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1 / 1)

:“隨我來。”

莫致之心中驚疑,瞬間放棄入內的打算,跟隨莫少陽離開圍牆。

“你如何認出我的?”莫致之如今是男人的打扮,不想父親也能認出來。

“適才有個孩童說你扮作男子意圖不明,要我過來將你帶離。”莫少陽腳步匆匆,並未止步。

“為何?”莫之知緊緊跟隨。

“方牆外守衛如此稀鬆,輕易可靠近,你便不會起疑麼?”

莫致之心中瞬間雪亮,“難不成內裡是個埋伏?“

“內裡設了天羅地網,對綏安王誌在必得。”莫少陽步履愈加急促,來到大街,又轉向一個小胡同。

莫致之暗暗心驚,奇道:“父親如何得知內有埋伏?”

“也是孩童告知。”莫少陽在胡同內站定,看向身後,確認沒有追兵,這才鬆了口氣:“若有必要,我還可送你出城。”

“不必,我尚有事未做。”莫致之篤定,仍感激莫少陽:“多謝父親。”

莫少陽微微一笑,見她神色堅定,隻得歎了口氣,“你可千萬小心,我便走了。”說罷探出頭四下張望了一番,走出了胡同。

莫致之稍稍站定,暗暗思索,心中對莫少陽口中孩童好奇不已,待了一陣,也走了出來,卻看到街上多出許多官兵,其中不乏禦林軍,個個行色匆匆,聲色俱厲,兩旁的百姓嚇得驚恐不已,有放聲慟哭的,也有怨天尤人的,還有討伐不停的。

“沒想到綏安狗如此凶殘。”

“定要將綏安狗抓住,百姓才得以安心。”

聽到眾人議論,莫致之心中大驚,急問一個怒氣衝衝的路人:“發生何事?”

“哎呀,方才聽說綏安狗趁太子祭祀之際,偷入皇宮。”

“他做了何事?”莫致之見官兵四處搜尋,猜蕭世幸定是逃脫了。

說話之人氣的話不連貫:“那個狗賊,他刺殺了陛下。”

第51章 .喪父·?

“你胡說,小王爺不是這種人。”莫致之忍不住脫口而出。

此人聞言露出鄙夷神色。

莫致之大聲重申道:“刺殺陛下定不是小王爺做的。”

此人惡狠狠的“呸”她一口,罵道:“你幫綏安狗說話,你也不是好人。”

二人爭執本就引得路人指指點點,聽到莫致之竟幫綏安王說話,圍觀眾人變了臉色,氣憤填膺,忍不住紛紛唾罵。

“幫綏安狗說話的,也是敗類!”

“敗類就該去死。”

“綏安狗餘黨罪該萬死。”

惡毒咒罵好似潮水向莫致之湧來。

“大家可曾記得小王爺施粥?小王爺是好人~”莫致之爭辯的聲音被罵聲淹沒,看到眾人深惡痛絕的模樣,她心中委屈至極。

為何事實說出來也無人信,混淆視聽的言論卻被人人傳頌,即便當眾說句公道話,也被喊打喊殺。

“凶手。”

“罪該萬死。”

“該去償命”

耳邊響起無數惡毒言語,莫致之強行忍住反擊衝動,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一一掃過眼前這些普通百姓,這些麵容猙獰,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的人……

這就是蕭世幸守護的人?這就是蕭世幸千方百計用命也要守護的人?

若是蕭世幸在此,麵對這世間侮辱,又會作何感想?

好在他不在這裡,好在他未曾見到,好在……

看著身周嫉惡如仇的嘴臉,莫致之心疼的厲害,這些人被蒙蔽而不自知,僅僅是相信傳言就忘記過往種種,有人牽頭罵,就跟著群起而攻之。

忽然一塊石頭狠狠砸到尚在發呆的莫致之。

被砸中的額頭很疼,有熱熱的液體流了下來。

莫致之抬眸看了過去,那是個罵得最凶的人,即便莫致之隻是站著,毫無還手的舉動,他也發動了武力。

“他流血了。”有膽小怕事的叫了起來。

“活該,壞人就該責罰。”

“就是,傷的輕了。”

血液自額頭流到臉上,又自下巴滴到地上,在肮臟地麵呈現幾點,好似開出鮮豔的花兒。

莫致之沒有抬手抹去臉上血液,她努力睜大眼睛,看清眼前一個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他們出離憤怒,嫉惡如仇,乃至於麵目扭曲,凶光畢露,已然有些瘋魔,甚至又有人開始在地上尋找石塊。

這些都是平民百姓,狠起來,不問青紅皂白,連一個不反抗的人都不放過。

莫致之半邊臉被鮮血染紅,單薄的身軀此刻無比孱弱,她紅著眼眶,嘶啞著聲音,疾呼道:“小王爺是好人,你們為何不信?”語調悲慘,聲色俱碎。

又有幾塊石頭砸了過來,砸到莫致之身上,她不躲不避,身上痛,心痛更甚。

蕭世幸是否也會默默忍受,形單影隻一力承受,會否有人幫他分擔?或許有一人足矣,他便能無怨無悔。

莫致之呀莫致之,你為何彷徨不已,既然世人不容他,那便由你來守護他,由你來支持他,由你來證明他的清白。

思及此處,莫致之眼睛分外明亮,%e8%83%b8口劇烈起伏,朝著眾人朗聲道:“我今日便在此立誓,我定會洗刷綏安王的冤屈,要你們見個分明。”聲音洪亮,氣勢威嚴,將圍觀眾人震懾住了。

眾人停了投擲的動作,麵麵相覷起來,此時,人群中鑽進一個少年,少年身形靈活,幾步走近,扯住莫致之的袖子就朝外走。

來到人群中,路人見莫致之滿臉是血,雙眼猩紅,帶著詭異光芒,深覺惶恐,急忙讓路。

莫致之好似扯線公仔一般,被少年帶離了人群。

遠處有官兵叫嚷,好似正在趕來。

鼎沸人聲漸漸遠離,少年帶著她穿胡同拐小巷,疾步不停,莫致之心中黯然,便默默跟隨。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二人來到一個隱秘角落,周圍再無紛擾,再無喧囂。

“你沒事吧?”少年稍顯稚氣的聲音將莫致之喚醒。

莫致之抬眸,見到少年擔憂眼神,搖搖頭,“我無事。”

少年樣貌清秀,行動機靈,莫致之確認從未見過此人,想到他膽子甚大,來的及時,又想到父親救她之時說有孩童的提醒,莫致之問道:“你們是不是小王爺的人?”

還未等到少年回答,忽然胡同裡傳來尖叫聲:“救命呀,殺人了!”

莫致之一驚,說了一句:“我去看看。”轉身跑了出去,循聲來到個小胡同,見到地麵灑滿鮮血,血泊中躺著個人。

莫致之湊上前去,見躺著的人一身官服,雙目緊閉,原本沉穩的臉上此刻青白的毫無血色。

“父親?!”莫致之心中一驚,急忙蹲了下去,伸出手去探測莫少陽的鼻息。

身邊有人驚叫道:“我見他被一個蒙麵人挾持進來,擔心出事,遠遠躲著偷瞧,便聽見他叫道‘我是朝廷命官,太子不可傷我。’隨後就被蒙麵人一刀劃破了喉嚨,血就湧了出來,流的到處都是,蒙麵人便收起刀子跑走了。”

感受不到莫少陽的鼻息,莫致之急忙探測他的脈搏,入手卻是一片冰涼,莫致之的心如墜冰窟。

撥正莫少陽的頭顱,脖頸有一個刀傷,正中動脈,下手之人精準狠毒。

見到真死了人,那人嚇壞了,急忙叫道:“死人了,報官,快去報官。”

莫致之心如刀絞,雙眼蓄滿淚水,渾身止不住的顫唞,低啞問道:“蒙麵人作何打扮?去了何處?”

那人指著一個方向道:“一身黑衣蒙著臉,殺人之後去了那個方向。”

莫致之艱難站起身,氣息不穩說道:“煩請幫我報官。”說罷追了出去。

寒風吹在身上,針紮一樣的疼,沒一會,全身都好似沒了知覺,莫致之跑在路上,忍不住淚流滿麵,她停不下來,她要抓到凶手,她要報仇,莫少陽是為了救她才死的,她心中不忍不寧不忿,太子好狠的心,莫少陽隻是通風報信,便將人直接抹殺,甚至沒有給他一個上堂申訴的機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莫致之心力交瘁,淚眼模糊,臉上血跡也混入眼中,眼前世界一片血紅,瞬間天旋地轉,頭重腳輕,人沒了知覺。

睜眼之時,莫致之發覺自己躺在地上,目光中出現兩張麵孔,一個少年,一個孩童。

少年是之前牽她離開人群之人,孩童是在湯餅攤提醒她的人。

原來他們竟是一起的,都在私下暗暗保護她,“你們到底是何人?”莫致之聲音虛弱。

“我們是小王爺收養的孤兒,這幾日負責你的安全。”少年解釋道。

“此地是個破廟,倒很安全,你大可放心。”孩童體貼的補充。

不想蕭世幸竟要幾個毛頭小子暗中保護她,莫致之無言以對。

“我想見小王爺。”莫致之掙紮著坐起,麵色虛弱。

“他不在這裡。“少年搖了搖頭,躊躇一陣,說道:“他失了蹤跡,沒了音訊。”

莫致之更為擔憂,想了想,忽然問道:“你們如何得知祭天神壇內有埋伏?“

少年撓了撓頭,老實回答:“有叔伯們傳遞消息。“

莫致之聞言,心中一動,“可否請叔伯們助我?”

孩童好奇問了一嘴:“何事?”

“我要進宮破案,為父報仇,還小王爺一個清白。”莫致之語氣篤定。

少年同孩童對視一眼,少年說道:“我回去問問叔伯,明晚子時你回到這裡,我告知你答複。”

入夜,夜色沉默,風也斂息,京城東北角,莫府上下哭聲一片,處處掛著孝簾,人人披麻戴孝。

靈堂新設,內裡跪著妻妾成群,此刻哭的傷心欲絕,跪在首位的是莫府嫡子,已然痊愈的莫新柏,也是泣不成聲。

忽然,進來兩人,正是劉管家引著莫致之,莫新柏凝神瞧著,心中生疑。

莫致之自發走到人群中,朝著靈柩跪了下去,劉管家急忙湊到莫新柏耳邊低低私語,莫新柏抬眸看向莫致之,瞬間紅了眼眶。

滿耳都是悲慟的哭聲,莫致之聽著便覺窒息,心中生出愧疚,若不是自己,或許這一家子都好生生的。

莫新柏走上前來,將她扶起,輕聲道:“去磕頭吧。“

莫致之看著莫新柏,雙眼無神,麻木起身,來到靈柩跟前,就著仆人口中的:“一拜、再拜、三拜。”深深叩首。

府內姨娘便有些詫異,這陌生的年輕人表情漠然,舉動奇怪。

“這是何人?”

“不知,如今府內喪事,也不哭一聲,委實冷酷了些。”

莫新柏眉頭一皺,低聲嗬斥道:“噤聲,你們並不知曉,你們是痛在心頭,她是痛在骨中,已是痛的麻木了。”

姨娘雖沒聽懂,但如今莫新柏主事,便不敢多問。

莫致之走近靈柩,看向莫少陽的臉,往日麵目嚴肅,如今卻睡的安詳,此刻他再無世間繁雜煩擾。

“多謝你的保護,若當時我與你一同出去,或許不會發生此事。”莫致之懊悔不已,忍住將傾的情緒,再抬眸,目光堅定,“父親,莫致之在你麵前發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祭拜完莫少陽,莫致之囑咐莫新柏:“日後請公子照料莫家每一人,父……莫大人曾說他行事便為了顧全莫家每一人。”她說到此