94章

“我明白, 她恨我,她就是討厭我。”

江少左手整個手掌都血淋淋一片,他又痛又難受, 最後哆嗦著捂住臉, 喉管裡發出破碎哽咽和哭泣聲。

其實他根本不在意彆人和花翠的?關係如何, 江少要的?並?不多, 他所求很少, 真正讓他難過的?是那天?在南江路, 花翠臉上充滿尖銳惡意的笑容。

江少不傻, 搞清楚趙齊明是誰後瞬間反應過來一切,花翠騙他是因為想看他被蒙在鼓裡被捉弄,而告訴他真相則是想看他傷心?難過的?樣子。

因為對他沒?有感情, 連半點憐憫之意都?無, 所以他的?痛苦成了她快樂的?養分。

江少:“我什麼?都?明白,她討厭我, 不想看見我,我連拿破侖都?不如。”

趙齊明吞下嘴裡泛著腥味的?血水, 咬緊牙關:“閉、嘴......”

嚶嚶嚶, 嚶嚶嚶, 嚶嚶嚶。

他耳中轟鳴一片,聽什麼?都?聽不真切, 隻有江少細碎的?嚶嚶哭聲成了最清晰的?魔音, 這讓他腦袋發脹, 身上疼痛攪在一起。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江少才?不管什麼?閉嘴不閉嘴,他兩眼空洞無神, 壓根沒?聽到趙齊明說什麼?。

他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帶著哭腔不知道問誰:“你到底知不知道建國以後, 不許虐待動?物啊......”

所以哪怕他自己再不開心?,也舍不得凶拿破侖一下。

在花翠心?裡,他就是連拿破侖都?不如的?存在。

江少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著一顆往下滾,他委屈地小聲嘟噥:“可我不是真的?狗,我也會難過,你知道嗎?”

花翠不在,趙齊明聽不見他嘰裡咕嚕說了什麼?,江少就將頭埋在膝蓋上,他把所有想說的?話都?說給?他自己聽,有了傾訴對象後,說完就不會再難過了。

江少想到一個浪漫的?比喻。

他現在就是小河裡的?蚌殼,正在獨自消化進?入體內的?粗礪石頭,雖然疼痛,但柔軟的?蚌肉遲早會包裹住石頭,將它打磨成一顆漂亮的?珍珠。

一定要把身體裡的?珍珠獻給?翠翠,江少暈暈乎乎地想,他掀開眼皮,望向旁邊倒在地上的?趙齊明,他身上的?傷可比他嚴重?多了,幾乎沒?有好肉,地上血跡斑駁。

趙齊明意識昏沉地閉上眼睛,他%e8%83%b8口微微起伏著,呼吸肉眼可見地微弱下去?。

江少隻看了一眼便冷漠地轉過頭,有事最好,他一瘸一拐地慢慢向工廠大門走去?。

雖然他沒?有那麼?強的?嫉妒心?,可這畢竟曾經是花翠名正言順的?伴侶,江少對他的?敵意遠超周亥文?。

不過......如果?他能?活著,他倒是可以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他一條生路,不趕儘殺絕。

*

趙齊明再次醒來時是在醫院,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意識清醒,身上的?疼痛感便愈發強烈起來,他悶哼一聲,手剛要抬起來就被一旁護士嗬斥住。

“彆動?,你身上有多處骨折,要想早點好就彆亂動?。”

趙齊明的?手僵在空中,卻?不是因為聽進?去?了護士的?話,而是有一瞬間愣怔,他怎麼?、好像聽太?不清護士的?聲音了。

怎麼?回事?

趙齊明強忍住喉嚨裡的?癢意,嗓音嘶啞:“你說什麼??”

護士看他一眼,微微湊近加大音量說:“我說,你身上有多處骨折,讓你彆亂動?!”

她又抬手指了指耳朵,問:“你現在左耳聽不見了是嗎?”

趙齊明左半邊腦袋被繃帶纏了一圈又一圈,這次他勉強聽清了護士所說的?話,猶豫片刻後點頭。

能?看見對方嘴唇在動?,聲音卻?聽不清,隻能?半聽半猜琢磨她在說什麼?。

護士並?不意外,“嗯,外傷導致的?,目前來看左耳完全失聰,右耳聽力受損,你先好好修養吧。”

趙齊明垂眸,外傷,他想起在廢棄工廠那一幕,是江少手裡那根粗鐵絲吧。

他一時疏忽,竟然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手裡藏了根鐵絲。

護士見他沉默不語,微微歎氣嘟噥道:“我看你還那麼?年輕,以後長點記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有些惡霸啊,你該服軟還是得服軟,彆惹不該惹的?......嘖,我也是昏了頭了,你又聽不見,跟你說這些乾什麼?。”

趙齊明被送進?醫院時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